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孤男寡女

雨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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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芊芊被他牵着走到书桌后,宽大的椅子刚好容下他和娇小的自己。就这么一个举动,司空齐脸色黑得让人无法直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低下头玩自己的肚子。

    司空齐隔着桌子把他们瞪了又瞪,要是双眼能放箭,估计他们夫妻这会儿都万箭穿心了。

    “南赢王,你没有证据,如何能说瑞庆王不是朕的骨肉?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只要那野种不当皇帝,我任何心思都没有。”司空冥夜冰冷的眸光迎视着他,不躲闪,也不畏惧,甚至阴沉的眸底丝毫不掩饰对他的痛恨。

    “你不就是想要皇位么?”司空齐咬着牙反问。

    “呵……”司空冥夜薄唇勾勒,阴沉的笑容充满了讽刺,“我要你这个皇位,你们这些人现在还能活在世上?你可别忘了,我给了你多少丹药,就有多少次杀你的机会。”收起唇角的冷笑,他阴沉的眸底更多了一些冷绝,“早知道,我真该杀了你,太子也能够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而我也少了许多麻烦!”

    “混账东西,你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司空齐脸色忽青忽白,前几句话他还能认,可后几句真是让他心肺生火,几乎气炸了。

    “比起守住司空家族的江山社稷,你我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司空冥夜猛然起身,抬手指着门外,冷绝的嗓音反斥着他,“我说过,你若不信,从今以后你我再不是父子!请你现在离开,去守着你皇位,去护着那个贱人和野种,别来碍我们的眼!你自己看看,你的亲生儿子还躺在那里,你居然还有脸跑来问我有关野种的事!”

    “冥夜……”这次不是司空齐唤他,而是他旁边的女人。裴芊芊拉着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些。她最清楚他这些天的痛苦和挣扎,如今司空齐一来就摆出一副审问的姿态,他不气才怪。

    “我没事。”司空冥夜重新坐下,侧过身将她拥在怀中,像是她受了惊吓需要他安抚一样。

    “今晚是太子最后一夜,咱们别理他。”裴芊芊回抱着他,既是安慰他,也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

    夫妻俩一言一行都把他当成外人,甚至是仇恨的敌人,司空齐铁青着脸,无法接受他们的疏离和漠视,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

    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他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撑着额头,突然沉默起来。

    裴芊芊余光瞥着他,心思一样复杂。他对太子的死不可能无动于衷,因他此刻散发出来的悲痛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

    而她身前的男人却已经没了耐心在应付他,甚至脸都没侧一下,将她从椅子上牵起就要走。

    “冥夜……”司空齐低沉的嗓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还有事?”司空冥夜头也没回,态度依然冷绝。

    “倘若你说得是真的,你觉得父皇该如何做?”他低沉的嗓音有着深深的悲伤和痛楚,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很艰难的开口。

    他突来的转变让夫妻俩都定在原地,相视一眼后,司空冥夜带着她转过身,眸光阴沉的盯着他,“你不用现在相信我的话,时间会证明一切,到底真相是如何。”

    司空齐望着他,从来威严的目光此刻有着深深的迷茫。

    裴芊芊抿了抿唇,忍不住插话替自家男人补充道,“皇上,贤妃同太子都是因为他们母子而亡,你就算不相信事实,可也请你别太愚昧。我们是拿不出证据向你证明瑞庆王并非司空家族的血脉,可是太子之死,足以让你看清某些人的野心和手段。你要是再像以前那般偏宠瑞庆王,就太对不起死去的太子了!”

    司空齐目光越来越复杂,再次复问道,“若瑞庆王并非朕的骨肉,你们说朕该如何做?”

    裴芊芊知道,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对他们夫妻信任,而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多疑。可也就是他这多疑的心,加上太子的死,让司空冥夜敢去赌一把。如今,他们算有了一半胜算。

    司空冥夜牵着她的手再次回到书桌后。

    这一次,父子俩的神色都有所缓和,再不像刚才那般彼此仇视。

    司空冥夜似乎也没心情跟他多话,只是沉冷的对他开口,“你如今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

    司空齐拧眉浓眉,“何事?”

    “昭告天下,为缅怀太子,三年之内不立新储君。三年之后,立瑞庆王为储并接掌皇位。”

    “什么?!”司空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你都说他不是朕的骨肉,为何还要让朕把皇位传给他?”

    “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司空冥夜冷冷的转开头。

    “为朕着想?”司空齐起身走向他们,他知道这个儿子现在恨他,甚至不屑同他多说一句,不得已,他抬手指向裴芊芊,带着怒色逼问道,“你说,你们夫妇到底要做何?又要让朕相信瑞庆王不是朕的骨肉,又要朕传位于他,你们、你们究竟是何心思?”

    裴芊芊拉了拉身边的男人,可他没理。她暗叹一口气,这才替他回道,“皇上,冥夜这般提议是出于你的安危考虑。反正你现在也没有退位的打算,你只管做你的皇帝。可太子一死,袁贵妃和瑞庆王以及支持他们的人一定会逼你立瑞庆王为储君。没了太子,他当下任储君是顺理成章的事,其他人再反对似乎也站不住脚。而我们所担心的就是他会在做了太子没有耐心等待,会直接对你下手。你自己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司空齐敛紧目光,说不出话,亦或者是不知道说什么。

    裴芊芊严肃的继续道,“冥夜要你昭告天下,‘三年之约’除了为你性命安危着想外,也是另有一番打算的。这三年,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瑞庆王不是你亲生骨肉的证据,同时也能让袁贵妃和瑞庆王暂时难耐住野心。毕竟你已经昭告天下将由他接替皇位了,我想他们应该彻底的安心了,再对付你也没那个必要,你说是吗?如果我们找到证据,接下来最为棘手的就是瑞庆王手中的兵权。皇上,你自己说说看,换做是你,你会把得到的兵权交出来吗?你不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你让我们如何同他较量?”

    司空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事当真细想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这些年有太多事都做得很冲动。他因为偏爱瑞庆王,又不能给他太子之位,于是就想着给他过多的权利予以补偿……

    他没想到袁贵妃那个贱人,居然……

    裴芊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话都说了这么多了,她还真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皇上,我们不逼你做选择,只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要知道,你身边的人没多少是真正忠心于你的,那些御医、那些太监和侍卫,你自己琢磨接下来该如何做。如果你采纳冥夜的意见,就请你务必配合我们演好这场戏。不管你有多恨袁贵妃,切记不要让他们母子发现你对他们已经起疑了。”

    她这番话多了一丝关心在其中,司空冥夜突然斜眼瞪着她,“同他说那么多做何?他要生要死都是自己选择的!”

    司空齐瞪着他,既痛心又不满,“你做何凶她?难道她身为儿媳不该替朕担忧?”

    “儿媳?”司空冥夜反唇讥笑,“你有把她当做儿媳过?”

    “朕……”司空齐有些难堪。

    “皇上,我们说了这么多,你一定要权衡清楚,可别再犯糊涂了。你要知道这些年要不是冥夜不断的给你丹药,你早都被那些御医的慢性毒药给害死了。”裴芊芊忍不住又补充。既然把话都撂开了,那就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吧,省得这愚笨的皇帝还以为能长生不老呢。

    “什么?!”司空齐更是惊骇不已。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些御医也全都交代了,他们这些年都有给你服一种慢性毒药。冥夜给你的那些丹药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而是能清除你体内积毒的。”

    司空齐龙袍下的身子莫名哆嗦了一下,吓傻了一般看向儿子,“皇儿,是、是真的?他们真想治朕于死地?”

    司空冥夜冷笑,“你可以不信,反正我以后再不管你的事。”

    司空齐眸孔睁大,从来没想过还有如此让他震惊的内幕。他一直以为这个儿子是为了讨他欢心,所以不断的为他炼制丹药。原来那些并非长生不老的丹药,而是救他性命的解药……

    “我们走吧。”司空冥夜突然起身,依然没正眼看他一眼,牵着坐上的自家女人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皇儿……”司空齐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双唇蠕动着,可喉咙里却似被什么卡住。而着一声低唤,饱含着无尽的悲痛和悔意。

    失去太子,他痛心疾首……

    冷落南赢王,他悔不当初……

    如今的一切,犹如一记耳光甩向他,让他彻底的幡然醒悟……

    可是,这一切真相的背后却是沉重的代价!

    太子已不在人世……

    南赢王视他如仇敌……

    这些年,他到底在做何?他到底在做何?

    走在书房外,裴芊芊突然将司空冥夜拉住。

    “嗯?”男人转身看着她。

    “不要太伤心了,好吗?”她知道他心里痛、心里苦,可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

    “……嗯。”司空冥夜将她拥进怀中。

    裴芊芊回抱着他,依旧无声的给予他安慰。太子死了,对他来说,不仅是失去了一个兄长,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意示着他肩上的责任和压力会更加沉重……

    。。。。。。

    太子出殡,几乎全城百姓都出动了。

    亲眼看着儿子下葬,邱皇后痛哭到晕厥,且之后精神恍惚,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司空齐没到现场,至于原因,外人或许不解,但裴芊芊还是猜得到,或许他是没脸再见儿子吧?

    殓棺厚葬了司空文睿,司空齐将文武百官宣召进宫,也将瑞庆王从天牢中放了出来,当众颁布了圣旨——三年之后立瑞庆王为太子并接掌皇位!

    他在圣旨中也讲得清楚明白,太子在任期间尽忠尽孝尽责,为褒奖他生前功绩,故而三年之后再立储君。

    他这理由,也能说服百官接受。

    尽管袁贵妃同支持瑞庆王的大臣心有不满,觉得三年似乎过久,可圣旨宣召三年后瑞庆王直接接掌皇位,倒也让他们这一派的人都无话可说。再者,如今太子亡故,瑞庆王乃司空齐次子,就算不立储君,若将来司空齐有何不幸,按顺位也该瑞庆王接任帝位。

    不敢从哪一方面计较,瑞庆王乃蟠龙国下一任君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司空文睿死后,太子妃慕蓉芙带着儿子司空瑾搬进了永霞宫,除了给司空文睿守孝外,还因为邱皇后一病不起方便照料她。

    裴芊芊去宫里看过邱皇后几次,不止她,荣襄王妃慕紫阳也时常进宫陪慕蓉芙谈心说话。

    也许是因为太子死了,也许是因为那一道圣旨让某些人心安了,裴芊芊明显的感觉到很多人和事似乎都平静了……从未有过的那种平静。

    她也知道这都是那道圣旨的力量。几次进宫,她都听说了,现在袁贵妃压根就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甚至不屑给他们使撂子。如今的她,可忙了。

    忙什么?

    忙着讨好司空齐,欲把凤印从邱皇后手中夺到自己手中。

    听到这些消息时,裴芊芊只觉得好笑。就她,还想掌管后宫?

    还有一件事更让她想笑的,那就是司空齐对她的抵触。听说袁贵妃几次厚着脸皮去侍寝,都被司空齐找各种理由拒绝了。最后实在是怕引起她怀疑,司空齐有天深夜还御驾亲临他们南赢王府,逼着司空冥夜给他想办法。

    司空冥夜忙了两日,给他整了一些临场救急的药丸。至于是什么药丸司空冥夜没明说,不过裴芊芊也猜得到,反正袁贵妃是没缘再消受司空齐的‘雨露’了……

    这一日,她正在房里准备交代冷凌给两个孩子准备冬衣的事,白若可突然找了过来。

    “若可,你当真要走?”听她把来意说完,裴芊芊很是不舍。

    “王妃,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真的该离开了。感谢您同王爷的收留和相救,若可自知现在无以为报,待将来有机会再来报答你们的恩情。”白若可感激的朝她跪下。

    “你快起来。”裴芊芊赶忙上前拉她。

    “王妃,请受若可一拜。”白若可拉开她的手,认真的对她磕了一头。

    “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多讲究?”裴芊芊叹气,受了她一拜后又赶紧拉她起来。

    “王妃,若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同您相见。还请王妃多照顾好自己,若可就算身在他乡,也会替您同王爷还有小世子祈福,祝你们一家平安、幸福。”握着她的手,白若可诚心诚意的道。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裴芊芊都忍不住伤感,“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你不想在南赢王府住,我也可以帮你在京城另外安处家。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一个人单身在外,若是有什么难处,谁来帮你?”

    他们没看错人,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可重情重义,很让她喜欢。

    这一两个月,她也真的把她当朋友、甚至是闺蜜看待,有事没事她们就在一起谈话笑闹,比起慕紫阳和慕蓉芙的温柔矜持,白若可的洒脱和健谈更让她愿意接近。

    她就这么说走就走,她哪里舍得……

    “王妃,若可也舍不得同您分别,可若可福薄命贱,不能久留在你们身边,否则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可你说走就走,我也不放心啊。”裴芊芊揪心道。

    “王妃放心,我也不会独身去江湖闯荡,我娘有个表亲在仙阳镇,离京城有百来里路。我此番离开,想去投靠他们。

    “这样……”裴芊芊皱着眉,又不舍又难受,可她似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王妃,您对若可的好若可会铭记在心的,只要有机会,若可一定回京看您。”她的不舍让白若可眼眶更红。可她知道,她真的不能再麻烦他们了。瑞庆王如今风光满誉,她爹也跟着风头大涨,如果因为她而给南赢王府招来麻烦,她于心何忍?

    裴芊芊将她抱住,哽咽的道,“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了,我让他们准备马车送你一程,好吗?”

    白若可也回抱着她,同样哽咽道,“好。”

    。。。。。。

    因为司空文睿的死,左文筝都忙了好一阵子。除了关注京城的动静以及提防司空黎皓外,还要将司空文睿的死送信回曼罗国。

    所以他好阵子都没来南赢王府了。

    今日总算得空过来,在花园里没看到女儿玩耍的身影,问过侍卫之后才知道她同司空南召又在白若可的房间,于是找了过去。

    不过今日他略感气氛不对,白若可住的院子做事的人都不见了。听到两个孩子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他直接推门而入。结果房间里就两个孩子,住在房间里的女人也不见了。

    “人呢?”他拧眉朝司空南召问道。

    “爹……姐姐玩去了。”坐在凳子上的小丫头见他进来,手里抓着果子,可扁着小嘴,一看就是在对什么事不满。

    最近女儿说话越来越清楚了,左文筝也高兴。走过去想把她抱起来,可小丫头扁着嘴不让他抱,似乎心情不好连他都不想理财,“姐姐……不要布布了……”

    左文筝蹲下身子,朝旁边司空南召瞪去,“发生何事了?”

    司空南召耸了耸肩,“若可姐姐走了,布布生气呢,我正哄她。”

    闻言,左文筝突然站起身,惊讶道,“走了?去哪里了?何时走的?”

    司空南召撇嘴,“刚走不到一刻钟,据说要去仙阳镇找她亲戚。”

    左文筝俊脸一沉,转身就朝外走。

    见状,司空南召也没追他,而是摸着‘小媳妇’脑袋道,“不生气了啊,你爹去找若可姐姐了。很快若可姐姐又会回来的。”

    小丫头还是扁着嘴,“姐姐……不要布布了……”

    司空南召揉了揉太阳穴。娘就是因为怕她难过,所以都没让他们去。

    跳下凳子,他将她抱了起来,“你爹去找若可姐姐了,你不许再生气了,再生气我也要生气了。”

    小丫头扁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召……”

    司空南召拿脸在她脸上蹭了蹭,“我带你去树上捉鸟好不好?等若可姐姐回来,我们抓一只漂亮的鸟儿送给她。”

    小丫头立马指着门外,“去去……”

    司空南召叹了口气,抱着她往外走。

    其实若可姐姐走了,他也挺难受的。可他是男人,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吧?

    若可姐姐说过伤好之后就和他切磋武艺的,没想到她言而不信,自己跑了。

    真希望左叔能把若可姐姐找回来……

    。。。。。

    听说左文筝来了又走了,裴芊芊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还独自在房里伤感呢。而她此刻躺在床上闷着,压根就没想到左文筝会有那样的举动——

    马车刚驶到城门口,要排队接受城门守卫盘查,白若可也不急,靠着车壁闭目休息。

    可突然间,帘子被人掀起——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这一看,惊讶的差点呼出声来,“你、你跑来做何?”

    左文筝也不理会她的惊讶,甚至不请自入的坐到她对面座榻上,温润如玉的眸光含笑的看着她,“听说白姑娘要出城,正好左某也要出城办点事,不妨结个伴,路上也能少些乏味。”

    白若可瞬间拉长了脸,“孤男寡女结伴?左公子,你确定这是君子所为?”

    左文筝勾着唇,眸中的笑意加深,“的确是孤男寡女,不过在白姑娘眼中,左某算是一位‘老人’,一路同行,想必也没什么不妥。”

    白若可脸色有些黑。眼前的男人虽然风华冠绝、异常夺目,可他能言会道、很会耍嘴皮子。说实话,要不是他那夜救了她,她对这个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板着脸,她冷硬的问道,“左公子是要去何处?”

    左文筝将眸光转向小窗外,回得漫不经心,“随处走走。”

    白若可,“……”

    而就在这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马儿像是受了惊一般突然抬踢嘶鸣——

    “啊!”白若可一点防备都没有,主要是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这个不请自入的男人身上了。随着马车震动,她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去。

    这一扑,牢实的扑到左文筝身上!

    “白姑娘,虽然左某自持才貌双全、气宇非凡、俊美迷人,可你这般……似乎不太妥。”在她头顶上,男人带笑的语声传来。

    他调侃的笑声、结实的怀抱、男性纯阳的气息……让白若可瞬间涨红了脸。不仅仅是尴尬,还有许多难堪。

    快速的撑起身,她几乎是转身就去掀帘,欲下马车。

    只是手腕突然被人捉住。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放手!”

    左文筝扫了一眼她纤白的手,垂下的眸光莫名忽闪。在她怒视中,他随即朝小窗外抬了抬下颚,“外面有白府的人。”

    白若可一惊,甩开他的手立马趴到小窗边往外看。还真是有白府的人!而是还是她爹白义平身边的人!

    眼下,她当然不可能再下马车了。万一让他们看到自己,估计她这一出城门就有麻烦。

    左文筝没再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充满不安的样子。温润的眸底那一抹迷人的笑意褪去,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直到马车顺利出城,白若可才坐回座榻,靠着车壁,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怕你爹再伤害你?”对面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嗯。”她低垂着眸光,不想将自己的神色让人看到。

    本以为他会追问,结果半响他都没再出声。白若可掀了掀眼皮,快速的扫了他一眼。

    “我要下马车了。左公子保重。”语毕,她快速的转向马车外,“请停下。”

    “白姑娘,王妃有令,让小的务必将白姑娘送到仙阳县。”车夫在外面突然回道。

    “……”白若可惊讶不已,压根没想到裴芊芊会如此安排。

    “白姑娘,这是我们王妃的意思,您就安心让小的送您一程吧。若小的办事不利,回去一定会被责罚的。”车夫又接着道。

    “……哦。”她还能说什么?王妃也是担心,故而这么远的路程都让人相送,这份情她只有感激和感动。

    只不过……

    她抬眼看了看对面,不禁紧皱秀眉。

    那这个男人怎么办?难道他要一路跟着她?

    虽然这一路上有车夫在,他们算不上寡男寡女相处,可感觉极其别扭。而且瞧他倚着车壁悠闲闭目的摸样,一点要下马车的意思都没有!

    狭小的马车内,尽管彼此没有再说一句话,可白若可却越坐越别扭。看风景吧,她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当她下意识回头时却发现他依然闭目假寐。她也学着假寐吧,又怕马车颠簸会像之前那般发生一些肢体接触。

    直到天黑,车夫在荒郊外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左公子、白姑娘,这里离前面的小镇估摸着还要两三个时辰才到,今晚怕是要委屈你们再此休息一晚了。马车里有干粮,你们先用着,小的这就去四处找找看附近是否有水。”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白若可那才是真叫尴尬。车夫对她恭敬有加,可他说的话……

    明明是她独自要离京的,什么时候跟他联系在一起了?

    看着男人要下马车,她皱眉问得也直接,“左公子,你究竟要去何处?”

    左文筝起身的动作微僵,看着她的眸光似有不解,“去外面透透气而已,难道你喜欢一直闷在这里面?”

    语毕他掀帘跳下了马车。

    白若可脸黑,“……”

    咬了咬唇,她抓起身旁的包袱也跳了下去。一会儿车夫回来就跟他说,让他送到这里就行了。她实在不想跟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在一起!鬼知道他到底要做何,万一是觉得她好欺负想对她耍无赖呢?

    见她也跟着下来,左文筝没只是从她气呼呼的脸上扫了一眼,眸光落在她怀中包袱上,突然扬起唇,别有深意的道,“白姑娘如此看紧包袱,可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若可拉长了脸,“左公子是何意?”

    左文筝朝她走近,唇角的笑更耐人寻味,“你这么急着离开京城,又使包袱寸步不离,莫非这里面……”

    “你别乱说!”白若可气急的打断他的话。听他那语气、瞧他那眼神,她再傻也懂他的意思!

    “左某乱说?”左文筝哼哼一笑,“你敢讲包袱打开看看吗?”

    “有何不敢?”白若可没多想,赶紧把包袱当着他打开。这人敢把她想成那种人,一会儿非得狠狠教训他!

    只是当她打开包袱时,自己先怔愣住了。

    包袱里都是她的衣物,是裴芊芊给她准备的路上方便她换着穿。可是衣物最上面居然有好几张银票……

    “啧啧……”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手中包袱夺了过去,甚至把那几张银票拿到眼前细看,满是嘲讽的道,“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间要离开,原来是因为这些。怎么,就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就想远走高飞?”

    “不……”白若可突然红了眼眶,欲上前抓抢,“我没有偷东西!”

    左文筝快速的躲闪,避开她后,突然快速的把包袱扎好,往自己肩上一挂,冷着脸道,“左某先替你保管,等你想好怎么解释再来跟我要吧!”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到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又开始闭目养神。

    白若可僵硬的站在原地,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这种被人误会的委屈比浑身是伤还让她难受……

    她没有偷东西,那些银票不是她拿的……

    大树下,听着她委屈又压抑的哭声,左文筝浓眉蹙了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跳动了好几下。可他最后还是没睁眼……

    。。。。。。

    京城碧霞宫——

    看着外面见黑的天色,袁贵妃不悦的朝一旁大宫女吩咐,“去问问,今晚皇上在哪里歇!”

    大宫女应声退了出去。

    袁贵妃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向梳妆台,看着铜镜里美艳又不失端庄的自己,她很是满意。可是想到近来的一些事,她又忍不住冷脸。

    自从太子死后,皇上几乎不来她碧霞宫了。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她主动去找他,可竟然发现他那方面不行了……

    这种事她当然不敢声张,只是越想她越烦躁。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很快,大宫女回来了。

    “禀娘娘,皇上说今晚会到碧霞宫来。”

    “真的?”袁贵妃躺在贵妃椅上,惊喜的坐起身。尽管跟他试了几次都不行,可她也没放弃过。她甚至猜想,他一时的‘不行’应该是跟太子的死有关,有可能伤心过度造成的。

    不管如何,她都还要再试试,凭她的姿色和身材,在这后宫之中,就连年轻貌美的妃嫔都要嫉妒她。若是她都无法让皇上重振雄风,其他女人更不可能。

    不为她们,就算为了自己,她也要让皇上尽管恢复‘男人雄风’!

    趁着司空齐还没来,她立马让宫女准备热汤,美美的泡了一个花瓣澡,确定自己身上香气怡人后才让宫女重新给她梳妆打扮。

    不管如何,今晚她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恢复正常……

    快夜深了,司空齐带着曹公公进了碧霞宫。今晚寝宫的气氛很是不同,司空齐一进门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芬香。

    “皇上,您总算来了。”

    看着一身轻纱的女人迎上来,司空齐暗自蹙眉,一丝嫌恶快速的从眼底划过。眼前的这张绝世美颜曾经让他深深迷恋,可如今,他却是厌恶得恨不得毁了她。

    “皇上,怎么了?可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袁贵妃轻挽着他手臂,已过四十的她撒起娇来也是别有一番媚色。

    司空齐逼着自己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如曾经那般对她温声道,“最近时常忙到夜深,身子比任何时候都困乏,爱妃不必多心。”

    袁贵妃笑着将他搀扶着往里走,体贴入微的道,“臣妾知道皇上国事操劳、很是辛苦,改明儿臣妾多提醒提醒瑞庆王,让他别犯懒,要他替您多分担些政事。”

    司空齐没应声,只是欣慰般对她笑了笑。

    云贵妃将他带到桌边,指着一桌酒菜,突然在他耳边低语起来,“皇上,臣妾知道您身子最近欠安,所以特意令御厨做了些补身的东西,一会儿您可得多用些。”

    看着桌上的东西,司空齐龙颜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