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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字恩侯,袭一等将军之职。虽有官职,却无实权,权不过是依仗着祖辈阴德庇佑才巴巴的袭了官。
就好比官二代李启铭为什么可以那么嚣张猖獗,凭的就是“我爸是李刚。”
但是李启铭与贾赦一比,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上下立杆可见。因为,贾赦的父亲比李刚强悍百倍。
宁荣两府原是军功起家,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之时,大封功臣。荣宁两府的祖上与另外六家一并被封为国公。传至贾赦这一辈,得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
贾赦老弟贾政,因皇上怜念先臣,额外赐了个主事职衔,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兄弟两人不睦多年,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从未间断过。少年的贾赦纵然有雄心壮志,想稳掌荣府大权。却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下那颗高昂的头颅。贾母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压下,贾赦不得不节节败退,被二房压制个彻底,偏居荣府一隅。
至此后贾赦越来越宅,过上了花天酒地,左搂一个小老婆又抱一个小老婆的宅男生活。
贾赦笨吗?倒也不至于蠢笨到家了。这不前几日得知贾政因元春突然被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叫了贾琏去书房商议事情。贾赦知情后,躺在小老婆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次日打听下,得知娘娘省亲事宜,虽不十分准,也有□分了的把握了,府中少不得要准备建设省亲园子的事情。
贾赦心下窃喜,看着院子中的开的正盛的桂花树,仿佛见到一枚枚亮金金的金元宝,对着他眨眼睛,不停的召唤他。
贾赦面容带笑,唤了小厮去传唤贾琏细细询问,却被告知贾琏陡然患了风寒,卧床不起。
贾赦大呼晦气,心急如焚的等了两日,再次谴人过去传唤贾琏。这次过来回话的是,凤姐儿的陪房旺儿家的,说了一箩筐恭维贾赦好言好语。末了补了句,二爷因病了几日,怕将病气过给老爷,正在家中焚香沐浴,稍后就会前来给老爷请安。
贾赦心中纳罕,贾琏竟然如此尊重孝顺自己。笑着让人送走旺儿家的,换了套新衣裳,将见贾琏的地点,从书房改成了房间外室,顺道将邢夫人叫了过来。
贾琏拉着贾琮,视而不见一路上丫头媳妇的怪异眼光,径直来到贾赦房间外,在小丫头的通传下,进了屋子。
贾琏眼角余光略扫了一下屋内,只见窗沿上摆着一盘仙人球,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毯,沉香色金线大条做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摆着文王鼎,鼎旁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摆着汝窑美人觚,里面插着时鲜花草。中间一个红木小几,上面摆着时鲜果点,一个乌银茶壶。
贾赦和邢夫人对面而坐,两人脸上挂笑,见贾琏和贾琮携手而来,热情笑容顷刻不见了。邢夫人更是没好脸色给贾琮,直接冷眼相向对着贾琮。
邢夫人是贾赦的填方,出身寒门之家。进门后贾赦只知宠爱小老婆,对她也不亲厚,再者贾母也瞧不上小门小户的邢夫人,又有一个家世显赫的妯娌,处处低人一头。最重要的是无儿女傍身,又不得人心,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个捞钱的习惯,凡经她手的银钱,就好比雁过拔毛,克扣异常,婪取财货。对贾琏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面对贾琮更是连个样子都懒得装。
贾琮见两人更了眼色,心头狠狠一跳,畏手畏脚的诚惶诚恐的请了安,贾赦一瞧贾琮穿的不伦不类的,心头火气更盛,蹭蹭的往上涨,重重的将手中茶盏往案几上一放,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喝道:“混帐,不争气的东西,穿成这样耍猴呢?没得丢人脸面,。”
邢夫人冷笑道:“唉哟,那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弄的你黑眉乌嘴的,那里还像个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转头对着贾琏脸色稍微暖了几分,淡笑略带责备道:“琏儿,你怎么将这个泼皮带了过来,诚心给老爷添堵呢。”
贾琮被两人劈头盖脸一顿骂,眼睛瞬间红了几分,身体微微发抖。深深吸了口气,心狠狠抽搐,明明已经被骂习惯了,为什么今儿个心痛的感觉更加明显呢,好像谁拿刀子狠狠的捅着自己的心脏,刀刀见血。
正难过伤心的时候,在宽大的袖子掩饰下,感觉到一个暖和有力的手掌,牢牢握住自己的手,一股暖流顺着相叠的手掌传递过来,令人莫名依恋。
贾琮斜瞥着贾琏,只见他半眯着眼睛,余光对自己使眼色,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嘴角挑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自己掌心写道:“仔细想一下晚饭吃什么。”
贾琮低垂着脑袋,任凭上面如何斥骂,也伤不了他,他正努力思考着今儿个晚上吃什么好。
贾琏一面不着痕迹的安慰着贾琮,一面一挑眉峰,眸光一闪,笑容明媚,却不接邢夫人的话,对着贾赦笑道:“几日未过来请安,老爷越来越龙马精神,面若春风,风采更胜从前。让我们做晚辈的对您老人家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自叹不如您老家身体康健。”贾琏睁眼说瞎话,夸夸其谈,贾赦眼下的明显因纵欲过度而呈现出来的青黑色他仿佛没看见一般。
言下之意,儿子都病成那样,老子的还活的如此滋润,太不地道了。可惜贾赦听不出贾琏的明褒暗讽,埋汰人的话。
贾琏对这个便宜爹娘实在没感情,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负自己要宠爱的弟弟,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找死么?教训自然会给的,不过还是先得将你们拍的晕乎乎才好下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给他带高帽子,拍他马屁,贾赦自然也不例外,听的心里舒坦不少,撸着胡须笑道:“看座。”
一边的面色俏丽的丫鬟连忙上前,摆好一把铺着银红撒花椅搭的大椅子。
贾琏暗暗拉了一下正在沉思的贾琮,贾琮狐疑抬头看着贾琏,贾琏悄悄用力,猛的捏了一把贾琮臀部,脸上骤然通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嗽了几下,贾琏乘机一把将贾琮按到椅子上,十分关心的问道:“哎哟,三弟,你怎么病的如此严重啊?可怜见的,都病成这样,都不忘记巴巴的给老爷、太太请安。三弟这份大孝心,可将做哥哥的比下去了,哥哥都觉得脸上羞耻万分,无颜见二老。”
贾琏一面感叹,一面暗中用力拍贾琮的后背,贾琮心中郁闷死了,不停的咳嗽,哥哥怎么这么不厚道欺负自个儿呢。
贾琮断断续续说道:“孝敬...父母,这是做...孩儿应尽的本分。”
贾赦听了贾琏对贾琏面色暖和几分,说道:“病了就该好好休息,等你大好了有多少孝道不能尽的,巴巴的跑来这一趟,何苦来着。”
贾赦又吩咐丫头摆上一把椅子让贾琏坐下。
贾赦这头心下舒坦,邢夫人心中不乐意了,她可是清楚贾赦这几天都是歇在小老婆房中的。眸色沉了几分,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上蹿下跳,混玩了,闹了一身病,来这里装可怜给谁看呢。”
贾赦瞪了一眼邢夫人,喝了一声,骂道:“没天理的囚攮的,偏你这么知道!”
邢夫人撇了撇嘴,扭头,端起香茶喝。
贾赦说道:“琏儿,你怎的不坐下呢?”
贾琏煞有介事,十分痛心疾首的说道:“劳老爷记挂担心了,要不是老爷前几日派人送来了一枝百年老参,我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起色呢。不能在您老人家膝下承欢,尽孝心,倒累着您老人家惦念,操心,委实不够孝顺。”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神棍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人家唱戏都是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贾琏溜须拍马练的炉火纯青,一人演两角色。三言两句,就将毫无抵抗力的贾赦套到糖衣炮弹中,一打一个准。
贾赦面色不大自在,虚咳嗽了下,他可不记得贾琏生病的时候,有送过什么百年老人参。就连打发个人过去都没有。何来这一说。
贾赦瞥了一眼邢夫人,微微吃惊,甚为讶异,莫非是她差人送的,以前倒是错怪她了,还以为她一直是那种小家子脾性,抠门的人呢。
贾赦老脸微微一红,拈了一块挂花糖蒸新栗粉糕,放在邢夫人面前的小碟子内。
邢夫人受宠若惊,怔愣住了,好久回过神来,舀起挂花糖蒸新栗粉糕,觉得分外甜美,笑着让人在贾琏兄弟两人椅子中间摆了小几,端上热热的茶水,糕点。
邢夫人喜笑颜开:“琏儿,快坐下,这病刚好,可别累着自个儿,让老爷为你担心受怕的。”
贾琏沉吟片刻,面露难受说道:“多谢老爷、太太好意,只不过太医吩咐过了,我这病有些儿奇怪,缺钙,骨质脆弱的很。”
贾赦、邢夫人等人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完全不明白,贾琏的说是什么意思。
贾琏一面说,一面暗中活动骨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音:“太医嘱咐了,只能站着,平躺着,不能弯腰,屈膝,所以只能辜负老爷和太太的美意了。”
贾赦、邢夫人,屋内丫头心中闪过:“好不可怜啊,这病可够诡异的。”
贾琮暗暗翻白眼,打了个寒战,忍笑,憋的一张俏脸通红,脖子都粗了一圈,他可是注意到了,哥哥进门后,一直未曾给老爷、太太请安过。
贾琏轻轻揣了一脚贾琮,贾琮在自己大腿猛的一掐,硬生生逼自己流出几点鳄鱼的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贾琏,贾琏揉着贾琮的脑袋安慰道:“别替哥哥担心,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可不能哭坏了身子,哥哥这两天都习惯了。”
贾赦摸着下巴、邢夫人捏着手绢感慨的看着两人,多么可爱的兄弟俩人,兄友弟恭,感情深厚。邢夫人微笑着让丫头将桌子上摆着的葡萄端了过去给两人。
贾琮脸红,脖子粗的低着脑地,闷头喝茶,暗地里几乎笑破肚皮,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家哥哥有精湛无双的演技,骗人不带眨眼睛,堪称欺诈大师。
小丫头风流俊俏,袅娜多姿,一手托着海棠托盘,上面摆着紫湛湛的晶莹葡萄,款款向贾琏、贾赦这边走来。
陷入同情怜悯感慨的众人,自然未曾发现,贾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之色,嘴角的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黛儿:儿子你可够无耻啊,你说人人喜欢被人排马屁,太他妈的肉麻了。老娘怎么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呢?
贾琏:哎哟,老娘,您老已经到达了火眼金睛的地步,什么阴谋诡计,在您老的发眼下,那就犹如被剥了皮一样,光溜溜的,一看一个准啊,儿子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哪里逃得过您老人家的雷达眼呢。”
黛儿望天笑道:恩,说的太对了,哈哈,老娘哪里是那些小人可比的。”
贾琏笑道:他们那些人和您老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您老的段数儿子自叹不如,您老法眼可是天下第一,直接飙升到最高境界,哪个能比上您老”
黛儿大笑:“乖儿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贾琏嘿嘿笑道:“来个极品小受吧,老娘”
黛儿大手一挥:“准了。”
贾琏心内翻白眼,腹诽,瞧这就是女人,没有人不爱听马屁的,一拍一个准,还发现不了。完全没听出我在奉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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