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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么？更厉害的你还没有瞧见。
卫锦云眯着眼睛笑了，转身挑起纱帘，向内室走去。
“云主，那药，我们是不是该给她停了？”莫琴抬步跟了进去，见卫锦云正拿着梳妆台上的一堆蔻丹，在手上比划着。
卫锦云闻言，摇头不语，将手中那盒蓝色的递给一旁的知书，忽而浅浅一笑，淡淡扬起嘴角。
莫琴见她不答话，以为她刚刚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张了张嘴，准备再问一次。
正要开口，就看见卫锦云挑起一根手指，细捻的看着指尖。指甲上淡蓝色的蔻丹妖异的晃眼，四周也跟着弥漫起一股馥郁香气，熏得人心恍惚。
莫琴不由的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总觉得自她进来，云主就一直怪怪的，好像在等什么人，或者什么结果。
这时，莫棋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气大步的走了进来。纱帘挑起，一股冷风合着血腥味扑鼻而来，瞬间将屋子里的香气掩盖住。
莫琴扇了扇鼻子，转身眯眼看着莫棋，一脸的探究，似乎是在猜测他这一身血腥气从哪来的，刚想问他怎么也没梳洗一下，就见卫锦云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莫棋面色微凝的走了进来，直直的越过莫琴，快步走到卫锦云身前，站定，笔挺着身子微微低下头，禀道：“云主，莲蓉阁院内十二位杀手，一个不留；府外三十八名杀手，无一活口。”
卫锦云面上一喜，心底的石头总算放下一半，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在心里略微计算了一下，竟然有五十人，卫锦云微怔，北泽某些这次还真是下了重本啊。
现在这么大一堆尸体，自己要如何处理？
化尸水？这么大一堆要化到什么时候；埋了？王府周围哪有那么大块地可以挖坑埋尸；还回去？显然不可行，这么多尸体搬到行宫，还不得将那一帮老臣吓死，再说了，没有确切证据，谁会傻傻的承认自己是主使。
送京兆府？官方途径，好像还不错，至少可以震慑一下某些人。
于是，抬眼望着莫棋二人，问道：“京兆府衙现在是谁主事？”
莫琴、莫棋相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绪，现在不是该想想将那堆尸首埋哪么？怎么问起京兆尹？
两人想了想，顿时都有些窘迫，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个，他们还真是不知道呢。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些年京兆府衙的主事人都是时常在变，天元帝总是不放心将天子脚下这片地交到别人手上。是以，往往过了今天，这京兆尹明天指不定就换别人当了。
都不知道？卫锦云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小姐，是从曹州那边刚升上来的冯良冯大人，说起来也是京城人士。”
知书点了些檀香过来，将香炉往卫锦云身边挪了挪，转身就看见莫琴莫棋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微微一笑，出言算是帮两人解了围。
“冯良，京城人士，难不是冯涛那一家的？”卫锦云偏头想着，京城姓冯的也就冯涛一家算得上有名望的世家。
“是呢，小姐，是冯涛大人的公子，说起来你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知书笑了笑，见卫锦云似乎还没想起来，又提醒了一句，“当年璃王生辰，冯大人曾带着冯公子来过府里，小姐不是还说他弱质纤纤的像个女儿身，风一吹就倒么”。
“原来是他呀，”卫锦云恍然一笑，眼底冒着精光，熟人，呵呵，不就是用来坑的么？侧首吩咐道：“那这些尸首就不要处理了，先将他们全部送到京兆府衙去。”
想了想，又道：“若冯良问起，就说是这些都是些江湖草莽，专门干些收钱买人命的勾当。今天来璃王府行刺，被巡查的护卫当场发现，孤注一掷的妄图放手一搏，又被府里的护卫给围剿了。”
这么多人玩行刺，云主，你当他们是全家总动员么？莫琴砸吧了一下嘴，暗想着，云主这是明晃晃的坑人呢，那冯良又不是傻子，能信才有鬼。
“是”，莫棋也不多言，领命转身出去，走出后院就开始招呼人马往京兆府衙运尸。
……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雨水打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然后一点点湿润彻底浸入土里，直到将整个京城都包裹在这大雨蒙蒙的烟雾里。
空气里还浮躁着细微的血腥气，掺杂在一股股燃起的檀香里，冷风带着些雨水自窗子吹了进来，空气又多了些微微的湿润。
卫锦云淡淡的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整个身子陷进软榻里，扫了眼还站在屋里的莫琴，眯眼问道：“莫琴，你说影门最主要的任务是做什么？”
淡淡的语气、波澜不惊的声音、合着神色不明的情绪，却让一旁的莫琴心底莫名咯噔一下，熟悉卫锦云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正对着某一件事或人表现出很不满意。
莫琴的脸瞬间变得肃穆起来，微微低头，正色道：“第一时间收集正确的信息。”
卫锦云闻言闭上眼睛，干脆斜躺了下来，但就是不说话，就那样干晾着一旁的莫琴，弄得莫琴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手心也跟着微微见汗。
“云主，你使劲罚我吧，你别不说话，你这样子我心里直犯突突，这次是我粗心办事不利，还请你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半响，莫琴在卫锦云无声的气压下终于败下阵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觉得云主怪怪的，这都是自己办事不利惹的祸。
“粗心？莫琴，你的能力退步了。”卫锦云转过身来，闭眼说到：“自从你和莫棋跟着我的那天起，就知道我不养什么人。当初我把这么重要的影门交到你手上，你就该明白这个担子有多重，它不仅仅是收集掌控各路情报，更重要的是它关系着全局的统筹。”
“但这一次，你真的让我失望了，一子错全盘皆输的道理我想你是懂的。但这一次，因为你错误的情报，差一点就让我们中了卫青莲的诡计。”
“你可知那后果，满门抄斩。那不是简简单单就死我一个，而是让全府几百口人命丧于此。”
卫锦云张开眼睛，目光冷沉的看着莫琴，冷然一笑：“你从来都比别人细心，如何会粗心，莫琴，你身边的人该换一换了。小九，明天就送到我这里来。”
“云主”莫琴一怔，当她听到小九的名字时眼里明显流露出一丝失望，低头叹了口气，“是。”
见莫琴情绪有些低落，卫锦云坐起身来，半靠着榻背，眯眼笑了笑，声音清冷，“莫琴，妇人之仁在你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是舍不得下手整顿，我不防将影门交给别人，你以后干脆规规矩矩的嫁人，相夫教子算了。”
“云主，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莫琴见卫锦云这么说，自然知道她绝非玩笑，心里顿时一慌，暗恼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她心里一直以来还有谁会比云主更重要吗，自己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跟着她么。
“知道就好，莫琴别再让我失望了。你该清楚，影煞门之所以这么多年都能屹立不倒，甚至更加名声赫赫，就是因为它有规矩，任务可以失败，能力可以培养，但门内绝不养废物与叛徒。”当说到‘叛徒’时，卫锦云声音愈发清冷，双眼微眯，琥珀色的双眸里一丝杀意一晃而过。
莫琴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卫锦云，就怕卫锦云不相信她。
卫锦云见她神色慌张，知道她是被自己吓到了，拉着她坐下，但也不解释，继续说道：“这次念你是初犯，就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过下不为例。”
莫琴眼睛一亮，赶紧讨好的凑上前去。
“将卫青莲与北泽合作的消息，想办法散进皇后的耳朵里。”卫锦云淡淡一笑，语气温和了不少，“明天不是卫青莲生辰么，就邀请些世家夫人与公子小姐来璃王府玩耍，理由么，借卫青莲的生辰开一开赏花诗会，可以吧。”
“去吧，”卫锦云摆了摆手。
“云主，六公主哪里，我们是不是开始停药了？”莫棋见卫锦云心情似乎恢复过来了，于是，又将先前的话问了一遍。
卫锦云正起身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雨，神色瞬间变得恍惚，突然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这雨水冲刷得了今日的肮脏，可这一地的鲜血终是要染尽整个京城，到时候，这满地的罪孽又该拿什么冲洗干净？”
莫琴闻言一叹，知道卫锦云是讨厌这尔虞我诈的生活，心底也有些感触，悄悄起身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恍惚又听到了卫锦云的声音。
“卫落婉么，呵呵，这还早着呢。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也得让你再享受一阵，你可得好好陪着我玩下去，你们可都得陪我玩下去……”
莫琴怔住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身往屋里看了眼，此时天色有些昏暗。
软榻上，卫锦云慵懒着半靠半卧，墨黑的发丝随意散开，低垂的眼睫轻轻扇动，却将所有的神色掩住，她依旧摆弄着手指，纤长的十指在昏暗中轻轻晃动，淡蓝色的豆蔻妖艳异常，在指尖悄悄绽放，像极了淬毒的花。
莫琴似乎又闻到了那股馥郁的香气，和卫落婉那药一样的味道，香甜、带着些华丽，诱人犯罪。
也许，卫落婉遇见韩瑾倾就是一种罪过，而她招惹卫锦云就注定是一场毁灭。
至于明天，注定是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