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真的从此就离开了么

泽无旁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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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的门口,可儿在那站了一会儿,鼻腔里涌起一股酸酸楚楚的柔情。人生就是有无数的门,幸与不幸真的就是一墙之距。隔着这扇门,那边就是幸福。如此短的距离,手伏在扶手上,那门竟然变得有千斤重。

    吸了口气,她费力把门推开,放轻脚步走了进去。许桡阳闭着的眼睛迅速弹开来,看着面前的人,和颜悦色地问:“买到了?”可儿摇摇头。“没有。”她把手袋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回身坐到床头的地方,注视着他。他们对视着。“怎么了?”许桡阳问,“怎么是这个表情?”

    可儿说,“没事。”然后,她俯身慢慢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与他的脸贴着。她眼里热气翻涌,她硬扛着不让它们冲出来。“桡阳。”她低低软软地喊:“我爱你,相信我,我从来没爱过第二个人。”

    “嗯。”他有些受宠若惊地应了一声,“我也爱你,我也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桡阳。”她继续喊,忽然侧过脸去吻他,她的嘴唇强劲地碾压着他的,那么热烈,那么深情,那么忘形。他被亲了一会儿,忽然推开了她,找到她的脸。审视了她一会儿,他警觉地问:“怎么了?”他用眼角的地方研究着她。“你有点不对劲。”

    可儿飞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脚往卫生间走,一边走,一边轻快地抬高音量。“哪有不对劲,我只是想你了。离开这么一会儿我就想你了。”

    许桡阳立即微笑了,人盯着卫生间的门口看。直到里面的人走出来,小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他脸上的笑容向她的脸上漫延过去。“出去这么一趟,就这么会说话了?来点实际的行么?”

    “什么实际的?”她扬了扬睫毛。继而脸红了。“许桡阳,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敢想入非非。”许桡阳忍俊不禁地笑了,把手伸向她。“有这么个小美人在面前,你说我没反应,不心头痒痒,那我岂不是真的有毛病了?”他伸手温柔地去摸她的唇角,放低声音说:“真想快点出院,可儿,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多久没抱你了?做梦都想。”

    她眼里的热气又往上冲,她咬了咬牙,“那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他用手去摸伤口的地方“好很多了,已经不疼了。”他说:两眼亮晶晶地凝视着她。“真想快点好起来,快点出院,我呛不住你天天在我面前,光看着,吃不到嘴里去。”

    “你真流氓。”她嗔骂了一句,嘴里骂着,人却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到他的手上,喃喃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想让你抱着好好睡一觉。有多久了,我都没好好睡过一次了。”她眼里的热气硬顶着往外冲,终于扛不住了,有两颗眼泪悄悄跳了出来,落到了他的手上。

    快到年关,北京的寒流一次接一次。天气异常的冷,比往年都冷。临近中午的时候,空气中都没有一点的暖意。林雪冲进病房的时候,还带着满身的冷气。看到病房里只有许桡阳自己安之若素地靠着床头的地方,批阅文件,她四下找人。“可儿呢!”

    许桡阳头都没抬,手里的动作没停。“你找她干嘛?又准备咬耳朵?”林雪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老老实实靠床坐好。“二哥,不敢,我情商这么高,犯忌讳这事我不干。但好事不能少了我。”“你干过什么好事?”

    林雪立即眼睛一瞪,大着嗓门嚷:“喂,许桡阳,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如果不是我当初在关键的时候,给你通风报信,估计,你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是谁拯救你于危难当头?你别不认账啊!”

    许桡阳终于把头抬起来了,眼睛瞄着她。“合着你是来讨债的?”他直起了腰,扬起了下巴,舒了口气,“说吧!林大小姐,我欠你多少,连本带利,你给我算算。”

    林雪五官一松,身子伏过去。讨好地说:“二哥,怎么叫算账呢!我干过的那些好事,你对我那些好早抵了,还有剩余呢!不过,二哥,”她眨眨眼,表情认真地:“幸好当初你没娶成邵佳佳,要不然,你现在甩都甩不掉。可儿多好啊!她做我二嫂,比谁都合格。”

    她斜睨着许桡阳瞳仁上越来越亮的光芒,唇边的笑容憋不住地往外窜。“你知道,我阿姨最听过我的了。知道为什么阿姨不讨厌宁可儿么?那是因为我的好话不知道帮着你们说了多少。你放心,二哥,”她拍胸脯,打包票,“姨夫那关早晚得过得去。女人的耳边风最起作用。我天天到阿姨面前说可儿好话,阿姨再到姨夫面前说,不会用多久,可儿就名正言顺做许太了。”

    许桡阳忍俊不禁地笑骂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我还不知道你。”他重新埋下头,去签字。“又有什么欲求不满了?”林雪舔了舔嘴唇,眼神迫切热烈地瞅着他。“我看中一个LV的包。 ”

    “你不是钓到金龟婿了么?许明家世也不差啊!”许桡阳说。

    林雪皱起眉头,“可儿告诉你了?”她故意生气,“我叮嘱她不要和你说的。简直是女生外向。”许桡阳哼了哼,“我婚没结成,把你倒是成全了。你最好想清楚,许明很花心啊!”林雪翻了翻白眼,“他怎么也是你本家,你少说他坏话,你不花心么?你以前不也是三天两头换女朋友,今天张柏丽,明天……。”许桡阳抬起头瞪着她,“你闭嘴,行了啊!”

    林雪嘻嘻笑,把身子坐回去。“二哥,我得保持气节。花你的钱,我理直气壮,我现在又没和他怎么样,总不能开口让他买这买那,免得他以为我是看中他的钱了呢!”“不是看中他的钱,那你看中了他什么?”

    林雪忽的站直了身体,表情正义凛然地:“我不管他有没有钱,哪怕有一天,他变成穷光蛋,哪怕他成为了残废,我都不会离开他。而如果你认为他只是用钱来吸引女孩的,那实在是低估了他。”她清了清嗓子,加大了音量继续往下说:“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心里那盏最亮的灯。如果没有他,我的天也没了,地也没了,我的世界会一团漆黑。”

    许桡阳脸色和煦,眉眼闪亮地笑。“臭丫头,你从哪听到的?竟然一字不差。”林雪眉目笑弯了。“我听阿姨说的。”“你阿姨还说了什么?”他问。

    “阿姨说其实宁可儿本人和你真的很般配,她觉得以前和你有关系的那些女孩没一个比得上宁可儿漂亮的。说这话的时候,阿姨的表情有点遗憾。”

    许桡阳嘴角向上卷,心情大悦地,“好,你想买什么,都随便你。”他埋下头,继续工作。林雪毫不客气地跳起身子去拿他的包。从里往外抽钱夹,一边抽,一边兴奋地说:“我就知道,还是二哥对我好,只有可儿做我二嫂,这份好才能继续。要是那个邵佳佳做我二嫂,”她哼了一声,“就她那副德性,想都别想。”她挨张信用卡看看,嘴里的话没有停。“二哥,前两天,可儿去四海干嘛去了?我在后面扯脖子喊她,她愣是没听见。”

    许桡阳手里的笔顿在那了,抬起眼皮,“你说什么?”他皱起眉头,“你在四海看见可儿了?”林雪把拿出的信用卡一张张放回钱夹,嘴里回答了许桡阳的话。“是啊!”许桡阳眯起眼,“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林雪停住手,白了他一眼。“我不认识可儿么?怎么会认错人?”许桡阳盯着她看,然后,逐渐地,他的脸色变了。把目光从林雪脸上收回来,他盯着他手里的文件夹。表情沉定了一会儿,冷静地问:“你看见她是哪一天?”

    “上星期三。”林雪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加了一句,“那天是莫宇的《绿樱桃》首映,我好不容易团的两张票呢!”许桡阳死盯着那份文件夹,忽然沉声说了一句。“你拿了东西赶快走。”

    林雪闪闪睫毛。然后,她慢慢凑到许桡阳眼前,从睫毛下端详着他。“怎么了?”她的眼珠转了转,狐疑地问:“可儿去四海你不知道?”她一脸困惑地:“那她去干嘛?”

    许桡阳没有说话,脸色有些发白,瞳仁上有层幽黑的光。有种不祥的预感拉着他的心脏往下沉,他突然心慌意乱地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可儿的号码。谢天谢地,手机竟然是通的。他松了口气。可儿的声音一传过来,他竟然心脏狂跳了。“你在哪?”他声音异样地问。“我在洗衣服。”可儿说。

    他努力控制声音的波动。“你马上回来,”他说:“不要洗了,拿好东西赶快回来。”他略一沉吟,加重了一句。“我身体不舒服,你要即刻回来。”电话里的人声音紧张了。“怎么不舒服了?”

    他屏息咬牙。“反正我要你马上回来。”可儿在那边犹豫。半刻,迟疑地应了一声。“好。”放下电话,许桡阳的心仍然没有安稳下来。可儿去了四海,她为什么去四海?她不是去买东西么?想不到她竟然去了四海,而回来竟然提都没提。他越想越不对劲,从四海回来,她似乎很反常,是,这两天她都不对。就是刚刚,她的状态也不对。回家洗衣服?这是什么理由?

    他左思右想,抗不过去了。扬眼去看林雪,他问:“你开车来的?”“当然。”他掀起被子,急忙下床。林雪一怔,“你要干嘛?”“干嘛?”他脸色暗青,忽然有点生气地说:“我找死去。”

    可儿那边放下电话,呆了呆。他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伤口发炎了?还是又痒了?不会发炎。她问过护士了。他的伤口愈合很好,已经开始结痂了。不会发炎,也就没有问题了。说不准是他小题大做呢!

    她知道他那一套,明明是肚子的地方不舒服,他却硬赖着说手疼要让她喂吃饭,他更会借口某些地方痒痒让她把手伸进去,借机会使坏。他还会趁着她帮他摇床的时候把她的头拢过去,不管不顾地亲上一通。

    她想着,感觉到脸上有些痒,扬手摸了一把,眼边不知什么时候有眼泪了。不要想了,决不能再想了,他肯定在借题发挥。她竭力硬下心肠,从床上起身,把衣服从衣柜里掏出来,一一叠好,放到皮箱里。

    皮箱是她从医院里出来在附近的一家小杂货店买的。杂货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喜欢搭讪,就是卖一个箱子,话也不少。“去旅游啊!我这个箱子准保结实,去哪都行,走多远的路都扛得住。”“是一个人去么?一个人的东西足够装了。”

    去旅游?对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是被放逐的。走多远的路?是一辈子,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一个人的行程,足够装了?是了,一个人东西能有多少,这些衣服都是身外之物。人生很多都是身外之物。放一些衣服在里面,她的情绪更低落了。每拿起一件衣服,都觉得那衣服有千斤重。

    末了,她停住了手,呆呆地想着。谭东城,蓝卫晨,许桡阳。这三个人交替着在她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如果她当初不认识谭东城,没有和他交上朋友,会不会和许桡阳就不会有今天?如果蓝卫晨没来北京,也许,那天他们就不会一起去One Night 喝酒,她也就不会那么忘形,也就不会喝多,不会出事,或者,她和许桡阳也不会有今天?如果蓝卫晨没有那么鲁莽,没有给许桡阳那一刀,也许他们会什么事都没有,许经天也不会拿这个来威胁她?他们会不会就相安无事了?

    她想的头痛欲裂,全身都软绵绵的。原来宿命是你避无可避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她颓然将手里的衣服放下。看看皮箱里已经装了许多,她不再收拾衣服,把证件,钱夹,信用卡都收好,放进随身背的皮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钟了。从医院出来,已经有一个小时了。难怪许桡阳会打电话过来。她忽然惊跳了,赶紧起身,把皮箱拉好,匆匆回顾了一下房间,把箱子拎到客厅里。

    她把身上的房门钥匙卸下来,放到茶几上。站立在那,再去看整个客厅。她的身子更软了。毕竟是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这里的每个地方早已经熟悉。她心里在这片刻,有说不出的惘然,失落,还有更多的舍不得。从此就离开这,离开北京了么?

    摔摔头,她咬了咬嘴唇,阻止自己那从心底奔涌而出的柔情和酸楚。不能再犹豫,再心软,再舍不得了。她必须赶到机场,去买机票。不知道应该去哪个城市?但只要不能留在北京,不能回沈阳,其他的城市哪一个都无所谓。中国这么大,总不至于连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咬着牙,眼泪又泪光莹然了,她又有了那种被放逐的感觉,这回被放的更远,可能是一辈子。她想移动脚步,却无力的松开箱子,跌坐到了沙发上,弓起膝盖,把头埋了进去。真的要这么走了么?真的妥协了?她眼眶湿润了,心里涌起无限的苦涩滋味。许桡阳,许桡阳,她心里柔肠千转地喊着这个名字,眼泪疯狂地往外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