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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墨陶然的小小举动,可盼盼看到了,看到的瞬间,她无措的心情霎时平静了下来,就像第一次见面,对方拉住她手的那一刻,让她满满的飘忽不定稳稳的有了归落感。
其实她并不太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介意,如今唯一在乎的人朝她竖起了拇指?女孩忍不住粲然一笑,红唇微翘,眼波潋滟,甜美的让墨陶然心生荡漾,满心满眼都想着,如果是他们俩的订婚宴上,盼盼一定会更好看吧?
激荡的心情正荡到一半,霍齐宣的一句话,把他的心情打落谷底:“呦呵,边上不是掉蛋糕里那丫头吗?上次她穿套小洋装瞅着就挺好看,没想到穿件小礼服身材这么好?可真是一朝变成白天鹅了?”
当初他就觉得,这小丫头清纯中透着勾人,今儿个一看果然如此?“唉,这丫头要是任国平的女儿或妹妹,追她的人指定得有一卡车。”这乖乖巧巧的往家一放,多舒心点事?
墨陶然一听这话脸都黑了,这小子往哪瞅呢?还有那个,什么叫一朝变成白天鹅?他家盼盼本来也不丑好不好?还追她的人能有一卡车?冲着家世去的能有什么好人?这表弟果然是日子太逍遥了,两个女人一个嫁人,一个住院,他这是压力太轻啊?
因为盼盼,霍齐宣酸溜溜的心思被转移了,这回轮到墨陶然发酸了,本来对盼盼穿着个露腿的小礼服他还没什么想法,毕竟露的是腿,又不是露、胸露、后背,可一听霍齐宣的话他有点坐不住了,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帮人没看新娘,瞅的都是台角的盼盼?
在他这复杂的心思中,订婚仪式结束了,见台上众人依次下台,墨陶然终于松了口气,他不介意盼盼被人看,可他介意在自己身份未明的时候,这帮人过多的注意盼盼,万一动了歪心思怎么办?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几个情敌。
仪式结束,赵文博和任子悦开始下台敬酒,不用说,可怜的盼盼就是旁边那帮着倒酒的。
其实这是张月荣的私心,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人介绍,盼盼是自己的二女儿,她却总想让外人看看,自家对盼盼有多看中,毕竟新娘子从始至终带着的女孩,在场的众人谁都得寻思寻思,关系不好可没这待遇。
盼盼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在她心里,别看这是订婚,可一切程序明显就是照着结婚走的,所以她这伴娘陪着也正常,可她没想到,自己昨儿个新买的鞋,不走路还好,走多了竟然磨脚?
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好意思在这上找麻烦,只能忍着疼痛,小脸带笑的随在任子悦身后,倒酒端杯豪不耽误,可脚下生疼,渐渐的让她鼻头见汗,笑容也有点发僵,也让随时关注她的墨陶然暗暗皱眉,这丫头情况不对啊。
别看墨陶然家里没有女人,可他公司的同事很多,托了多听多看的福,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找到了原因,这是新鞋子不合适磨脚了?这原因其实很好找,盼盼一般穿的都是平底休闲鞋,就上次公司抽奖,穿了个带点坡跟的小瓢鞋,今儿个这高跟鞋想也知道穿不惯。
微微回忆了一下,公司同事遇到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墨陶然和同桌人道了句抱歉,起身离开座位。
盼盼是真不习惯穿高跟鞋,所以她也不太懂,明明刚穿上的时候挺好,怎么走走还开始磨脚呢?看着后面数不清的桌子,她觉得自己前途黑暗,可为了侄女的幸福,她这当姑姑的只能忍了。
正心里暗暗咬牙呢,一位笑容可掬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悄悄地小声道:“小姐,有位叫墨陶然的男士在那边找你,要不,我先在这替你一下?”
陶然找她?见文博正端着酒杯,和一位中年男子寒暄着什么,似乎一半会儿没有挪窝的意思,站在后面的盼盼,对一旁端酒的服务生小声道:“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敬酒你帮着倒一下。”而后笑着对报信的服务员道了声谢,转身朝对方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匆匆的到了拐角处一看,还真是墨陶然?
“陶然,你找我有事?”说话的功夫,她还回头看了眼大厅的新人,果然还在那桌站着没动,也不知那桌有什么大人物?
“嗯,你鞋子不舒服?”
“呃,你怎么知道?”盼盼脸一红,也顾不得关注大厅了,不自在的拉了拉裙角,不知道自己的窘态怎么又被对方瞅着了?
墨陶然低低一笑:“哪只鞋不舒服?脱下来,我给你要了几片创可贴,我看公司的女生都是这么办的。”
脱,脱鞋?太太太……
墨陶然好像不懂对方的羞涩,看了眼大厅很是为她着急的催促着:“快点,子悦他们要走了。”
“啊!哦。”靠着墙壁,盼盼脱下左脚的鞋子,没等说话呢,就被墨陶然很自然的接了过去:“前面磨还是后面磨?”
“后面……”其实,我可以自己粘的。
“后面?后面好办。”男人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很认真的摸了摸鞋后跟,试图找出磨脚的地方,而后揭开创可贴平平的粘了上去,粘完了,他一提裤腿身体半蹲,把手里的鞋放在盼盼脚边,单肘放在膝盖上轻声道,“穿上试试合不合脚,救急的方法好像就是这个了,希望有用,能让你挺到敬完酒。”
盼盼傻傻的伸脚穿了进去,原地动了动,红着脸喃喃道:“好像,不疼了。”就是疼她也没感觉了,眼前这穿着银色西装的白马王子,半蹲半跪的在那等她穿鞋?
盼盼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来了把灰姑娘的客串?
“不疼了就好,快去吧。”拿着剩余的创可贴,墨陶然潇洒起身,笑看着脸颊羞红的小姑娘,匆匆忙忙的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疾步走进了大厅。
墨陶然心情很好:嗯,小丫头害羞了,好像还有点开窍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可以进一步了。美美的刚想跟着出去,只觉得一道恶狠狠的视线射向自己,他不声不响的回望过去,正看到五米开外面色铁青的任子俊?
任子俊是跟着盼盼一起过来的,他和墨陶然一样,整个订婚仪式没看别人,就看盼盼来着,可和墨陶然不同的是,他心里发虚,人也没那么细心,所以并没发现盼盼的不妥,见酒敬到一半,她突然独自离开,好奇之下才跟了过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能看到这么一幕,有个男人在半蹲半跪给她穿鞋?我靠!
眼瞅着墨陶然笑吟吟的走了出来,任子俊压低着声音咬牙道:“你给我离她远点。”
高飞他看着生气,却并不觉得是威胁,因为相对比较,盼盼和自己更亲近,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任子俊,深深的感受到了威胁,他从未见过盼盼如此含羞带怯的模样,脸颊红的像朵粉嫩嫩的芙蓉花,偏偏让她如此绽放的人却不是自己?
小伙子满眼冒火的样子,让墨陶然狐疑的挑了挑眉:这语气?这眼神?真的是担心姑姑的晚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未婚她未嫁,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不管对方是什么想法,他倒是挺坦然的,盼盼那头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表现的他也表现了,现在他就是在明晃晃的追媳妇,你这远房侄子有意见?
任子俊快被这坦然给气死了:“我小姑姑才十八,你不觉得你太老了点吗?”
墨陶然淡淡一笑,很是从容的道:“男人大点才知道体贴,年龄大了不只是经验多,考虑的也比较全面,如今我这样事业稳定收入稳定的男人,比起还在上学性子冲动的小男生不是好多了吗?”
虽然这指桑骂槐的话,在任子俊耳朵里是及其不要脸,可偏偏他就无法否认。
没错,墨陶然事业有成收入稳定,想交什么样的朋友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他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再看自己呢?先不提未来能不能说了算,现在他高中还没毕业,除了在对方眼里个性冲动的年龄算优势,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他……不对,他有,他和盼盼的关系既是阻力也可以是助力,而是阻是助,完全是父亲说了算。
想到此处,他气愤的情绪稍减,冷冷的留下一句:“说的好听,你这样的男人最是花心,我不会让你骗了我小姑姑的。”说完,他转身走了。
年轻气盛的任子俊相信,只要给父亲足够的筹码,他一定会同意的!
墨陶然无语的眨了眨眼,这小家伙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也喜欢盼盼,还是真替自己的姑姑着急?不过不管是哪个,他都不认为自己需要多费心思,因为对方的年纪太小了,不管他今后发展如何,等他成长起来的时候,自己和盼盼已经功德圆满了,唔,不对,应该是孩子都出来了。
……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可除了些有头有脸的,并不用一对新人桌桌到位,真要那样的话,两个小时也敬不完,所以当前面几排重要客人都敬到了,盼盼这个小跟班也可以找地方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盼盼觉得这个创可贴很好使,反正自打贴上之后,她走路是一点没疼。由着创可贴,她又想到了送东西的人,从台上的照相到台下的关心,女孩嘴边的小梨涡又开始若隐若现,即使知道两人的身份差距很大,似乎不太可能在一起,可一想到对方也许是真的喜欢自己,她心里的喜悦泡泡就怎么也控制不住,像插、了电的泡泡机似的,大片大片的往外冒。
再次看了眼自己香槟色的高跟鞋,女孩轻咬着下唇:他是喜欢自己吧?可这种事情,她又该怎么问呢?
“盼盼?我找你一圈了,原来你在这呢?”高飞笑着走了过来,招呼盼盼,“走,二楼包间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吃饭,饭点过了这么久,饿了吧?”
“没有,早上吃的晚,高大哥你也没吃呢?”盼盼本是随意一问,没成想真得到了肯定答案,“没吃呢,等你呢。”
盼盼讪讪一笑,其实她真觉得,如果自己吃饭估计她会更随意一点。
……
女儿订完婚了,张月荣的心也踏实了一半,和丈夫忙忙活活的送走了客人,她靠在自家沙发上舒服的一叹:“一转眼的功夫,孩子都订婚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年,咱们就要当姥姥姥爷了?这日子是真不抗混啊!”
难得没出去应酬的任国平也笑着感叹:“可不是?那丫头刚上学那阵儿,还因为块橡皮哭鼻子呢,转眼都要嫁人了。”想到养育多年的女儿就要成人家的了,当爹的心里还真有点发酸。
念叨完女儿,他又看向身边的儿子:“操心完你姐姐,下面就开始操心你了,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你小子的专业到底想没想好?”和高飞的跳级不同,任子俊是生日大,正月的生日和月份小的差着整整一年,见儿子脑瓜聪明,望子成龙的任国平,早早就给送进了小学的校园。
闷头不语的任子俊听到父亲的话微微一怔,深深吸两口气,终于郑重的看向父亲:“爸,我想和你说点事。”
张月荣被儿子这郑重其事的样逗的一乐,指着儿子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和你妈还掖着藏着的?好好好,你们爷俩的秘密我们不听,盼盼走,和大嫂进屋看电视去,咱不在这碍他们爷俩的事。”
“妈——”偷瞥了眼盼盼,见对方一脸的好笑没有多想,任子俊心里一松,他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有话想防着她。
同样好笑的还有任国平,没成想儿子和自己还要密谈?当爸的心里无比欣慰,带着一种‘我儿子和我最亲’的幸福感,笑着拉住媳妇道:“你们看你们的电视,我和子俊去书房谈,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小秘密,回头我一定给你们通风。”
在他的想法里,儿子一定是有事想求自己,当着母亲和小姑姑的面不好意思说,这才赖皮的想和自己单独谈,没成想儿子说的竟然是好事?
“你说你同意去政法大学了?心甘情愿的?”
在任子俊的未来上,爷俩一直有点小分歧,任国平想让儿子子从父业,今后从政,可任子俊年轻气盛,一心想报考国防大学,今后从军,任国平是当老子的,自然有办法让儿子听话,可这是自己千辛万苦求到的老来子,所以没到必要的时候,他总想让儿子自己想通。
没想到大女儿订个婚,宝贝儿子就想通了?
任国平同志觉得,今儿个真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毕竟父母所求的,无非是女儿嫁个好人家,儿子有份好事业,今天一下子这所求所想都成了一半?
任子俊也是这么想的,今儿个是好日子,姐姐订婚父亲高兴,自己再听从父亲的想法上法政大学,他爸一高兴,自己和盼盼的事就能有缓和的余地。
其实他心里并不认为爸爸能真的同意,自己的父亲他了解,见他乖乖听话指定会嘴上同意,心里则想着等自己上了大学再给搅黄,而他所求的也不多,只要父亲能同意,现在在两人的关系上加把力,今后如何就看自己的本事,和两人感情的坚持了。
不得不说,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能想到这么多,考虑的这么全面确实不容易,如果盼盼真是他家出了三代的远房亲戚,任国平还真就像他想的那样,暂时同意了。在当爹的眼里,青春期的感情就是那么回事,这时候的孩子比较单纯,你都不用等他走上社会,等儿子上了大学接触了更多的选择,两人的感情也就淡了,现在你别着他,倒让他和你置气。
可事实上,盼盼不是那所谓的远房亲戚,所以当爹的一听就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任子俊不好意思的道:“爸,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我真的很喜欢盼盼,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我乖乖的听你话上法政大学,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安排,我……”
“你个畜生!你给我闭嘴——”全身颤抖的任国平,抄起一旁的座机电话就往儿子那边砸去,因电话线拉着,电话没飞多远就落到了地上,可这样也把任子俊吓蒙了。
他不明白,如果是表姐表妹他爸生气还有情可原,自己和盼盼怎么会让他爸这么生气?爸爸不是封建的人啊?上次还调侃自己有没有小姑娘喜欢,喜欢的可以带回家里,这是……
“我告诉你任子俊,赶紧把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你要是敢和她在一起,我宁可亲手打死你,全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此时的任国平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报应!
如果当初抛弃女儿、生下儿子的结果,是让他们姐弟乱、伦,他情愿当初生下来就把他们掐死。
“爸,为什么不可以?虽然辈分上她是我小姑姑,可我们的关系差着好几层呢,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你和我妈不都挺喜欢盼盼吗?就算她家庭条件不好,有你这个爸在前面给我铺路,我还非要有个有力的岳家吗?”未被父亲如此责骂的任子俊,根本就不能接受,父亲这么对待自己,就算自己错了,也不至于被骂做畜生吧?他干了什么畜生事?为了不丢他市、委、书、记的脸,自己不飙车,不打架,还有比他更消停的官二代吗?
气血上涌,任国平的脑子阵阵发晕,看着不服不忿的儿子,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她是你姐姐,是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为了要你这个儿子,十八年前她刚生下来,就被我扔到了任海鹏的家门口,十八年后……”她来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