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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在缓慢的事物也会终结。
两人吃了最后一顿饭,然后扔下了所有物资。
“和你聊天很开心,我第一次知道那么多关于你的事。”高加图温柔的看着康秀。
“我也是。”康秀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走吧。”
“恩。”
这个地球上最后的两个人,或者说混入了龙族的基因,已经变的不像人的生物迈开步伐,毫无保留的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如果还有人,只能看见两道闪电快速在冰雪纯白的山峰上掠过,轻快的如同幻影。
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山顶了。高加图表现的像体力不支一样忽然慢了一点,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康秀一步超过了他,轻盈的落在山顶的石头上。
“耶,是我赢了。”康秀欢快的比出一个V。
“是的,你好棒。”高加图轻声的笑了笑,两人在山顶坐下紧紧挨着。
远方的冰层依旧不紧不慢的的融化着,一点点逼近叶惜惜的所在地和两条死掉的龙王。太阳又圆又大的,悬在头顶,似乎往上一点就能触摸到。
“看那边。”
康秀顺着高加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被浸染成金黄色的云层中,一轮皎洁的银月缓缓的露出脑袋,挣脱云层的束缚,出现在血红的天空中,与太阳同在。
“真美啊。”康秀感叹道。
高加图看着她的侧脸,端庄而美好,比他生命中任何东西都有珍贵。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记得。”
“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我们有孩子了,我们也带着他们爬山,看日出和日落,还要去海边,看月亮升起,数天上的星星。”可惜现在永远做不到了。
“你想要几个孩子,我希望是一男一女。”康秀接着他的话说。
“是的,至少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长大以后不会太孤单。如果都是男孩的话太调皮了,要是都是女孩虽然能打扮的很漂亮,但是我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引以为荣的哥哥或者弟弟。”
“如果是男孩的话,他一定很像你。”康秀说。
“不,我觉得像你也不错。”
“我吗?”康秀侧头,看着高加图,“我没有什么优点。”
“不。”高加图坚定的说,“你有很多优点,比如长的漂亮,身手特别潇洒,热衷艺术,表现的很文艺,个性很酷,很勇敢,很能干。”
“喂,你确定是在夸我吗?”康秀笑道。
远处的冰面融化,龟裂。叶惜惜在冰面上盖着高加图的黑色外套,只是小小的一点,她被开裂的冰面吞没了。
那两条龙也滑了下去,沉入深沉的,无法想象的海水中。
两人不约而同的躺下,不想看逐渐逼近的冰面。康秀缩在高加图怀里,枕在他的胸膛上。
“你害怕吗?”
“和你在一起,不遗憾,所以不害怕。”高加图抚摸着康秀的头发。
“其实我有点害怕。”康秀低声说,“假如这个世界没有毁灭,我们可能过不到最后。”
“为什么?”
“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了解我。”康秀转身,趴在高加图温暖的胸膛上,彼此抱住对方。
“你害怕被我了解吗?”高加图抚摸着她的头发,嗅着清淡的芳香。
“是的。一旦你了解我是什么人,你就不爱我了。”在康秀眼里,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高加图抚摸着康秀的头发,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上面有掌纹,他张开双手,仔细对比着。他的表情忽然出现了扭曲,从惊讶,不可思议,变的无可奈何,他悲愤的望着天空,似乎天空中有东西偷窥着他,他回想起了曾经一直没想起来的记忆。
他紧紧的拥抱住康秀,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掩盖着自己颤抖的心情。
“康秀,你相不相信人有来生。”
“你心脏跳的好快。”康秀说。
“下辈子我们还会再见面,我喜欢你,你还会喜欢我吗?”高加图问。
“如果是假设的话,我想我还会喜欢你,但不想用现在的方式了。”康秀说。
“你想要说明方式。”
“我想要一个没有执行者和繁衍者的世界。”康秀说,“而且我不想在做女人了。”
“那你要变成男孩子吗?”
“嗯。”康秀认真的,怀着希望,“我是美女的话,你一定会追求我,但我们只能相爱,不能过平凡的,充斥着柴米油盐的生活,我知道我已经不会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好,如果你不想过的生活,我不会勉强你一分一毫。”
“我想成为你的兄弟,你的朋友,在战场在坚守在你左右。”康秀说,“我想辅助你,想以另一种方式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不会。”高加图压抑着,喘着粗气,“你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一定非常非常的有魅力,其他的男人女人都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但最爱你的人,依旧是我。”
“那么我一定很帅气,要比你还要俊美。”
“那是一定的,我想是一种出尘的清丽,温柔如画,但不会让人觉得甜腻的发娘。”高加图宠溺的说。
康秀打了一个哈欠,她觉得有点困了,高加图的手覆盖住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
“可是我有点害怕。”康秀说。
高加图把她拥抱的更紧一些,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不要害怕,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不是。”康秀开始打哈欠,“我没办法想我衰老的样子。”
“那就不要想了。”高加图还是清醒的,望着血红色的天空,眼眸的黄金色忽然冷却下来,恢复黑亮的色泽。
“你可以永远都是青春靓丽的,永远不会衰老,永远保持着最美丽的样子。”高加图坚定的说。
“那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高加图抚摸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慰她,“睡觉吧,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冰雪融化,海水涌上陆地,日月席卷着天穹,向大地压下来。
这个世界坚定的走向了毁灭,高加图听得见毁灭的声音,但他还是清醒的,拥抱着至少现在最爱的女人,直视着终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