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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奈何桥上,根本就没有一个鬼卒。
刘锦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宽阔的桥面两侧,各种鸟兽悠闲地游逛,花树葳蕤,处处传来异香,各种奇花异果,累累垂垂,然而,却看不到一个鬼卒。
刘锦吃惊归吃惊,但一走上桥,马上就活跃起来,她不停地摘下各种果子,塞到我的嘴里,递到兄弟们的手上,一个劲儿劝说大家尝尝:“这些都是非常好吃的,尝尝吧,尝尝吧。”兄弟们不好意思拒绝,小心地拈取一两颗,放进嘴里,然而,一旦放进嘴里,兄弟们的表情就和我一样了:简直好吃到爆,简直让大家沉醉了一般。
口腹之欲,真的是征服人心的最好的东西。吃了这果实,兄弟们马上对地府的好感度飙升八成,杜鹃更是连连大呼:“好吃好吃,我不回去了。”小青嘻嘻笑着勾脸嘲笑杜鹃,杜鹃丝毫不在意,追着刘锦继续要果实。
“你可以自己摘啊。”刘锦紧紧握住手中的两粒果实,对杜鹃说。
“……呃,还是算了,自己摘,有些不好意思。”杜鹃虽然馋得直吧嗒嘴,但还是不好意思自己走过去摘果子吃,只有拉着尹南星的少女,看到刘锦摘下来两粒红色果实却不给杜鹃,情知那必是极好的,因此探头去桥边搜寻,尹南星略有不快,加快了脚步甩开她,女孩一愣,急忙追过去,小声对尹南星说:“我看她摘的果实很稀少,想找两个给你。”
“不要。”尹南星硬邦邦地回答,少女略有些失落更有些尴尬,低下头不再说话。
“旭哥,你尝尝,这种果实很少的。”刘锦见兄弟们都不摘,虽然有些尴尬,但仍然将手心里的两粒果实递给我。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但又不好意思当着兄弟们的面吃掉,正尴尬着,杜鹃突然大叫一声:“夫诸。”从我的身边噌地蹿了过去。我一扭头,果然,桥边的一棵树下,一头白色的小兽,探头探脑正在寻觅着什么,岂不正是夫诸?那夫诸见杜鹃扑过来,并不害怕,反而瞪着亮晶晶的眼珠,迎着杜鹃走了过来,杜鹃冲过去,一把抱住夫诸,一用力,就将夫诸抱了起来。
在桥上,夫诸一直安静地蜷缩在杜鹃怀里,但到了对面的桥头,夫诸却无论如何不肯下桥,拼命挣脱杜鹃的怀抱,小跑着回到了桥上。杜鹃大是不舍,但情知这种小兽绝不会轻易跟随人走,也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弃。
一下桥,迎面是一道白玉石阶,两侧依然是瓜果飘香,但沿路就多了不少人,有的坐在亭子里下棋,有的聚在一起谈经论道,还有的操持着诸般工艺,工农商学形形色色,虽然行迹不同,但均面含微笑,显然十分舒畅。而那石阶之上,一道窄门,上题两个大字:转轮。
我带着兄弟正要沿石阶而上,刘锦一把拉住我:“旭哥,这路是通向第十殿转轮王那里的,咱们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陈数在我身后显得十分不解。
“转轮王是第十殿阎君,到它那里的,都是洗脱罪孽,可以投胎转世的,所以叫转轮,由于我们刚才经过的桥是引渡阳世那些积德行善的好人的,所以不用受其它殿的惩戒,可以从桥上下来直接进转轮殿,你看路边那些人,都是从桥上下来,甘心晚投胎,在地府做一些工作,以增加善行的。”刘锦的述说,让我们都恍然大悟,看来,阳世行好事,到了地府,也有近路可走啊。
“那我们去哪儿?”陈数瓮声瓮气地问。
是啊,我们去哪儿呢?刘锦也糊涂了,我们毕竟不是死去的人,到了地府可以按照生前的善恶,自动被分派到各殿,如果按照我的想法,自然是先去第四殿,查看一下宋帝王以及两位崔判官到底都在搞什么,但听刘锦这么一说,这地府还真不能随便走动呢。
这时,孟丽从身后伸过一只手来,那手中,捏着一幅卷轴,正是崔颢递给我的路引。
卷轴此时已经打开,上面显现出一幅图案,正是转轮殿的门前,也就是我们站着的位置,在左上角,一个小小的红点微微闪烁,看来,是让我们奔那个方向而去。肚皮等人都聚到我面前,大家一同观察着这图案,再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图案上标注着的一条小径,原来,那小径隐藏在山石和花树之后,竟然极难发现,若不是这卷轴,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的。
既然这卷轴上已经标注,那我们就先奔那里去看看吧。众人依序踏上小径,似乎一下子踏进了夜晚,除了点点萤火之外,竟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跟随着萤火,摸索着走了半个时辰,只见前面如同洞穴一般,隐隐透出光亮。
钻出洞穴,面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城市,街路两边,各类店铺鳞次栉比,路上奔走着数不尽的鬼魂,好一派通衢大镇的景致。
“这里是第五殿,阎罗王的望乡台城。”刘锦惊讶地说。
“望乡台城?”我不由得十分好奇,这城市的名字可够古怪的。
“其实,这里主要是建了一座望乡台,不管哪一殿受惩罚的,都将到这里再分配一遍,并且可以登台望乡一次,所以,这里是鬼魂最多的地方。”刘锦这个导游还真不赖,到哪儿都能说个清楚明白。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做买卖的?鬼也需要交易吗?”我好奇地问。
“远古的鬼不需要…………”刘锦刚要解释,集市上突然一阵大乱,在一座店铺前,忽然爆发了争吵。
我带着兄弟们急忙走过去,一边走,刘锦一边嘀咕:“怎么巡防卫也不出现?”看来,巡防卫在这城里,和成管或警察颇为相似了。
这市镇的店铺竟然全都一样,所卖物品也都极为相似,无非各种日用百货,这家店前本来排了数只鬼,哪知一中年妇女突然大踏步冲过来,撞散了鬼的队伍之后,直冲进了店内,大呼小叫要求店主拿干果过来,店主十分不悦,要求她出去排队,那女人竟然破口大骂,身后跟随着四个鬼魂也大声呵斥着,并开始在店内乱砸乱翻,显然是这中年女鬼的保镖之类。
“你不排队怎么还有理了呢?”众鬼纷纭,都在指责,然而却并无一人挺身而出帮助店主,刘锦见状,急忙跑进去,大声喊道:“不排队就该受到惩罚。”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保镖一巴掌就扇在了刘锦的脸上,这一巴掌出手极快,大家都猝不及防,让刘锦吃了个小亏。
那保镖鬼的手尚未落下,突然就哎呦一声,一把握住了手腕,痛苦地四处张望着,大喊是谁。其实,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来是我们所为?这街路上,虽然看热闹的鬼魂并不在少数,挤到前面,还大声指责它的,也就我们这一行人了。只不过孟丽弹射泥丸的速度实在够快,它未必看清罢了。
“我。”看着它四处张望乔张作势的样子,孟丽忍着笑走上前去。
那保镖鬼恶狠狠地咬着牙,突然纵身上来,身手就抓孟丽,孟丽并不躲避,待它扑到面前,微微一侧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用力,那鬼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看着它气势汹汹,哪知如此不堪。但这么一来,另三只保镖鬼不干了,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别动别动,这几个让给我们。”孟丽正要回击,杜鹃带着江雪和小青在身后大呼小叫地冲了出来,那三只鬼闻言,却也并不再冲向孟丽,分别转身奔三个女孩而去,在店铺门前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时间不长,三只鬼又都躺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那中年女鬼气愤地指着孟丽等人,但又不敢说什么。
“几位女侠,多谢相帮,但是在街市互殴是要受到惩处的,您们还是赶快走吧。”店主小跑着出来,好心地向孟丽等人拱手致谢,并劝大家离开。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拱手道:“老先生,这几只鬼刚才对您无礼,您怎么还在忍让呢?”
“这位小哥,现在规矩乱啦,近几十年,大量新鬼带着阳世的种种恶习,已经将地府搅扰得苦不堪言,各殿阎君也是管不胜管啊。”店主带着无奈说。
“鬼岂有不服阎君管理的说法?”我哑然失笑。
“这些新鬼,在阳世就缺乏信仰,没有自省之心,到了地府,也根本不存敬畏,不讲规矩,偏偏诸殿阎君多少年来养成了什么讲求民主的规矩,哪怕是类似刚才这样的街市争闹,也是要文武判官协同阎君共同协商,导致审判久拖不决,大量案件一压就是数月,所以我才劝您们诸位马上离开,免得陷进旷日持久的审判之中。”
“这些新鬼,为什么在这街市上滞留?”我仍然心存疑惑地问。
“以往都人死之后,是按照生死薄上的记载,阎君勾判,现在,新鬼处置也遵循新规矩了,阎君与文武判官协同断定,凡事新鬼否定阳世所做所为,就必须等待证据到来,导致新鬼越来越多,无法处理。哎,现在的事儿,真是无法说了。”店主说罢,拱拱手,回到店内去了。
我与众兄弟相视而笑,这地府莫非也在进行司法改革,处处讲起民主,重起证据来了?不过看着街市上,乱哄哄争吵的现象,确实非常多,而巡防卫却迟迟不到,莫非,它们都去阳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