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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口复原得怎样了?”尹天成说着就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拨开童言狂的刘海。
童言狂终于有点担心了,她怕会把尹天成给吓着,“可能会很恶心耶!”
“胡说,不是都结痂了吗?”尹天成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了。
“呵呵,也是哦!”童言狂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尹天成边撕开固定伤口上的纱布的胶布,边问:“疼不?”他怕撕开胶布的时候会拉扯到她的伤口。
“不疼。”就是痒而已!
“......你这伤口?!”撕开包着伤口的纱布,尹天成却是被童言狂额头上的伤口给吓到了。
“怎么了?该不会是真的很恶心吧?”童言狂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喜欢照镜子,她一年到头会照镜子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额头破了相,她就更加没兴趣去照镜子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伤口的复原程度。
尹天成不答反问:“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过伤口的形状?”
“没有哦,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很丑吧?把他给吓到了?
尹天成不确定的回答:“我不知道,我觉得它变了形状,比我在上海医院看到的变了个样!”或者说是多了个伤口!
“不是吧?怎么会呢?我上次那伤口裂开也只是结痂的地方裂了,流了些血而已,没有新增伤处的!会不会是你记错了?”童言狂瞪眼,这都结痂了的伤口还能变?
尹天成摇头,说:“不会,每次你上药我都看着的,我清楚的记得这伤口是个圆形的!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再伤到哪?”他记错什么也不会记错这个啊,而且他的记忆很好的,他就怕童言狂这事上还有别的瞒着他!
“没有啊。我哪都没去,一直呆在家里,就是前两天发脾气的时候伤口裂开了,但是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增加、或扩大伤口啊?!”童言狂疑惑了,既然不是他记错了,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些天一直都是她妈妈给她上药的,也没见她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啊!
“那就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从她额头上现在的伤口不难看出这个疤痕是肯定要留下的了。但是若是留下的是这样的疤痕,那该有多诡异啊?
“那、那它现在变成什么样的了?”童言狂很好奇那伤口变成啥样了。让尹天成的表情这么的怪异!
尹天成犹豫了一下,才说:“圆形......和一个弯月形!”就像太阳和月亮。
“......”圆形和弯月形?那不就是两个形状?两个伤口?可是她不是就一个伤口的吗?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弯月形的伤口的?而且这是什么形状?童言狂还没有把它们往太阳和月亮上想!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就在小两口纠结着这事是怎么回事时,佟言彦却是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是特意出来寻找童言狂的,他觉得刚刚在主院客厅里的那个她好陌生,虽然本来他们也没多熟悉,但是那个童言狂给他的感觉真的很怪!
而且自他下车起,还没有跟童言狂怎么说过话呢!他发现在上海和童言狂相处的短短半个月时间里,他是真的挺喜欢她这个聪明得过了火的小堂妹的,这么多天不见,还是怪想她的!
童言狂转身看去。当看到是佟言彦只身一人时,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很过反应过来,叫了声:“彦堂哥!”
“彦堂哥!”尹天成也跟着童言狂叫,而且是叫得那么响亮、那么自然!
佟言彦听到尹天成也跟着童言狂叫他堂哥。立时瞪眼说:“你小子还真是!算了,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童老太爷和白、尹两家的约定,他也是知道的,刚开始他也是震惊无比,因为虽然不管在什么时代,大家族里的婚姻很多都不是自个能做主的,就算是他自个的未来,他也不敢说就一定能由得了他自己。
但是像童言狂这样,这么小就定下婚约的,在现在而言还是非常少见的,尤其是童言狂表现得又是那么的优异,童老太爷以及童家都那么的重视、宠爱她,而尹天成虽说是上海老大白家的外孙,海外华裔,可也没见有多少过人之处啊?童老太爷怎么就选了他给童言狂做丈夫呢?
所以佟言彦也觉得童老太爷选尹天成,跟童言狂额头上的伤痕不无关系,每次看到童言狂的伤,他都忍不住要叹气,替童言狂惋惜,现在他只希望尹天成是个好的,以后会好好珍惜、对待她!
可是刚刚尹天成在干嘛?他是在查看童言狂额头上的伤吗?那他脸上的是什么表情?厌恶?不像!怜惜?不是!诡异?!
童言狂可没留意佟言彦那突然微微皱起的眉头,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便朝他招手说:“彦堂哥,你来得正好,你在医院的时候也有见过我额头上的伤口的吧?”
佟言彦边走向童言狂,边回答:“嗯,见过几次!怎么了?”
童言狂急切的问:“是什么形状的?”
佟言彦想了想,才说:“呃?什么形状的?你的伤口吗?你是将头重重地撞到方向盘上了,我记得好像是圆形的。”只是问这个干嘛?而且他们不是都知道的吗?
“那你现在再看看,我的伤口是什么形状的?”童言狂将自己自从回家之后就剪成齐眉的刘海拨开,让佟言彦查看她的伤口。
佟言彦失笑,边漫不经心查看,边说:“还能是什么形状啊?不就是圆......噢,我的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的伤口怎么、怎么变了形状的?”
最后却是忍不住失态的指着童言狂额头诧异的问。
“真的变了?你没看错吧?”童言狂看到佟言彦的脸色就知道是真的了,但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佟言彦仔细的再看了一遍,然后无比认真点点头的说:“嗯嗯!是变了,我没有看错,也没有记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怎么回事?”这个形状是巧合还是?童老太爷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童言狂摇头。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她也很迷惑啊!
尹天成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去问问童爸爸他们吧!也许他们知道呢?”
童言狂有点担心的说:“会不会吓到他们啊?”她是真的怕会吓到他们,最近他们家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
“应该不会吧?他们不是每天都帮你换药的吗?他们不可能没注意到的啊!或者他们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说是这么说,但是尹天成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的,因为他自己在童言狂还在上海医院的时候也是每天看着她换药的。不也没发现这个问题吗?
那时候他可经常给童言狂的伤口吹气,想让她的伤口少痛几分。因为她倔犟的不肯打止痛针也不吃任何止痛药。
“arthur说得对,这事应该去问问堂叔、堂婶他们!”佟言彦也赞成尹天成的主意。
“好吧!”现在也只能去找他们了,也许他们是真的有注意到呢?
童爸爸他有没有被吓到?没有,他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童言狂额头上的伤口,还不甚明白他们这是让他看什么呢?而童妈妈则“哐当”一声将手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立刻碎成好几块。
“碎碎(岁岁)平安,花开富贵!”童奶奶在一旁念了一句,然后看向童妈妈,说:“你这是做什么呢?小心把你爷爷吵醒!还有怎么这么看着小十啊?”一副见了鬼似的模样,如果现在不是大过年的。童奶奶一定会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
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吵醒童老太爷,虽然他现在是挺向着他们二房的,对童爸爸和童妈妈这对夫妻也都挺看重的,但刚刚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童老太爷心里估计也还是很不好受的。这个时候吵到他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童妈妈却是第一次没有理会童奶奶的话,她抬起手指着站在童爸爸面前的童言狂,惊讶的说:“小、小十,她、她额头上的伤口,怎么变了形状?”
“什么?!”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她之前的伤口不是这样形状的!”
“什么?!”
“小十,小十,你过来妈妈这里,让妈妈好好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啊,这是新增的伤口吗?还是一些伤处的痂掉了所以才这样的?”
“看这不像是新增的伤口,可是要说是有痂掉了,也看不出来啊!哎呀,之前不是你天天给女儿上药的吗?你怎么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我、我也没发现啊,之前我没过去上海的时候不是你跟爷爷还有我们爸在照顾小十的吗?你们就不记得些什么?”
“不记得什么?小十怎么了?”
“爸......”
“爸,小十额头上的伤口是什么形状的,您还记得不?”
“小十额头上的伤口?我记得好像是圆形的吧?怎么?”
“是圆形的,我记得!”
“您看!”
“......呀!这、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伤口的?”“哇.....哇”响亮的新生儿的哭声从老谢家大儿媳的屋里传了出来,正在厨房烧热水给产妇用的谢家老大十岁大的长女怔了一下,立刻把手上的柴火往灶里一扔,一手一个拉过等在一边的一对双胞胎妹妹就往外跑。
谢妙儿虽说年岁不算很大,但十岁的她已先后见证了她娘董氏的三次生产了,董氏前几次生产都十分顺利,历时也不长,平时怀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之类的,也照常下地干活之类的。也许就是太顺了,家里也没怎么把她这胎当一回事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董氏还没有当生产日期的,只是刚刚去喂猪食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见了红被迫早产了,所以谢妙儿才会那么担忧,尤其是在这个秋收过后。家里的大人出去做短工的做短工去了(如她的爹),带孩子回娘家的回娘家了(如她二叔一家),去私塾读书的去读书了(如她五叔),还有在镇上开了间布庄的三叔一家也不在家里,家里的大人就只有老谢头和极不待见大儿媳的谢吴氏,以及正在待产的董氏而已。
“奶奶,奶奶。是我娘生了吗?是弟......弟吗?”谢妙儿拉着双胞胎站在董氏生产的里屋门口,还没有等她把话问完就听到屋里传来奶奶谢吴氏厌恶的骂声。
“哭、哭、哭!还有脸哭了。又是个赔钱货,还不快闭嘴?还嫌不够晦气怎的?”也不知道她骂的是刚出生被她拍打屁屁是拍疼的小女娃,还是骂知道自己又生了女儿正在伤心的董氏,又或者两者皆有?
怎么又是妹妹呢?上次去庙里求神的时候不是抽到了上上签吗?那庙祝还说娘肚子里有个弟弟的,怎么现在出来的还是妹妹呢?
谢妙儿想起因为她们这一房没有男丁而在谢家几乎毫无地位可言的处境,而且她们的奶奶也曾说过要是娘还继续生的是妹妹,就把娘跟妹妹都送回董家,再让她爹另娶一个会生弟弟的后娘回来,谢妙儿不仅悲从心来泪流满面,而一直抬头看着她的双胞胎看见自己的大姐姐无声地流泪。也害怕的跟着流泪了,都很懂事的不敢哭出声来。
而屋内,刚生下第六个女儿的董氏也是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的婆婆谢吴氏就这么的随意的把她苦命的六丫头放在一边,不说给她洗洗收拾干净,也不给用衣物包一下。现在怎么说也是十月了啊。
董氏忍不住用力撑起疼痛万分的身子,哀求谢吴氏:“娘,您先帮六丫头抹抹身子把衣服穿上吧,现在的天儿还是冷了点。”
“哼!就这么一会就能把她冻死了?不就一个丫头片子吗?有那么金贵吗?死了倒好,省得浪费粮食养个赔钱货!你那包衣还没有出来吗?动作快点吧,真不愿看到你们娘几个。”吴氏是真的巴不得这个丫头没了才好,多了一个赔钱货除了多一张嘴吃饭还能有什么呢?不要也罢,老大是年近三十才娶到这么一个媳妇,结果还是没有儿子,老大这一房的香火是要断了。
因为谢吴氏本身就是接生婆,根本就不需要另叫产婆来,所以屋内就只得谢吴氏一人在忙活。她也不把大儿媳的哀求和*着身子哭个不停的小孙女放在眼里。她之前所说的要给老大换个媳妇的话并不是玩笑话,她是认了真的,偏偏大儿子舍不得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婆娘。
“娘,求您先给六丫头穿上衣服吧,我这怕是还要等一会儿。”董氏眼见孩子哭得声嘶力竭的可怜样,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和下体都疼得厉害,有点异样感,觉得不像是包衣要出来了,还是忍不住再次求婆婆先帮小女儿穿上衣物。
谢吴氏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啊?哭就能把这丫头变成带把的了吗?你们这是成心要我儿子断子绝孙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同意老大把娶你这扫把星进门呢?”
谢吴氏一直看不惯董氏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气质,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跟董氏这个儿媳一比较,不管怎样都显得那么粗俗不堪,所以平日里谢吴氏没少找董氏的麻烦,就是想看她在狼狈不堪时还怎么维持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好吧,在这方面谢吴氏是有点变态了。
董氏的娘是大家族旁支庶出女儿,家教规矩礼仪一向甚严,就算是在嫁给董氏的爹那样一个土地主的人家之后也没有改变过,甚至对董氏几兄妹也是按她娘家的规矩来教养的。
董氏遗传到了她娘的美貌和那一身白里透红的肌肤,就算是嫁到谢家之后没少劳作,谢吴氏也没少在大热天时折腾她,就算是她现在已年过三十,孩子也生了那么多个,但她的颜色还在。
尤其是她现在柔弱哭得梨雨带花的模样,正常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心软可怜她,奈何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最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的谢吴氏,每每看到董氏这个模样就会气得牙痒痒的。
“娘,对不起,没能帮孩子她爹生个儿子,都是我的错,我没本事。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求求您,看在她也是谢家的骨肉的份上先给她裹件衣物吧!”董氏撑起身子跪在床上,额上直冒冷汗,哭着哀求谢吴氏。
她们对话的声音算不得多大,但是对于站在只隔着一道布帘当门的里间门口的谢妙儿来说,还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她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牵着两个妹妹的手,随后把手松开,快速的抬手把脸上的泪水抹掉,低头看向同样满脸泪水的紧张的看着她的两个妹妹,安抚性的扯了下嘴角勉强一笑,嘱咐她们:“四丫、五丫乖,你们两个到一边玩儿去,大姐姐要进去帮奶奶给小妹妹穿衣服,等一下四丫五丫就可以进去看娘和小妹妹了,好不?”
双胞胎乖巧的点点头,同声说:“好,我们会乖乖的,不会吵着奶奶和娘的。”而后乖乖的跑到一边去了。
谢妙儿看着听话懂事的两个妹妹,抽抽发酸的鼻子,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张笑脸掀起里屋的布帘,柔声对谢吴氏说:“奶奶,我来帮您给妹妹穿衣服,您过去看看我娘吧!”
按说谢妙儿自己也是个半大小孩,一般人都不敢让这么小的孩子抱刚出生的婴儿的,怕不知轻重不小心就把婴儿的手脚给碰坏了,毕竟刚出生的婴儿都是很脆弱的。
但是在谢家,自从董氏连生三胎都是女儿之后,谢吴氏就只在接生时抱过孩子,之后都不曾进到董氏的屋里,更别说是帮着伺候孩子了,生三女儿的时候,都是董氏咬着牙和丈夫一起照料孩子的。
董氏生第四胎的时候刚好碰上春分农忙时节,生的又是双胞胎,虽然那时的谢妙儿才七岁,却很懂事,知道在这个时候谢家是不会有人帮她们的了,为了让母亲多休息一会儿,也为了不让奶奶老骂母亲,谢妙儿小心翼翼的学着怎么照顾小妹妹们。也多亏了谢妙儿的懂事,这对双胞胎姐妹才没有被谢吴氏强行送走。
“妙儿,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这是产房,不是你小孩子可以进来的地方。”董氏看到突然出现在里屋的大女儿先是一惊,而后哭着劝她出去。平时让大女儿照顾两个小女儿也就罢了,可现在这里是还没有开始收拾的产房啊,谁家会让还没有出嫁的女儿进母亲的产房呢?更何况她这女儿再懂事也是只有十岁啊。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进来做什么?冲撞了可怎么好?出去出去,不就是收拾一个小丫头片子吗?我还不用你来帮忙,你一个小女孩进了还没有干净的产房,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定怎么传我,传我们老谢家呢!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老谢家的脸还要不要了?快出去!”谢吴氏也瞪着眼阻止已经走到刚出生的婴儿身边的谢妙儿,她虽然不喜董氏,也不喜欢她所生的女儿,但对谢妙儿还算是好的。毕竟谢妙儿是老大年近三十才得来的第一个女儿,而且谢妙儿的相貌并没有随了她的娘董氏,反而是像极了谢吴氏。
谢吴氏说着就把谢妙儿往外赶,就在这时候,床上的董氏却突然痛呼出声。
“啊......!娘,娘,快,我肚子,我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要出来了。”董氏叫着又躺回床上了。“奶奶,奶奶,先帮娘把妹、弟弟带出来再说吧!”谢妙儿心里还是希望董氏肚子里的那个是个弟弟,同时也被董氏现在的样子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