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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烟亲昵的靠在杨承宣身上,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执起杨承宣的手,将香囊放在他的手心,杨承宣将手掌紧紧合拢,两人相视而笑。
九九头皮开始发麻,忽然就觉得自己以前坚信的事情开始动摇,曾经笃定认为的实情全都是谎言。
曾以为,李弘是爱自己的,原来只为了报复。
曾以为,李隆是讨人厌的,确是温暖的。
曾以为,苏离烟不管如何,她的心都会拴在李弘一个人身上,她一辈子只会爱李弘一个人。
九九不知道是因为这一世的偏差导致苏离烟的移情,还是上一世她就与杨承宣有染。
但总之,今天,她看到了。
苏离烟踮起脚尖在杨承宣脸颊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得走掉,杨承宣一脸陶醉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待苏离烟走远,冷冷的说了一句,“看够了么.”
“原来你知道我在。”九九平静下心情,走到杨承宣的面前,质问道:“你跟苏离烟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杨承宣微微俯□,唇贴近九九的耳畔,“怎么,吃醋了?”
“大胆。”九九侧身躲开,“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杨承宣极为不屑的笑道:“跟我摆起公主的架子了?”
九九怒驳,“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但你不要把你用在别的女人身上那一套放在我身上。”
杨承宣挑唇嬉笑,“还是吃醋了。”
九九极其厌恶杨承宣这幅轻佻的模样,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跟苏离烟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仍是不屑的神情,“你很在乎这个?”
九九犹豫了一下,“只是想知道。”
“有一段日子了吧,女帝近来身体常有不适,苏院史常出入女帝身边为她炼丹,自然就好上了。”
“那你怎么没对我说过。”
“记得当初你将我送入宫中,只告诉我与你汇报女帝日常情况和女帝对上官家的态度,可没告诉过我,我的感情生活也需要向你汇报。”
九九轻哼一声,“看来我快要控制不住你了。”
“不。”杨承宣轻轻的摇摇头,“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必定会做,决不食言。”说罢,杨承宣对九九笑笑,一挥衣袍,转身离去。
这个杨承宣,九九看着他的背影,思绪良多。
九月的洛阳,天气依然温热,但昼夜的温差稍大,到了晚间,九九翻出带来的披风,游走在洛阳宫内。
这一阵风平浪静,女帝夜夜笙歌,一点都看不出她即将驾崩的样子,九九只知道,女帝会死,却是不知她会因何而死,九九等待着那个未知的原因。
这一晃,就过了三月,九九依旧在洛阳宫内闲晃,只是这身上的衣袍愈加愈厚,转眼又是一年年关。
本来年关之前巡边就该结束,女帝及家眷文武官员都该回长安准备迎新,可女帝一道指令,就说是不回去了。
今年的年,就在洛阳过。
九九听后哂笑,看样子,女帝是死也要死在洛阳。
是啊,长安的官大多迂腐不化,洛阳一直都是女帝的天下,留在洛阳吃喝玩乐不但无人非议,还都说她玩的好,玩的漂亮,可殊不知这玩着玩着她就把命玩没了。
女帝的身体一直算不错,还有苏离烟一直给她炼丹调养着,九九猜测着,女帝不会是病死,而应该是谋杀。
可那凶手会是谁呢?
九九每日在洛阳宫里转,脑子里一直都在猜测着那个会改变历史的凶手,李弘,杨承宣,李家皇族,一个又一个面孔从九九脑子里飞过,九九怅然,原来有那么多人是想要杀了崔氏的。
一个女人,从一个寒门小姓慢慢爬到一国之君,崔氏的一生极富有传奇色彩,可她手中沾染的鲜血无数,她又得到了什么?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是顺我昌逆我亡的快感?
而这答案,九九很快就知道了。
岁末,宫中传来噩耗,女帝染病,药石无医,奄奄一息。
这一切来的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九九没想到的是,弥留中的女帝谁也不见,儿子亲信通通不见,只召见了她和杨承宣。
这让九九莫名,话说她和女帝,从有交集开始,就是面和心违,而弥留之人要见之人,只能是她还惦记的人,九九想不通,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让女帝可惦记的。
不能不见,而见就会知答案。
洛阳行宫哀嚎一片,可往深里走就越是寂静,走到女帝的寝宫已是一片静谧。
女帝躺在床榻上,杨承宣在一旁端着药汤服侍着,女帝已经咽不下去了。
九九迈进,跪于女帝床榻之前,“皇上,太央来了,母亲身体可安好。”
女帝抬起细如枯柴的手腕,缓慢的摆了摆,“放下吧,朕咽不进了,多喝也只是死的快而已。”见九九强挑出一抹笑容,“小九坐吧,别跪了,陪朕聊聊天。”
“是。”九九坐与一旁,心情沉重无比,她与女帝算是颇具恩怨,其实内心恨不得她早死,可如今见她这般情形,那点心结也就全解开了。谁还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
杨承宣未退下,老实的坐在女帝脚下,低垂着眼眸也不知再想什么。
女帝已然坐不起来了,只是头部微微偏过看着九九,九九眉头微蹙,心里想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母亲,怎会突然病的这么重?”
这女帝身体一向是硬朗,就算是突患顽疾也不会消瘦的这么快,这模样很像是突然被妖精吸了元气。
女帝自嘲般笑笑,“种的业总归是要还的,我一生为了向上爬,满手鲜血,手下冤魂无数,总得都还上。老天看着呢,见我这幅模样小鬼都来勾魂了,这就是我的报应。”又叹道:“你就自称九九即可,叫朕皇上吧,你我哪有母女之情,都这时候了没必要再勾心了。”
女帝这么说,九九只得照做,半响才接道:“九九不懂。”她是真不懂,不懂的是女帝人之将死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崔氏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直接步入正题,“九九你很奇怪吧,为何我一直要对你上官家下手?”
“……”这话是挑明了说,九九心里虽惊,但也不能直言反问,只得道:“女帝一向待我上官家不薄,上官一家对皇上只有感激之情。”
“九九啊!”女帝叹了一声,“这个时候就别再说那些官话了,朕要死了,再不说出来,怕是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九九闷不吭声,看来一切即将真相大白,心里很是激动,可又不得表露。
女帝继续缓慢的说道:“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吧。”一声惨笑,“当时我只是一个受宠的嫔妃,先帝废后再立,那后位,本不该是我的。”
“该是弘儿的母妃,朕与他母妃向来要好,知先帝要立她为后便欢欢喜喜的告诉了我,当时我表面道喜,心里却是万分嫉妒,那时我已诞下德儿智儿两位皇子,那后位本就该是我的。”
女帝说到此处还是稍显激动,平复了半天才继续道:“就因为我出自寒门小姓,身份贫贱,只得宠却不得位,我怎能心甘。所以从那日起,我便着手计划着夺后之谋。”
“可就在那时,潇妃又诊出喜脉,只要她诞下皇子,那我一切的图谋都将落了空,那时候我已心如死灰,想着这辈子只能再次屈居人下。”女帝病重昏暗的眼睛忽然一亮,“可就在那时尚公公给我出了主意,告诉我何不就拿萧妃肚子里的孩子做些文章。”
余下的事情,九九听得虽心惊,但也明白,这各中主角都成了那场宫斗的牺牲品,而最大的牺牲者便是李弘。
崔氏导演了一出戏码,牺牲了自己一位心腹,把他骗至一废宫,崔氏又将萧妃引入那处,随后就是很普通的捉奸戏。
而女帝牺牲的那位心腹就是杨承宣的父亲,杨其实本身就是埩轩公子的本姓,承宣也该是他本名。
当时萧妃还怀有身孕,先帝虽气愤但碍于皇室的脸面还有萧妃的苦苦哀求,便只赐死了杨承宣的父亲,将潇妃打入冷宫灌了打胎药,可不知是谁换了那碗汤药,萧妃躲过一劫才得以产下李弘。
李弘出世,先帝已认定他不是自己亲子,念及旧情与皇室脸面还是给了他皇子的名分但却没有皇子的权利,这就可以解释出为何先帝见李弘的眼神总是不对,带着厌恶和摒弃的原因。
其实那后位本该是潇妃的,而李弘出生就该是太子的,这天下本该就是他的。
九九不明,“那这些与我上官家又有何干?”为了女帝势要铲除他上官一族,而李弘也对他父亲恨之入骨?这很矛盾。
女帝已提不起精神,说到上官家,她唇角挑出一抹轻视,“因为你父亲是一个懦夫。”
“?”她父亲常年在塞外打仗,保卫大晟大昭边疆数年,杀敌无数,怎么就成了崔氏口中的懦夫。
“因为,当年你父亲意外在场,他目睹了事件的整个始末,这世上除了朕和尚公公就只有上官铭知道潇妃是清白的。”
“怎么会这样。”九九很是惊异,她不信,她父亲为人耿直,刚正不阿,为何知晓潇妃冤情却不站出来作证!
女帝怎么会猜不到九九心思,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他为何不说。有可能他怕因祸上身不如就不趟这趟浑水,毕竟谁是皇后又与他无关,他便选择了沉默,所以我说你父亲是一个懦夫。”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女帝陷入了过往的恐惧中,“在我得知上官铭已知事情真相,我怕败露惶惶不可终日,如若上官铭道出实情,那我的下场便可想而知。可上官铭却一直缄口不谈,直到我登上后位。”
继续,“他虽未告发我,可朕每次见他内心都会恐惧,那时先帝健在,朕真怕某一日他重提旧事,那我这一生的心血,为了地位权利而付出的所有都将化为乌有。但你父亲手握三军,又得先帝信赖,朕想动他真是着实不容易,所以上官铭是我一生的刺,我岂能不拔。”
这样的真相让九九有些接受无能,这背后衍生出来的故事真是远比她经历的要精彩苦涩。九九终于明白了,为何李弘会恨她,会恨整个上官家。如果当初她父亲站出来替潇妃伸冤,李弘不会背上野种的冤名,他母亲也不会早亡,让他在这深宫中苟延馋喘独自煎熬。
女帝继续,“那时,潇妃已然败落,我登上后位之后便常常暗中接济潇妃,潇妃真是单纯,依旧拿我当是她最好的姐妹,也把弘儿托付给了我,我以为她不知真相,也心有愧疚,教弘儿念书识字一路扶持,弘儿就这样慢慢长大,成了我的左膀右臂。”惨笑,“可殊不知,一切都是假象,潇妃早已知是我害她,但已知自己翻身无能,就才装作不知,把弘儿安放在我身边,等待的就是今日。”
“弘儿的戏演的真是万分好,我虽知他有野心,但从未想过他其实早知真相,真是可怜他在我身边苦心经营二十载,一直认仇人做母。只可惜,我聪明一世,却也因愧疚两个字,到死才想明白。想要立于不败之地,真是不可动任何恻隐之心。”
“皇上……”
“弘儿,承宣,九九,你们都是朕的仇人,朕死在你们手上也甘心情愿。朕一生,虽错事不少,手下亡魂无数,但对天下却是问心无愧.”
九九忽然明白了,回眼瞧着杨承宣,看来他也早知实情,入宫的目的就是手刃女帝为父报仇,女帝突然驾崩就应该是他和李弘一手导演出来的好戏。
九九也依稀知道了女帝为何将死之日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女帝说完这些已是疲累不堪,忽然紧紧抓住九九的手,“九九,虽以前我处处针对与你,但也算待你不薄,朕虽死了,但你父亲仍然是弘儿的仇人,你上官家仍然是弘儿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所以女帝是要九九与父亲扶持李智,保住你最后一条血脉?”
“我已失去了德儿,隆儿,我不想我一手欠下的血债全部压在我儿子们的身上,就让恩怨已我的死作为终结吧。”
“怎么可能呢……”九九惨笑,李弘怎么可能收手。
“你不帮。”女帝突然坐了起来,死命的攥着九九,“那你们上官家很快就会去地底下见朕,哈哈。”
真是可笑,生时是仇人,死却要做盟友,女帝真是算的一手好账单。
“她疯了。”半响未吭声的杨承宣悠悠的开口,起身拿起药碗捏着女帝的下巴直接灌进女帝的口中,女帝哽咽了一声便没了动响。
杨承宣冷哼一声将女帝放倒,动作熟练而迅速,像是他已这样做了很久。
九九都看傻了,吓得退后两步,“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毕竟现在还是一国之主。”
“一个疯癫快要死的女人,哪还配得上当国君。”又从女帝枕边扯出一个香囊,在九九眼前晃了晃,“这个你该认识吧。”
“是那日苏离烟送给你的。”恍然大悟,“这是毒香。”
“正是,初闻精神奕奕,时久就会体虚,断了则会难耐,久之就会耗尽精气。”
“看来你已成了李弘的人,这些都是李弘交代给你的吧。”
“不,我说过,我是你的人,我只是跟四王爷做了一笔交易而已。”又道:“我的太央公主,故事你也听完了,你该回去了。”
像是看陌生人的目光,九九瞪着杨承宣,轻笑,“看样子女帝早就被你们控制了,今日女帝这短暂的清醒也是你们安排的。是李弘要透过女帝的嘴告诉我真相?”
杨承宣轻点了下头,苦笑而不语。
此时,“啪啪”两声拍手,李弘信步走了进来,“九九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聪明又有何用,还不是一直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话这么说可是不对了。”李弘踱步到九九身边,“我这不是应你的要求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记得那日我去你府上,你问本王,是不是你即问我便会答。本王回你那得看你是想知道什么了。可你却没敢开口,本王猜测你该是想知道这些,便如你所愿。你该感谢我,而不是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呵呵,倒是如此,只不过这方法着实让人不舒服。”
“本王就喜欢让你不舒服。”轻轻在九九耳边吹了一口气,“真情你已知晓,九九你说,女帝驾崩,这大昭今后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今后八年,大昭重回大晟,没有人比九九更了解,“女帝驾崩必定会留有遗照,可现在似乎女帝留下什么都不重要了,整个朝廷已全部在你手中把控,但直接传位给你却又不合情理,堵不上悠悠众口,还会引来崔氏皇族不满,你做上皇位也不会舒服,所以这新帝还该是李智。”
“说的对。”李弘挑挑眉毛,看来九九的答案很让他满意,“那之后呢?”
“李智本来就不聪明,你只需要在他身边安插几位佞臣,给他出些祸国殃民的馊主意,或许还会给他送些倾国倾城的美人,让他沉迷女色昏庸无能,便可以借此名正言顺的弹劾他,再登帝位。那样便无人再不服,而你只需要些时间而已。”
李弘点点头,“倒是被你说中了七八分,但你只说了我那二皇兄,怎么就不说说你们上官家或者……”李弘顿了一下,抬手抚上九九的脸颊,“你!”
九九厌恶的躲开,“李智对你来说如同猫捉老鼠,早就被你玩弄在掌心之下,你会很无聊,所以我们上官家就成了你想长久玩的线团,一方面要我上官家继续替你保卫疆土,一方面再慢慢的瓦解掉我上官家的势力,什么时候等你玩腻了,你才会彻底将我上官一家满门灭族。”
“你倒是了解我。”
九九继续道:“至于我。”九九呵呵一笑,眼睛直视着李弘,“我猜你会想办法废掉我公主封号,然后娶我,封我做你的王妃,再接苏离烟入府成为你的侧妃,让我在你的后院里一边享受着宫斗,一边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你的最后宣判。”
李弘的目光变得异样,瞳孔缩在了一起,如鹰鹫般得盯着九九。
“我猜……”九九故作神秘的一笑,“最后的宣判该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你登基称帝,封我为后,然后就在那一天,一道圣旨贬我为奴,先废后杀,上官家满门抄斩,让我在一天之内由人间天堂直接下入地狱。我说的对么?”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九九又是一声冷笑,“我还说的太过简单了吧,这些哪够你李弘玩耍?我猜想,在我们婚后的日子,你会很宠我,假装爱上我了,让我以为你对我上官家已经冰释前嫌。然后一心一意的扶持你,做你的贤内助,以为能和你终身相伴,却在我最开心的那一天给我致命的打击。对于女人来说,或许感情被辜负,才是最致命的,我不得不说,李弘你够狠。”
“九九!”李弘惊道,这些他还未曾细想,可九九所言的确是他会做的,“看来我还是把你看得太过简单了。”
九九忽然主动的靠近李弘,抚了抚李弘的紫衣华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遍李弘俊美的容颜,“李弘,我的确是爱过你,也曾一心一意的站在你身侧,已成为你的妻子为骄傲,期待着你登基为皇我为后的那一天,可是那只是一场梦。”
李弘蹙紧了眉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九九,“你在胡说什么?”
“李弘,还记得两年前的洛阳宫么,你说过你做了一场梦,梦中我倒入血泊,那些其实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你想对我的报复,我已经承受过一次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
“怎么可能?”李弘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所以李弘,不管你是恨我,还是只想借助伤害我来报复我的父亲,但上官家欠你的,我欠你的,我都已经还过一次了。”但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与我无关,但看你还想让我经历一次那种痛苦,所以这一世我回来,是要跟你讨回你欠我的。欠我的命,还有李隆的命,我统统都会找你讨回来。”
“所以?”
“所以,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哪怕这帝位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