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书小说网 www.banshu.net,最快更新行意九霄最新章节!
“师父,你有事儿瞒着我。”
白今歌与那展宜年一道,坐在了石台上。
将丈青枫放在脚边,熠熠生辉的眼睛瞪着展宜年,似乎要从他口中撬出什么一般。
见展宜年只是笑而不语,白今歌又将头转正了回去,看着天上的月亮。
“是不是在纠结带不带我回白府与爹爹说明一番。”
白今歌倒是没明白展宜年的意思,只是猜测到了别的东西。
“噢,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展宜年装作不知道的神色,挠了挠后脑勺。
白今歌听了这话也是一怔,转头又看了看展宜年。
后者脸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云淡清风的笑意。
“噗嗤。”
白今歌笑出了声儿来。
“怎么?师父我这般不像那绝世高手?”
“哈哈哈,师父你像那后宫里没被皇帝独宠的怨妇似的。”
展宜年木楞了一番。
“你这是什么比作。”
戏弄的弹指弹了弹白今歌的细额。
打闹了一番后,二人又恢复了正经。
见白今歌默不吭声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展宜年刚张了张嘴巴想开口。
却发现那夜里的冷风似乎真的有些冻人,嘴巴被吹的有些干苦。
不禁砸吧砸吧了嘴一下。
“我...”
那句话还没出口,白今歌便抢先的打断了来。
“我知道,师父你要回宗门了。是境重山府对吧。”
白今歌头也不回的说道,只是那声音其中,掺杂了一丝颤音。
似乎这天鹰寨的短暂时光,也是那般快乐,有些难忘。
展宜年不知道这般相别后,什么时候两人才能见面。
他第一眼便知道白今歌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那股微弱游丝的感觉,确实是残脉。
一般残脉都成不了武者,即便是强行用天材地宝贯通了身体的五筋六脉。
穷极一生,也只能至到那武夫九等的境界。
不能在寸进半分。
武者六脉缺一不可,少了一脉,便是少了数等的修为。
不然怎会说,经脉全断,就沦为废人。
终是不能再修炼武学。
展宜年有些心疼白今歌。
他与她有一道的梦想。
虽然白今歌出身世家,但是根本不能修武。
展宜年却是那般幸运。
“我知道,我是天生残脉,修不了武。”
白今歌又道,这次,她的声音不再那般颤抖。
而是坚定道。
“可我就是那般的倔脾气,残脉又如何?天生缺一又如何?只是那武夫九等又如何?”
“纵使我没了这一身荒唐的修为,成了一平平无奇的凡人。”
“我也要试试那一剑光寒十九洲,是个什么感觉。”
白今歌缓缓说着,似乎那不能成为绝世高手的梦,并不算什么。
她只是想踏踏实实走一回江湖,看看这偌大的江湖里,有着什么儿女豪情。
展宜年终究是作了什么决定一般。
从腰间掏出那瓷白小瓶儿。
又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儿,将三四颗凡尘丹倒入其中。
那股药香一下子就将白今歌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展宜年利索的将青色小瓶收拾干净,递到了白今歌的眼前。
“喏,这是丹药,而后我会让穆金鹰寻得一侧修炼心法给你。”
“可师傅,我是残脉,修不了武的。”
“那又如何?”
展宜年那般目光坚定,似剑一般,直至白今歌的心里。
那又如何?
四个大字如同心法口诀似的,刻在了白今歌心里。
“即便是残脉,又当如何?如同你自己说的一般,成仙成魔成凡,如何?”
如何?
白今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两字。
是啊,即便是凡人,又如何?
白今歌眼角掠过一丝晶莹,忍住泛起的泪光。
声音有些微颤。
甚至接过丹药的手,都有些拿不稳。
她定然知道这青色小瓶儿里的丹药是何物,从那飘出阵阵不断的药香便知道了。
如此这般给了自己,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可展宜年脸上,并未又任何讥讽。
只是那武道坚定的一般神念。
“我会在境重山府等你。”
展宜年缓缓道。
没有多的柔情场面。
他本就不是那柔情的人儿,这般肉麻的话,他这辈子,估计也开不了口了。
寂寥的夜里,唯只有寒风的呼啸声。
别的,什么也没有。
-------------------------------------
一大早,展宜年便背起了包袱,系紧了口袋了银子,生怕落了去。
没有告别寨子里的任何人,他一人大迈着步子,朝那青鸳城走去。
不过尔尔便到了青鸳城城门口。
见那青鸳城与之前那般大不相同了来。
本是武装森严的城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纵使没人看守,那入城的人儿,也是有秩有序的进入,丝毫没有那般拥挤十分的表现。
入城费的那张红色宣纸,也被撕了下来。
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满面的春色,丝毫没有之前的那般阴雨绵绵。
展宜年刚迈入城中,那阵阵的吆喝也是把耳旁吼的震耳欲聋了起来。
“这瞧瞧,那儿看看嘞,上好的绸缎!”
“包子!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我这儿的兵器!”
刚进门,便是如雷贯耳的叫卖声。
展宜年定睛一看。
好家伙,以往那风清角冷的城里,如今却是这般热闹十分。
恨不得家家都买上一对春联贴在那摊跟前。
没有了入城费和摆摊费,可谓是顺风顺水。
即便是一日没多少营生,也能满面春色。
两旁蹿满了摊位,可谓是人挤人,即便是进了那摊位里,也没有下脚的地方。
展宜年傻了眼。
这般人流,如若不整改,便是几日下去,就会把青鸳城的城门挤碎掉。
可离那王书之死的时候也有些日子了,那中州的太史都统和没了声儿一样,连探都不探这地儿一眼。
若不是那中州的龙脉之气还尚存,展宜年莫不是以为元征帝仙鹤征天去了。
想到这儿,他也是摇了摇头。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乱说。
元征帝作为五州之一的主儿,做的事也是有目共睹。
对那中州的人儿可谓是呕心沥血,虽说已经有了那般通天修为。
处处做事,还是为了百姓着想。
可不像那狗官王书之。
可那王书之根本就没有留下子嗣,难不成这青鸳城真要成了没主儿的地?
展宜年挠了挠头,似乎这些破事让他有些涨脑袋,便是哀叹一声,迈着步子往里走了去。
他本不想来这儿青鸳城,可想到自己的那便宜徒弟,还是要去白府上论上一论。
且不管那白焕生态度是如何,即便是决绝的将自己赶出。
也要告诉他你女儿现在过的挺滋润的。
到了那白府跟前,虽说那城中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
可白府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奄奄一息似的。
展宜年有些想不通,若是那白今歌真的出了大事,死在了外面。
那是不是这白焕生就活不下去了?
这般窘态,何德何能当上一家之主?
真是可笑!
展宜年不自觉地怒了几分,面上含蓄着丝丝不悦。
也不知道是哪般缘故。
将那贵重的木门一推,院儿里果然还是那分死寂。
白焕生整个人瘫在院儿里的腾椅上,新月如钩,老树寒鸦,见那枯死枝头,黑鸦都不愿多停留几分。
“白府主。”
展宜年试探一声,见那白焕生没反应,又是答道。
“白府主?白府主!”
便是觉着那白焕生出了事,赶紧撒丫子似的两三步跳到跟前,一只手探着那鼻息。
只见那白焕生仰面朝着天,瞳孔早已经涣散了开来。
鼻息更是已经尽数全无,肤色白如雪脂,似那鹅毛般的雪白,十分渗人。
怎会如此!
展宜年面上大惊,这白焕生确实是死透了,甚至连一滴血渍都没有溅射于身边。
看着那身子上一阵发青发白的地儿,他终是释然了一番。
白焕生是被毒死的。
至于是不是自刎,他也不从得知。
可是这般,如何向那白今歌交代?
说他父亲被人毒害了?还是因为她久久不回以为在外面出了事儿,所以服毒自缢了?
都不能。
这两种缘故都会让白今歌感到自责无比。
展宜年有些头疼,那卡在嘴边的话,确实永远说不出来了。
周围没有一人,甚至连之前依稀看到的几个下人也不见了踪影。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展宜年有些疑惑。
这般沉重的气氛让他觉着有些不对劲。
与上次迈入白府的那种沉重不相而对。
这次那院儿里充斥的,只有沉沉的死气。
忽地,一只冷箭不妨的射来,展宜年冷哼一声,便是知道了那冷箭已经临了面门,身子微微一侧。
那冷箭“嗖”的便从一旁擦了过去。
展宜年定睛回头一观,一穿着夜行衣浑身黢黑的人蹲站在那房檐之上,手上还拿着新奇的木弩似的玩意儿。
“何人!”
展宜年二话不说便抽出丈青枫,足尖点地,升起阵阵萧风乱作,轻施追风步,三两步攀上矮墙。
右脚一用力,便只身临在了那砖瓦的檐上。
只听“咔擦”两声。
砖瓦被展宜年的足力踏碎开来,右手紧悬着三尺青锋,那烈日当空的太阳,印射着光辉,泛到了黑衣人的眼睛上。
上好的机会!
展宜年眉目一凝,见那黑衣人只是失神了一息时间。
可那三尺的青锋已经至到了面前,直至那脖颈之上,剑尖顶着,渗出血丝。
“何人?”
“这白焕生的死因,是不是与你有关!”
展宜年沉声道,手中那般丈青枫的力度,更是加大了几分。
那黑衣人眉目不闪,躲也不躲的看着展宜年。
两人四目相对。
展宜年越发觉着,这黑衣人身上的夜行衣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不过眼下重要的事儿,还是逼问出这黑衣人的来历。
为何要袭击于自己。
忽地,那黑衣人趔趄一下,口中喷出洪量鲜血,倒地而亡。
展宜年木楞了一番,自己那剑尖并没有刺进去,可这黑衣人,为何就身亡了来?
旋即扒开那黑衣人的面纱。
背后是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嘴唇青紫,面上一阵青。
与那白焕生的死状几乎是一模一样。
双双瞳孔瞪大涣散着。
展宜年见那黑衣人的嘴鼓着,便用剑尖挑开。
只见那牙齿上已经浸满了紫色的液体。
是自缢。
唇齿之间藏有杀毒,一旦咬破就会身亡。
这般不怕死的死士,应该只有杀手哪般。
忽地,想起杀手二字。
展宜年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默言楼。
那黑色的夜行衣,分明与眼前这黑衣人没有半分区别。
可那白焕生,与默言楼是如何关系?
展宜年翻开那黑衣人腰间。
果不其然,那默言楼特有的令牌,确是挂在上面。
他不仅摸索了一番下巴,思索着什么。
如若是和默言楼有关系。
当初祝静程说过,杀她的那堆人马,很可能是林从石派来的。
白焕生的女儿又同天鹰寨有关。
天鹰寨之前又和王书之有瓜葛。
这般倒是对了!
展宜年一拍头颅,那林从石根本不是什么幕后黑手。
那背后的主儿另有其人。
王书之和林从石不过是他的两颗棋子罢了。
如此这般,那背后的主儿真是有那通天的手段。
敢杀太史都统副统的女儿,也是有几分胆量。
展宜年不想动那院儿里的尸体,便是怕别人误会其中。
三两步从那屋檐之下飞走。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展宜年不禁想着,似乎那天上悬着的烈阳,也暗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