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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一刹那恍惚变迁,时光里的人也随着记忆的搁浅而变得模糊、看不透。
旧光阴轮替交错,王侯少年有谁记,奈何命运终究躲不过,都入了历史的卷轴里。
等思绪从心里的岐国收回时,夜色已深。温浩然吩咐完婉儿出了房间,独行在燕府的长廊上。
有雪随风飘来,落在身上,吹入眼眸。风雪寒冷,温浩然却觉得熟悉,走到院子任凭雪落在身上,闭上眼感受着它的存在。
有些人,远在天边,近在咫尺,想见之时难相见,难见之时总相念,相见之时已无缘。
邺城,红箫楼。
风雪到了这里再难前进半分,高歌艳舞,美酒佳人,哪容得寒气萧瑟惹人恼。
红箫楼,名字里带个箫字,自然楼中少不得一位声色双绝的祸水。
帝都皇城,权利下享乐贪欲浇筑箫红楼黑暗中的庞大实力。
凌忠旭走到这处箫红楼前时,空气里的暖熏女香,酒气喧杂扑面而来。
绕过人群直上楼去,到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前停下。
这间房子不像他一路走来的那些房间,个个粉饰翠雕,不时传来莺莺燕燕丝语。
这处房间素雅精致,和帝都中千金小姐的闺房倒是相似。
凌忠旭在房间门口停下来,举手轻叩三声后就安静等待。房间里的人没有让他久等,门开后是一个身着碧色罗裙的女子,背后背着一个小包袱,竟是要出行的打扮。
看到凌忠旭后女子一句话也未说,就自顾自的朝楼下走去。凌忠旭跟着她走下楼层,出了红箫楼的大门。
就这样走出许久,两人都彼此沉默。再相见时,最初的默契还在,所以两人一同走出了红箫楼。
可是时间的隔阂让两人又觉得陌生,相见后谁也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凌忠旭打破了沉默,对着那个背影叫出名字“碧游”。
“嗯”,一声略显低沉压抑的声音应到。随着这一声回应,前面的女子停住脚步,凌忠旭也停了下来!“碧游,将军他回来了。”不知为何,每次在这个叫碧游的女子面前说起温浩然时,凌忠旭的都有些害怕。温浩然和碧游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而言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只因有太多的不能,所以碧游和温浩然之间的横着一柄刀剑,两人靠的越近,就越是痛苦撕裂。做为一直看着他们这段过往到现在的人,凌忠旭能明白现在碧游的痛苦。
当初岐国大败于楚国,赵乾渊成了今日的温浩然,碧游也成了今日的“玉红箫”。
时间本是最好的药,两不相见,总有一天会忘记曾经的伤害。只是这次相见还是早了些,所以凌忠旭就看见了碧游的肩膀在轻微颤抖。
只要走上前去,就能看到碧游脸上纵横的泪水。凌忠旭没有走到前面,因为总有一些女子,她们哭泣时不愿被人看见。
他安静的等着碧游在这场风雪里的悲伤结束,等待他们继续前行的开始。
终于,碧游的肩膀不再颤抖,她转过身来,看着凌忠旭,风雪停了,她也不再哭泣。“凌叔,我没事。”,如同以前的千百次一样,碧游难过完后总要先告诉他一声“我没事”。
凌忠旭等她说完这句话后,和她一起向回燕府的路走去。时间里总有太多的事沉淀在心里,时间也总有太多的路要要一个人总下去。
不过也幸好,你的心想唱歌时,想要跳舞时,总可以歌唱,可以舞蹈。因为只是没有一种悲伤,一种孤独能让人放弃对快乐的向往和追求。
在楚国,邺城,有风雪的一个夜里,红箫楼的玉红箫就这样吹着她吹奏了一生的“浮生醉”,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跳着走路。浮生欢,浮生痛,浮生一醉尽相忘……
到燕府时,天边已经泛白。仆役们已经开始在忙碌着,凌忠旭和碧游刚走进院子时,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温浩然。“回来了。”,平静的一声问候,也不知这一声究竟是对凌忠旭所说,还是对他身旁碧游的问候。再次相见,平静的一如从不曾分开过。只是昨夜的凝望,昨夜的眼泪,都已经是过去,谁也不曾说起。
上了回廊后,没了风雪中的寒意,温浩然他们都感觉到阵阵困意。当下温浩然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凌忠旭安排碧游休息的房间后,自己也回了房间休息。
在他们入睡后,沐以歌终于睡醒,在婉儿的服侍下起床,开始了这一天。在婉儿的指导下,以歌开始练习《傲梅六诀》心法。运行一周天后,以歌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全身就像是喝了一碗热姜汤后,十分暖和。再次运行一周天后,以歌只觉得更加舒服,而没有出现自己初次运行《傲梅六绝》
时的那种寒冷压抑。这下以歌终于确信自己的身体已经康复,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畏寒怕冷。
等以歌练习完《傲梅六诀》时,已经过了早晨。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婉儿在桌子上旁不停的搅拌着一碗药。一瞧见以歌睁开眼睛,婉儿就端起桌上的药捧到她面前:“小姐,吃药了。”沐以歌听到婉儿的声音,一阵药材特有的香气传入她的鼻子。药香弥漫,以歌透过这层药雾有些看不清婉儿的身影。等她接过药喝完后,终于看清了婉儿的身影,只是总婉儿的身边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
只是自己再怎么努力寻找,那一袭青衣都没有出现。以歌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喝下的那碗药真的好苦,从她的心里,一直到嘴里都是苦的。这种苦从心开始往身体的每个角落开始蔓延,这样的苦侵袭过身体后,就是阵痛。
以歌觉得恍如隔世,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再怎样努力也无法让自己的指尖移动一下。原来生离死别,竟是这样的感觉。
失去后,青姨的位置就那样空落落的无人填补。任凭自己的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手中药碗里。
沐以歌没有去擦拭,她就想这样让自己好好的哭一次。每个人来到你的生命,离开,因为是那样的独一无二,所以也这样的痛彻心扉。
只是生命不会因为一时的阵痛完结,总有太多我们不曾预料到的在等着我们。所以在沐以歌就这样无声的哭泣时,婉儿走到的身旁,轻轻的抱住她:“小姐,婉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