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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大臣听说陛下任命左将军师丹为大司马,全都面面相觑,显然有些吃惊,毕竟他们都以为傅喜最有可能了,且不说他人品原本就好,在身份上跟傅太后那是有亲戚关系,应该是他了,没想到陛下将大司马的职位直接扔给师丹了,陛下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
“大家还有事情要启奏的吗?没有的话,就退朝吧。”花香菜舒了一口气,真心想要到外面走一走透透气,心中估摸着啥时候跟董贤出宫一趟,去董贤的家从他母亲那里拿到玉佩。
原本以为暂时没什么事了,岂料还真的有官员启奏,只见那名官员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事启奏,无盐县的瓠山上有一块立着的石头,高九尺六寸,比原地离开一丈,远近传为异闻,微臣便闻风而去想要探个究竟,等到达之后又听闻东平王对此也是相当看重,便又人告知臣,东平王在他的王宫内建造了一座小山,上面雕刻了一块和瓠山上形状相似的石块,东平王将它视作神主,每日祈祷。微臣觉得东平王如此行为实属诡异,便停留数日日夜观察,终于发现,原来东平王有异心,他每日祈祷所求的愿望竟是想要夺取陛下的皇位!”
这个官员的话音刚落,宫殿里的大臣就开始唏嘘不已了,无论他们相不相信,这一刻他们是震惊的,如果是真的,那东平王还真是胆大包天,这算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谋朝篡位的心了么?
花香菜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发言的官员,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转动,细节上的一些东西,她不是很清楚,不过一些重大的事情,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好像历史上是有个什么东平巨案的,跟东平王有关,具体细节虽然不清楚。她只知道东平王是被冤死的。
此时董宽信很识相地走到花香菜的身边,跪坐在她身后说道:“他是息夫躬。乃河阳人,官至待诏,与孔乡侯傅宴是同乡。”
花香菜顺势向后一躺,贴在了董宽信的怀中,压低声音道:“那朕现在要怎么做?他说的是真是假?”
董贤不动声色地将花香菜扶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让她懒洋洋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陛下不用想那么多。这件事情直接交给大臣来办就行了,不如,明日圣卿陪陛下出宫散心如何。”
花香菜听了董贤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当前的烦恼立马忘得一干二净,立即点点头,而后对众位大臣说:“那好,既然如此,东平王一事就交予息夫躬处理。朕累了,退朝。”
息夫躬立马躬身道谢:“谢陛下,微臣遵命。”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阴险的笑容,这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升官发财不惜陷害别人,至于是谁出的这个点子的。可想而知非王莽是耶。
早就说过王莽对东平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对东平王的报复从现在开始,正式拉开序幕了。
董贤是一个心思非常通透的人,仅仅从只言片语当中,他就知道这是王莽实施的报复手段,他之所以劝诫陛下袖手旁观就是因为东平王刘云对他曾有过非分之想,他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这次他回冷眼看着东平王慢慢走向死亡的,这也是惹到他董贤的代价。
退朝了,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这边是花香菜现在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只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要理会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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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是流水,过得相当之快,第二天很快到了,昨天晚上因为心情有些不错,花香菜破例喝了几口酒,结果差点醉得不省人事,呼君邪一直在跟董贤较劲,明明都是男宠,怎么待遇的差别这么大呢?于是呼君邪就自顾自地的开始拼酒,丁玄,董宽信两人也跟着附和,大家一起买醉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承明殿就传来了一大刺耳的惊呼声,简直能把天给叫破了,发出那道声音的人并不是主角花香菜,而是侍奉皇帝的一名很普通的公公。
可怜这位公公年级也不小了,说不定在被吓个几次就命归西天了,话说这位公公一大早就准备好洗脸水,让陛下享用,当他打开陛下的门,看到床上的情况之后,就发出了尖叫。
因为他看到床上躺着四名全裸的美少年,而他的陛下正被这四名全裸的少年夹在中间,也幸好陛下的身上盖着毯子,才没有泄露春光。
“啊~~~~陛下,你没事吧?”公公恶狠狠地瞪了那四个美少年,一下子就跪在床下,继续叫道:“陛下啊,您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一晚上驾驭四男身体会吃不消的,奴才望陛下以后稍微节制一点啊、、、、、、、”
这个公公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那四位美少年早已经被公公尖细的嗓音吵醒了,花香菜也跟着醒了,等到看到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之后,本想要尖叫的,可是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装作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公公,说:“好了,你出去吧,朕会看着办的。”
公公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随即便风一般地窜出了陛下的寝室,花香菜他们可想而知,陛下一夜驭四男的消息肯定会不胫而走,传遍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于传遍大江南北。
董宽信这个妖孽还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还故意摆出撩人的姿势,对花香菜抛了个媚眼,道:“陛下,你什么时候把人家扶正啊?现在人家的名声都已经被你毁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呀!”
“呕~~~”花香菜和其他三人一起做出呕吐的动作,齐齐对董宽信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真的对他怎么样了呢!他们就仅仅只是睡在了一起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负什么责啊。
“好了,好了。你们四个快点给我穿衣服。”花香菜扯了扯嗓子,对他们四个说道,“今天我要跟圣卿一起出宫。不过呢,皇宫里必须有人给我顶着。所以,丁玄哥哥,要不你就在这里帮我撑个场子吧?”
花香菜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朝丁玄眨眼,努力表现得很萌很有爱,让丁玄不忍心拒绝她。
丁玄的脸有些微的变色,只是非常不明显。他侧过身子,沉默不语,不过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他回留下来为花香菜撑场子的。只要是欣儿拜托他的事情,任何事他都愿意去做。
董宽信也来了兴趣,忽地凑近她耳边说:“出宫?我也要去,你们两个不会是要过二人世界吧?绝对不可以!”
他直面董贤,“哥。虽然作为弟弟我不应该对欣儿有非分之想,但是感情的事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压抑自己了。”
董宽信说话的时候,眼神非常坚定。董贤看透了他的眼底,只觉得有些震撼,原来他早已情根深种,他眼中的爱恋和宠溺之色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董贤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只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他早该预料的到的,他早该就有这样的觉悟的。
陛下作为一国之君,本就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现在在这里的几个人,对陛下都有特殊的感情,他非常清楚,他们的感情不假而且很深很深。
他的心有些酸涩,为陛下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而酸涩,甚至有些微微的疼痛。
呼君邪原本应该是最炸毛的,不过这一次他竟然也沉默了,一时间丢失了匈奴人的豪放和热情,从昨晚他就知道陛下是是女子了,虽然这一点令他很高兴,可是她身边还有这么多爱慕者,他又很苦恼。
花香菜此时可没有想到那么多,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关心,她现在就想要快点拿到董贤手上的这枚玉佩,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穿越而来的目的。
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眼角,花香菜的思绪有些飘飞,为什么她会答应那个人进行着所谓的穿越任务呢?现在这个并不是她的身体,脸上也没有那令她困扰的蝴蝶印记。
整理好行装之后,花香菜和董贤便拿着可以出宫的令牌,走向皇宫的大门,丁玄暂时留在宫里,董宽信和呼君邪两人则是悄悄地跟着他们。
宫外的空气好像特别清新。
这一次出宫,花香菜跟上一次一样,都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所以她这一次已经恢复了女装。
沿着城墙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花香菜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数着步子,也仔细听着身后的的脚步声。
这段时间,董贤虽然跟她常常会有一些亲密的动作,但是董贤骨子里是一个非常矜持的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主动碰她的。
花香菜心中有些纠结,竟不知如何开口向他索要那一枚玉佩,于是眼睛一闭,转过身,直接拉起了董贤的手,道:“圣卿,我们回你家看看吧,上次你不是说,要送给我当定情信物的玉佩放在了母亲那里,正好我们出来了,回家去看看吧?”
董贤微微一怔,缓缓低下头,看向拉着他的花香菜的手,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他知道他已不是当初的自己了,现在的他对陛下有了牵挂,现在的他心落在陛下的身上,所以即使有那么多机会离开皇宫,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缓缓仰起脸,深情的眼眸锁定眼前这个等待他回答的少年,她期许的眼神令他无法拒绝,尽管他心中疑惑陛下对玉佩的执着,但是他永远都不会拒绝她,他想,他这一辈子都是陛下的人。
现在的他被所有的人都看做是蓝颜祸水,是迷惑帝王的卑贱男宠,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
花香菜牵着董贤的手,怎料他竟然不动,她也没拉动,不由地愕然,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董贤微微一笑,眼眸中自有一道光华流转,伸出另外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花香菜的头,道:“想来,陛下的目的应该不是出宫游玩。而是想要找我的母亲得到那块儿玉佩吧?”
花香菜心中一跳,原来她表现地这么明显么?那他会不会怀疑她的真心。觉得她是有目的的?
董贤看她表情一滞,心中便知道他戳中了她的心思,不过他倒是没有往别处想,只是以为她想要得到所谓的定情信物而已。
“啊,哪有,哪有,朕只是。朕只是、、、、、、”花香菜此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支支吾吾起来,不过董贤却是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陛下不用解释。圣卿知道陛下的心情,再怎么说陛下也是女人,免不了也想要得到心爱之人送的定情信物。”
花香菜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原来董贤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她一点怀疑都没有,她还真是白白担心了。
这一次换董贤反握她的手了。
董贤在前,花香菜在后,他牵着她的手,两人朝董大人的府邸走去。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次的天灾又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这其中也包括董贤的妹妹,董贤的父母,还有董贤自己。
董贤牵着花香菜的手,两人一路走来,很快就到了董大人的府邸的门口,可是就在此刻,他们两人忽然感觉到地动山摇,所有的家禽都开始疯狂地的叫喊,房子上的瓦片也落了下来。
大街上的人乱作一团,都感觉脑袋晕晕的,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跟着乱跑起来,尖叫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似的。
花香菜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眩晕,整个人瞬间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向侧面一倒,靠在了董贤的怀里。
“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逃啊!”一声声尖锐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原本停留在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冲了出来。
花香菜猛的摇了摇头,听清耳边传来的声音之后,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是发生地震了。
这次的地震还不小,从京城到北方,有30多处城市都被涉及,城郭多处坍塌,死伤人数超过了500人。
长安的一些守城的官员已经开始疏散人民,引导大家向平坦的地方逃命,不过一路上还是尖叫声不断,还夹杂着许多痛苦的哭泣声。
等花香菜反应过来的时候,董贤早已经冲进了他家的门,这里的房屋已经开始坍塌,可是董贤的父母还有妹妹允儿还在屋子里,要是不把他们救出来的话,他们必死无疑。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花香菜正想要冲进去,却没想到随后出现的董宽信和呼君邪却紧紧地拉着她,不让她离开半步。
董宽信是肯定不会放着自己的亲人不管的,他直接把花香菜推给了呼君邪,说道:“你快带陛下到安全的地方去,快点,这里太危险了。”
话音落下,董宽信深深地看了花香菜一眼,也冲了进去。
花香菜心中满是焦急,尽管现在山崩地裂,她依旧不想离开,她要和董贤一起去就他的家人,她努力地想要挣脱呼君邪的怀抱,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离开,“呼君邪,你放开我,允儿,伯母伯父他们很危险,我也要去救他们。”
呼君邪依然是紧紧地抱着花香菜,尽量向空荡的地方转移,长安城内太危险了,所有的建筑都有可能坍塌,皇宫里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一些,因为皇宫里的建筑建造地质量本来就很好。
花香菜见呼君邪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开她,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大门,她一口咬住了呼君邪的胳膊。
一滴滴晶莹的泪花,从她的眼中聚集,饱满,然后下落成为圆润闪亮的珍珠,不可抑制地沿着面颊坠落,就像是此刻的心情,撕裂然后疼痛,连绵不绝。
“求你、、、、、、放下我吧,圣卿现在一定很危险。”低低的声音还在挣扎,含着浓浓的哭音。
呼君邪面无表情,他依旧坚持着他的坚持,直到此刻丁玄从皇宫里出来接应,他才缓缓放开花香菜,只是此时的花香菜早已站立不住,全身发软,刚刚落地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她仰起脸。早已是满脸泪痕,伸手抓住了丁玄的裤脚,声音中带着哭腔。道:“丁玄,带我去找圣卿吧。他不能有事!”
丁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忍心看到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少女,直接一掌下去,劈晕了她。
与此同时,董贤冲进了府邸,一排排地房屋开始倒塌,他听见了惨烈的叫声。完全顾不得思考,就直接冲了一个房间。
他的母亲被一根倒下的柱子压住了,因为伤的太严重,他母亲昏了过去。
董贤立马跑了过去。刚刚碰到的母亲的衣角,他母亲就醒了,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圣卿,不要白费力气了,娘亲不行了。你把这个拿着,记得一定要交到媳妇的手上啊。”她一边说着,因痛苦而吐了一口血出来,溅得满地都是。她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才不想耽误圣卿。虚弱地将玉佩塞到董贤的手里,她又道:“你快走,这里太危险了,这间房子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你快走啊啊、、、、、、”
就在董贤母亲说话的瞬间,房梁上的木桩又开始陆陆续续地落下来,好几根都砸在了董贤的背上。
此时,董贤的母亲已经断气了,而他则是盯着手中拿着的玉佩出神,身上的疼痛竟然都没在意。
董宽信进来之后,直奔另一处而去,只是当他进去那间摇摇晃晃快要坍塌的房子里去之后,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因为他亲眼看到房梁上的几棵木桩落下来,砸在了他父亲和妹妹的身上,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们便血流满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母亲,妹妹~~~~”尖锐的吼叫声带着失控的情绪,董宽信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想要继续往里走,不过呼君邪此刻已经赶回来了,看到失控的董宽信立刻上去敲晕了他。
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世界便塌陷了,地震已经停了,可是房子还在坍塌着,依然有尖锐而痛苦的哭泣声响彻苍穹。
地震留给人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痛苦,生离死别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这是花香菜之前就感受过的,可是这一次她竟然又要承受一次,虽然她够坚强,可是失去了董贤,她要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第二日,天气阴沉沉的,不一会儿便下起雨来了。
未央宫中一片静谧。
丁玄,呼君邪,董宽信三人昨夜根本就没有睡觉,三人一直守在花香菜身边看着她,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担忧。
昨天晚上,董宽信等人已经处理了董贤家中人的后事,只是令他们奇怪的是,董贤竟然消失了,可是他们却又在统计死亡人数的时候,发现了一具身材跟董贤一模一样的人的尸体,只是模样早已经看不出来了,他们心中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当前情况下,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董贤死了。
当花香菜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三张担忧的脸,奇怪的是,其中竟然没有董贤,董贤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吗?
于是她开口问的第一件事就是:“董贤在哪里?他是不是受伤了昏迷不醒?怎么样了?伤的严不严重?”
她一副担忧而又急切的表情,令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欣儿,听着,你别激动!”董宽信深邃的眼眸看着花香菜,只是他的瞳孔却先湿润了,“圣卿哥他------死了,尸体已经放在棺材里了。”
犹如晴天降下一道霹雳,花香菜呆呆地盯着董宽信,不可置信的又重复问了一句,道:“你说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董贤明明不是这样死的,他怎么可能现在就死了呢?
花香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苦笑,明明是笑容,可是在他们看来,那样却是哭的样子,明明她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却还是倔强地不想让他们流出来。
“我们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他不见了,后来从其他地方找到了他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丁玄平静的回道。
花香菜在这一刻感觉到心脏被人捏紧了,生疼生疼的,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压下酸涩的感觉,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不会的。不可能的,圣卿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是我知道他很强大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尸体?什么尸体?那一定不是圣卿的尸体,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只不过是救人,对圣卿来说轻而易举,他不可能有事的。”
在说话的当口,一滴一滴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在了床上,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她在逞强,她在拼命地的说服自己相信董贤没有死。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他们痛心不已。
花香菜也知道自己在逞强,可是她现在已经心痛地无法思考了,比起她再也拿不到玉佩回不了现代。董贤的死对她的打击更大,她怎么也想不到,长安会发生地震事件,08年的汶川地震伤亡惨重,所有人都为之祈祷。那时她就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了。
人始终是斗不过大自然的,所以灾害和意外这种东西,实在是令人痛恨,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荒谬,她要追求的男人已经死了。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可是,没有玉佩,她也无法回去,难道她真的要以刘欣的身份活下去,然后在两年之后被病魔折磨死去?
“陛下,太皇太后和皇太太后来了。”宫殿之外,传来了一道公公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尖细。
花香菜原本呆滞的脸终于有了反应,可是此刻她不想要理会任何人,她只想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要醒来,太皇太后和皇太太后,这两个人她同样不想要搭理。
太皇太后王氏和皇太太后傅氏两人同时走了进来,看到陛下躺在床上似是还未醒来的样子,原本打算开口讲话,下一刻瞬间就不打算出声了,而是互相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又离开了。
这几日,花香菜在皇宫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身边突然没有了董贤的陪伴,感觉孤独了许多,她现在的脑子是混乱的,她不相信董贤已经死了,可是所有人都说他死了,而且都已经下葬了。
朝中的各路大臣都在忙着处理地震后救灾的事情,就在此时,花香菜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和打击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脑子被烧得晕乎乎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这具身体原本底子就不好,现在的她更虚弱了。
花香菜也有点累了,突然觉得这样睡下去也挺不错的,于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中,对于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觉。
宫殿之内丁玄一拳打在了柱子上,脸上露出苦恼而又酸涩的表情,道:“欣儿,这是拿她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么?董贤死了,难道她也想要随董贤而去?”
呼君邪则是没有发表任何言语,依旧是悉心地为花香菜擦脸上不断冒出来的虚汗,看到如此虚弱的她,他心中很是焦急,不过也体会到,原来董贤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是如此之重。
董宽信则是站于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风景,在这一次的地震事件中,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内心也不好过,只不过他是男人,任何情绪他都表达的很内敛,甚至并没有表露出来。
中山国。
清风拂过树叶,从开着的窗户中钻了进来,床上原本躺着的人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周围陌生的环境,屋子里所有的摆设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不仅如此,他甚至对自己都感觉是陌生的。
是的,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了解,而且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王子,奴婢进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董贤转过身子看向了门口,门被推开,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手里端着脸盆和其他梳洗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董贤的脑子里充满了困惑,王子?哪国的王子?他的身份竟然是一国的王子吗?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非常虚弱,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是沉默下来。
言多必失,虽然他不了解眼前的状况,不过他知道,要是想要好好地的活下去,目前他所能做的只有顺从而已。
随后,其他的一些仆人陆陆续续地送来了早餐。用膳完毕之后,董贤就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
他对自己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是什么王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理一下思绪,这样才能有对策应付接下来未知的事情。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冯太后驾到。”话音刚落,董贤就看到门打开了,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了一抹挣扎。随后立即消失,扬起了一抹笑容,道:“箕儿,祖母来看看你。你自幼体弱多病,这一次更是发了高烧,医官说你这次病的眼中,醒来之后说不定什么都不记得了,祖母甚是担忧。”
董贤听着冯太后的话。心中便有了盘算,眼前的这个对自己关心的女人是冯太后,虽然他不知道冯太后是谁,至少知道跟皇室有关。
从她的话中,他得到了不少信息。如果冯太后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他自幼身体不好,这一次更是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他总觉得有些别扭,而且他并没有错过那女人眼中一闪即逝的挣扎。
董贤面上不动声色,很自然地装作很懵懂的样子,问道:“祖母?我的名字叫箕儿吗?我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里到底是哪里?”
冯太后和蔼可亲地一笑,很亲切的拉住他的手,道:“箕儿,你的父亲是中山国之王刘兴,而你是他唯一的子嗣,现在你便是中山国的王,这里自然是中山国了。”
冯太后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却不以为然,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她真正的孙子,自她听说长安的傅太后要派人来中山国之后,她就忧心忡忡,傅太后跟她从先帝开始就一直不对盘,这次她会好心地派医官过来给他的孙子治病?真是可笑,傅太后的人一来,她的孙子就更危险了。
冯太后一直以来都很痛心,她的儿子刘兴好不容易得来一子,可是天生下来和天子刘欣一样体弱多病,而且一直以来,箕儿都有肝厥症,每发之时,手足拘挛,指甲全青,连嘴唇也要变灰,有时大小便都要自遗,这病断难断根,医治的大夫是一位女医官管妣,她说得特别准,而且开了几次药方之后,对箕儿的病症大有成效,所以她就一直让她来为孙子医治。不料前段时间,管妣被盗贼奸污,一时羞愤难当便自刎而死,她的孙子如今病更加严重了。
从京师至北方发生地震,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作为中山国的冯太后,去看那些灾民的时候,路上见到这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这少年看起来眉清目秀,极为漂亮,她心中一动,这少年和他的孙子年级相当,看来还有些用处,所以就救了下来。
冯太后听闻傅太后即将派中郎谒者张由,内监袁宏,并带医官来中山国探望箕儿,表面上是探病,实际上就是想要弄死他们,傅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她很了解,现在在世时,傅太后就非常嫉妒她能够得到先帝的宠爱,现在傅太后的孙子当了皇帝,自然看她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了避免自己的孙子在治病过程中被他们毫无痕迹地杀死,她就想着为箕儿找一个替身,眼前这个少年伤势很重,大夫看过之后,都摇摇头说,醒是能醒过来,不过很有可能会失忆,因为他的脑袋被利器伤过,没有变成痴呆傻子已经很不错了。
冯太后却觉得这相当好,难道不是么?这个少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样她才更容易让他相信他就是她的孙子,于是便吼了后来的这一幕。
董贤闻言,一时怔然,他是中山国的王,这里是中山国?!他虽然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个国家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是大汉的天下,当朝天子是刘欣,京都是长安。
“祖母,儿臣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董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冯太后说道,他需要消化一下眼前的事实。
冯太后也点点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祖母先去接待从京都长安来的官员去,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祖母,从长安来的医官也会来给你诊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