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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比镇,位于中极西南外围的一座小镇,这座小镇没有什么风光历史,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绝色人物,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很普通!
普通的强,普通的生活,普通的活下去!
但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从未出现过凶焰滔天的烧杀抢掠者,也未曾出现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这或许就是达比镇最大的异常。
除此之外,达比镇实际上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绝大多数外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夜晚的城镇会变成魔兽们的狩猎场。
这是居住在镇上所共知,而镇外之人却几乎无人知道的秘密!没有人会去主动提醒外来人,镇上的人都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夜晚在外面闲逛的外来人的惨叫声地响起;等待着黎明到来,魔兽们的退去!
每一个夜晚过去,镇上大多数的人都可以发一笔横财!死者的财物,魔兽的尸体,在夜晚过去后,就会那么直白地陈列在街道上,宛如艺术品一般。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雷托和阿玛加在吃过晚饭后出来闲逛。他们察觉到了异常的违和感,镇上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已经关了门、灭了灯,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而这稀少的闲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外来人。
对于现在的状况,他们都深感疑惑,却大多并未放在心上,所以这也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今夜就会死亡。
“嗷呜……”
一阵狼嚎声响彻天际,一大群白色的森林雪狼从镇西的密林里冲了出来,看它们行进的方向,正是达比镇所在。
森林雪狼乃是三级低阶魔兽,整体实力相比与一级追风狼虽稍有不及,但也相差不远。森林雪狼成年个体一般有三米上下,高一米左右,体型比追风狼要大上一圈,单纯的攻击力是追风狼所完全无法比拟的。
不过正因为体型巨大,所以在速度上它们就处于压倒性地劣势。虽然攻击力度和幅度都很大,
但一般很难击中迅捷如风的追风狼。
一对一的话,大多数情况都是被追风狼慢慢磨死!
当然也只是相较于追风狼而言,若是其他魔兽,森林雪狼的劣势速度方面却绝对不会落到下风,有的甚至还能占尽优势。
“吼……”
这一次是狮子与老虎混合地咆哮!全身呈火红色有着长近五米、宽一米、高两米巨大体型的是森林里的王者——六级中阶魔兽,烈焰狮。在它们的脚下,体型仅有一般猎犬大小的黑色老虎就是它们的同伴!
这看起来弱小的像猫一般的黑色老虎,实际上却有着与其体型完全不相符的实力。它们在中极享有一个特殊的名字——“隐藏于黑影之下的怪物魔导师”(黑法师)。
是的,和异名表述的完全一样,它们是隐藏在黑夜下能够使用多种魔法的六级中阶魔兽。
顺便一提,黑法师无一例外全都是雄性,烈焰狮无一例外全都是雌性。它们是一生的伴侣,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黑法师和烈焰狮的数量并不多,一共只有十头!它们缓慢地迈向城镇的东方,一路上昂首挺胸尽显王者之气!
“吼……”同样是吼叫,只是这次的吼声更加沉重,显得很是低沉、压抑。
声音的来源是从镇北的山脉中传出来的!发出声音的是一只比一般房屋还高足有七八米的土褐色的巨熊。
它悠闲地迈动着“碎小”的步伐,随意地碾压着身下的树林,简直就是一座天然地移动要塞。
它的名字是伽玛,是力量最大,防御最高地七级高阶魔兽。千万不要被他的巨大体型所迷惑,他的行动和反应的速度虽不至顶尖,却也是完虐第一级,乃是追风狼类型依仗速度优势战胜对手的魔兽们的克星。
紧跟着熊吼响起地是大地震动的声音,七级高阶的地甲龙从城镇南边的迷雾中走了出来。它趴在地上,足有六米之高。一身的巨大黄色鳞片如铠甲一般包覆住全身,龙鳞从脚底武装到牙齿,显得厚重、敦实而又坚韧。
两只七级高阶魔兽透过夜色与空间的距离彼此对视着,地甲龙是纯粹的傲意,伽玛则是轻蔑、鄙视地笑意。伽玛咧了咧嘴,黑色的眼睛红光一闪而逝!
地甲龙地态度激起了伽玛的怒意,伽玛觉得自己被地甲龙侮辱了,它要泄愤、它要报复!怒意得到了升华,渐渐演变成了浓厚的杀意。
是的,杀了它,杀了那个胆敢挑衅自己的肉球!活生生的干掉它,然后吃掉!
在这一刻,地甲龙的命运被决定了!
听见狼嚎,雷托和阿玛加立刻想办法来到了高处确认状况。看着西边一大群密密麻麻地白色雪狼正以极快的速度直奔城镇而来,两人吓得是六神无主,面如土色。
常年生活在圣风帝国的两人,被魔兽大军来袭的壮丽景象给吓呆了,他们下意识地以为是兽潮,四处寻找避难之所。路上的其他人也一样,他们拼命的敲打着道路两旁人家的门窗,可是任凭他们如何作为,房子里的人却始终都没有丝毫回应。
有人发动了攻击,他们准备强行进入!然而不管是魔法,还是刀剑,都会在接触到房子的瞬间被反弹回来。房外的人加大了攻击力度,可结果依然如此完全没有丝毫进展。
自作聪明地人选择了放弃,他们向城镇的东方奔去,结果却又被黑法师和烈焰狮给堵了回来。被堵回来的人依旧不死心,一部分向北,一部分向南,然后在他们还没能跑出城镇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正对着他们走来的伽玛和地甲龙,一部分人绝望了!
他们有的呆呆地站立,有的无神的坐在地上。在看到那七级高阶魔兽身影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只留下了一个信念——死定了。
他们放弃了挣扎,在面临绝境的时候,理所应当地选择了等待死亡,所以他们的命运也注定了。
虽然没有放弃,却慌了神四处乱跑的人也一样,他们的结局也不会太好!至少他们在明天黎明的曙光到来,魔兽们退去之后并不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会失去很多,然后变得扭曲,然后不顾一切地想要报复,然后被报复的对象杀死。
这就是中极,这就是达比镇!这里没有法律,没有同情,只有这样赤裸裸地摆在眼前的真实的、丑陋的、自私的人类的本性。
每当夜晚来临,娅菲都会一个人闷声独自哭泣,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哭泣,为自己的自私自利哭泣,为无法救赎哭泣,为房外即将死去的、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将死的外来人哭泣!她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注意不让维曦察觉,一边凝视着什么也看不到的黑漆漆的窗外默默地伤心。
娅菲好想告诉那些外来人达比镇夜晚的事情,可是她不能!
如果她那么做了,她和维曦就不得不离开了。不是离开达比镇,而是从达比镇永久的消失……
娅菲好想出去救那些外来人,可是她不能!
如果她那么做了,维曦必然会跟出去,她再也承受不了家人的逝去!
八年前的那一幕无时无刻不在向她示警:如果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不跑出去,伊恩就不会死;如果她不打开房门,房子里原本还有的另一个同居人就不会消失!
因为娅菲错误决定,伊恩死了!维曦受了重伤,昏迷了四天五夜!伊恩唯一的儿子也没了!
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害的,大家……却都不曾怪过!维曦从未因此责骂自己,死去的伊恩和拉妮也说自己所做的是对的,可爱乖巧的小伊拉还在临死前对她微笑!
娅菲害死了大家,却得到了谅解与支持,因此她才更加痛心!她恨自己,恨到想要杀了自己!可是……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伊恩他们的话,你就更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承受这份罪孽地折磨,在自责与痛苦中煎熬,就是你对伊恩他们的死所能做的唯一救赎。”
那个夜晚维曦紧抱着准备赴死的自己,用平淡的声音对自己说了那番萦绕心中的温馨话语。在那时,娅菲第一次看到了不一样的维曦话语间透露出的不一样的伤心!
就因为维曦那时的那番话,娅菲在自责与痛苦中不断煎熬了八年!
那么维曦呢?他又怎么样?
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原本连饭都没吃就因为疲惫躺在沙发上熟睡维曦不见了!他不在沙发上!卧室,没有!厨房,没有!厕所,没有!书房,没有!现在,维曦并不在家里!
达比镇西边的城镇出口,一个穿着黑色纱衣的男子一动不动地屹立在道路的正中央,他低着头披散着中长发,加上现在是深夜光线暗淡,所以看不清脸!他的脚边插着一柄闪烁着诡异地血色红光的长剑,他在等待着!
他等待着那一刻兽群的到来!
深夜九点三十分,达比镇北方的伽玛,南方的地甲龙和东方的黑法师与烈焰狮同时到达了城镇的三个方向的出口进入了达比镇内。它们在街上漫步,有意无意地搜索着在房外游荡的猎物。西边的森林雪狼群虽然也到达了,可是却被纱衣男子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他用右手紧紧地握着血红色的长剑,将冲上来的森林雪狼尽数杀光,狼群不要命的不断向他扑去,却在到达他的身体之前被他或砍、或劈、或是横扫发出的血色气刃断尸而亡。
狼群攻击他才过去一分钟左右,就已经死了近五十头!没有伤者,所有被血色气刃碰到的森林雪狼都无一例外的一分为二倒在了行进的道路中。
由于敌人异常凶猛,狼群损失惨重,所以暂时放弃了进攻。它们慢慢地在纱衣男子身前小心翼翼地移动,企图在完全包围他之后立即发动全方位偷袭——然而男子没有等待,所以森林雪狼群的恶梦来了。
始终没有被狼群攻击的纱衣男子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一般,提着血色长剑向着狼群奔了过去,他自动跳进了包围圈!狼群的攻击更加得猛烈、迅速,却也因此死的更快、更多!
狼群之中,纱衣男子肆意地收割着森林雪狼的性命。黑夜之下,血色的气刃突然满天飞舞,狼群的尸体立刻倒了一圈,纱衣男子的周围顿时就空了出来。
森林雪狼群畏惧了,它们以比来时快了尽一半的速度杂乱的向密林撤退,它们只求能离那个危险的人类远点!
然而黑色的死神没有丝毫放过它们的意思。他跟随着狼群飞奔了起来,同时血色长剑舞动得也更加密集,无数的血色气刃如雨点般朝着杂乱地狼群飞去。鲜血染红了大地,黑夜下不断响起森林雪狼临死前痛苦地悲鸣,尸体挤满了道路,使得男子行进的速度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看在森林雪狼群的眼里,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它们更加没命的飞奔起来,无视被撞倒踩死的同伴,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狼群的伤亡进一步扩大,但最后它们中的大部分终于还是逃进了密林,在确认黑色的死神没有追进密林后,狼群松了口气,集体开始向密林深处行进。
城镇西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而这一重要情报却还无人知晓!街道上的人们仍然慌乱的奔走着、躲藏着,然而这不过是最糟糕选项。
奔走的人们撞上魔兽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便被轻松全灭,躲藏的人们也不过是白费力气,大多数魔兽索敌靠的可不是眼睛,而是气味。无法掩藏的人类生来留有的与兽类不同的气味——这就是明明躲藏得很好,结果却死得莫名其妙的原因。
在中高阶魔兽面前,再好的伪装也都只是形同虚设!而不明白这一点,正是大多数外来人的悲哀!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愚蠢可悲的!人数虽然少,但还是有几个人经过初始的震惊后冷静了下来。他们无一例外都站在高处,在房顶、在塔上、在桅杆之巅……
他们不知道西边的森林狼群已经退去,但是根据异常的状况判断后,他们都各自小心谨慎地向西方靠拢。
然后他们看到了!
在夜色之中极其显眼的血色红光!
一个穿着黑色纱衣披散着中长发低着头的人影正将那血色红光的来源托在地上。纱衣黑影奔驰着,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却气势惊人!
然后他们见证了!
一人十二兽分别位于四个方向围在城镇中央的巨型广场的怪异景象!
北方的伽玛蔑视着在场的所有生物,南方的地甲龙怒视着它。西方的纱衣黑影低着头没有查看,东方的黑法师和烈焰狮也根本就没有看他!
黑法师和烈焰狮无视了他,它们正在与自己的伴侣进行着最后的温存。
在这个晚上过去,黎明的曙光到来之前,能够活着离开的只能有一方,剩下的通通都只能留下来陪葬!
“咚、咚、咚……”南方的地甲龙迈出了前进的步伐,休息时间结束了,半决赛开始了。
伽玛并没有活动,它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地甲龙的攻击。纱衣也黑影提着血色长剑冲向了黑法师和烈焰狮。烈焰狮张口吐出火柱,黑法师各自发动了地石阵、暴风、冰雨、洪水与冻结。
从地下突然不规则冒出的石刺限制了纱衣黑影地行动速度;暴风一方面助长了火势,另一方面还与冰雨组成了寒气流,进一步削弱了纱衣黑影的行动能力和一部分视线;冰雨使黑影的行动能力和视线进一步被削减,并对黑影展开了全方位攻击,使得他不得不挥剑抵挡;洪水的出现完全限制了纱衣黑影的行动空间;冻结则是最后的审判!
面对黑法师与烈焰狮无懈可击的完美配合,纱衣黑影的对策却只是一斩。只见黑影停下脚步,握着血色长剑横扫一圈,一道巨大的血色弯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黑法师与烈焰狮的所在。正在施展魔法过程中的黑法师与烈焰狮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血色弯月分割成了两块,就这么不甘的死去。
与此同时强悍坚韧的七级魔兽地甲龙也在冲到伽玛面前时被伽玛大而有力的前掌一掌拍到脑袋,然后就这么被伽玛慢慢拍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同为七级高阶魔兽,但这就是差距!
中央广场顷刻间便只剩下一人一熊!土褐色的巨型伽玛与渺小的纱衣黑影,从外表上看完全不成比例,然而真实实力却一点也不好说。纱衣黑影轻松秒杀了黑法师和烈焰狮,伽玛则轻松虐杀了同为七级魔兽的地甲龙!
从实力发挥上看,双方很明显都保留了大部分实力,这最终的决战还有些看头!
“嗷……”伽玛站起身拍了拍胸脯,咆哮了一声后率先发起了进攻。体型巨大的伽玛实际奔跑起来却是迅如闪电,转瞬即至。它举起单掌不断地拍打着地上渺小的纱衣黑影,黑影飞速闪躲并不时向伽玛挥出血色气刃。然而无往不利的血色气刃对上巨型伽玛却未能建功!
纱衣黑影挥出的血色气刃大多数都被伽玛在拍他的同时顺便拍散,即使偶有漏网之鱼,落到伽玛的身体之上也只会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
黑影的攻击,根本不能破防!
伽玛咧了咧嘴,似乎在嘲笑纱衣黑影的无能!
下一刻!
“嗷呜~”
空寂的夜里突然向起了伽玛凄厉地哀嚎。黑影再次闪过了巨掌迅猛伶俐地拍击,并在闪躲之后立刻发动了突袭。
纱衣黑影手中的血色长剑很轻松地刺穿了伽玛无比坚韧的硬皮与扎实的肌肉,插在巨大的右掌上。随着“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响起,厚实的巨掌顷刻间便萎缩了一大圈,就像是被血色长剑在短时间之内吸食了大量的血与肉。
“噗!”
纱衣黑影将血色长剑从干瘪得几乎只剩骨头的巨掌里抽了出来。黑色的夜里血色长剑开始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浓烈、更加诡异的血色红光,印刻在远处关注着这里战斗的幸存者们的眼里,使得他们不自然的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恐惧。
他们有些不忍再看,他们仿佛已经预见了伽玛被血色长剑吸成肉干不甘死去的景象!
相比于突然莫名其妙失去右掌的恐惧,伽玛感受更深地是血肉被血色长剑吸食时所产生的无法忍受地巨大痛楚,最后伽玛在愤怒中发狂了!
它用仅剩的左掌支撑着前身不倒,不断俯身用嘴巴攻击,它不断地发出震耳欲聋地咆哮企图乘纱衣黑影被震晕的瞬间将他吸进嘴里吞下。发疯的熊是恐怖的,它们的愤怒化为最纯粹的杀意,然后通过麻痹精神来增强自己各方面能力。
它们会追着猎物不放,不会再有复杂的思考,只凭借着本能横冲直撞。这时的巨型伽玛虽然攻击威力惊人,却也破绽百出。
这样的攻击,对于纱衣黑影类型的体型渺小的生物不但很难奏效,还会被抓住破绽进行致命地反击。
在之后的攻击中,伽玛被纱衣黑影先后抓住攻击的破绽夺去了仅剩的左掌和双脚,直到这时它才转醒。对于纱衣黑影的恐惧使得它本能的想要逃跑,然而对于已经丧失行动机能的伽玛来说,它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死亡!
血色长剑刺穿了伽玛胸前最为坚韧的护甲,一代森林王者七级高阶魔兽伽玛就这么倒下了!它死在了纱衣黑影的手里,败给了自大傲慢的自己,倒在了诡异的血色长剑之下……
达比镇的夜晚是寂静的,在狩猎开始之时他就会出现,最后成为胜者,然后消失!他一次次胜利,又一次次离开!他是达比镇夜下的黑影,魔兽们的恶梦,死神的象征!
八年前达比镇的夜晚是魔兽们狩猎场,经过八年时间的磨练,现在享受着狩猎的已经从魔兽变成了他!
一个神秘的男人,一个强大的男人,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穿着黑色纱衣披散着中长发看不清长相的、总是握着血色长剑的奇特男人……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