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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如今已年有十五,手底下还划着一二个当年出府时得的庄子,又有王熙凤帮衬,进进出出倒远不像小时那样的麻烦已极,一径到逢年过节的才少了些限制。
要说他也是被娇养了的身子骨儿,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穿了几日粗布麻衣的,虽内有料子柔软细腻的中衣衬着,也架不住委实细腻的一身皮子,没多久的,便混身又疼又痒不得劲儿了。
贾环便寻思着要去郊外的庄子住上一段儿,三年前赫连扣使人给里头通了地龙和温泉,如今光是想着,便要耐不住性子。
王熙凤如今只依他顺他,又拿了贾环从宫里得来的两个自行人,新鲜喜欢得不得了,只让他去,老太太那处有她说道,只消年节时回来过便是。
贾环倒是只等她这一句,又与林黛玉细心嘱咐一番,便携着莲香坐了马车出城去了。
守在庄子里的是宫里的老人,手脚麻利,行事恭谨,贾环一路行进这处,倒颇有些惊奇欢喜之感。
“哥儿且看,这行曲水廊,荷塘垂柳,假山奇石,都是主子一点点儿替您备下的,端的是和工部金大人好生地吵闹了一番。”身旁跟着的六旬老翁原先是宫里管膳食的老太监,名刘三七,贾环便尊他一声七叔,使得老家伙对着他倒时常的是慈眉善目,浑没有脾气一般。
贾环眉目柔和了数分,他本就生的雪肤玉貌,此刻看着倒真真儿的谪仙一般。老太监在心中兀自点头,看来这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他倒是曾听李文来提起过的,帝王与此少年定情尚不过稚龄,依着皇帝的性子,养出的也恐怕不过是具壳子臭皮囊,若果真如此,便是卖了老脸说不得他也要管上一管。
如今见贾环谦恭有礼,并无自矜自傲,更难得是心里记着皇帝的好,怎么看,也是比那个意味向着母家的文皇后要好上百倍的!
待到进了后院,一处以汉白玉细细砌起围了约莫半个池子大小的泉眼使少年双眼一亮,汩汩泉水细细翻腾,烟腾雾起,如云似龙,更似芝兰玉树盛放其间,说不出的玄奇美丽。
温泉旁侧栽有大量花草,虽是隆冬时节,此处倒开的欣欣向荣,格外美丽,芬芳馥郁甚至掩去了大半硫磺味道。
刘三七看出少年心中急切欢喜,笑道:“哥儿待先用饭还是先泡汤,只是后者免不了要短一些时候,可不能凭白的损了胃经,倒是堕了我老头子的名声,要交李文来看笑话了。”
贾环闻言脸上羞赧,躬身作揖道:“环儿疏忽了,有劳七叔,一贯听赫连念叨着在先皇跟前儿吃的那许多精致新奇,想来今晚倒可以一饱口福的。”
刘三七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推说着“是主子抬举”,便喜滋滋地去了。
贾环与刘三七说的倒也不全是虚话好话,赫连扣却在贾环跟前儿提过一回此人,不过说的更多的,倒是姚无双。姚无双此人行事不羁,性子马虎,早年行走疆场时吃喝生冷不忌,早早地将胃搞坏了的,宫里太医人人给他瞧过,无奈何此人是最厌恶苦药汤子不过,也就赖着不治。
倒日后越加危险难熬时,还是这位掌膳食的老太监出了马,以食补给他将养了好几年,才算是稳住了他的胃疾。故此,姚无双虽一口一个的“老梆子老梆子”骂着,却也是很感激敬重此人的。
一顿晚饭贾环用的极为满足,只吃到肚圆儿才恋恋不舍地停了箸,又在厢房内写了会字儿消了会儿食儿,便急急地抱着莲香备下的梳洗物什朝后院去了。
在温泉旁快手快脚地退了衣裳,随意在腰间系了一块云锦软巾,少年便小心翼翼地跨进了水里。温泉水略烫,坐下后却是恰好到他脖颈,草木清香浮在鼻尖,数不尽的惬意柔暖,使人舒坦地将要分不清南北。
贾环闭上了眼睛靠在池边,一*水浪打在他身上,温柔如春风拂面,恰似含情脉脉。少年此刻四肢舒展,满心都是倦怠慵懒,况这又是自家庄子,纵是五感敏锐,却也不曾得知背后一束目光火烧火燎,竟似要将他焚化一般。
赫连扣在院门口看了足有盏茶时间,从少年衣衫尽褪,浮露出那具美好纤细身条开始,到此刻见他如醉温柔乡,似沉甜梦里,只觉心中一股子燥气愈加浓郁,双褐金琥珀瞳泛起择人欲噬之光。
“谁!”
身后忽有窸窣之声,贾环倏然睁眼,刷的腾身而起,带出一片晶莹水珠。
不待他回头,一双手臂却将他按了回去,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哑,像是苦苦隐忍:“外头凉,你好生泡着,莫得了病灶。”
贾环紧绷的肌肉顿然放松,懒懒地坐下去,后仰着头看他,眉目清丽的脸孔上浮起清淡温和的笑:“可见七叔心里还是最记挂着你,巴巴儿地要给你送人不是?”
赫连扣脱了里衣,不着寸缕地跨入水中,窄腰长腿的,倒使贾环略略红了脸面,嘴里轻啐了句“暴露狂,不要脸”,却也不曾将头扭过去,只略带欣赏地看着。
要说皇帝,那决计算得上天字第一号死宅。
若非必要,一年半载不出紫禁城也是常有的,如此说来,赫连扣已是其中的异类。
此刻贾环细细一瞧,赫连扣身上却半点没有宅男特征,胸膛宽阔精干不说,小腹上还有明显浮突的纹理,一身蜜金皮子,比着贾环形容,倒看着更健康壮实的!
贾环虽没有成长为肌肉壮士的野心,却也是不无妒忌的,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姚无双又不教他杀人之术,真真儿的看着是个弱鸡,实则也强不了几分去。
“喜欢?”赫连扣把少年报到腿上,右手捏了他削尖的下巴问道。
贾环倦懒地动了动眼皮子,眉宇间有种撩人的宁静风致,那声音也似叫温泉水泡软了,尾音略沙而甜:“自然是满意的,你是我男人,还不许我看看的?”
赫连扣的呼吸立时有些乱,直恨不得把这张时而蜜语时而生利的嘴巴吞进肚子里去,微微朝前倾了倾,与少年额头贴着额头,低声道:“什么时候出贾府?宫外宫内,一应都齐备了的,只待你来。”
贾环把玩着帝王垂在肩侧的长发,沾了水的发丝略有蜷曲,浮在少年雪白修长的掌心中,素白鸦黑,端的是夺人眼球。
“你要对贾家动手了?”
赫连扣顿了一顿,环着少年腰际的手臂却收紧了一些:“环儿舍不得?”
少年勾了勾唇,讽刺味儿十足:“舍不得我那亲爹还是舍不得我那好祖母?你只管去罢,只将我林姐姐与二嫂子留下便是。”
赫连扣抚了抚贾环柔腻的脸颊:“你倒是风流。据我所知,你那个嫂子也不是甚好物,具体如何恐你心中有数。那林如海的女儿,只对贾家那草包一往情深的,你且救她做甚!”
贾环心中只道这男人真真儿的小气,也不过提上一提,他便要横生这许多歪理说头来。奈何王熙凤那事却也算个把柄,赫连扣若是硬拽着不放手,少不了又是一起子麻烦。
想到此节,贾环恹恹道:“你待如何罢,只管说给我听听。”
赫连扣湿润滚烫的嘴唇贴着他的脖子一溜儿亲吻,间或用犬齿轻轻啮咬。那处是颈动脉,破之即死,贾环有些眩晕,更有些出自本能的恐惧,待那舌尖吻上时,抖了一抖,不知怎的竟生出几丝快意来。
“我待如何,环儿只需享受着便可......”
贾环此刻连气都有些喘不匀,只觉一滚烫硬物在臀间细细滑动,比泉水更热,直烧的他那处柔嫩皮肤都要化掉一样:“衣冠,呼,衣冠禽兽......”
赫连扣轻笑一声,却是恶意掐着他胸前一处粉红低低道:“环儿可真是冤枉了我,这五年,我满心满眼的都是你,憋得久了,也不怪此时急迫些!”
闻言,贾环心头倒先软了三分,莫说他是个皇帝,又是春秋鼎盛之年,便是个常人,恐也没有那样的毅力。想着此时身体也是调理得差不多,又叫温泉水浸的混身暖融融软绵绵的,脑子一涨,脱口道:“要便随你,只是、只是略缓着一些!”
赫连扣见他此刻眼眸似一汪春水,迷蒙情动处使人心醉神迷,怀中躯体更是纤瘦合度,肤若凝脂,想起五年苦恋,登时欣喜若狂,一把解了少年腰间软巾扔到岸上。
细碎亲吻落在少年眉眼、嘴唇、锁骨、前胸,点点暄绯如桃花十里渐次盛开,浮着暗香层层,拘着春韶迤逦,媚意入骨,却又分明修竹般傲骨嶙峋。
赫连扣吻得慎重而虔诚,他总记着那年初见,小孩儿眼中分明没有稚童的天真烂漫,却干净地要了性命,如铅华洗净、似沧海桑田,有斗转星移、映万里江山。
自己已然不曾有那样的安然沉凝,故而如同蛊惑,待到他为自己做下那一桩桩一件件,赫连扣便执意定要与他百年,良辰美景,他二人,本该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上肉还是不上肉,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