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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一就在李萦怀里咽气,李萦身子不停地颤抖,眼泪缓缓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
整个大殿弥漫血腥,每个人都置身地狱。
刘嚣推开田一的身体,看着妻子呆若木鸡,心脏被揪住了一般。他紧紧抱住李萦,想要给她温暖的怀抱。低头一看,自己也是血迹斑斑。“别哭,别哭!”刘嚣细致擦拭李萦的泪。心上人的眼泪,让刘嚣五味杂陈。抱歉,我的宝贝,让你身陷囹圄。我愿意用我的百世荣华,换你一世平安。
李萦被田一的举动震撼了,见过生死,却没有人亲自死在她怀里。自己的手里,也沾满鲜血。
刘嚣捂住李萦的眼睛,不让她再看见眼前的血腥。抱起她,去一个没有血污,没有人打扰清静的地方。
李萦一直紧紧捉住刘嚣的胸口。
傅驾清点了人数,江丰收集了各方情报,骊姬三子大势已去,刘升田一已死,刘时刘骜被俘,田单被周抚大将军所俘虏,连安国侯这些小虾米都被刘嚣的人马控制住了。
吕昌其摇晃着白色羽扇,望着皇宫内外一片狼籍,刘嚣的人马在收拾残局,清理场地。可惜啊,皇上刘集没了,先皇汉宣帝这么多子嗣中,就长沙王刘嚣一个好的。骊姬三子已废,其余皇子赴宴被杀被伤。吕昌其的嘴角,若隐若现露出一丝笑意。
福祸相依,时也命也。
非常时期,景太后和太王太后两人就呆在长乐宫内,方才的殿前走火和动乱,吓得不轻。景太后刚听说刘集死的时候,紧皱眉头,后来又听说刘嚣将一切都处理好后,才哭出来,嘴里喊着,我的皇儿啊!你怎么这么苦命啊……
太王太后听到王兰已死,王凤还亲手杀了刘集,安国侯也被人扣押起来了,大喊一句,“王家要亡了!”随后昏厥,已经神智不清。太医丞说,能清醒已经是万幸。历经四朝皇上的太王太后,没有被宫廷险恶打倒,没有遭受生育病痛的折磨,却倒在王家灭亡的消息下。
李家呢?李青作为三公之一的太尉,协助刘嚣平乱,护国侯李部没有参加宴席安份在家中,安南将军李陵好好地待在南边,还不知宫中事。唯有李萦,是见证了整个宫变。
刘嚣把李萦安置在一个干净的偏殿,真正的晚春已经在门口等候。刘嚣将李萦交给晚春,道,“好生照料王妃。”他松开李萦时,李萦的手却不肯放下。刘嚣安抚道,“已经没事了,这里很安全。我去善后,很快就回来。”
李萦倔强的手才缓缓松开。她目送刘嚣离去的背影,心里头浮上杂乱的情绪。
“王妃,我们先进去了,换洗干净的衣裳,奴婢都准备好了!”晚春说道。
李萦望着晚春,还是那个熟悉的晚春,她抚摸上晚春的脸,轻声道,“你是晚春吗?”
晚春双眼擒着泪水,激动道,“是,是奴婢。”她是在晚宴换菜期间,被人打晕。方才,在一个角落中醒来。
“回来就好!”李萦虚弱扬起嘴角,看着身上的血污,大半是田一的。一滴清泪滴落在李萦的手背上,看着天色,已经大亮。
天亮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刘嚣的时代已经来临,武帝元鼎元年。
真正的善后工作要大半年,刘嚣将骊姬三子台前台后的人马都翻了个干净,范丞相,安国侯,刘卫尉等人,令李萦没想到的是还有留侯吴谦。
当时,李萦已经九个月快临盆了,刘嚣正帮她穿鞋。肚子大得很,脚又肿起来,刘嚣每天都伺候李萦穿鞋。
他笑道,“怎么这么吃惊?”
李萦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留侯怎么会跟骊姬三子有联系呢?不是听说,留侯还跟刘时有过节吗?”
刘嚣讪笑,“吴谦跟他们没关系,有关系的是田单!”
李萦心神一阵。
刘嚣轻吻李萦的肚子,“我已经查明你父亲之死的真相,吴谦掺了一脚。”
“为什么?”
“吴谦,原本是你外家给你母亲定的对象。”
李萦一声叹息,“情”这一字,困住了世界上的多少男女。
“不必担心他,我没有打算对他做些什么。”刘嚣想到公孙季,那个温和却不简单的男人。他的舅舅吴谦所犯的事,没有牵连到他。
李萦别过头。
刘嚣一脸正经把李萦的小脸蛋儿板正,严肃说道,“他救了你,我庆幸又痛心,我巴不得救你的人是我。我更加希望,你没有危险的时候。”
李萦抚上刘嚣菱角分明的脸,曾几何时,他是圆乎乎的呢?是小时候吧!一晃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她吻上刘嚣的额头,“我知道。”
刘嚣反被动为主动,抱紧李萦。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李萦诉说着自己的承诺,“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今后,我都不会先说离开。除非……”
刘嚣以吻打断李萦的话语,好半响,两人都气喘吁吁,刘嚣才道,“没有除非。”
五月二十七日,骊姬三子叛乱一事所有相关的人员被处置,重的立刻处死,轻的流放。
六月六日,包子诞生了。
刘嚣大赦天下。
李萦睁开的第一眼,就是刘嚣抱着包子在她的床前踱步。
原本哭闹的包子,被抱到母亲的身边,停止了哭泣,不停向李萦的方向挣扎。李萦轻轻抱住他,包子一脸满足的表情。
李萦的心,都要被包子的温暖融化了。
刘嚣看着这幅画面,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妻子,孩子。
这一切,都是李萦给予他的。
从前,李萦的不愿意,让刘嚣痛心。
他不断设下伏笔,让李萦“心甘情愿”。
伏妻,福妻。
所有的不安在此刻得到消除。
他相信,在漫长的生命中,有她的陪伴,世间才不会寂寞。
生同裘,死同穴。
他已经命青瑶做好石棺,上面刻着他们的故事,加上封印。
李萦,是他一生,永世的追逐。
无论跨过千世万代,无论身处哪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