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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唐佳慧都没怎么睡觉。侍女把红枣莲子番茄汤给海鹰喂完以后,唐佳慧又亲手去给他做饭,炒菜。她做的主食是荞面玉米饼。唐佳慧知道,荞面和玉米里面的营养丰富,有身体需要的某种微量元素,这对于刚刚祛除体内慢性寒毒的人,是一种能量的补充。她做的副食,也就是下饭菜,是乌鸡炖香菇、竹笋、干豆角,这种复合菜对他恢复身体也有极大的帮助。荞面玉米饼她精心做了好半天才做好,乌鸡复合菜炖的时间更长,慢工出细活,吃起来很香。
海鹰津津有味地吃着,不发一言。他瞟了唐佳慧一眼,内心就激动起来,但也异常复杂。激动的是从来都是别人侍候、高高在上的虎跳谷谷主,现在却尽心尽力地侍候他,而且亲自下厨给他做饭!要知道,在她的身边,做饭这种小事一般都是下人去干的,就连她的贴身侍女小铃铛都不用给她做饭;复杂的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玛利亚,却又遇上唐佳慧苦苦追求,他不能给她承诺,不能给她温暖,不能给她未来,他甚至连一点安慰都不能给她,他不知道将来如何回报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冰雪聪明而又可怜的女孩……
海鹰吃完饭,就又躺到床上,眯着眼睛睡觉去了。唐佳慧坐在他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觉得无趣,就轻轻掩上门,去尚品房的另一间屋子睡觉去了。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怀里像有一只兔子一样,拱来拱去的,拱得她浑身燥热,心烦意乱。实在是睡意全无,她只有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容妆,就走到海鹰那间房子的窗前,隔窗望着他。
夏天的气温很高,尽管有徐徐的风穿堂而过,但她额头依旧有细碎的汗珠,她用手一摸,满手都是湿漉漉的。这时,海鹰有轻微的细鼾传出来,唐佳慧鼻子一酸,几滴泪珠就洒落下来。他竟然能睡着?他竟然无视她的存在?他的心好狠啊!
唐佳慧突然在心里骂了一句:冷血动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骂他,因为海鹰并非对她“冷血”,而是有玛利亚这座山峰在中间横着,她没有办法跨过这座山峰,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玛利亚这个人,那该多么美好啊!
唐佳慧就把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玉坠摘下来,运功发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尚品房外面的一棵碗粗的小树就被拦腰击断了。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把海鹰惊醒,他睡得真沉啊!对于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一点动静,哪怕是一点微风吹过都可以将其惊醒,难道他真的什么也听不到?还是他真的无视她的存在?
听到动静,侍女从屋里出来,轻轻走到唐佳慧的身后提醒道:“主子,夜深了,回去睡吧!”
唐佳慧声音很重地说:“你别管!”
侍女又轻轻地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滇池雷手江天柱来到唐佳慧的身后说:“佳慧,大敌当前,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啊!还是回去睡吧!”
唐佳慧只说了一个字:“不——”
又过了一会儿,被无影剑击伤的老谷主唐碧霞忍着伤痛出来说:“佳慧,你的心事做娘的能理解,只是你这么站着又有什么结果呢?回去睡吧!”
唐佳慧还是只说了一个字:“不!”
唐碧霞摇摇头问:“你说你这样站下去,有什么用?”
唐佳慧说:“我就想这么站着,站成一尊木雕才好呢!”
唐碧霞说:“我们虎跳谷历来是比武招亲代代相传的,消息都已经传了出去,明年的五月二十四就是比武招亲的时候,到你这里决不能破了这个规矩啊!”
唐佳慧说:“你们可以定规矩,我也可以打破规矩。”
唐碧霞说:“有些规矩能打破,但有些规矩永远都不能打破!比武招亲,就是要比出武功、人才上乘的人,才能匹配我们虎跳谷天资聪慧国色天香的女谷主。”
唐佳慧说:“我相信,海鹰就是这样的人。”
唐碧霞问:“可是,他有未婚妻玛利亚,他能不能参加比武招亲还是两可。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让他参加比武招亲,只要他能战胜所有高手,他就是虎跳谷名正言顺的女婿了。”
唐佳慧说:“别人也许是比武招亲时的胜利者,他不参加比武,也是我心目中的胜利者。而且,他是最后一个胜利者!他是我心中比武招亲擂台赛的英雄!”
唐碧霞说:“他不参加比武,怎么会成为英雄?就如当年你的父亲一样,他不比武,怎么能证明他比所有的高手强?包括海鹰的父亲战神山鹰?他不比武,怎么能成为我的丈夫?看来你是要诚心气我们,破坏虎跳谷的规矩了?”
唐佳慧说:“娘,我无意破坏虎跳谷的规矩,只是海鹰如果不能参加比武招亲,那我还是不能嫁给别人。事情都在变化之中,到时候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呢,就如你一样,不是也破了一次老祖宗的规矩吗?”
唐碧霞说:“你倒挑起老娘的毛病来了,我破什么规矩来了?”
唐佳慧说:“给海鹰解毒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必须是你的至亲才能为其解毒,但海鹰不是你的至亲,你还是为其解毒了,而且不惜折寿十年。”
唐碧霞无言以对!其实她想说海鹰是她的救命恩人,以恩报恩是人之常情,但她觉得说出来也许会显得十分苍白,不如不说。人在为另一人做一件事的时候,看起来是一瞬间的行为,实际是内心经过积累、沉淀、多次过滤并认可的结果。
这时,海鹰翻了个身,似乎还轻咳了一声。
二人就噤了声,各自退了下去。母女两都怕惊扰了海鹰,他明早还要赶路呢,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