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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6.夜里惊坐起,兵长一米六】那信仰在辗转反侧中慢慢变了内容，却并没有改变方向。
感觉夜风有点凉，利威尔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上。略带慵懒的靠在窗台,双手环胸，视线平淡的扫过书房，最终还是落在那人身上。
“我真正的天使啊......要守护我一辈子呢。”橙子手中摊开一本书,指尖在书背慢慢滑过，骨节微微发白。面对着书架,略微低下头其实却并没有去看书页的内容，手边的烛台上烛火摇曳，影子在身前隐隐约约。
不用回避,橙子知道有视线凝结在自己身上。她的敏锐度没那么差。
“利威尔,你答应艾伦了......”
利威尔没应声，还略显尴尬的偏过头去。
本来郎情妾意温柔写意，接下来就应该是一同看雪看月亮了，不过那才不是应该有的气氛。因为——
“艾玛你俩还真的以为是偶像剧么......”韩吉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身体向后一靠，赶路的疲惫又都涌现出来，不过有着两个人在场，韩吉也算是难得的可以安心下来松弛紧绷的情绪，“还是要让我担任棒打鸳鸯的角色，来个家庭伦理苦情古堡密恋？都说过了我喜欢看激情动作戏啊。”
“看在我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份儿上要不要加场演出啊~”
橙子转身回来，一个笔记本朝着韩吉的脸飞了过去。韩吉脚踩着书桌的边缘，整个凳子向后滑去，虽然避过了笔记本的攻击，不过韩吉忽略了书法的木地板粗糙摩擦阻力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杯具。
手里抓住本子，古朴的质感摸起来便知道不是新的出版物，身体后仰后脑勺和地面亲密接触发出“砰”的巨响，韩吉爬起来揉揉自己的脑袋和老腰。
“韩吉你还真是丧心病狂。”橙子摊手。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干得漂亮，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是无上的荣誉，美丽的小姐。”韩吉行了个绅士礼，耸肩，“我来你们这儿是度假的，能不能不要考验我的反射能力。”
“那你就消停点。”利威尔下了判词，“韩吉你还是那么作死。”
“利威尔你也还这么矮，完全没长个儿啊。”
“说吧，你想怎么死。”
“一米六你太嚣张了吧，我可不想死啊！”
“韩吉你明明就是在作死你就承认吧。”橙子摇头，埃尔文团长也真是的，就算是利威尔找韩吉过来的，他也不能不给吃药就把人放出来啊。
韩吉把橙子扔过来的书翻开，一目十行，“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之前我们不是把一部分材料移交给宪兵团了么，宪兵团回馈说从里面找到了线索，也就是查尔斯雷斯叛变的原因。”
橙子眼中也兴起波澜，虽然没有记忆也淡化了感情，可是查尔斯雷斯的确是她的哥哥，对于他的事情无动于衷也难。
“哦？”利威尔单音节表明出几分趣味，他们找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查尔斯雷斯叛变的相关证据，所谓缘由也只是猜想而已，如今宪兵团倒是很能耐啊。
“曾经担任宪兵团的副团长，王庭护卫队的队长，忠于王庭的心也被杀戮慢慢磨平。一个妹妹三个女儿都因为自己的职责而死，查尔斯雷斯便选择了反叛。”
韩吉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坐在书桌上双腿交叠，双手就那么摊着。目光放在脚尖，唇边却勾出一丝没有丝毫喜悦的笑容，好像是恐惧，又好像是怀疑。
“也就是说王庭承认了巨人是他们搞出来的了？”得到韩吉的点头认可之后，利威尔冷哼了一声，“没有能力控制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还让人整个人类跟在他们后面擦屁股，还真是那群猪猡的拿手好戏。”
“巨人出现的原理已经不明确了，应该是雷斯家族研究出来的东西吧。王庭希望巨人能够为之所用，所以派遣查尔斯雷斯作为最初的负责人控制着巨人的队伍，雷斯家族也是世代为巨人队伍做出修补。”
“托辞。”
“的确，可是他们说什么我们也只能这么相信了。”韩吉只觉得脑袋生疼，但是却又不能不硬着头皮向前走。虽然说着相信，但是调查兵团没有会轻信的人。
“希娜、露丝、玛利亚是怎么死的？”橙子眼眸犯冷，利威尔和韩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墙上。
橙子没有提醒他们几乎都忘了，查尔斯、三女神都在墙上冷眼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如今在这间书房揭晓这些历史好像变得格外有讽刺意味。
墙上三个女孩子笑容明媚端庄的看着他们，面容在黑夜的烛火之中不甚清晰，见惯了大世面的他们在这一刻也感到诡异，后背冷汗直流。
“防止危害到更多的人类，扼杀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在修筑了三堵城墙之后？还真是宪兵团的一贯作风啊。”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打在窗子上发出轻响，风也一阵阵的吹着，窗子嘎吱嘎吱的伴奏。气氛有点淡淡的寂寥。
橙子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艾伦的场景。明明是为了夺回露丝之壁变身成巨人，九死一生完全没有考虑个人的利益，可是回来之后面对着的便是审判。
口口声声称他为怪物，强烈要求要解剖他让他为人类献上心脏，如果不是艾伦主动申请到第一线作战还有可以榨取利用的价值......
希娜、露丝和玛利亚甚至都没能经历一场审判，在群众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修筑了可以带来安逸和豢养了整个人类的三堵城墙之后，就被悄无声息的扼杀了。
只是这么想着，橙子看向画像中人的笑容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那也会是我和艾伦的结局吧，他们心目中我们应得的结局......如果我们有幸活到战后的话。”眼睛固执的睁着，目不转睛甚至都不眨的看着画中的自己，卡蒂娜雷斯，你是怎么死的，我又把你带回到了这个漩涡之中了呢。
肩膀上被赋予了力量，按压着她带给她平静，被揽入怀中，橙子只觉得暖流源源不断的从后背和那人前胸相接处传来。他太过温柔，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她无法拒绝的温柔。眼眸中的冰冷慢慢融化，他就是她重新回到这个漩涡中的意义。
“我不会让你死的。”再也不会让你去死。
橙子轻轻弯起嘴角，她本来也不是恐惧死亡：“我可以保护好自己，毕竟这个世界能够夺取我生命的人还没出生呢。利威尔，我怕失去你。到了那一天，我怕我们会分开。”
“不会的，我跟你走。”
忽然之间就响起了那个海边婚礼的梦，他们都不属于墙内的世界。
“我们会离开这里的，去看看城墙外的世界。”
“等一下。”利威尔低头嘱咐了一句，转而面向韩吉，“喂韩吉，你可以滚了。”
“借我看又不会少块肉，真是过河拆桥。”韩吉摊手，要开始激情戏码就撵人了？
“利威尔。”橙子转身，手臂环住利威尔的腰身，勾出微笑，“不用担心我，我们先说正经事吧。”
利威尔点头。
“那韩吉你滚回来吧。”
“叫我滚我就滚，叫我滚回来我就滚回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韩吉双手环胸，“对不起，滚远了。”
“你这奇行种也会滚？”
“阿勒阿勒，其实这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对吧。经过团长大人和韩吉两个人手审查过的移交材料，怎么也不应该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而我们却不知道，说不通吧。”橙子笑着扯了扯利威尔的的衣襟，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浅吻让他不要继续和韩吉拌嘴了。
“嗯，也是我要说的。”韩吉推了推眼镜，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假象，“埃尔文去宪兵团档案库的时候偶然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宪兵团的副团长更迭很快，甚至比死伤率如此高的调查兵团还要快。”韩吉手中握着书的动作紧了紧，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激动，“而这些副团长们离职之后去干什么了呢？”
“没有人知道。”利威尔轻哼了一声，“是去做什么特殊任务了吧。”
橙子心思转的很快，韩吉说这个到底是什么含义呢。
“查尔斯雷斯的下一任副团长的名字是，里昂温彻斯特。”
“里昂......温彻斯特？”
韩吉摊手：“不过里昂温彻斯特的档案和查尔斯雷斯的档案一样，都是绝密文件，埃尔文看不到，只能从一些相对来说保密级别低一些的宪兵团材料中获取信息。不过至少，年龄是合得上的。”
“如果发挥我的想象力，那么这件事就变得很有问题了。”
“是他告诉了宪兵团和王庭一切？那绝对不会一直等到今天。”橙子决然，看着查尔斯雷斯一脸的刚毅果决，转过头问利威尔和韩吉。里昂究竟是忠于谁的？是查尔斯还是王庭？又或者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他又是为了什么舍弃了任务，为了杀她献出了生命？
“不过我觉得最大的违和感是，如果你们遇到同样的情况，会背叛人类么？”
利威尔从小在地下街长大，利威尔班几乎是他最信任最亲密的人了，如果利威尔班全灭，那么利威尔会因此背叛调查兵团么？同样的情况下，韩吉、埃尔文他们会背叛整个人类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吧！
利威尔和韩吉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橙子虽然对于查尔斯没有深刻的印象，但是只是凭种种痕迹就可以表明他是一个真正的士兵，否则也难以做到宪兵团副团长的位置。如果他要是因为妹妹和女儿都因自己的职责而死就背叛的话，那他为什么把她抓走却一直都没有见她。
如果把真相告诉橙子，再让她回到墙内揭穿一切，让民众都知道王庭的伪善不是更好么？
他当时放过里昂一马，恐怕是因为他知道里昂是宪兵团的副团长，是忠于王庭的吧。那么他就绝没有背叛！
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觉得背后的寒冷更甚，橙子急忙把利威尔抱得更紧。
橙子想要平复心情，利威尔也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深夜之中悄无声息却更让人心慌，幸好身边人呼吸的节奏，能够抚平忐忑的心跳。
橙子动作不急不躁的严格按照工序煮着咖啡，利威尔则倚在门上闻着香气便平静下来。
事情缠缠绕绕无法理清，即使知道并不存在着绝对的错与对、邪恶与正义，但是依旧会产生迷茫和动摇。橙子还能稍微好些，但是利威尔心中绝对不会好受。橙子不希望他把一切都憋在心里，舔舐着孤独和痛苦。
“利威尔的信仰现在究竟是什么呢？”橙子皓腕轻扬，把渣滓滤出来。
“只是在想，能把世界上所有的巨人都驱逐出去，果然是错觉。”利威尔嘴角勾起浅笑，带着淡淡的自嘲意味，明明有点答非所问，但是橙子却明白了。
能把世界上所有的巨人都驱逐出去，现在知道不过是一种奢望。原来只是想着，艾伦的存在注定了所有的巨人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却拒绝考虑那种前景中隐含的深意。
艾伦是巨人，也许明天身边的人类就会变成巨人。以前用尽全力削掉的后颈肉如果只是人类的一部分，那么坚持会不会变得没有意义。
“一定要有一方灭亡才能结束这场战争么？”橙子把咖啡杯洗干净，“未必吧。”
利威尔顿了一瞬便接口：“没错。”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总会有一天走到尽头。他本来就不是容易动摇的人，更不会轻易的放弃信仰。那信仰在辗转反侧中慢慢变了内容，却并没有改变方向。
本来想要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但是看着蒸腾着的热气利威尔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浅啜一口，渡进橙子的口中，缠绵的细吻让人沉醉，只愿意慢慢体会这别样的苦涩和香甜。
橙子脸颊泛起绯红，微微抿唇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转眼却搭上了利威尔的脖子，让自己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厨房PLAY啊......我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浴室PLAY。”
“没关系。”
“嗯？我没有不做的意思！”
“不用那么急切，既然你决定不了就都来一遍好了，反正我无压力。夜，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