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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表情平静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幸福，徐知晴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她也极少见的神色。她总以为自己很了解面前的女人,了解她的精明，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但事到如今,她从心底生出些寒意来,她内心可以依靠的经验都已经支离破碎，她开始不了解蒋卓臻。
眼泪还在眼眶，女明星身体凉了半截，终于忍不住下雨般痛哭出声,万种情绪堵在心口坏脾气发作,伸手把身边案几上的茶壶茶杯统统扫在地上,像个发怒的狮子，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将一旁博古架上的古董，墙上字画统统砸在地上。
叮叮咚咚像过节的鞭炮，残片满地，蒋卓臻静静立在中间等她发完脾气，徐知晴扯完最后一幅画，揉皱后丢落在地，平日里端着的架子都放下，耸着肩膀狼狈哭出声，哭腔道：“有什么稀罕！我不要了就成！蒋卓臻，你和那些臭男人也没什么不一样，车子房子珠宝玉石，追人的时候就拼命送，腻了就随手丢……可我不是你的玩具！”
东西都是自己花心思费时间给她寻的，说值钱都挺值钱，说不值钱也都是破铜烂铁。蒋卓臻也许从前会跟她大吵一架，两个人在家对着摔东西解气，但是现在对方大发雷霆，她成了绝缘体，根本不导电。
安静的等她发泄完了，走到她身边，拽了一把徐知晴的胳膊，对方把她的手甩开，蒋卓臻只好用了点力气把她从那一堆烂瓷片中扯出来，一直扯到沙发边，把她丢到沙发上，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从旁边茶几上抽了纸巾，坐在她身边给她擦眼泪。
徐知晴躲了几下，没躲过，她现在感觉太差，像输光了身家的赌徒，心里空落落布满愤怒和不甘。蒋卓臻耐心给她擦眼泪，习惯了她的脾气般缓缓开口道：“你心里知道不是那样……”她说的很平淡道：“如果你在我心里只是玩具，我不会处处管着你，也不会跑来告诉你现在发生的事。”
徐知晴闭上眼眸，把脸埋在自己双手里，她一点也不想听对方的言语。
蒋卓臻丢掉手里浸湿的纸巾，在她身边道：“知晴，抛开感情的部分，我仍然很欣赏你，你是个聪明漂亮有事业心的好女人。卓文打你的时候，我都快气死了，恨不得把他手剁了。”
“你不用说这些哄我。”徐知晴埋着头，哑着嗓子说出来。
“我没有哄你，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估计对方颜面说话了。”蒋卓臻叹口气，抬头看着客厅落地玻璃外的景色，头一次无所顾忌在她旁边道：“我过去干过很多荒唐事，伤害过一些对我不错的人，我不懂负责任，也不知道怎么维持一段比较长的关系。但遇到你以后，我开始想对一个人认真负责。”
徐知晴把手放下来，眼睛发红看着她的侧脸，想说话又很想哭。
蒋卓臻无悲无喜，说了心里话道：“那时候我很开心，甚至很虚荣的想把你展示给我的朋友，让她们自愧不如。所以我满世界飞着追你，像小孩子送糖一样，把我有的财富都跟你分享。我很喜欢你，觉得只有最好的才配的上你。”
“卓臻……”徐知晴哽咽着，她怀疑自己就是从那时候起脾气越来越坏，都是被惯坏了。
“但是你想一直攀爬到顶峰，告诫我不能公开关系，媒体追的紧，你不惜拿卓文做掩护和他签约传绯闻，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工作，但心里还是很伤心。”蒋卓臻再也没有顾忌，从分手的时候就想了很久，有些话现在正好都告诉她：“你那时候没有意识到，我愿意为你付出的比你想的更多。我很想带你去见爸爸，跟哥哥说你是我女友，如果爸爸觉得很离经叛道，我会离开集团放弃继承权利。因为你，我很辛苦的拿着一点资金去创业……就是怕有一天他们把我踢出集团了，我没法保证让你过好生活。”
“你从来也没有说过。”徐知晴肩膀发抖。
“我知道让你放弃事业不可能，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你销声匿迹，告别你的粉丝。可能只是需要你能承认一次，即便你说那是绯闻也好……天天看那么多人都可以和你传绯闻，但唯独我被你严格禁止。”蒋卓臻苦苦笑笑，为自己愚蠢的想法惭愧道：“那时候高心她拍了我们的照片，你当着我的面说，必须不惜代价取回照片，你不能让人知道跟我在一起……你的表情那么害怕，我感觉自己像个传染病患，让你恨不得远离。”
“我……”徐知晴皱着眉头，嘴角向下，想要辩解的语言都在喉咙，最终还是淡淡道：“对不起，我也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我甚至想不管那件事，让那个女记者去发吧，彻底曝光这件事，发到网上，贴的满世界都是，让所有人知道你就是我的人，你喜欢我。”蒋卓臻吸了口气，缓慢道：“可是怕你毁了事业伤心，还是作罢。那天在医院，卓文亲了你，当着媒体面，你一句也没有否认……”
蒋卓臻盯着窗外的目光收回，抿着嘴角，有些难过的神色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是把最不想说的告诉她：“我只是难过他明知道我喜欢你，因为赌气故意做出这样的事伤害我，可你仍然为了公众形象配合他，不肯站出来为我们的感情说一句话……那天我终于心灰意冷……”
徐知晴说不出什么，蒋卓臻也不再说话，沉默着对坐，让时间都流淌过去。好一会儿，徐知晴鼻子发酸重新哭起来，但这一次她自己拿了纸巾，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擦眼泪，等哭的够了，望着蒋卓臻小声道：“那个女记者……你的什么妹妹，她应该做得比我好……是不是？”
蒋卓臻摇摇头又点点头，嘴角一点笑道：“高心很普通，没有你那么大的公众压力，没法和你比，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做得比你好。”顿了顿道：“只是她也从来没有害怕承认跟我的关系，有人问的话，妹妹她从不否认。”
“和你那个妹妹比起来，我很讨厌是吧……”徐知晴想过很多，但结果却比她想的简单，她想过她是腻了，是因为蒋卓文，是因为怕经济纠纷，是不想再给自己钱……
“我不想把你们做比较，我知道，你的事业也很不容易。”蒋卓臻想开了，看到她情绪平复，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她道：“知晴，我不是那个你可以放弃所有也必须拥有的人，你会遇到那个人的。所以也不必遗憾我们分开……我跟你说的投资的事，你必须听我的话，你没必要被王一鸣牵连去坐牢。我希望你去美国避一阵，等我把所有的事儿都处理完，你再回来，到时候需要投资我会给你找到投资方。”
“如果我现在可以放弃那些呢？”徐知晴坐在沙发上，抬头去看她。
蒋卓臻目光平静，还是慢慢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给予最后一些温柔道：“你喜欢电影事业。我不想你老了后悔，跟别人唠叨，为我放弃了人生。你不用委屈自己来成全我，就像我不想委屈自己成全你一样，只是不合适做恋人，等我捞回集团大权，我们可以做生意合伙人。”
怀抱依旧舒适，对方保持风度，女明星再无言语，鼻子发酸，伸手把她搂好点了头，哽咽起来：“蒋卓臻，你没眼光，放着我不要跟了那个黄毛丫头，我才不稀罕你投资……”
“就算是这样吧。”蒋卓臻给了她台阶。背了那个负心薄幸的骂名。
徐知晴抱了她一会儿，最终把她推开道：“我过几天去美国，走之前，项目我会去跟王一鸣说约好的导演和主演协调不好，剧本也需要再改，推迟半年制作时间。”
“他会信吗？”蒋卓臻有点担心。
“我是影后好吗？”徐知晴不乐的看了她一眼，
对于对方的专业，蒋卓臻倒是毫不怀疑，只是盯着她的手臂犯了难。
“怎么了？干嘛盯我的手。”徐知晴抬了手臂。
蒋卓臻怕说出来她会生气，但是高心那小丫头脾气也不小，只好道：“纹身能去掉吗？既然已经分了……我不喜欢和人纹一样的。”
“不行。”徐知晴一口拒绝：“我影迷喜欢，他们好多人还学我纹这个，影迷会还出了一次性贴纸的纹身，现在这是我的标志。”
“高心不让别人纹跟我一样的。”蒋卓臻说了实话。
女明星脾气本来就不好，这是原则问题，输人不输阵：“我也不喜欢出席时装周有贱人跟我撞衫，但我阻止不了迪奥卖衣服给别人，我就闭嘴了。”
蒋卓臻吃了个哑巴亏，标志的意思她懂，就像陈鲁豫的发型，郭德纲的于谦，奥巴马的肤色……
“那算了，我去洗了吧，我重纹一个别的。”蒋卓臻想了个辙儿。
徐知晴想了想，被她给气笑了，伸手打了她胳膊一巴掌，抡的重道：“蒋卓臻，你能让我赢你妹一次吗？你就不怕我嫉妒起来，去拿刀把她杀了。”纪念她妈妈的纹身，为那小丫头说洗就洗了，气死了。
“别嫉妒她了，你有的她都没有。”蒋卓臻淡淡笑笑，准备告别，她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总不能在前女友家喝茶胡聊上一天。
“她有你。”徐知晴心里堵。
蒋卓臻走到门口，在玄关换鞋，穿好后道：“咱们也没绝交，只是联系比以前少了，你有困难就给MAY打电话。”
“少假惺惺。”徐知晴不想送她，闷着头坐在客厅看也不敢看，蒋卓臻说了再见，就把门关上了。走出电梯外面阳光灿烂，她有点晕眩，走出没几步，手机响了。
看了号码。
是她父亲。
该来的要来，总是挡也挡不住。
“爸爸。”
“你在哪儿？你过来一下。”
“我有事儿要去公司，晚上过去。”
“现在过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