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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枭雄剧组(一)
独自一人,来到她的坟墓前,这次,我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感觉到一丝悲痛,只是像个路人一样的默默站在了她的坟前。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悼念她的离去,悔恨、愧疚,和家曾经带给我的温暖都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我会把你的遗物带到他的坟前,所以,你感觉到幸福了吗?母亲……”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墓碑,献上了一捧马蹄莲,这是她最爱的花,“明年我再来看你。”
从她去世的那家医院里拿到了那本日志,在这个男人的坟前焚化了。路过的墓园老头蹲下来和我聊了会儿,听他说着这人世间的爱恨痴缠,心中顿时有些释然——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
眼泪是咸的,带着一点苦涩,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不用逼迫着自己进入角色,而感觉到了悲痛与怅惘。墓园老头说我,小孩子,想哭的时候不要总逞强着去笑,不然和他一样,会提前衰老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人生在世,最难得,莫过于从自己编织的梦境里走出来。我已经深陷其中,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噩梦转变为一场美梦,不是吗?
“慕斯,黑森林还有布朗尼,配红茶!”让司机送到君昊工作的蛋糕店,我立刻冲进了店里,朝着君昊挥了挥手,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点餐。唔,从昨晚上火车起,就没吃过东西,现在都已经到了下午茶时间了!
“小穆穆,快让姐姐看一下,怎么饿成这个模样了?”君昊正在忙着点单,老板娘亲自给我端来了蛋糕和红茶,笑着说到,“今天姐姐我请客,你尽管放开了肚子吃。以后凯恩这家伙就要你照应了,虽然相处了没多久,但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明星这条路不好走,你要多看着他一点。”
“放心吧大姐。”我匆忙塞了一口蛋糕,点点头,含糊地应了句。原来好君子用的假名是凯恩,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哎……你说我好不容易找来颗摇钱树,就被你小子挖了墙角,虽然本来凯恩就是做的临时工。”老板娘摸了摸我的头,“慢慢吃,我继续去教新来的小妹妹。”
联系了正在为剧组选演员而抓狂的林茜,下午我就带着君昊去了片场。刚下车,就受到了林茜极度热情的欢迎,君昊差点拉着我转身离开……
“我说林茜姐,就算你激动也不能这么直接扑过来啊,形象形象!”我一个跨步,挡在了君昊的身前,接受了爆炸头林茜的拥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这发胶味实在是太浓了!
“哈哈,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林导今天颁下圣旨,说是要为这个角色做一场海选,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时间,你的好消息就传过来了。这个,你还不给我介绍介绍?”林茜讪讪地松开了手,揉了揉她的爆炸头,朝我使了个眼色。
“咳咳,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君昊,你们在蛋糕店都见过面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在好君子的手心狠狠地捏了一把,让他控制情绪——林茜这家伙,更出格的事情我都见过,就说上辈子,由于一幕戏拍摄得非常成功,她直接捧着女主演的脸给亲上了……
片场是我们这被作为物质文化遗产保存下来的一座古城,追溯到最早的历史,也算是一座拥有十几万国民的都城,看上去虽然不是那么的气势磅礴,但却有着独有的韵味与庄严。跟着林茜进了古城,看着一个个披着长袍,拿着白花花的剧本对戏的场景,我忍不住笑了,这感觉,还真是挺怀念的。
“林导他们正在宫殿里看布景,编剧小呆也在那,我们就在那做个试镜。”林茜一路都是堆着笑,大气都不敢出,像是非常后怕君昊掉头就走一般。
君昊一直维持着淡淡的疏远的笑容,偶尔意思一下点点头,俨然已经有了大牌的气场——果然,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挡也挡不住。我无趣地左顾右盼,见到喜欢的造型,或是看到欢乐的对戏场面就去近距离观摩一下,造成了不少不良影响。
“哎?这是谁家的小孩?快给我领走!”大妈甲单手叉腰,在我的周围指了一圈,痛斥到,“他这么一直的傻笑着,还怎么排戏!去去去!一边儿玩去!”
“不好意思,人我马上带走,你们继续。”林茜总算注意到了我的半途离场,将我拖了回去。
“喂喂,是谁这么损?让这么些大妈妈们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颜色就算了,中间还清一色的抹胸,为啥不是肚兜?”我一把抱住君昊的胳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还有,她们的长相都很爱国,演老麽麽们很合适啊,为啥是宫女?还有那个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演死人,太搞笑了!”
“你当选美呢?就拍个远景,身材是圆是扁都看不清楚,还管长相干什么!”林茜对着我长叹了一口气,“行了,穆仲小朋友,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刚才就因为你的一不小心,撕破了三只衣袖,掰断了两根发簪,毁了六顶帽子,刀剑数柄,弄乱发型无数,甚至惊吓了演员数人,还没折腾够吗?道具组的人知道了,绝对会发疯的!”
“呃……有这么多?”我好奇地眨了眨眼,对正在狂暴自虐着她爆炸头的林茜,做了一个深表遗憾的表情。其实,我真的是无辜的!比如说,那几只衣袖,我是见那个大哥总是抖来抖去的,好像是手抽筋了,所谓好心就有好报,我上前关怀了一下;谁知会殃及了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兄弟。
头上戴着的东西——好吧,那是我的错!可是那些刀剑,我就想试试拿着真道具挥动的感觉,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只能轮木棍,感觉太憋屈了。一不小心用力过度,砍得太过瘾,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至于惊吓,那是他们排戏太投入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都没发现……
“你……现在真的有在呆剧组?”林茜仰天长啸了几声,幽怨地看着我问道。
“兄弟剧组,焦导和麦导,带我进剧组的是马叔,人称大哈哥。”我止住了笑,非常严肃地回答到。
“大哈啊……”林茜嘴角抽搐地看着我,“难怪了!总算到了,你们在门口等等,我进去说一声先。”
原来真的是老相识啊,不对,应该叫青梅竹马?马叔他不会是这会儿就已经勾搭上了吧?看林茜的表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尴尬和害羞?
“喂,你说,刚才我说马叔的时候,林茜她是不是害羞了?”我撞了一下君昊的肩膀,故作神秘地小声问道。
“没注意。”君昊淡淡地回了一句,他已经靠着一旁的门柱玩起手机游戏来了。
我刚无聊地准备好好地研究一下门的构造,就被恰巧走出来的林茜打断了。“我已经和林导说好了,现在就进去试镜。君昊你不用紧张的,只要按照他们提出的场景正常地去演就行了,反正到时候从动作到眼神,都会有演技指导的。”
“好的,谢谢。”君昊友善地朝林茜笑了笑,看得她两眼发直。咳咳,虽然我是知道她并非是在犯花痴,而是看到了好君子日后的可能性,可在场的估计,也就我一个人这么想而已。跟着林茜走出来的林导,脸都快绿了——有这么个女儿,他总是觉得面上无光。
“林导好。”我拉着君昊一起打了个招呼。
“嗯,素质不错,难怪小茜她会这么推荐你,进来吧。”林导朝我们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刚走进大门,我就差点被闪瞎了眼,这么金灿灿的一片,究竟是正常呢,还是不正常呢?我好奇地摸了一把,被林茜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是贴的壁纸,鉴定完毕!
林导这人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考题就出的拔剑自刎的那一幕。林茜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大概的剧情,就站在了一旁,把空间让给了君昊一个人。我趁着他们没注意,坐到了传说中的龙椅上,嗯,居高临下的感觉挺不错的。
“爱卿,开始吧!”我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皇帝们,抬了抬手,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说道。座位下的众人都用诧异地目光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开始闷笑,只有君昊那家伙一直闭着眼,将我完完全全地忽视了。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进入角色之前,都会闭着眼酝酿情绪,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仿佛变换成为了戏中的人物,每每看到这一幕,我都会忍不住地感到惊奇。
眼神,是一个演员演戏时,最传神的地方。最初在荧幕上看到好君子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并非他那张让我嫉妒得抓狂的脸,而是他的眼睛;那样地看着世界,仿佛生命是这时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