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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云坚持留下来陪着大成,怎么劝也没有用。为了能够留下来,她专门打电话向主任请事假,还写下请假条让诗慧带了回去,事毕,一脸欢喜,诗慧看在眼里羡慕不已。
大成愁眉苦脸,对丽云说,这里有这么好的救治条件,有医务人员,有护工,你留下来多有不便的,晚上也没地儿休息,累坏了怎么办啊!可丽云说,她就靠在病床边儿上睡,有什么关系的。再说了,靠着大成哥哥睡内心踏实、舒坦。丽云说这话时一脸纯真,看不出半点玩笑来,反倒让周遭的人哭笑不得。
第二天在回去的路上,陈春提议去上次的滨湖山庄转一转,但诗慧婉言回绝了。她说,是啊,那的确是个好地方,是个值得留恋的好去处。可是你不知道,我得抓紧时间赶回去,不得空。我们主任说了,丽云请假少了人手,一堆的事务需要打理,让我抓紧时间赶回去。唉,端人饭碗,受人管啦!若是你手下,我可就自由多了哟!
陈春笑了笑,没有即刻吱声。他知道这不是诗慧的本意,显然这是托辞。他也不会天真地应了她的话,说把她调过来共享春宵之类的傻话。且不说这本身是个笑话,即便是大实话,他也不想把她调过来的。现实中,并非到了一起更方便,更随心所欲,相反,反而有碍耳目更不方便。他清楚,自己同诗慧还是有逢场作戏的成份,是玩兴致的,果真动真格的了,是必须考虑各种不利情形和后果的发生。他才不想在玩弄的过程中被玩弄,见笑大方。
不可否认,这小娘们那床上的味道着实耐人寻味,让人念念不忘。翻云覆雨时,真可谓,哼哼唧唧着,是那天籁般的喉音,直刺激得他不能自制,妩媚着,那迷离般的神情,迷惑得他找不着北儿,收缩着,是那如痉挛般的颤栗,搅和得他留恋忘返,不能自拔。他只是希望永久地保持下去,却不愿由此成为了枷锁。可是,他又必须有所回应,否则,让她误会了,怕是连这种关系都无法保持下去了。于是,他说,把你调了过来做我的贴身秘书如何啊!他说完,侧过脸望了一眼身旁的诗慧,一脸诡异的表情。诗慧也笑了,她从内心不相信他说的话,她懂得成年人之间的游戏规则。若果真要调她的话,当初就调了,陈春说这话时,算来有些年头,那是她第一次在他办公室等候东方煜的时候。想到这儿,她不甘示弱道,贴身秘书就贴身秘书,这有什么可怕的,又有什么不敢的,你身上什么我没有看过,哪儿的弱项我不知道的。陈春听过之后大笑起来,笑完叹了一口气问道,待会儿,我们到了前面吃午饭时,寻一处开一间休息房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如何?诗慧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即刻回道,可以啊,不过,干吗开一间啊,要开休息房的话,必须开两间,否则,好说不好听。若是万一赶上查房的,将我俩一并带了去真有意思喽。她说完这番话,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得意忘形的表情来。陈春又是一通讪笑,显得有点尴尬。诗慧不知道他为什么显露尴尬来,她猜测,或许是自己的话刺痛了他的自尊心吧。堂堂的县公安局长,却被别人查了房并带走,这话说出来还是有刺伤的。不过,人身在外,这类有出常规苋菜籽儿掉进针屁眼儿的事也是说不定的。陈春毕竟经历风雨的非凡之人,笑过之后转而又道,那干脆就在车内休息,我俩把车子开到前面一个僻静处,在车子里也是挺不错的。诗慧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毫不示弱反击道,那你得把车子停稳当了,别只顾着僻静,把车子停在了悬崖边上。他俩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着实是快,只顾嘴巴劲儿,却忘了办“实事”或许,他俩都没有真正想办点“实事”的意思。
诗慧是真没那份情绪同陈春办点什么“实事”儿,说实话,她的人虽在车子上,却有大半的心思在大成那儿,她开始在大成身上操心。这种心情是之前极少有过的事情。操心什么呢,说出来都有点让人发笑了,就是生怕大成抵抗不过那小妖精丽云的纠缠被俘虏了过去,这是她现在不愿意看到的。有了这种想法时,她自己也很吃惊,说明她的内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不再如从前那样,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今后的人生之路该怎么走,何去何从,随着车子越走越远,她的内心更显焦灼,甚至连陈春一旁对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她都有些似有还无的了。
陈春说什么了,他见诗慧对自己说的情话不在状况中,便将话题引向别处。他说啊,这类观摩会劳民伤财的有啥子实质性意义呢,说是汲取经验,为家乡建设服务,实际上呢,看到的,听到的,有多少能带了回来做了。那是一种大环境,是一种氛围,是综合性举措,需要集体精神,全民创造力,不是凭借一个或是两个领导就能够推动的。何况,国内的事情还是一言堂,一把手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数。就说大成吧,他只是个镇长,上头还有一把手呢,大成回来说得天花乱坠的,一点没用,没人响应。时间长了,你仅有的那点激情也被消磨掉了,被同化掉了,犹如一颗石头砸入水塘里泛起阵阵涟漪,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这么多人跑了一趟,说是财政支出,其实就是纳税人的钱,和公款游山玩水有何不同。
诗慧听过了,也没忘记应付两句。她回道,都知道这个理儿,可还是得这么去做。因为,上面有精神,要学习发达地区的先进经验,还有明确的经济指标需要完成,每年如何如何的必须达到,要通过学习外地的先进经验挖掘经济增长源,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若想仕途上有所发展,你能不去落实嘛,否则下菜,哪怕拆东墙补西墙也必须糊过去。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尽量把自己任内糊弄过去。如此一来,继任的人砸锅了,这么大的窟窿拿什么去补哇,只好寻思歪门邪道喽。好在现在也有办法,面粉不够了,多加点水,唉,我兜里的两个钱都不敢乱花,把它存起来,好歹也是个数字,总还是有安慰的。现在,一百元的钞票都不敢随便破开,一旦破开,很快就没了。
俩人一路上就这么海侃着,竟然一点没有再涉及俩人间的私密话,转眼到了家乡。
之后的数日里,她度日如年,每天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有关大成的点点滴滴,担心着的,她是真的替大成忧心着的了。大成也来过电话,说着住院期间的琐碎。她关心大成的伤势恢复情况,然而,她最关心的还是丽云是怎么度过的,住哪儿啊,可对她有什么承诺之类的。大成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这种担忧,总是说一切都还好啦之类安慰话一句带过,只顾着说些住院怎么地着急,真想早点出院回去什么的。这种电话对她毫无益处,根本消除不了她的忧心,如同隔靴搔痒无济于事,远水救不了近渴般的。她考虑到了这种电话的不方便,或是有丽云在一旁,或是有旁人什么的,可还是有着迫切的心情急于了解真相。怪谁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今怨天尤人了,早先干吗去了。是的,一切的确是自己的错,她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是既想当****又要竖牌坊,机会就在眼前,只是不好意思争取,没有那个脸面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