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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您一定要救救下官!”
荆离刚进书房,秦业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荆离的面前。
胡峰朝荆离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荆离默默接下,随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扶起秦业问到:“秦大人这是怎么?”
“相爷,您一定要相信下官,下官没有贪赈灾款。”
秦业哭丧着一个脸,神色激动地抓着荆离说到。
荆离不动声色地拨开秦业的手,“秦大人坐下说话吧。”
秦业看着荆离云淡风轻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了,“下官失态。”
三人坐下之后,飞花给奉上了茶。
“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下官府上出了一个刁奴,被下官一气之下赶出去了,结果这刁奴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在难民中传播谣言,说下官贪了很多灾银,下官府前聚集了很多愤怒的灾民,纷纷要来讨个说法,下官的府门都快被砸坏了啊。”
在秦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之中,荆离也算知道了个大概,事情的□□来自于这几天的暴雨,恶劣的天气让难民的日子越加难过,加上有好几处临时搭起来的难民营倒塌,死了几个人,难民们本就心有怨气,一听到秦业贪污的消息就都炸了。
“此事……秦大人不必惊慌,大部分的难民都已经返乡,剩下这些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来的。”见秦业一脸憔悴的样子,胡峰捏了捏自己的胡须好心安慰到。
秦业苦兮兮地说:“胡大人,您是不知道啊,那些刁民指名道姓地要下官赔命,现在都还在府前闹事呢。”
随后秦业又看向荆离,“相爷,您是知道的,自从你来了禹州,下官一直都鞠躬尽瘁,事必躬亲,下官怎么可能贪污。”
荆离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这是自然。”
秦业看着荆离慢条斯理的样子十分着急,这时门外小厮来报,难民怨气冲冲,快要把府门砸坏了。
“相爷,这……这可怎么办啊?”
秦业哆哆嗦嗦地看着荆离,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胡峰安慰,“秦大人不必惊慌,不过是一帮百姓而已,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秦业心想,可不就是吃人的老虎嘛。
“这样吧,我和胡大人先出去看一看,秦大人你就先回避一下,荆某在百姓中还算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终于,荆离吊足秦业胃口之后,给出了建议。
秦业一听,当然是巴不得荆离去管一管,“相爷简直就是秦某的再生父母。”
秦业火急火燎地走后,胡峰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秦业这官当得也太顺畅了些,这么点小事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地。”
飞花也皱着眉头,“相爷,您不该答应他,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
荆离摇头,“无妨,我自有安排。”
胡峰也安慰飞花道:“小飞花,你就放心吧,我和荆相当年可是经历过陈王逼宫,太子自裁这样的大事的,区区难民,能耐我们何?”
飞花嫌弃地别开了脸,“我只是担心我家相爷而已。”
几人谈话之间,就已经到了秦府大门,几个负责守门的小厮都快撑不住了,看到荆离之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飞花在心里又把秦府的下人鄙视了一番,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下人跟主人一样没用。
荆离隔着门朗声说到:“诸位百姓,我是荆离,我知道各位心有冤屈,我这就出来给你们讨公道。”
荆离话音一落,门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地讨论,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个声音大声地说到:“相爷是好人,我们让相爷给我们做主。”
这个声音很快就得到了别人的认同,荆离用眼神示意小厮,把门打开。
“荆相,您一定要给我们讨个说法,我家虎子才十岁,前天夜里屋子倒塌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逃出来,就被压死了啊。”
“相爷,我们找人看过了,我们住的棚子根本不牢靠,有些地方连固定的铁钉都没有,这不是偷工减料是什么?”
“求相爷为我们伸冤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
经过几个月的救济,已经有部分难民顺利返乡,并且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是最后一批了,可是在最后这样一个关头,突然爆出了秦业贪污的事情,还死了几个人,一下子就点燃了众怒。
“百姓们,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何况荆只是小小宰相,这件事,我自然会为你们做主,只是这件事情,目前尚未确定是秦大人的过失,据我所知,你们住的地方,是荆某来之前就搭建好的,事情真相,还有待查证,请百姓们给我一点时间,荆某定还大家一个公道,让大家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还请大家安心,新的住所,胡大人已经在安排了,大家先回去吧。”
荆离说完,抱着拳头深深地朝难民们鞠了一躬,真诚之色溢于言表。
百姓们最后也听了荆离的劝告,陆续离开,荆离对死者家属进行了安抚,并派发了抚恤金,难民们的情绪也冷却了一些。
事后,胡峰恨恨地说:“秦业这个老匹夫,到头来,还得我们给他擦屁股。”
荆离冷冷一笑,“接下来,就该是他掉脑袋了,秦府那个下人可关好了?”
胡峰点头,“关好了,就等着提审了。”
秦府那个下人自然也是荆离安排的,那人名叫秦一,是府上一个粗使的脚夫,一天因为秦业心情不好,这脚夫被总管冤枉偷钱,秦业就把他打了个半死,荆离那时候正好住进秦府,听闻此事,悄悄命人把那脚夫给救了,还花钱替他治好了伤,为的就是这一刻。
荆离这边一步一缓,不让秦业插手任何事情,只是告诉他让他安心,然而几天过去后,秦业却着急了起来,在多次询问未果之后,秦业和秦夫人开始剑走偏锋。
夫妻两想了一个办法,给荆离下药,强行把女儿塞给荆离,让荆离逼不得已和自己上一条船。
荆离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从秦一嘴里挖到不少东西,加上身边有个翠屏翠芝,荆离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套出一些话来,顺藤摸瓜地查,也查到不少秦业的罪证。
难民的灾银,秦业虽说没有明目张胆地参与,他却没有阻止,而且秦业也不算笨,贪灾银的事早就被他推给了一个倒霉的同行,银子也还回去了,自己倒白得干净,但是荆离也并不打算在这一件事情上纠缠,秦业做了这么多年的禹州太守,案底多了去。
“相爷,秦大人找你有事相商。”
翠屏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句,屋子里的人影终于动了一下。
“知道了。”
荆离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美其名曰侍墨却睡得深沉的未央,脸上柔柔地笑了,她把未央抱起,移步到了床前。
“这样都不醒,真是个小猪。”荆离轻声呢喃着,忍不住在未央的鼻子上刮了一刮。
未央嘟囔了几声,揉了揉鼻子,转身就滚到了床的内侧,睡得香甜。自从两人同床之后,未央也养成了习惯,晚上睡觉自动滚到床里面,给荆离留出位置,荆离看着未央的睡颜,想要亲亲对方,发现未央睡得太里,只好作罢,给未央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
在外等候的翠屏见到荆离出来,连忙行礼。
“秦大人可有说什么事?”
翠屏摇头,额上微微冒着汗,“没有,大人只说有事相商。”
荆离心里有些异样,此刻已经半夜,多大的事情非得现在商量,压下心里的想法,荆离又问到:“飞花呢?”
“今晚是奴婢和翠芝守夜,实在不忍飞花姐姐跟着奴婢一起熬夜,奴婢就自作主张叫飞花姐姐去休息了。”
飞花也不在吗?荆离嘴角挑起一个微笑,倒没再多问,“走吧。”
一路上,荆离没有言语,翠屏也不敢开口,在她眼里,这位大人是极温和的,鲜少同下人发脾气,所以……自己应该也没有露出破绽吧。
“相爷,到了,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请相爷稍事等待。”
翠屏在门口停下,深深一福,然后离开。
荆离点点头,推门而入。
屋内点着灯,但是不非常亮堂,一进门能闻见若有若无的香,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精致的摆件,这也符合秦府的风格,但是当荆离看到粉紫色的珠帘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分明就是女子的闺房,而且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秦含嫣的闺房。
荆离虽然自己是女子,但是却十分反感参与内宅的争斗与女人斡旋,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荆离不怕秦业这样的老狐狸,也不怕陈王那般残暴之徒,却对女子的死缠烂打感到厌烦,换句话说,在和欧阳菲霜吵一架和与楚怀打一架之间,荆离宁愿选择打一架,多年的自我催眠,有时候使她自身也偏离原本女子的思维。
“相爷~”秦含嫣从珠帘后面走出来,见荆离要离开,急忙叫住荆离,“相爷才刚来就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