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意中人

洛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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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侯爷话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感意外,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宋俊杰早就想染指苏子墨,怎奈顾着苏子墨侯爷小姐的身份不敢造次,现在老丈人亲自发话,那可就不是他强人所难了,不由得跃跃欲试,老夫人和马月娥是一个心思,就希望他们早日圆房,为宋家添丁,在她们看来自是好事,钟鸣则心中焦急,苏子墨如此听她爹的话,只怕要应下这无理要求,忙抢在苏子墨前头道:“苏老爷且慢!”

    苏侯爷抬头,不知她有何话说。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钟鸣都有些惧怕这个苏侯爷,苏侯爷横看竖看都有几分像年画里的钟馗冷面黑脸,一点都不平易近人,也难怪生个女儿也整日冷冷清清,钟鸣扬声道:“苏老爷教女,我们自不好插手,只不过今日是我跟我表哥的大喜之日,我虽是妾,却也是大红花轿抬进门,今晚让我表哥去姐姐房中似乎不妥吧?”

    苏侯爷不过是因为苏子墨有不对在先,才容忍宋俊杰纳妾,没想到一个偏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也就罢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想起上回女儿回门就是此人作陪,而这次离家出走更是随她一道,女儿一向循规蹈矩,莫不是就是受此人唆使?先骗得子墨信任,然后二女同侍一夫,倒是好手段。

    苏侯爷先是鼻子出气“哼”了一声,继而转过头去跟老夫人说话,那样子分明告诉钟鸣,这里没她说话的份。

    “老夫人,学生方才的提议,不知您意下如何?”苏侯爷是苏老爷子的门生,苏老爷子在世时,苏侯爷都尊称老夫人师母自称学生。

    老夫人岂是钟鸣不识大体,宋俊杰跟苏子墨成亲还不到一年,本就不该纳妾,苏侯爷没有多加责怪,已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苏侯爷又当着他们的面将苏子墨一顿训斥,给足了他们面子,更让宋俊杰跟苏子墨即刻圆房,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偏偏钟鸣这时候站出来争宠,这不是添乱么,钟鸣虽是她的亲外孙女儿,这会儿也不能因为她而得罪了苏侯爷,老夫人忙笑道:“侯爷所言甚是,他们小两口闹别扭,老身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侯爷劝他们和好,老身自是求之不得。”跟着给钟鸣使了个眼色,这才佯怒道,“鸣儿,侯爷跟前休得无礼,你的事以后再说。”

    钟鸣还要再说,手被苏子墨拽住,回首就见苏子墨朝她摇头,意思也是算了,钟鸣只好作罢,心中另想办法。

    宋俊杰欢喜异常,上前答谢苏侯爷,苏侯爷只点点头无甚表示,对老夫人道:“我想跟子墨说几句话。”

    老夫人忙道:“侯爷请便。”令一干人等全部退下。

    厅里只剩苏家父女,苏子墨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苏侯爷先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墨儿,为父知道你心中有气,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苏子墨垂着眼睑,口中道:“女儿不怪爹爹。”语气中却分明带着几分埋怨。

    苏侯爷道:“你是我的女儿,爹岂不知你的性子,你做事向来有分寸,这回定也有你的理由,只不过未嫁从父,既嫁从夫,你已嫁到宋家,便是改不了的事实,不肯与夫君同房,这、这根本就说不通,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外人只怪我教女无方,这叫爹的老脸往哪放?”

    苏子墨终于抬起头,目中含泪,“是爹爹的脸面重要,还是女儿的终身重要?若娘还在,她定不会让女儿受此等委屈。”

    苏侯爷一向疼女儿,从小教她便读书认字,哥哥有什么,她一样不少,若说偏袒,倒是偏袒苏子墨多些,毕竟苏子墨出生没多久,她娘亲就病故了,可怜她从小没娘,自是倍加爱护,恐令她受半分委屈,苏子墨未出阁时,家中大小事务都交予她打理,即便做错了事,也不忍重责一句,而今日让苏子墨跪着敬茶认错,当真是头一遭,其实苏侯爷心中比苏子墨还要难受,只不过如此重罚她,也为了她好,毕竟婆家不比娘家,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若被人怀恨在心,只怕要对苏子墨不利。

    苏侯爷道:“爹自是为你好,你倒是说说你有何委屈?”

    苏子墨却道:“事已至此,女儿无话可说,依爹所言便是。”

    “你这孩子,又说气话,你不说,爹又怎么会知道?”

    苏子墨道:“爹听信宋俊杰的一面之词,便妄下定论,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女儿,女儿说再多又有何用。”

    苏侯爷一来是气急了,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老脸,所以才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放下话,现在被苏子墨一逼,心中顿时有些后悔,温言道:“你心中有委屈,却不与爹说,怎能怪爹误会你,再说你与俊杰已成夫妻,爹的决定也没错,爹就想知道你为何不肯与俊杰同房,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闺房之事,他虽是苏子墨的亲爹,毕竟是个大老爷们,也确实不方便问,应该将苏子墨的大嫂唤来姑娘家之间好说话。

    苏子墨不愿与宋俊杰同房,自是因为不喜欢他,但这个理由放在爹爹那边却是行不通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与钟鸣朝夕相伴,又时常有些亲密举动,有时午夜醒来想到将来要与男子如此亲密,心中竟有些惧怕。

    苏侯爷见她眉头紧蹙在神游,把她唤回来,道:“你若实在不想说,爹不逼你,爹只希望你过得好,你过好了,爹也就老怀安慰了。”

    苏子墨一肚子话说不出,但是不说出来,憋在心中又难受,虽不抱希望,还是忍不住道:“女儿想和离,爹是否应允?”

    苏侯爷先是大吃一惊,跟着拍案怒道,“不许!”又问,“你怎会有如此荒诞念头?”

    苏子墨料到是这结果,淡淡道:“爹爹只当女儿没说过这话。

    ”

    苏侯爷压下火气温言劝道:“爹知道你满腹经纶,那宋俊杰根本就配不上你,爹又何曾满意过,只不过你俩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的,何况你现在已是宋家的媳妇,若是被宋家休了,必定被人指指点点,这以后可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苏子墨没有做声。

    苏侯爷又道:“大不了,我奏请皇上,为宋俊杰谋个更高点的官,让你有面子些。”

    苏子墨急了,“爹,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咬着唇,好半天终于说出口,“我不喜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

    “这是为何?”苏侯爷不解,“之前爹可是问过你有无意中人,你斩金截铁的告诉爹没有,爹才帮你做了主。”

    苏子墨道:“之前是没有意中人,只不过现在……有了。”

    “谁?”苏侯爷问。

    苏子墨不过是找的借口,被问时脑中竟浮出钟鸣的身影,忙甩了去,想了想道:“秦公子,我在江南识得。”

    苏侯爷当即询问秦公子是谁。

    苏子墨不过是随便想起一个人拿来搪塞,好在秦公子自报过家门,不至于对他一无所知,便将那日秦公子送行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苏侯爷听说秦公子出身富贵之家,又有才有貌,抚须道:“若是你们早点认识该多好,爹必不阻止。”

    苏子墨道:“还不是爹不让女儿出门游历,否则早就跟秦公子相遇了。”

    苏侯爷叹道:“只能说你们没有缘分,今日这话也只有咱们父女二人知,旁人跟前可说不得,以后也休得再提,那秦公子就当过眼云烟忘了吧。”

    苏子墨也只好道:“女儿知道了。”

    知女莫若父,苏侯爷道:“爹今晚就留在宋府,你不许再打其他主意。”

    苏子墨闻言抬头,心道这倒不好办了,回房时,钟鸣已等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