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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纵今日是真有些生气了,与宁天对战之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就要酿成大货了。他本以为延枚只是修炼之法与他等不同,没想到这品种方面也有猫腻。他花大气力搬上后山别院,不过就是怕延枚再度失控伤到京城中的百姓。
毕竟延枚那日的失控,他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可这禁令下过之后,延枚竟然没有一日遵守的,三天两头的偷跑下山,不是吃就是玩,简直把徐纵气炸了。
延枚一席话将徐纵噎的无言以对,只在心里暗骂,一身反骨的小崽子!!他气得咬牙,又看白芨一脸傻笑,也不甚合心意。转头看白苏,看见大驴脸丧着脸肃立在一边,像房子刚叫人烧了似的,心里道,这才是我的徒弟!他越看白苏越喜欢。也不再与延枚纠缠,只吩咐自己的大徒弟道:
“白苏,你给我看着他抄书。两个时辰,听到没!”
大驴脸点头应是。
延枚听了,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罚些什么都好,抄书不能说话不能动,实在是太痛苦了,况且两个时辰,手腕都要抄断了。他皱着脸喊道:“老师——”
徐纵不为所动,复又吩咐道:“他不听话,你就揍他。”
菖蒲心下呵呵笑了,看来今天,延枚算是要吃些苦头啦。
若是别人和延枚在一起,菖蒲会稍微有点但心。不是担心延枚,而是担心那个即将被延枚摧残的小可怜儿。延枚就像个小刺猬,密密麻麻一身的刺,见了石头都要扎一扎。
可若是白苏,菖蒲就不担心了。延枚与白苏两个人,可是天生的死对头。延枚脾气急,不懂得什么叫做忍耐,锋芒毕露。而白苏却如盾牌一般,无棱无角,决不后退。这两个人不知上一世是谁偷了谁家的米,谁烧了谁的房。延枚上山三个月,两人见面就没有一次愉快过。
听了徐纵的话,延枚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他宁愿像平时一样,绕书院跑上三十圈,或者打扫了书院所有的茅厕,也不愿意在这个冤家手下呆一分钟!
天知道这大驴脸要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
白苏虽面上淡淡的,心里却也是见了夏大少爷心里就堵得慌。明明比他小一岁,连声师兄都不会叫。熊孩子脑袋转得快,嘴又毒,无理辩三分,说出来的话又臭又硬,带着白芨天天喊他大驴脸。想到这,白苏抬手摸了摸下巴,深深吸了一口气。
哪里脸长了!!你们谁能长出这么完美的下巴!!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眼中交换着能杀死人的火花。
白芨头一回见自己大哥露出如此可怖的表情,心尖尖都颤了一下。悄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僵硬了,在心里道:呵呵呵呵呵呵,今天绝对不能惹大哥,会被打死的........
徐纵满意的叹口气,端起茶杯押了口,哪里看得到小辈们眼中已刮起了血雨腥风。他放下茶杯,喝道:“还不快去!”
“是。”白苏唇边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微笑。他抬起双手,放松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笑道:“师弟,走吧。”
在延枚眼里,那笑容****又猥琐,他不觉后退两步,吼道:“师兄!!师兄!!大驴脸!!你别过来!!”
大驴脸不为所动,伸手就要拽延枚的领子,想将他揪走。
“别过来!”延枚喊了几声,见没什么用。大驴脸的手已经越来越近了,延枚突然捂住自己的前襟,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悲切:“大驴脸,我还是清白之身.......”
徐纵一口茶喷了出来。
白苏前进的脚步瞬间停住,脸上的笑僵硬了。手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菖蒲与白芨相视一看,顿时都转了身捂嘴偷笑。大驴脸多年道行一日破功,脸都要绿了,额上青筋暴起。转头见自家弟弟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简直要晕过去了。师父在,白苏这一肚子火也不好撒在刚进书院的延枚身上,恰巧又看到自家弟弟这幅模样,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怒喝一声:“白芨!!!你笑什么笑!!”
白芨正偷笑,被自己大哥这一声河东吼吓的手脚不知道怎么办了。暗道:每每就只会拿我撒气。脸上却瞬间收了笑,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两步上去,揪住延枚的领子,无奈道:“延枚师兄,这可不是我不仗义。”
说罢,拖了延枚就往外走。延枚一路惨叫,扒着门框不肯离开,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只瞅着菖蒲惨叫:“菖蒲!!菖蒲救我!!”
菖蒲笑:“这里好吵啊,我听说今日阿元屋子漏风,别再受了凉,我去瞅瞅。”说完,也不看那撒泼的少年,向徐纵告安道:“老师,菖蒲先去了。”
“好好,你去吧。”徐纵正叫这群孩子闹得头痛,摆摆手让她去了。复又嘱咐道:“让阿元别忘了将星图绘好,离她爷爷进帝都,也没多久了。”
菖蒲应是,看也不看延枚,掩着笑,径直向阿元处走去了。
阿元的爷爷,是南方占星顾氏一族的族长。顾氏擅长占卜,推算,布阵。每到年底,顾氏族长总要亲自进京都,安排年月占星,皇室祭祖等事宜。
白苏白芨将延枚拖走不久,天上就飘飘忽忽下了雪。待菖蒲走到阿元处时,雪已经如鸿毛般大了。小姑娘匆忙跑了两步,哈着白气,喜气洋洋的推开了房间门,笑道:“阿元,我来啦。”
坐在塌上的小女孩从兔毛的兜帽中探出头来,愣愣的瞅瞅来人,又面无表情的缩了回去。女孩虽是坐着,但能看出身量不高,乌黑的长发又黑又密,齐齐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面色红润,带婴儿肥的脸颊微微嘟着,微微抿嘴时带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菖蒲见她没反应,也不介意,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脱了小棉靴,只光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笑道:“还是这样暖和些。”
阿元看她,微笑道:“外边,冷。”
“是啊,可冷可冷啦!”菖蒲坐到榻上,拿了阿元面前盘子里的最后一块桃酥,喂进了嘴里。
阿元小姑娘瞬间垮了脸,露出极失望的表情:“最后,一块,留,阿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