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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俐向来把自己的事业放在优先考量,所以温凉玉企鹅发来的合作询问,正为挑选工作室的编辑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她并未第一时间看见。
在床上闭着双眼的她看似是在休息,实际上却忙得脑子都快运转得糊了。
光脑配合她经过百年来进化的脑子,思考和运算速度都快得让人心惊,但即使如此,数万条评论下经888筛选过的潜力股,以及发到她邮箱里的自荐函都是不小的数目。
过了片刻,于俐睁开双眼,平日与普通人无异的黑眼睛里掠过湛湛蓝光。
“我去……”
她捂着额头,用脑过度的后果是头疼欲裂,她已经把范围再次收窄了,接下来的细选部份要花的时间并不多,她寻思着劳逸结合的重要性,揉了揉脑袋,决定先不用光脑,改用之前买回来装装样子的台式电脑。
她迈腿正要下床,一只光洁的大腿刚迈了出去,就察觉到不对劲──她睁圆眼睛没反应过来,身体惯性往前扑,大字形地趴了在地上。
“……”
于俐昂了昂下巴,发现手脚酸软无力,额头还热呼呼的,她哼唧两声,脑浆像化为浆糊般难受。
坐在床上用光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光脑一关掉,视线和意识都回到现实世界,体温已经滚烫到她思考不清的地步了,她抓着垂落床角的被子,费劲地把自己蹭回床。
‘主人,我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加上你现在的体温,根据这个星球的说法,你感冒了。’
‘……感冒?那是什么鬼?嗷唔?你好烦……’
‘主人,感冒是……’888调查过,感冒发烧只是一种很常见的流行病,以主人一贯的冷静机智,只要去医院打个点滴或者吃成药就能完美解决了,而当它想要提出建议时,却惊悚地发现……主人切断了跟它的精神联系:‘等等,主人!?’
机智冷静的于俐此时双手抓着被子,凉凉的触感让浑身发热的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烧过头的脑袋已经无力支撑她思考到下一个逻辑点,所以索性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虽然感冒不是大病,但放任发烧下去,很可能会把这个好不容易拼凑修复的脑子烧坏的。
888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换作在帝国时,它早投影虚拟实体出来叫醒主人了,但现在它能量不足,只能靠汲取这星球微弱的光质来转换成能量,日作运作还好,连发声都做不到,它只好努力发热,希望主人能够察觉到它的呼唤。
它以手镯的形态依附在于俐身上,当她感觉到手腕上的物件不寻常地发热,一点也没有金属质应有的冰凉时,她举起手凝视半晌,正当888欣喜地以为主人还有几分理智的时候──她缓慢而坚定地,把它解了下来,往地上一掷!
当当两声,888骨碌骨碌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欲哭无泪地发现主人已经烧得忘记它是什么了。
被子被捂久了,被于俐的体温捂得暖暖的,不再具备降温功能,她皱起眉,翻了个身蹭到其他凉快的部份去。
“888,刹那傻叉……”
“恨不得为帝国战死的都是大傻叉……今天不想做远程飞行不想开会……”
辗转反侧间,脑子里像煮着一锅热水,水里混杂着许多记忆片段,熬炼得软软粘粘糊糊的,平日可以置之一笑的事情,这时伴随着体温绞动她的神经,她嗷了一会,忽然不吱声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以手掩眼,追溯回忆,生怕就这么忘记自己是谁。
与自己相同遭遇的,大概像网文里的穿越吧。
透过穿越来重塑辉煌人生,的确很适合一般人yy,但是于俐觉得自己的人生并不需要换个人上身已经很吊了,从福利院孤儿到帝国外交官,一路稳稳地上位,从未有过犹豫不安,目标明确利己主义,就是重来一遍,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难道我穿越来这里,就是为了改变于梨的人生吗?”她神智不清地抱怨着:“这小姑娘死的真倒霉,也是心酸,如果我的人生是一本小说的话,肯定是那种女强爽文的调调吧……可是这地方什么都没有,都是些什么人啊,宁噗噗……”
作为外交官,要很快适应一个星球一个国家一个民俗的风土人情礼仪习惯,于俐自觉这套已经玩熟得一溜一溜的,所以来到这个星球亦很快摸熟,跟当地土着没分别。
但是,于俐一直没有真实感。
异乡感太重,能够混得风生水起是她的能耐,拼命沉溺於工作是希望找到自己与这个星球的联系,希望自己的名字,作品,长久地刻在这个地方,我活过我来过我很吊。
“那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吗?”
迷迷糊糊间,于俐想起了,她一直觉得刹那对整个帝国都漠不关心,他只是想变强,和她一样,国家荣辱关他屁事,所以最后他会主动为国战死,让她难以释怀,无关悲伤与否,只是认知了很久的事揭开来,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聪明人易被自误,她轻笑,笑自己太过笃定。
另一边厢,正在上课的宁璞一边听着教授说话,一边忍受室友李北晨的话痨。
“男神啊,你现在可出名了你知道吗?尼玛昨天有妹子来找我,我还以为哥要走桃花运了,是时候跟我的左右手脱离炮│友关系了,没想到那姑娘羞答答地问我你有女朋友不,我心当时就,哎呀一声,心酸啊,好菜都被你个猪拱了,我好声好气地跟妹子说你有女朋友了,她还哭着说是我嫉妒你,墨男神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奶奶个腿儿,话说的这么明白哥不高兴了啊!”
“……”
李北晨唉声叹气:“你这厮可别装傻,唉,长得帅了不起吗?”
被烦得忍无可忍的宁璞转过头,平日面无表情的俊脸勾起一抹春暖花开的笑:“嗯,是挺了不起的。”
往常近距离相处,都只觉得这个浑身高冷气息环绕的男神,只是个偶尔会犯二逗比的室友而已,但当他认认真真地去笑的时候,李北晨立刻被闪瞎了狗眼:“我终於知道少女漫画里那种蔷薇色背景的男主角是什么feeling了,你行,你牛叉,人帅真好……”
用一个笑容换得片刻安静,宁璞觉得十分划算。
可是静没几分钟,手机就忽然晌了,整个教室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连教授都望了过来,拢起了眉,他连忙按了挂断,可是不知怎地,连按了几下都没反应,指腹划到[接听]上,却立刻通了。
在出了名严厉□小气的教授课上晌电话,李北晨替好友卧槽了一下之馀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结果看着这厮一个蹙眉抱歉的眼神,全教室的人都立刻没什么一样看回投影板,连教授都一脸‘体谅’,他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颜即正义。
“有急事就出去外面说吧,不要打扰我。”
李北晨震惊万分地看着教授发话,话说得好像很冷,可还是和颜悦色的。
宁璞心里正困惑着,他上课向来是调震机的,教授来之前还会确认一下,这个习惯都好几年了,怎会突然忘了?他怕有急事,就顺着教授的话点点头走出走廊。
“喂?谁找我?我在上课,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吗?”
“我是于俐的朋友,她发烧了,我没办法去带她看医生,她现在晕倒在房里,你能够去看看她吗?”
电话里的声音,不像是人声,更像是经过电子处理的合成声音,尽管已经勉力向人类的声线靠拢,但对声音很敏感的宁璞一听就知道这是类似电音的东西。
这段话说的逻辑很有问题,如果于俐生病,为什么不直接打他的电话?而且声音还要处理成这个鬼样子……然而听到女友出事,他什么都没思考,第一时间就是:“行,我会去确认一下的,谢谢。”
“嗯。”
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
好不容易搭上电话线,又为了确保对方一定听到,擅自入侵宁璞手机,把震机改成铃声的888松了囗气。
888考虑过直接报警,但是它的声音除非是在精神联系,不然只能用很僵硬没有语气的合成声来跟一般人类沟通,怕到时候警察只会以为它是恶作剧,而主人嘟囔间提到的名字也让它非常在意。
最后,它的人工智能默认为主人的指令,所以就通知了宁璞一人,如果他不立刻采取行动,它再采用其他方法。
它只是人工智能,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感情。
它只能判断,这个人类的反应,应该没有让主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