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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凄面色一惊,舒笑说:“湖心亭景色秀丽,对弈喝茶最有诗意。只是瑶莲仙子似乎不太喜欢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的心情。”
大阿折笑:“她生性平和,多多接触便发现其实好相处。她胆儿小,十分惧怕生人,所以才会那样对你。”
坐在湖心亭的阿梳打了个打喷嚏,遥遥望着岸上对话的人,嘟囔他们在说什么,忽然看见沈凄点了点头。差了阮阮去催,没想到沈凄和大阿折并肩而来,路上谈笑甚欢。
这是自那日房中端药以来第一次正面面对沈凄。
沈凄向阿梳含蓄微笑,大阿折开口说:“亭子不小,三个人刚好。”
沈凄接过身后仙婢的绣包:“我棋艺不精,就听你们下吧。我手上还有些刺绣,先在旁边绣着。你们谁下累了,有人还意犹未尽的,若不嫌弃我的话就凑合凑合。”
大阿折:“真是谦虚。阿梳,那我们先开始吧!”
既然都到了亭子,也没道理哄她出去。阿梳没说什么,开始下棋。下棋需静,可阿梳的余光都被沈凄上上下下抽线的动作乱花了眼。
只见沈凄捏着针线上下穿拉,不一会儿几朵紫云花渐渐呈现在布上,针法整齐、栩栩如生。紫云花样式大气,色彩深重,适合身份高贵的男子。大阿折也被吸引过去,啧啧赞:“沈姑娘好手艺,这花绣的当真不错!”
阿梳凑过头,看了也忍不住赞:“绣工是不错。”
听到阿梳这句,沈凄似乎受到鼓舞,面绽放灿笑,对阿梳说:“绣完这个,我给你绣一方兔子丝巾如何?这紫云花是给仙上绣的,差不多七天完工。”
阿梳喜欢兔子。原本是心动的,但听到后面那句,马上反了脸:“七天太长,我等不来,不要了。”瞄一眼紫云花,阿梳更不是滋味,出口道,“凡人绣的东西能给仙人用吗?这等凡物怎配得起仙上的风姿,可笑!”
方才还灿烂的笑脸顿时僵下来,透出丝丝讶白。绣针扎错位置。低头看到的时候慌乱一收,刺了手指。沈凄没有叫出来,默默将手指在嘴里含了含。白着脸收好线团绣布,眼睛始终没再看阿梳一下:“亭中风有些大,我吹得不舒服,先走一步。”
说罢,匆匆出了亭子。从后院消失。
大阿折将手里的棋子放回去,叹气:“你话说重了,人家对你可毫无恶意。”
阿梳心不知味,对沈凄说了那样的话后就后悔了。那些话没经过大脑,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脱口而出。面对大阿折的批评,觉得方才的确是冲动了。
这日下午。慕卿大驾光临。阿梳在院子,手里拨着橘子,目光淡淡。慕卿今日穿了深紫色的直裰。外面披一件雅白开襟袍。沈凄的紫云花大概就是要放在直裰上吧。
慕卿坐在她面前,瞧着她手指捏出水的橘子,说了句:“好酸。”
阿梳把两瓣尚还完整的橘子塞进嘴里,果然很酸。强使自己不皱眉头,微笑问:“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
慕卿说:“南风。听说你今天欺负凄凄?”
阿梳猜想是沈凄告的状。心里更加不悦:“不过是说了两句,算得上欺负吗?用得着兴师问罪?”
慕卿说:“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也只有我。”
阿梳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把她放回去,让她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岂不更好?”
慕卿想了想,摇摇头:“我还不想放。”
阿梳站起来,半个橘子滚落在地上:“带回来是你想,放回去也必须是你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事情。你以为这种态度让人看起来很酷很帅?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眼里,全都是自私无理和厚脸皮!”
这些话阿梳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说完之后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瞧着慕卿的脸色。慕卿紧抿着唇,听说这两日阿梳和兜率宫的大阿折来往甚密,还在湖心亭对弈谈天,好不乐道。
想着,慕卿的脸完全暗了下来:“那我就厚脸皮问一次:你今天对凄凄就是这个态度?她刚来,经不起你横眉竖眼。怎么几日不见,性子变得顽劣了,也不知道最近是跟谁学的。”他站起来,转身面向院门,“这几天大阿折进出东陵殿过于频繁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处处由着你。”
话毕,抬步离开院子,暗紫的袍角风卷一圈圈树叶,随着他消失而静。
第二日,沈凄来访。惊诧之余,阿梳想着如何尽快赶她回去,着实不喜她来这个院子。
院子里沈凄捧着一只铺着淡黄棉布的小木盘,上面放着一块粉红色的丝巾,丝巾左下角绣着两只吃草的小白兔。看见阿梳出来,她快步到她面前,双手将小木盘呈着,目中期待:“你看,你那天说等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不要,我特地为你先赶了出来。你喜不喜欢?”
阿梳显然失措,惊讶看着她,原本质问的话语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你干嘛……干嘛要……”
“故意讨好你?”沈凄接下她后面的话,怅然笑了笑,“我承认,我是在讨好你。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所以不想跟你成为敌人。我真羡慕你,东陵殿的不管是谁提到你,都能说出你好多坏事。可就是那样说,他们也是笑着的,好像那些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你最为可爱的地方。很显然大家打心底完完全全接受了你,你很成功。这样一个受人欢迎的女子,却不能与我相处愉快,是我的不足。”
她摸着帕子上的兔子,神色黯然:“昨天我的确因为你的话很难过,也不小心被仙上看到我当时的样子。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丝帕上的兔子是我连夜绣的,就当做我赔不是,瑶莲……阿梳,对不起!”
阿梳的态度软了下来,仔细想来,沈凄到东陵殿之后的确没有针对自己,反而是自己斤斤计较。阿梳说:“我先前对你态度不好,是我的错。我一直用狭隘的目光看你,所以不知道你的好。其实……以前大家都不喜欢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我以为已经改掉了,不知道现在怎么又跑出来了。”
沈凄微笑着,眼神有些迷蒙:“有些事情是很神奇,明明自己不想要的,却总是不经意去做了。这是要靠机缘,还有让你情不自禁的那个人。”
她将小木盘近了近,阿梳接过,看着帕子上红眼白毛的小兔子,赞:“你的手艺真好,有空我得向你学习学习!”
沈凄掩嘴笑,眼睛弯弯的:“好啊,等你什么时候想绣了就来找我。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吗?”
阿梳重点头:“那当然了!”
继而两人聊了几句,沈凄便告辞回去绣紫云花。
阿梳抚去石桌上的落叶,将小木盘端端正正放着,乐滋滋坐在那儿观赏帕子上的小兔子。院门走近一个白影,阿梳招招手高兴说:“大阿折快来,沈凄送我的帕子,我们做朋友了。”说着,手伸向帕子。
大阿折上前快一步打翻小木盘,黝黑深邃的双眸顿在帕上,在阿梳未低头留意时,一片刚好落下的树叶赫然消失在帕上。
先前大阿折还帮沈凄说好话,现下突然一个大转变,阿梳又惊又怒:“先前不是你说我对沈凄的态度太重,你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做!”
“你看。”为让阿梳看仔细,大阿折随手从头顶的树叶上摘下一只绿色虫子,丢在帕子上。虫子落在帕上马上挣扎起来,肥厚的身子弹了两下蜷缩成一团,感觉十分痛苦。这不过是一方帕子,虫子怎么会做出这等反应?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面,虫子失去动弹后,虫体迅速软化,最后竟然化成一团青水。
大阿折沉沉望着帕子上那滩青水说:“师父倾倒炉渣子之时,我负责清洗鼎炉,用的就是这种‘催嗜散’。这东西能彻底除去鼎炉里面炼丹所残留的药渣,让炉内壁焕然一新,而一旦接触皮肤就会使皮肉腐烂坏死,唯一不会受到影响的就是锦布棉布。”大阿折连连叹息,“之前还以为她天真善良,没想到比蛇蝎还毒!”
阿梳愤怒:“这种事绝不能姑息!”还有,阮阮这几天在做什么,为什么她院子里的树上可以随手抓下一只大绿虫!
气势汹汹来到沈凄的住处,大阿折端着小木盘紧跟其后,阿梳踢开门,叉腰跳进去:“沈凄,你给我出来解释!”
沈凄放下手中的针线,对过眼来,同时看见小木盘上的丝帕沾了不少泥巴,惊讶问:“阿梳,解释什么?刚才我们不是说好和解了吗?”
两三步过去,阿梳扔掉她篮子里的刺绣:“尽绣害人的东西,还想害仙上吗?”
绣着紫云花的锦布杂乱掉在地上,沈凄将他们慌忙拾起掖在怀里,有些生气:“阿梳,怎么转身你就变了?那丝帕是我亲手绣的,是我一片心意,怎么会是害人的!”她眼里满是委屈,勉强拉了个笑,“是不是我绣的你不满意,不如先放在这儿让我思忖思忖新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