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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白真回来了许仙的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没几天就恢复了健康，一家人再次的坐在一起开心的吃饭。
小嫩蛇现不要人喂了，许仙给他弄了快三角巾当围兜系在他的小脖子上，防止他吃饭弄的满桌满身都是。虽然看起来很可笑，但是小蛇喜欢的不得了，大人们都坐在桌边吃，只有他愉快的蹲在桌上。
今天都是许仙的拿手菜，为了庆祝小蛇满两个月大了，一桌全是红花花的肉肉，青璃下箸如飞头都不抬话也不说猛吃，白真这几天在外头也几乎没吃什么，看着满桌的菜也是馋的很，许仙给他夹的东西从嘴里转了一圈都不要两秒出来就是个干干净净的骨头了。
小蛇本来正认真的吃自己的米糊，抬头看亲爹给大爹爹又夹了一筷鸡肉，而大爹爹吃的也很香，忍不住好奇的把自己的小脑袋凑到盘子边，想偷吃一口尝尝，却被眼疾手快的许仙用筷子拦了下来。
“唧。”小蛇满眼渴望的看着爹亲，想尝尝。
许仙笑起来，“你都没牙，这个你咬不动的。”
小蛇自从许仙病了一场后老实听话了许多，他以为爹爹生病是因为他不听话导致的，所以虽然还是很想吃，但是不像以前那样作了。
白真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小蛇，淡然开口说：“他长牙了。”
“哎？”许仙一愣，然后赶紧托着小蛇的脖子说：“儿砸嘴巴张开我看看。”
仕林小蛇宝宝不明所以，听话的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巴。许仙仔细的看了看，果然在他的上颌看到了两颗白白的小米牙，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虽然小牙就一点点都要感觉不到了，但是好像还是很结实的。
他放下小蛇脑袋高兴极了：“我们仕林长大了。”
小蛇不知道什么是长大了，但是爹爹高兴，他也高兴。
白真从醋鱼里夹出一块最嫩最好吃的部分，挑去了里面细小的鱼刺，然后用筷子递到小蛇面前。
小仕林伸着脑袋凑过去看了看，然后张开嘴巴一口吞了下去，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了，鱼肉的鲜美滑嫩的感觉刺激到了他作为肉食者的感官，他吃完鱼肉后，又用更加期待的眼神看着大爹爹，期望能再吃一口。
白真挑挑眉，“想吃？”
小蛇忙不迭的点头，“唧。”一边还把小身体往白真这边挪了挪，尾巴在桌上兴奋的晃着，这模样哪像一条蛇。
许仙嘴角一抽，恍然以为自己养了条汪，哪有蛇要吃的时候是摇尾巴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仨就是一窝的，小蛇以后准也是个吃货跑不了，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
被小仕林用崇拜、渴求的眼神看着，白真的严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小块熬的稀烂的肘子肉，然后在小蛇的面前从左边晃到右边，又从右边晃到左边，就是不给他吃。
小仕林急坏了，努力的扬起脖子去够，大半个身子都站起来了，歪歪扭扭的却仍旧苦苦支撑，想要咬到那块看起来就好吃的肉肉，小脑袋也配合着白真的动作，从左晃到右，从右晃倒座，视线就没离开过筷子。
许仙简直没眼看了，这是蛇吗？
白真逗着小蛇玩了一会儿，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那块肘子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仕林睁着一双茫然地眼睛呆了半晌，看着他大爹爹的嘴巴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眼里很快地就又有了满眼的泪，整个蛇都软了吧唧的倒下了。蛇与蛇之间的信任呢，大爹爹你这样很容易失去宝宝的。
“你乖，现在不能吃这些荤腥的东西，待会儿爹给你煮鸡汤喝。”许仙哄他，“来再吃块鱼肉。”
有别的吃的哄着，小仕林很快就振奋起来，重新爬回他爹身边，一口一口等着鱼肉吃，小尾巴又开始活泼的甩了起来，白真在一边嘲笑不已。
许姐姐下午过来了，说是素素怀孕四个月了”，就过来瞧瞧。许仙带着白真出来，素素这个时候“看起来”确实比以前臃肿了些，肚子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什么来。许姐姐这次还是抱着碧莲来的，碧莲已经六个月大了，生的水灵灵白嫩嫩的特别可爱，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许仙特别喜欢她。
白真就坐在许姐姐身边，听她唠叨着要他注意身体，时不时的点个头，反正他一句没在听，假装一下就行了。三个大人在一边说话，都没发现小孩子们的动静。
小蛇原本正窝在许仙怀里睡觉，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被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就探出了个脑袋，“唧”了一声。
许仙一低头看他醒了，赶紧想把他塞回去。
许娇容看到一条蛇在这里被吓了一跳，“汉文，你怎么养了条蛇！？太危险了，快扔了！”
见她神色难看，许仙忙解释：“姐姐，这是……这是我捡来的小蛇，不咬人的，也没有毒。”
“那也不行，素素如今正怀孕呢，你养这个玩意儿万一吓着她怎么办？”许姐姐还是不放心，“你说你这孩子，以前喜欢猫猫狗狗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蛇都养了？这东西能随便养？快给我丢了。”
小仕林原本就是好奇的看看她，听她说让爹爹丢掉自己，吓得当场就哭了。
许娇容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哭的蛇，也呆住了：“汉文，你、你养的这小东西还能哭？”
知道儿子这是又受委屈了，许仙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别怕，爹爹不会扔了你的，“这小蛇很通灵性的，姐姐你就放心吧。”
许娇容还想说什么，被她抱在怀里的碧莲却突然伸出手一把薅住了小蛇的脖子，趁着许仙还没防备的时候就把小仕林拖了出去。
许仙和许娇容吓得魂飞魄散，碧莲大约是很喜欢这条小粉蛇，啊啊的叫了几声，也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然而毕竟小孩子，抓他的手劲儿大了些，小仕林被捏的生疼，张开嘴巴就要上去咬，被许仙赶紧抱了回来重新塞回自己的怀里。
许娇容检查碧莲看没被咬松了口气，回头又劝说道：“汉文，你听姐姐一句，这小蛇虽然看着听话，但是毕竟是畜生，畜生哪能懂人言，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咬了人，你养着玩玩就赶紧放回去。”
许仙脸上笑着应下了。
许姐姐在家里坐了大半天才走，许仙和白真一直送出了门。一回身关门，他就阴沉着脸进了书房，然后把怀里的小蛇掏出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无辜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对着他尾巴附近类似于屁股的地方，噼里啪啦的打了七八下。
小仕林原本想出来撒娇说刚才的小姐姐抓的他疼了，谁想到被爹爹拖过来就是一顿打，整条蛇都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许仙已经打完了，把他放在桌上，正一脸严肃的问他：“知道错了吗？”
小仕林宝宝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就知道最疼他的爹爹打他了！于是崩溃了的小蛇当场就躺倒在书桌上嚎哭，小小的身体扭曲成了各种形状，在桌上滚来滚去的撒泼哭闹。
然而许仙这次没有哄他，这孩子都学会咬人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嚎哭了半晌都不见爹爹哄自己，小嫩蛇哭的更大声，一不小心的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弄得全身都是墨水，小蛇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黑乎乎的一片，伤心极了。
看他哭的一抽一抽的，许仙也难过心疼，但是他知道有些问题必须要跟孩子说清楚。
“你为什么要咬姐姐？”
小蛇不理他，躺在桌上直掉眼泪。
许仙硬下心肠说：“自己在这里反省着。”然后就走了出去。
白真在外头听到里头的动静，微微皱了皱眉：“你打他做什么？”
“我也不想打。”许仙叹气，“他太小了，我怕他咬人成了习惯，以后就管不住了，外面的人怎么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
“哼，我的儿子难道还能让人欺负了？”白真不满的说。
许仙摇头：“你不懂人类的社会，很复杂。总之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平时调皮就算了，这事上必须严肃处理。”
仕林在桌上哭了一会儿看没人来哄他，一气之下从书桌上蹿了下来，直奔着书房的某个隐蔽小角落里去，从里面拖出来一个小包袱。
爹爹已经不疼他了，他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许仙给他买了很多很多玩具，仕林小蛇宝宝都很爱护，玩完了就会让他爹给找个安全的地方收藏好，等下次他想玩了再拿出来。如今这个小秘密基地里藏了好多玩具，他看了看自己的宝贝们，心里开始犹豫不决腰带哪些走。
这个是仕林最喜欢的小拨浪鼓，那个是仕林最喜欢的小木马，还有那边那个是仕林最喜欢的小球球……
许仕林哪个都舍不得，干脆贪心的全部都带走。
于是一条不足半米长的的小蛇就拖着一个比他身体大好多的包袱就这么艰难的爬出了书房的大门，气鼓鼓的就要往门边走。
许仙刚端着碗肉粥过来就看到那浑身黑漆漆的小东西的举动，想也知道是要干嘛。他忍着笑看那小家伙费力的拖东西走路，板着脸走过去：“干什么去？”
小仕林抬起头看他，满眼都是委屈，甩了甩尾巴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就别回来了，玩具是我买的，还给我。”
他这句话一出来，小蛇浑身抖了抖，然后泄气一般的松开叼着包裹的嘴巴，直挺挺的一长条躺在那里肚皮朝天就开始哭，一动也不动的。
许仙叹气，“就没见过你这么喜欢哭的孩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这么爱哭呢？”他走过去蹲下身来，用手戳了戳他的嫩肚皮：“好了不哭不哭，爹给你做了肉粥，吃不吃？”
听说有肉粥吃，小蛇动了动，然而还是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你不吃我就端走给别人吃了。”许仙假装要走，小蛇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扑到他的怀里，不许他给别人吃。
“就知道你憋不住。”许仙把小东西往怀里一塞就要走，小蛇却又探出个脑袋来提醒他，装玩具的包裹没拿，许仙只好又折返回去给小祖宗一起拎着。
吃完肉粥，许仙打水给小蛇洗澡，一身黑乎乎的墨水，不洗干净怎么睡觉。
“下次不许随便咬人知道吗？那个是姐姐，姐姐不是故意捏疼你的，爹爹在身边呢，肯定会保护你。”许仙语重心长的说，“外面有很多坏人，坏人如果要伤害你，你可以自保伤害他们，但是姐姐和姑姑都是亲人，亲人是不能咬的，懂不懂？”
小仕林不知道什么叫姐姐，什么叫亲人，但是他听得懂爹的话，所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撒娇的认错。
孩子终究还是太小了，许仙明白自己说的很多话他听不懂，别说他，就是白真其实也不太明白人世间的复杂，但愿以他的力量，能守护这两个人平平安安的。
洗完澡小仕林就困了，乖巧的爬回了自己的小窝里睡着了，他从来都不记仇，今天的事情明天就忘了。而许仙和白真“日常运动”后也都沉沉睡去，许家的夜里和往常一样美好。
然而，距离钱塘镇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半夜却造访了一个带着斗笠的年轻和尚，他按照记忆中的那个位置，站在一扇紧紧锁住的木门前久久伫立，眉间轻蹙。
“人……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