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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可儿总算回来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缩短了沈阳与北京的距离。她一进院子,心脏就剧烈地跳了两跳,许桡阳的那抹金黄色稳定地盘踞在台阶边上。不知怎么,扫眼看见那缕黄色,她心里莫名地多了几份忐忑的情绪。拾级而上,刚站到台阶上,客厅的门就打开了,许桡阳倚在门口的地方,冲她微笑,“怎么样?小美人,想我了没有?”
可儿进了客厅。看样子,他们没吃饭,是专门在等她,菜香已经飘了一屋子。她红了脸,什么都没说,看见雅姨含笑不语地端菜盛饭,她抿起嘴角,嗔了许桡阳一眼,将手袋挂到门口的架子上,问:“你怎么会在家,晚上不是有应酬么?”
许桡阳揽过她,亲昵地掐了掐她的脸,也没避讳正在餐桌上摆碗筷,准备开饭的雅姨,拥着她向餐桌边走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就下桌了。我预备给你个惊喜呢!”
“是么?”可儿问。她搬开椅子坐在餐桌旁,目光跟着许桡阳进了厨房。等他端出菜出来,她的目光重新踅回到他的脸上。“你想给我惊喜,怎么不干脆去机场接我?”
许桡阳皱起了眉,“听见没?雅姨,我说的没错吧!宁可儿的回答一定是这个。”雅姨抿嘴笑,“桡阳和我打赌来着呢!说你看见他在家准保会问这句?”
许桡阳一屁股坐到她的身边,把她的脸板正,左右看,又没忍住自己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不能老这么惯着你,再惯你,你真骑到我头上去了。”他停住了话,仔细端详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可儿有点心虚了。“怎么会难看?坐飞机坐的吧!”许桡阳侧头看着她。“不会是我没在旁边,想我想的吧!”可儿脸又红了,把睫毛垂下去,起身去洗手。洗完手出来,看见许桡阳坐在位置上目光奕奕地注视着她。等她坐过去,又摸摸她的头,“下回你等我有时间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我好久没去了。”他随即温声问了一句,“不是说好坐两点的那班么?怎么这么晚?”
可儿接过雅姨递过来的饭,后背有点开始发麻了。她本来打算把谭东城送到医院,拿好药就离开的。可是,沈阳不同在北京,找不到他相熟的医生,他看病的程序就和其他病人没什么区别,排队,挂号,缴费,拿药,候诊,这所有的事,她就不能让他忍着疼去做。
于是,她不得已将所有的程序都跟着走了一遍,最后,好不容易等到拿了结果,急性胃炎,不严重,但是,消炎总是要的,打点滴总要用时间的。谭东城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她就不忍心了。心里简直气他是不是故意的,安知若泰地等在那。除了蹙着眉,脸色有点发青之外,她简直看不出他是个病人。
她心里又恨又恼,看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转,就没好气地冲他一掀眉,“你少看我。”那么疼的情况下,谭东城竟然笑了出来,“你这个样子真可爱,如果能够被你这么照顾,我情愿一直疼下去。”她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我看你不是胃有病,根本是脑子坏掉了。”
“你想什么呢?快吃啊!”许桡阳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可儿回过神来,手中的筷子跳了一下,赶紧将碗送到唇边。她透过那碗的上缘扫了一眼旁边的许桡阳。
他今天的脸色很和煦,眉眼之间温温存存的,真的,好久没有看他这么温存过了。偶尔扫过她的那个眼神,都是那抹深切的*,热烈的感情。似乎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嫌隙已经被填平了。
她心里一激,同时有个阴影跟着飘了过去。她慢慢把头从碗边抬起来,犹豫地看着许桡阳。和他说么?告诉他,他不喜欢人撒谎,只要告诉他,他或者会谅解。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表情挣扎,嘴唇蠕动了一会儿,一个硬块卡在了她喉结的地方,堵着下面的气流。
“怎么不吃呢?可儿,”雅姨微笑着把桌上的菜挪向她这边。可儿悄悄看了雅姨一眼,把喉咙口的气流吞了下去。即使说,也不适合在饭桌上,当着雅姨的面。
夜幕时分,帮着雅姨在厨房里收拾干净,可儿上了楼。许桡阳已经洗好了澡,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快点去洗。”他摸摸她的头,声音温和极了。今晚的他简直温柔的要命,连房间里的灯光都是温柔的,粉粉的颜色铺了一床。窗外的月色更是亮的怡人,连星星都闪着光呢!
可儿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也挣扎了好久。这样美丽的夜晚,实在不应该说一些大煞风景的事。可是不说,似乎就有那么一个事压在她胸口的地方,让她透不过气来。
于是,一个说一个不说像两个剑拔弩张的小人在她思想里打起了架。最后,还没有决胜出结果,许桡阳已经在房间里喊她了。她一紧张,抽了条浴巾一边擦着身上的水,连头发也没来得及吹,围着浴巾就跑出了卫生间。
天气似乎冷了,还没到秋天呢,怎么会这么冷?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等她上床,许桡阳已经拉开了被子,她刚一跳上床,就被他整个揽进了怀里。他的身上真热,她那满身的寒意瞬间就有了温度。他抱住她,“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他说。
可儿扬起小脸看他,“你喊我么?”“那你也要做完再出来啊!傻东西。”她认真地说:“那我去把头发吹干。”“算了。”他说,欠起身,伸手拽过床头柜上搭着的浴巾,他把她抱过来,用被子围住她的身体,用浴巾帮着她把头发擦干,一边擦一边说:“湿着头发睡觉,不仅不舒服,也会生病的。”
她扬起睫毛看着他,黑眼珠发亮发光地在他脸上转动。他没忽略她的眼神,没去看她,专心地给她擦头,嘴里却问了一句。“干嘛用这个眼神看我?”
可儿的眼珠没从他脸上转开,“因为我发现,你帮我做事的时候最迷人,例如帮我切牛排,切鲍鱼,剥虾皮,剔蟹脚的时候,简直迷人。现在,我发现你帮我擦头发的时候也特别迷人。”
许桡阳从鼻腔里发声,“少来这套,你接下来会不会说,如果我帮你洗脚,帮你洗头,剪指甲,喂你饭的时候更迷人?我干脆把你当武则天一样伺候得了。”可儿抿嘴微笑。“我求之不得。”
许桡阳也微笑了,利落地将她的头发擦了半干。他眼睛发亮地托起她的小下巴,俯下头,点点地亲着她的嘴角,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唇边咕哝,“那我伺候完你,是不是也该轮到你伺候我了。”
可儿的脸立即红了,睫毛半挑在那,黑眼珠半遮半掩地在睫毛下闪烁。她从睫毛下温情脉脉地凝视他,他也凝视着她。他那么强悍地遮在她的头顶,覆在她的身上。灯光在他眼底闪烁,那眼神好醉人,好深情,这么深情的目光如果是看着别的人,她宁可死掉,宁可死掉。她又一次犹豫了,这样美好的时候不适合说些大煞风景的话。
他俯下头,用鼻子贴着她那微凉的小鼻头,偶尔轻轻唆一下她那又柔软又滑腻的嘴唇,全身就已经悸动无比。他搂着她的屁股,掐着她那小小的腰,不知道自己的手还应该往哪处移,还要摸哪。因为她全身的每寸肌肤都那么美好,都埋着磁铁,每走一处,都起着静电,都吸引他。
他实在弄不明白了。喘着粗气,他瞪着身子底下的人,“你不过是才几个晚上没回来,我怎么就觉得你好像走了很久是的,我好像好久没有和你做了一样?”他锁紧了眉头,深深切切地在她眉宇间逡巡,泛着迷糊,“你是不是真的是个狐狸精投胎过来的?”
可儿唇边的笑意展开了。她轻呵一声,揽住他的腰,把头埋向他的脖颈间在那温柔地蹭来蹭去,“许桡阳。”她又开心又得意又心满意足地嚷,“你夸人怎么总这么拐着弯的,你就不能直接说么?”
许桡阳一乐,把头埋下来,他咬她,一边咬一边说:“咬死你这个狐狸精。你害死我了,昨晚我就没睡好,你敢我留一个人在家,就不怕我胃寒找别人暖胃去?”
可儿被提醒了,她随即把鼻子凑到他的身上,上下闻。“你闻什么?”他亲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嗯嗯嗯的。“我看看你有没有别的女人身上的味。”“哪敢?”他说。“有的也是你身上的那股狐尿味。狐狸精。”
她身体里温温的血液顺着血管蔓延全身了。这样的话,如果他对别人说去,她还不如死掉。环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舌尖在她唇齿之间如饥似渴地滑动,感受着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移。那灼热的指端烫着她的胸口。这就是幸福,终其一生,也一定要拥有的幸福。如此良辰美景,实在不适合说些大煞风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