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终得安宁

霏风玲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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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业突然的厉声呵斥,就像一道惊雷,在平静的夜空里炸响。

    不说吓得高氏母女三人腿脚一软,差点齐齐朝前栽了个大跟头,就是李春儿等人也是精神一振。

    看着腿脚发软,不情不愿退回到座位上的高氏母女三人,李春儿嘴角抽了抽,朝着身边丝毫不受影响,一直盯着她猛瞧的周天楚眨眨眼,继续着给肚子里孩子做胎教的动作。

    瞧着她一脸柔和,轻抚腹部的动作,周天楚忍不住有些手痒,他也好想和自己的孩子交流交流。

    可正厅里那么多人,他实在是没法呀!

    于是,凑到李春儿耳边悄声道:“春儿,我也想回房间去。”

    明白他的意思,李春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声道:“睡觉的时候,再让你跟孩子交流。”

    周天楚嘴角抽了抽,含笑道:“他都睡着了。”

    “把他叫醒。”李春儿温柔的瞪了他一眼。

    “那好吧!”周天楚泄气了。

    “春妮儿啊,你要是累了,就和天楚先回房间去休息。”瞧着两人在那里浓情密意的低语,赵氏就一脸的欣慰。

    李春儿也不想在正厅里待下去,见到高氏母女三人心虚的脸,顺势道:“娘,我和周大哥去院子里散散步,等大哥他们回来了,我们再进来。”

    “也好,多走动走动,对孩子好。”赵氏朝两人点点头。

    李春儿和周天楚一出正厅,李冬儿就不乐意了,“大伯母,我也想去院子里散散步。”

    “你们给我好好的坐在那里,反省反省今天做了哪些错事儿,别再想着起什么幺蛾子。”李大业一个怒眼瞪过来,李冬儿就不敢吱声了。

    高氏和李秋儿也因为他的话,吓得一个哆嗦,心里害怕得要命,坐在那里再也不敢起什么幺蛾子,脑子里不停地转着各种事迹败落之后的应对之策。

    院子里,李春儿轻轻的靠在周天楚的怀里,仰头欣赏着满天星空,静默了半响,突然问道:“周大哥,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周天楚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不假思索的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春儿朝夜空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笑开了花,随即道:“你们家一代单传,我希望第一胎生个儿子,到时候,娘一定会很高兴。等儿子长到五岁的时候,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合成一个好字。女孩子总是娇弱些,需要人保护,要是上面有一个五岁大的哥哥,绝对会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着。”

    李春儿知道,生男生女这种事情,不是她说了算,但幻想一下也是美好的。

    “两个太少了,至少得生五个。你想,以后咱们家也像你们家一样,热热闹闹的,多温馨。”周天楚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说着自己的打算。

    “周大哥,你把我当什么?”李春儿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退离他怀抱,隐含怒意的看着他。

    “当然是我的娘子。”周天楚笑着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贪婪的嗅着她秀发上的清香。

    “哼,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母猪了。”李春儿在他的怀里闷闷的出声。

    “呵,你要是母猪,那我就是公猪,以后,我们再生一窝小猪。”周天楚的轻笑声从她头顶传来。

    “没个正经。”李春儿抬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最后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在院子里耳鬓厮磨好一会儿,估摸着李一元他们也快回来了,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返回正厅。

    果然,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李一元他们说话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李一元等人一进正厅,见到这么齐全的人都坐在那里,不由的都愣住了,相视一眼,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

    李二元本是个心急的性子,扫了一圈正厅里的人,看到李春儿和周天楚也在时,不由的一阵惊喜,但还是先朝着李大业和赵氏问道:“爹,娘,这是咋回事儿?”

    赵氏看了一眼一直坐立不安的高氏母女三人,朝着回来的几人道:“老二啊,你们都回房间去瞧瞧,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再来这正厅。”

    “娘,我们这就去。”一听赵氏这话,李一元他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个个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高氏母女三人表面故作镇定,内心默默祈祷事情不要被发现的时候,李一元等人再次来了正厅,孙氏和李二元,刘氏和李三元皆是一脸的愤怒之色。

    孙氏气愤的道:“娘,我屋里少了两个玉镯子,三个发簪。”

    “娘,我屋子里少了两对耳坠子,一条项链,还有三两碎银子。”刘氏同样是一脸气愤之色。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先别着急,这事儿,爹给你们做主。”李大业出言安抚着愤怒的孙氏和刘氏,盯着脸色开始发白的高氏三人道:“咱们都是明白人,这事儿是哪个做的,就站出来承认了。要是将事情闹大,免不得要去见官,一旦见了官,这事情就无法善了。”

    一听要去见官,本就做了亏心事心虚,胆子又比较小,再加之今晚受了这么些低气压考验的李冬儿立马吓哭了,连连摆手道:“大伯,不是我拿的,我没有拿堂嫂她们的东西,是娘和姐姐拿的。”

    高氏还想着来个死不承认,这倒好,李冬儿被李大业一吓,就把事情抖了出来,气得高氏狠狠的踹了她一脚,“胆小的贱蹄子,给老娘滚一边去。”

    李秋儿狠狠的瞪了一眼胆小的李冬儿,尽管脸色吓得有些白,但还是很平静的朝着李大业道:“大伯,您可不能听冬儿在那里瞎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没有证据,不能一口认定是我和娘拿了两位堂嫂的东西。”

    “这还要什么证据,咱们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三婶子那些偷鸡摸狗的习惯,在外面偷也就罢了,这都偷到家里来了。”孙氏一想到自己丢的那些个首饰,就一阵肉疼,家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喜欢首饰。

    刘氏接口道:“可不是,我们家一直相安无事,从来没有丢过任何一件东西。你们今天一来,就丢了东西,不是你们拿的,还有谁拿?”

    李秋儿做着垂死挣扎,依然镇定的道:“两位堂嫂,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你们怎么能怀疑我们。就算是丢了东西,也应该怀疑那些个外人。那个教书先生的母亲不是病了吗?说不定是他拿了你们的东西回去给他娘看病抓药了。”

    “说的什么胡话?沈先生在家里住了两个多月了,他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还没你清楚。秋儿丫头,你咋啥不好学,偏偏将你娘偷鸡摸狗的坏习惯学来了。”看着李秋儿一脸镇定,极力辩解的样子,赵氏不知说什么好。

    “大嫂,秋儿说得没错。你可不能去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我们。”高氏同样是一脸的镇定,心里直道还是自己的大女儿聪明。

    听到这里,李春儿禁不住冷然出声道:“爹,娘,偷窃可是大事儿。依我看,咱们还是去报官吧!不管东西是谁拿的,只要县令大人一审问,一用刑,偷东西的人还不得乖乖承认。”

    顿了顿,接着又看着高氏和李秋儿冷淡道:“如果是在家里承认了,兴许这事情就此揭过。要真闹到县衙去,少不得要坐上几年牢。我听说,那牢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老鼠什么的都有,等人一睡着,就会爬得满身都是。”

    李春儿淡定的说着,众人只觉得一阵恶心袭来。

    特别是高氏和李秋儿,眼前已经浮现了她们身上爬满老鼠的样子。

    这时,李三元也出声道:“爹,县令王大人经常来黄鹤楼吃饭,前段时间还与我说,以后我们在县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我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县衙击鼓。”

    “那成,咱们现在去县衙。”见高氏和李秋儿还不承认,李大业说着就站起身来,做势要往外走。

    见状,高氏和李秋儿也开始急了,刚刚的镇定早已不在。

    高氏恨恨的瞪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李大贵,“死鬼,你是死人吗?不会帮着我娘俩说几句话。”

    “是你们拿的,就承认了,大哥他们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李大贵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李大贵的变化,高氏明显的感觉到了,心里慢慢的涌上了一阵恐慌,但还是尖声道:“承认就承认,老娘怕什么。你给老娘等着,看老娘回头怎么收拾你。”

    瞪完李大贵,高氏也豁出去了。

    不,应该是拿别人东西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错的地方,对着众人大大方方的承认道:“那些首饰,银子是我和秋儿,冬儿两丫头拿的。谁叫大嫂那么小气,让她拿点银子给我们去买几件体面的首饰和衣服都不肯,所以,我们只有拿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去换银子了。”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她们这样做,根本就没有错一般。

    对于高氏这人,众人实在是没什么语言可说了,她一承认,众人便沉默了。

    反而是胆小的李冬儿反驳道:“大伯,东西不是我拿的,我只是帮着娘和姐姐在门外看着。”

    高氏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道:“小贱蹄子,咱们娘儿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衣服,首饰你可买了不少,现在想撇清关系,想都不要想。”

    “娘,好痛,你快放手。”李冬儿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想把高氏的手抓开,可无奈力气没有她的大。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拉扯着头发,挣扎不开,便放弃了,忍着痛,还不忘道:“娘,我只买了两件衣服,两件首饰,就您和姐姐买得最多。”

    “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母女不同心,气得高氏破口大骂,正准备动手打人的时候,被李大业喝住了,“住手!我们这么多人坐在这里,都当我们是耳聋,眼瞎吗?”

    “大哥,这小贱蹄子就是欠教训。”如今做了亏心事的高氏也不敢太放肆,李大业一出声,就放开了李冬儿,但还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罢休。

    “大伯。”李冬儿一逃离高氏的手,就立马跑到李大业身边去寻求庇护,见到高氏和李秋儿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就吓得往他身后躲去。

    李大业皱了皱眉头,也不急着安抚她,而是平静的朝着李大贵道:“三弟,六年前,高氏因偷窃别家东西被赶出村子,我们就劝过你,让你休了她。今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那些个被她和秋儿拿走的首饰,银子,大哥就不追究了。但大哥还是那句话,休了这个败坏家门,自私自利的女人。高氏是你的妻子,这个决定你来做。”

    “什么?休了老娘!”闻言,高氏立马尖声叫了起来,一把冲过去,拉扯着李大贵的耳朵怒骂道:“死鬼,老娘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给你生了两个女儿,你居然敢打着休了老娘的主意。别以为有大哥他们撑腰,你在老娘面前就硬气了,老娘告诉你,敢休了老娘,老娘这辈子跟你没完。”

    “放手。”这次的李大贵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看着李大业他们鼓励的目光,底气确实是硬起来了,挺了挺弯曲的背,将高氏拉扯他耳朵的手用力的拍开,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道:“这些年,我已经被你打压够了。六年前,我顾念着那点夫妻之情,没有休了你,和你一起被赶出村子,就盼着你能有所悔改,离开村子之后,我们一家子可以寻一个地方,安安生生的过下半辈子,然后给秋儿和冬儿两丫头寻一门好的亲事。可是就因为你的不知悔改,不管走到哪里,都住不了多长时间,更是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六年内搬了好几次家,最后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现在还得靠着我大哥他们生活。”

    “现在连秋儿和冬儿两丫头也被你带坏了,我要是还不休了你,咱们这一家子,指不定哪天就得跟着你去蹲大牢,好好的一个家就葬送在了你的手里。明天,你就拿着休书离开这里,我会说服大哥,让他拿五十两银子给你,让你以后的生活有个保障,日后我再慢慢还给他。”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估计是李大贵这些年来,说得最多的一次话,说完这些,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大贵,我和你夫妻二十多年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李大贵心平气和的话,以及下定的决心,让高氏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语气也不禁软和了下来,“大贵,你放心,这些坏毛病,我以后会改的,真的会改。只要你不休了我,以后,我们一家子就安安生生的跟着大哥他们过日子,不会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冷哼道:眼见着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敢休了老娘,门都没有。老娘现在先服软,以后,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完,又朝着一旁的李秋儿使眼色,至于躲在李大业身后的李冬儿,她是指望不上了。

    李秋儿会意,瞬间挤出几滴眼泪,来到李大贵的身边,可怜兮兮的劝道:“爹,你不能休了娘。你要是休了娘,我和冬儿以后怎么办?别人就会嘲笑我们是没有娘的孩子,受尽别人的白眼,说不定,以后我和冬儿都嫁不出去了。”

    听着她这些话,李春儿只觉得好笑。

    现在已经嫁不出去了,居然还能想着以后。

    还真当有了他们一家子的倚仗,就万事大吉了。

    尽管如此,李春儿也只是冷冷的看着,不曾出声。

    下定决心的李大贵不为所动,而是朝着李大业道:“大哥,你去与沈先生说说,让他代写一份休书,我和高氏按个手指印就成。”

    “三叔,这事就不麻烦沈先生了。这段时间,我也跟着沈先生学了几个字,这份休书,我来替你写。”众人是巴不得李大贵休了高氏,见他真的是下定决心,李三元就站了出来。

    “那成。”休高氏已经是铁板上定钉的事情,现在的李大贵只想着休了高氏,至于这份休书由谁来代写,他还真是无所谓了。

    “那我这就去写。”见他点头,李三元就准备回房间去写休书。

    “三哥,等等。”见状,李春儿忙叫住他。

    她一出声,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高氏更是一脸的喜色,“春妮儿,三婶子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帮着劝劝你三叔,让他不要休了我。”

    李春儿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朝着李大贵道:“三叔,你真的下定决心要休了三婶子吗?”

    “嗯。”李大贵点点头,心里有些疑惑,这个侄女今天在马车上不是也劝着他休了高氏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问他?难道真的想着高氏劝他,让他不要休了她。

    李春儿淡淡的道:“三叔,秋儿堂姐和三婶子的母女情份这么深,只怕是无法分开,您也不能做这个拆分掉她们母女的恶人是吧!”

    有其母,必有其女。

    经过今晚的事情,李秋儿是完全随了高氏的性子,没得救了。

    休了高氏,留下李秋儿,以后也是个定时炸弹。

    所以,李春儿决定当一回恶人,将这颗定时炸弹一起给灭了。

    至于李冬儿,还没有泥足深陷,只要给她足够的关怀与引导,必然能够改邪归正。

    “春妮儿,你的意思是?”李春儿的意思,众人虽然也猜到了几分,但李秋儿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李大贵还是有些不忍。

    李春儿没理会李大贵,而是淡然的朝着一脸气愤,恨不得杀了她的高氏道:“三婶子,三叔要休您的事情,已经成定局,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您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三叔也是个心软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决定休了你之后,还想着跟我爹借五十两银子,让你以后的生活有个保障,这也足已证明他是个有情人。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有些东西自己没把握住,不懂得珍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做无谓的纠缠也没用。”

    换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我爹,二叔,三叔,虽然是亲兄弟,但到底是分了家的,各有各家的日子要过。虽然我们家和二叔家现在的情况好了,但三叔现在一无所有,哪怕是他回来了,也得从头开始,我们能帮的有限,日子还得靠他自己的双手过出来。以后,他是种田养家也好,还是靠着给人做活计养家也好,他都必须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养这个家。您和三叔过了二十多年,这养家的艰辛,想必也是深有体会。”

    顿了顿,又道:“但是,如果您心平静气的和三叔和离,我可以做主给您二百两银子,前提条件是,让秋儿堂姐跟着你一起走。只要您和秋儿堂姐改过自新,拿着二百两银子去到一个不认识你们的地方生活,平时省吃俭用,偶尔做做针线活赚些小钱,也足以让你们母女两个的生活过得很舒坦。要是秋儿堂姐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安安份份的过日子,您也可以跟着享尽清福。但冬儿堂妹就没这么好命了,她只能跟着三叔下田劳动,每天早出晚归,经受日晒雨淋,空闲的时候,也得靠着她自己给别人做活计赚些零用钱。因为,我已经拿了二百两出来帮您和秋儿堂姐,就绝不会再拿一分钱出来帮三叔和冬儿堂妹,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大方到能拿钱往任何人身上砸。”

    对高氏说完这些话,李春儿又将头转向李秋儿,“秋儿堂姐,三叔要休三婶子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我刚刚跟三婶子说的那番话,也只是一个建议,毕竟你已经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权力,选择跟谁一起过日子,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看着因她的话,陷入沉思的高氏和李秋儿两人,李春儿嘴角扯了扯,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又对有些愣愣的李大贵道:“三叔,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由不得我这个做侄女的插手,但我也是为了您和三婶子着想。您想,您要是休了三婶子,那她日后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您却有秋儿堂姐和冬儿堂妹陪在身边。二十多年的情份,也不是说断就断的,相信您也不忍心看着三婶子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吧!可要是有秋儿堂姐,或者是冬儿堂妹陪着三婶子,那就不一样了。”

    李春儿的用意与考虑,众人也都明白了,虽然让孩子跟着一个被休弃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也无人提出来,毕竟李秋儿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了眼里。

    李大贵知道,李春儿是想让他以后的日子过得安生一点,是怕他休了高氏,又来了一个李秋儿。沉默了半响,方才道:“春妮儿,容我想想。”

    就在此时,躲在李大业身后的李冬儿突然跳了出来,亲热的拉着眼里不时闪过精光的高氏的手,兴奋的道:“娘,让我跟着您吧!反正爹是要休了您,可休了您之后,春儿堂姐就会给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呀!我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可以买好多首饰,好多衣服了,说不定,还能请个丫鬟侍候。”

    “给老娘滚一边去!小贱蹄子,坏事就撇得干干净净,有好事儿就凑过来,看着就心烦,老娘就算被你爹给休了,也绝不会带着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李冬儿一凑过来,高氏就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骂完李冬儿,高氏就掩了眼里的精光,对着神情淡淡的李春儿道:“春妮儿,你刚刚说的话有道理,三婶子也认真想过了。仔细想想,跟着你三叔过了大半辈子,没享过一天的福也罢了,成天瞧着他那副窝囊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忍受够了,我可不想我的后半生还跟着他过苦日子。这样吧!你给我和秋儿丫头五百两银子,拿了和离书之后,我今天晚上就带着她离开这里,去过我们母女俩的生活。”

    “五百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真当我们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听她要五百两,李二元首先就急了。

    “二哥,稍安勿躁!”李春儿倒是没什么反应,忙出声安抚性子急躁的李二元。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她要的,只是高氏和李秋儿心甘情愿的离开,日后不会再来纠缠他们。

    用五百两,换走两个贼,换来三家人日后的安宁,值了。

    不过,现在还差点火候!

    李春儿看着似乎拿不定主意的李大贵,轻声道:“三叔,三婶子的意思,您应该也听到了。那您的意思呢?”

    “春妮儿啊,三叔明白你的意思,但秋儿和冬儿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离开我的身边,我这心里舍不得呀!”李大贵心里很明白,如果他同意让高氏带走李秋儿,或者是李冬儿,日后父女俩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到底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看着她们长大,尽管她们一个个学会了自私自利,任何事情都想不起他这个父亲,但真要舍弃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他这心里终究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李大贵,别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连老娘都敢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老娘告诉你,秋儿和冬儿是你的女儿,也是老娘的女儿,你今天要是想休了老娘,就得让秋儿跟着老娘走。不然,你就别想休了老娘。”一听李大贵这话,高氏便急了,她可不想到手的五百两银子就这样飞了。

    想到有五百两银子,李秋儿也跟着劝道:“爹,您就让我跟着娘吧!我走了,您还有冬儿陪在身边,不是挺好的吗?我陪着娘,冬儿陪着您,谁都能有个依靠,有个伴。”

    “爹,姐姐比我大,让我跟着娘,让她跟着您吧!”李冬儿生怕以后要跟着李大贵过苦日子,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闻言,李春儿直接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剖开李冬儿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一堆浆糊。

    她就没见过这么只想眼前,不想未来的蠢货。

    跟着高氏,她敢断言,不出一年的光景,五百两银子就会挥霍一空,指不定会再次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说不定,说比这更惨。可要是跟着李大贵,那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不过,李春儿也不想多说了。

    她刚刚已经说了这么多,诱饵也抛出来了,现在,就看他们一家子如何选择。

    但最终的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李秋儿和李冬儿中必须有一个要跟着高氏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大业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个等着李大贵的决定,在他们的心里,只要能休了高氏,就阿弥陀佛了!

    至于李秋儿,能让她跟着高氏离开就最好!

    若不能,那也只能早些为她找户人家嫁了,让她到别家折腾去。

    看着因为五百两银子,都愿意跟着高氏,而弃他这个父亲不管的李秋儿和李冬儿,李大贵的心里再次一凉,终是叹了一口气,朝着高氏道:“罢了罢了,就让秋儿丫头跟着你走吧!但愿你们能拿着春妮儿给的五百两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叹完气,又朝着李三元道:“三元,你现在就去替三叔写一份和离书来,让你三婶子拿着和离书,带着秋儿丫头走吧!”

    为了杜绝高氏和李秋儿花光了五百两银子之后,再找上门来的事情发生,李春儿忙起身道:“三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让三婶子和秋儿堂姐现在离开,只怕也不安全。不如,今晚大家先好好的睡上一觉,您和秋儿堂姐也话话别。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县衙,找县令大人做个见证,当着他的面写下和离书,我也当着他的面将五百两银子交给三婶子和秋儿堂姐,并且白纸黑字的写明白,拿了和离书和银子离开之后,以后双方都不得再做任何纠缠。”

    “春妮儿,不过就是个和离,去县衙太麻烦了。我看,你现在就拿五百两银子给我,我拿了和离书,就马上带着秋儿走,这样多省事儿啊!”一听要去县衙,高氏立马不乐意了。

    她可是还想着银子花光了之后,还能回来要银子。这要是去了县衙,有了县令大人的见证,还白纸黑字的写明白,这不是断了她以后的路吗?

    李秋儿的心里也打着和高氏一样的主意,忙催促道:“就是,就是。春儿妹子,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你快些去拿银子来,三元堂哥,你快些替我爹去写和离书,拿了和离书与银子,我和我娘马上走。”

    “秋儿堂姐,我今天出门只带了五十两银子出来,这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五百两银子,你和三婶子要是愿意,可以先拿着五十两银子离开。”李春儿心中冷笑,露出一脸的难色。

    真不愧是母女,打的主意都一样。

    “大家累了一天,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睡吧!明天一早,就去县衙,把这事儿给办了。”高氏和李秋儿那些个花花肠子,众人也都猜到了,李大业站起身来,直接将发话,将这件事情结束。

    高氏和李秋儿终究是经不起五百两银子的诱惑,就算再不情愿去县衙,如今也只得乖乖听话。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很香,除了半夜被高氏赶出门来的李大贵,和被李秋儿赶出来的李冬儿之外。

    因为要去县衙,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

    当来到正厅,见到歪着脑袋在椅子上睡着的李大贵和李冬儿时,众人皆是一愣。

    李大业忙叫醒李大贵,皱着眉头问道:“三弟,这是咋回事?你和冬儿丫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大伯,我是被姐姐赶出来的,她说,爹和娘和离之后,我就不再是她的妹妹。”李大贵还没开口,揉着睡眼醒来的李冬儿就一脸的委屈。

    接着又道:“爹也是被娘赶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李大业是真的气得不轻,道:“被赶出来了,你们也不能睡在这椅子上啊!不知道去和其他人挤挤睡吗?”

    “大哥,大晚上的,你们都睡着了,我和冬儿也不好去打扰你们。也只是将就一晚,没什么事儿。”被高氏大半夜的赶出房门,李大贵这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想着马上就要的高氏和离了,也没必要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对李大贵这个三弟,李大业现在是只有叹气的份儿,“唉!罢了!吃完早饭,赶紧的去县衙和离。”

    不说李大业他们急着让李大贵和高氏和离,就是高氏自己也是心急得很,当然,她更心急的是那五百两银子。

    草草吃过早饭,高氏就朝着李春儿哇哇叫道:“春妮儿,五百两银子你凑齐了没有。要是凑齐了,咱们赶紧的去县衙。”

    “三婶子,银子凑齐,咱们现在就动身去县衙。”对高氏,李春儿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就为了五百两银子,还紧催着人休了她。

    这种女人,她真是长见识了。

    当事人都急了,众人也不多拖拉,一个个收拾了一番自己,就浩浩荡荡的往县衙去。

    路上,李春儿问李三元,“三哥,昨晚听你的意思,好像与县令王大人很熟?”

    “也不是很熟!只是前段时间,王县令来黄鹤楼吃饭,突然把我叫了去,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以后在县城要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还问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有什么人对他下了要多关照我们的命令。”提起这事儿,李三元也觉得很是奇怪,不过,在县城里开酒楼,得能到县令大人的照拂,也是一件好事儿。

    “原来是这样。”李春儿点点头,心里则想着,这个人会是谁?

    看来,等一下到了县衙,得问问那个王县令才行。

    有人关照是好事儿,但自己心里有个底也能放心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县城,不禁让那些个衙役看傻了眼,还以为县城出了什么大事儿,一个机灵的衙役忙跑到后头去叫县令大人升堂。

    李大贵和高氏和离也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李春儿等人还是选择了低调一点,报了家名之后,就和那些个衙役说是有事情需要请王大人做个见证,其他的事情绝口不提。

    在县衙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身官服的王县令亲自迎了出来,笑眯眯的朝着李春儿道:“原来是李三掌柜来了,快里面请。”

    当初因为买下黄鹤楼的事情,李春儿就跟着王老板来过一次县衙,对县令王大人还是有些印象,看得出来是一个为民服务的好官。但让他一个县令大人客气的出来相迎,李春儿的心里还是有些纳闷,想到李三元刚刚说的话,便带着众人跟在他后头,笑着道:“王大人客气了,我们今日来,是有事想请王大人帮忙。但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只要王大人帮着做个见证就成。”

    “有什么事情,李三掌柜尽管说。”王大人领着众人来到升堂的地方,走到案桌前坐下,一挥手,那些个衙役就纷纷退了出去。

    李春儿也不想绕那些弯子,指着李大贵和高氏道:“王大人,是这样子的,我三叔和我三婶子要和离,但因为要带走一个女儿,怕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来了县衙找王大人,就是想王大人给他们做个证人。”

    给人办和离这种事情,王大人以前没少办,一听李春儿是为了这事儿,立即道:“这好办,我来写一份和离书,你们要什么要求都说出来,我全部写上去,最后由你三叔,三婶子签个字,按个指印,这事儿就算完了。和离之后,两人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李春儿客气了一句,就拿出了五百两银票放在案桌上,将大概意思说了一遍。

    身为县令,王大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瞧高氏和李秋儿见到李春儿拿出来的五百两银票时,就露出一脸贪婪之色,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明白了一大半,提笔就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式三份的和离书就出来了,同时也注明了在李大贵和高氏和离之后,李秋儿跟着高氏,李冬儿跟着李大贵的事情,特别是关于李春儿拿出来的那五百两银子的事情。

    写好和离书,王大人就朝着李大贵和高氏道:“这和离书一式三份,你们两人各一份,在县衙里存一份。现在,你们两人过来签个字,按个指印就行了。”

    “我先来。”高氏眼睛不离案桌上放着的银票,推了一把准备上前的李大贵,直奔案桌,看也不看王大人递过来的印盒,直接将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嘴里狠狠一咬,然后在三份和离书上按下了三个血红的手指印,看得李春儿等人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有多心急!

    见状,王大人干脆将印盒放到一边,朝着过来的李大贵威严道:“轮到你了。”

    没了印盒,李大贵只好学着高氏的样子,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和离书上按下自己的手指印。

    看着李大贵按下手指印,高氏面上一喜,指着案桌上,李春儿放下的银票道:“大人,那五百两银票可以给民妇了吧!”

    王大人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将一份和离书,以及那五百两银票递给她,“你现在可以带着女儿李秋儿走了。”

    “谢谢大人。”高氏忙接了过来,确定那是真正的五百两银票之后,眼睛煞时变得雪亮,也不理李春儿众人,拉着站在她身后同样眼睛雪亮的李秋儿就走。

    “秋儿。”

    “娘,姐姐。”

    看着两人就这样走了,李大贵和李冬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而,他们的呼唤,已经小跑出县衙大门的高氏和李秋儿便没有听到,因为此时她们的眼里只有李春儿给的那五百两银票。

    就这样,随着高氏和李秋儿毫不留念的离开,李大贵和高氏和离的事情也告了一个段落。

    众人心里虽然有些心酸,但更多是轻松。

    李大贵拿了和离书,众人谢了王大人,就准备离开县衙。

    不想,王大人突然出声叫住了李春儿,“李三掌柜,请留步,本官有事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