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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的大壮完全听不到身后二喜焦急的喊声,满脸涨红的大壮眼前全是二喜灰突突的身影,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大壮恨不得一拳锤死大柱。
冲去工棚,看着低头吃饭的大柱,大壮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掀了桌子,直接就是一拳,被突然袭击的大柱眼底戾气闪现,抬腿就是一脚,“艹的,哪来的小王八羔子。”
被一脚掀翻的大壮却不管不顾,站起身继续往前冲,“我让你欺负我大弟,犊子,欺负个孩子你算啥能耐。”
边骂边冲的大壮让大柱眼睛闪了一下,一把抓住大壮的手臂,拦住大壮,“那小孩是你弟弟?”
被抓住手臂满眼赤红的大壮呸的吐了一口,“王八犊子,咋的,欺负俺们老宋家没人。”
极力维护二喜的大壮让大柱嗤的笑了,手臂一甩,就把大壮甩了出去,这时二喜也赶到,抱住还要往上冲的大壮腰,“哥、哥,没事,没事,我自己乐意的。”
“屁,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看看你都啥样了。”大吼的大壮看着眼前抱住自己的二喜,脸上一道道汗渍、身上灰突突的二喜让大壮怒火不断的上涌,强行拉来二喜的手臂,“咱不干了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突然变的冷静的大壮让二喜咯噔一下,二喜知道大壮只有气恨了才会这样,大壮不像一般孩子,越气越咋呼,而是越气越冷静,心底不安的二喜又一次扑上抱住大壮,使劲往外扯。
“小子,你上午搬了多少块砖。”突然出声的大柱让二喜大壮同时回头,歪歪的站在那里的大柱让二喜皱了下眉头,也让大壮眼底闪过一抹凶光,虽然不喜大柱站没站相,但二喜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关系,现在的责任是把大壮拽好了。
“360.”二喜边回答边往外扯二喜,意外的答案让大柱挑起了眉头,看着眼底闪烁怒火和凶光的大壮,大柱暗自点点头,“行,算你过关,你们哥俩可以留下。”
突然的变故让二喜、大壮都愣住了,二喜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大柱,而大壮则快速的把二喜往身后一拉,“啥意思?你别以为你长的大就能欺负我大弟。”
嗤笑声响起,大柱斜眼扫了眼大壮,“爷没那么孬,告诉你实话吧,我是看这孩子太小,万一在工地出点事说不清楚。”
大柱的回答让大壮皱了下眉头,怀疑的看着一脸凶相的大柱,虽然不了解内情,但大壮感觉事情绝对不会是大柱所说的那样,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惊喜祈求的看着自己的二喜,大壮想了想没有说话拉着二喜离开了工棚。
临走时,二喜笑呵呵的冲着大柱挥挥手,傻呵呵的二喜让大柱眼底闪烁了一下,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从小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的三柱,收回目光,大柱沉默的收拾了乱糟糟的工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能够留下来二喜还是挺高兴,而完全不在意只是傻笑的二喜让大壮有些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在这干下去,不可否认,价钱确实让人心动,但大壮也不会因为钱而把二喜搭进去。
犹豫了半响,大壮拉住了二喜的手臂,“喜,咱俩不干了,回家。”
最难的话已经说出,说出的那一刻,大壮也就没有了刚刚那丝犹豫,认真的看着二喜,大壮的话让二喜一愣,随即明白大壮是因为自己,心底热乎乎的二喜拉了拉大壮的手臂,“哥,没事,咱干咱的,跟大柱没关系,而且,我感觉..。”
停顿了一下,仔细回想了大柱给自己的感觉,二喜再次缓缓开口,“哥,大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看我好像、好像..。”
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像什么的二喜急的直蹭头皮,突然眼睛一亮,“像儿子。”
二喜冲口而出的话让大壮气乐了,使劲给了二喜一巴掌,“滚蛋,还儿子,他能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再说咱爹在家哪。”
二喜也知道自己形容的不恰当,但这是二喜唯一能够想到的形容词,笑过后大壮认真看向二喜,“二喜,你还想在这干?”
二喜收起脸上的笑容,点点头,“哥,我想干,我不想在过伸手要钱的日子,哥,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咱家到现在都没把学校的学费交上。”
二喜低低的声音中有着难掩的低落,二喜吐出的实话也让大壮吃惊,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低头的二喜,“一直没交?”
二喜沉默的点点头,大壮明白了为什么二喜念不下去,对于镇上那些老师什么德行,大壮清楚,这一刻,大壮对王金花升起了浓浓的不满,好半响说不出话的大壮无奈的拍了拍二喜,“行,你喜欢咱就在这里干,咱凭力气干活,谁也不求。”
二喜扯动嘴角笑了笑,二喜略微有些发涩的笑让大壮揉了揉二喜的头顶,拉着二喜沉默的往食堂走去。
下午一点半开工,没有人通知,二喜依然推着小车不断的往七号楼送砖,到六点半收工铃声响起的时候,双腿打颤的二喜终于把最后一车砖头送到地方,看着点完数后,二喜揣着一兜的条子往工棚走,双手不断传来的刺痛和发软的双腿让二喜走的极慢。
好不容易挪到大柱工棚,看到没有小工也有大柱的工棚,二喜勉强扯动嘴角冲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年轻男子笑了一下,把兜里的白条递给了男子。
对于二喜一直有些好奇的李朝看着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的二喜,心底有些不落忍,瘦小的二喜递过来白条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笑了一下,接过二喜递过来的条子,一一计算数量,统计完的数字让李朝惊讶,抬起头看着有些晃悠的二喜,眼底有着一丝了然。
一天的时间7百60块砖头,数字看似不多,但李朝知道那是送往七号楼的,而且以二喜的身材能够运出这些砖也可以看出二喜的用心,做好登记后,二喜离开了。
而晚上大柱从外面回来,接过李朝递过来的记录本看到二喜搬砖的数量沉默了半响,四舍五入给登记了八百,大柱的举动让李朝好笑,“你也是,难为人家孩子后就直接道歉,整这事人家也不知道。”
大柱白了一眼没有吭声,而回到工棚,二喜勉强吃了一口饭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睡梦中,偶尔传来的低低j□j让躺在一旁听众人侃大山的大柱觉得不对劲,坐起身,转头仔细看向二喜。
昏暗的灯光下,二喜表情有些痛苦,紧锁的眉头布满汗珠的额头让大壮一惊,赶紧招呼大生子帮着看看二喜怎么了,俩人一左一右的看着,当翻看到二喜双手时,布满手掌心大大小小的血泡让大壮心疼了,又气又心疼的大壮赶紧下地,让生子去买酒,自己去找同室的大叔们要了根针头,烧了烧,等生子回来。
大壮打水轻轻的把二喜的手洗干净后,小心的把消完毒后的针头刺进血泡,看着大壮、生子忙忙叨叨的,好信的大叔们凑过来看到了二喜满手的血泡,嘀嘀咕咕中,帮着出主意。
血泡挑开,大壮又小心的拿酒擦了擦,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查看二喜神情,可让大壮心疼的是,二喜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哼哼两声却一直没有睁开眼。
大壮知道这是累狠了,又气又疼的大壮暗暗的骂着大柱,要不是他二喜也不会遭罪,而处理完手上的血泡,在生子的提醒下,大壮又把二喜脚丫子抬起,看到了脚掌心的大泡,这下子,大壮也不管会不会让人听见。
气的直骂娘的大壮跳脚的收拾完二喜又看护了半宿,看到二喜没发热才带着满腔的怒火睡过去,可即使睡着大壮依然惦记二喜,一会就睁开眼看看二喜。
第二天二喜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些黑眼圈的大壮,二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哥,你昨晚没睡好?”
无怪乎二喜惊讶,大壮是个倒床就睡的人,别说失眠,就是想要把睡着的大壮推醒都费劲,没心没肺的二喜让大壮翻了个白眼,二喜的惊呼声让迷迷糊糊睁眼的生子噗嗤一下笑了,坐起身把大壮昨晚半宿没睡好的事说了一遍。
随着生子的讲述,二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壮,嘿嘿笑了两声,“哥,我不知道,倒床上就睡过去了。”
大壮哼哼两声,“我看出来了,睡的跟猪似的,被人抬走卖了都不知道。”
知道大壮还有气的二喜讨好的笑着,大壮白了一眼坐起身直接穿上衣服也没搭理倔强的不吭声的二喜,而二喜也知道大壮是因为自己生分生气,拉住大壮的胳膊,“哥。”
可怜巴巴的二喜让大壮无奈的使劲给了二喜一巴掌,“行了,我知道,就你老实。”
恨其不争的大壮无奈的把二喜推到一旁,把两个人被褥收拾利索,又给了生子一脚让生子自己收拾。
再次来到后场报到后,二喜先是收到了一双手套,同时被带到了沙子堆,还是昨天的狗子,仰着头指了指地上的沙堆,“装沙子,不用抬,有人来你就装,没人来,你就歇着。”
完全两种不同的态度让二喜心底有些打鼓,扫了一眼脸上同样有疑惑的狗子,二喜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沉默不开事的二喜让狗子哼了一声离开了。
一整天的时间虽然依然不轻松,但绝对比头一天好了很多,这让惦记二喜趁着上厕所功夫跑来看二喜的大壮也放心了不少,虽然有怀疑,但对于大壮来说,别人啥样他不管,只要别欺负二喜就行,放心后的大壮又颠颠的赶紧跑回去了。
大壮虽然接的是瓦匠活,但并不轻松,也是有任务量跟着,一天又一天,除了手坏的三天二喜装了三天沙子,剩下的时间,二喜依然是运砖,因为当初进来的时候说过是按照块数算钱,二喜也在努力的让自己多干点,不过被调整了距离后,随着时间的延长,二喜每天搬砖的数量也不短的在增加,虽然增加的量数不多,但每天一块又一块增加的砖头在二喜全变成一块又一块的人民币,心底有了希翼的二喜每天干劲十足的奔跑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
一个半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二喜黑了、二喜长个了,二喜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有着自己不曾发现的改变,被长长头发遮住视线的二喜没有发现以前略微有些偏柔和的五官变的有了一丝棱角,二喜没有发现眼底曾经偶尔闪现的悲伤彻底消失了,现在的二喜神情越发的平和却又有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和希望,闪闪发光的双眼每每都好像带着笑意。
在这期间虽然见过几次大柱,本以为还会被找茬的二喜发现大柱并不在意自己这个人,彻底放下心的大壮、二喜每天晚上临睡前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算计今个能挣多少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放开手脚的大壮算彻底融入了工地,爽朗大气的大壮有了许多自己的朋友,手上的活好,人还不藏私的大壮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那些开始排外的老人也接受了大壮这个在他们眼中的半大小伙子。
随着大壮手艺越来越好,大壮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单间,这让大壮在进入工地一个月后,工资又涨了五块,已经完全拿到成手大工工资的大壮知道涨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兜水果给那些老师傅,东西不多,价钱也不高,但却让人心底舒坦。
而二喜虽然没有大壮那么吃得开,不过二喜的老实不争不抢还是得到了小工们的认可,二喜以自己的方式缓慢的融入着属于自己的这个群体,虽然因为二喜总是能被指派轻松一些的路线,心里不舒坦的时候会有人说着酸话,但工地像二喜这样的人不少,而像二喜这么小的却不多,闷葫芦似的二喜每次听到酸话只是老实的用傻笑回应着那偶尔的酸话,时间长了,慢慢的那些人也就放弃了,毕竟整个一百多人的小工群体只有二喜一个孩子,而且二喜虽然小但不偷懒而且该是自己的活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干。
到了六月二十号,每个月结工资的日子终于到了,上个月,因为大壮、二喜没有干满一个月,所以累计到了这个月,得到消息的头一天晚上,第一次挣钱的大壮兴奋的不断的絮叨拿到钱买什么,二喜只是笑着看兴奋不已的大壮和生子讨论着。
二喜对于自己能拿到多少钱心底多少有点数,毕竟每天一千五百块砖的数量在哪摆着,虽然二喜也想多干点,但二喜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超出这个数量只会让自己累坏,二喜是希望干到工程完工而不是累的无奈回家。
工棚内兴奋的讨论声一直持续到半夜,第二天上午,因为惦记中午发工资,整个工地弥漫着一股隐隐的骚动,焦急等待中,工友们终于看到了会计车驶进工地,看到了各个负责人赶到会计室,这下众人更没心情干活了,一会抻脖子看看,连曾经真正的拿过工资的二喜都被身边的窃窃私语影响的眼神不自觉落在虚掩着房门会计室。
焦急等待中,房门终于开了,看到一个个捧着钱的负责人,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部放下了手里的活,紧赶慢赶的往前凑,大柱、李朝扫了一眼小工们急切的双眼,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也没耽搁直接回到工棚。
狗子喊人,大柱发钱,李朝做登记,二喜虽然也着急,但看到拥挤的门口还是忍了忍,退后了几步站在了最后面。
站在后面看着满脸期盼的走进工棚又满脸带笑的走出的工友们,二喜心底有了一丝感触,农民工农民工,这就是中国这片广阔大地上独有的一道风采,看似不起眼又肮脏的农民工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拿着最低廉的工资却得到最多的白眼。
不自觉中,二喜眼前浮现了曾经走在城市时,看到那一双双落在农民工身上歧视的双眼,农民农民工,一字之差却有着相同的待遇,再次看到那带着希望的笑容,二喜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发滞,渴求的都是相同得到却是不同,二喜不知道这是谁造成的只是知道有种淡淡的无力。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农村人挣命似的也要往城市跑的原因吧,“宋二喜。”
一声大喊打断了二喜淡淡的感触,眨了眨眼,二喜有些发愣的抬头看着斜眼的狗子,明白自己走神的二喜突然觉得自己好笑,公平不公平能够改变的不是个人,而是那一颗颗随着社会发展而变的冷漠的心。
失笑过后,二喜大步走进工棚,当听到报数时,二喜都有些懵了,八万一千块,有那么多?二喜自己虽然有个大概数字,但具体多少还是有些模糊,现在这个数字完全超出了二喜的预想。
抬起头看着被数字吓愣住的二喜,李朝扫了一眼经常四舍五入的大柱,收回目光后,李朝笑呵呵的看着二喜,“不错啊,快赶上成手了。”
被夸奖的二喜有些懵头的蹭了蹭头皮,有些晕头转向的接过810块钱,转身往外走,砰的一声,没注意的二喜直接撞到了门框,噗噗的笑声中,二喜回神了,揉了揉额头,看着手里那一张张大团结,二喜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顿了一下后二喜转身回到了李朝和大柱面前。
二喜的举动让两个人对视一眼,李朝温和的看着二喜,“算错了?”
二喜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我当初进来的时候招人的工头说不能给我按成手算钱,这钱多了。”
低低的回答让大柱、李朝同时楞了一下,再次回神的两个人同时笑了,而狗子则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二喜,心底直犯嘀咕。
李朝低低的笑声让二喜低下的头蹭的抬起,不解的看着笑呵呵的两个人,眼底的询问让李朝嘴角的笑容加深,“没算错,二喜,你觉得你比成手差吗?”
虽然不解但二喜还是摇摇头,“不,我没偷懒也没少干。”
满意的回答让大柱哈哈哈的笑了,走到二喜身边伸手蹭了下二喜的头顶,就像三柱活着的时候蹭三柱一样,收回手掌之前又拍了一下,“因为你干的好所以按成手算的,要是干的不好,以后可是工资减半,按杂工算。”
二喜惊喜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大柱和李朝在两个人同时点头中,二喜笑呵呵的紧紧攥着八百一十块钱离开了。
明显轻快的步伐让身后的李朝、大柱一阵好笑,李朝笑着摇摇头,“还是孩子。”大柱呵呵的笑着,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已经显露出了认同。
对于二喜拿到的钱数,李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二喜虽然年纪小身体也不如成年人,但肯干而且一刻都不停,多少次李朝都看到为了节省点时间多运点砖,二喜都是连跑带颠的来回赶,数量上去了,拿到的钱自然也不会少,而且为了为了接这个工程,大姐夫可是跟县里领导打了包票一定提前完工,这也是为什么工地不压工资甚至每天超时赶工的原因。
李朝相信随着工时的延长,二喜会比现在挣得还多,而且最让李朝欣赏的是二喜的诚实,如果二喜不吭声,其实并没有人知道二喜进工地时不是按照小工结算,但二喜还是说了,就冲这,李朝觉得二喜这钱拿的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