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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柔坐在咖啡厅里，烦躁地转着桌上的手机，不断向外眺望。
十分钟后，王妍姗姗来迟。
“抱歉，慕寒那边有点事，我来迟了。”
宋云柔皱眉：“下次把时间说清楚点，我不喜欢等人。”
“好的好的。”王妍连连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宋小姐，您今天找我是？”
宋云柔直入主题：“你知道你老师回来了吗？”
王妍一愣，都不必回答，就知道她是一定不知掉的。
宋云柔嘲弄地看着她：“那你知不知道，你老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顾宛然？还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将她给夸赞了一番？”
王妍沉下脸，很是不爽：“我老师找她去做什么？”
“当然欣赏她的技术，而不喜欢你。”宋云柔撑起腮，搅动着咖啡，“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也算是给慕寒一个机会。”
“耳朵送过来。”
王妍听话地伸出头，听宋云柔简单说一番，有些迟疑：“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去问问慕寒啊。”宋云柔不以为然道，“我想他应该是愿意试试的。”
“那……好吧。”
两人再没什么话，见宋云柔不待见，王妍识趣地离开，没有继续打扰。
顾宛然睁开眼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浑浊，什么都想不起来。
盯着天花板看许久，她才逐渐寻回记忆，昨天的一幕幕也都出现在脑中。
她歪头看一眼时间，已经是黄昏。
没想到这一睡，竟然就睡这样沉。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将头磕在墙壁上发愣。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从门里头探出头来：“你醒了？”
顾宛然看向她：“我现在身体怎么样？”
“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护士过来给她掐被子，“你发烧特别严重，好不容易才退的，又因为剧烈运动过，营养不良，身体特别虚，这两天就好好歇着吧。”
顾宛然摇摇头：“不行，我要上班，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你这样还上什么班啊？还要不要命了？”
“我当然要命，放心吧，我没事的。”
顾宛然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想一想，迟疑着问道：“昨晚送我来的是谁？”
“一个男人……”
顾宛然眼睛微微亮起。
“看着有些年岁，穿着执事的衣服，看起来很儒雅，很有风度。”
……是管家。
顾宛然心里有些失落，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以为是江越辰将她给送来的。
不过想到她在江越辰面前晕倒，他对她应该只有厌恶吧，说不定还踹了她几脚。
护士给她测了一下体温，看着她吃下药，这才离开。
顾宛然挥动一下手臂，觉得她能够继续工作，便去申请出院。
医生劝道：“出院可以，你回家休息也是一样的，不过你如果是为了工作，我还是劝你继续在这里住着。”
“我没事。”顾宛然坚持道，“我应该可以出院吧？”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那就麻烦了。”
顾宛然硬是做完出院手续，打车回到家中。
她两天没有去公司，不少同事都发来消息询问，有问她正经事的，也有关心她的。
顾宛然一一回复，告诉他们明天就会去上班。
当晚，她尽量让自己多吃了一些，先将同事发过来的一些问题解决，次日又逼着自己吃完早饭，这才去上班。
她的状态依旧很差，邻桌小姑娘关心道：“你没事吧？要是实在不舒服，就继续请假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应付得过来。”
顾宛然摇摇头：“我没事。”
她翻动着文件：“你们进度在哪里？我看看我这边落下多少。”
小姑娘给她指了指，顾宛然深吸一口气，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没有任何抱怨，她立即投入到工作当中，仿佛拼命三娘一般。
总裁办公室。
“江总，需要将顾小姐的请假条销掉吗？她来上班了？”
江越辰笔一顿，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笔尖绕了一下，头也没抬，淡淡道：“销吧。”
“是。”
沈氏拿起他签好的文件，正打算出去，又想到一件事：“对了，最近网上忽然出现一条奇怪的传言，我也不确定对我们有没有关系。”
“不少人都说，顾小姐是邵老的学生。”
“哪里传出来的？”
“这……还不知道……”
江越辰抬起头，墨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冷光和不耐。
沈侍连忙道：“我这就去查。”
他见江越辰没有别的吩咐，立即走出办公室去查。
不过这个消息散发得快，很快公司里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看着顾宛然的目光都十分不对劲。
顾宛然陷在工作当中，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网上的流言也是越穿越离谱。
直到下班时，她稍作休息，拿出手机来看，就发现里面多了一条元夏发来的消息：“你成邵老的徒弟了？”
顾宛然一怔，滑动着手指回复：“没有，邵老没有收我，说是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利。”
“你看看网上。”
顾宛然去翻网络上的消息，那些半真半假的言论传得很凶。
从一开始有人说她是邵老的徒弟，再到现在开始有人认为当初那件事有内幕。
不少人都说是因为顾宛然与邵老的这层关系，邵老才直接断掉与王妍的师徒关系，甚至不遗余力地给王妍泼脏水。
看样子，竟然有为王妍洗白的架势，将她形容为一个无辜的小羔羊。
元夏：“看到了吧？既然这件事是假的，我估摸着，应该就是王妍的戏码了，你找邵老澄清一下吧。”
“我知道了，谢谢。”
顾宛然正给邵老发送了消息，拿出月眠花，打算做实验时，一道森冷的生意就在身后响起：“邵老的事情，不要澄清。”
顾宛然手一抖，险些弄错东西。
她缓缓抬起头，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脸庞还有几分苍白：“江总……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江越辰双手放在裤兜中，站姿慵懒，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他的气场和冷意：“你没资格问为什么。”
“可这件事，很可能给公司也带来麻烦。”顾宛然尝试着和他谈判。
“麻不麻烦，是我判断，不是你。”
江越辰冷冰冰地俯视着她，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件事不需要你管，做好你手上的事，两天没上班，顾宛然，你耽误多少事情，心里清楚，别逼我跟你在这里算账。”
顾宛然本就虚弱的脸色更加白，她张张嘴唇，仰头望着江越辰，一时间说不出辩驳的话。
“咦？”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插在两人之间，顾宛然看向门口，就见邻桌的那个小姑娘，探着头走进来：“江总你在这里呀，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顾宛然咳嗽一声，挤出一丝笑容：“我和江总在说工作的事情，没什么打扰的，你怎么还没走？”
“我忘记了东西……”
小姑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向江越辰，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道：“江总……顾主管身体很不好，你不能给我们放宽一些时限吗？这……也太紧了，每个人都要紧绷神经，还不能有一点和错误。”
“需要吗？”江越辰垂眸望着顾宛然。
一阵冷意顿时从脊背攀爬，迫使顾宛然摇头：“不需要，我可以追上来，谢谢你的好意。”
小姑娘轻轻“啊”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一瞬，察觉到古怪，连忙拿了东西就走。
办公室内再次只剩下顾宛然和江越辰。
一道清晰而诡异的嗤笑声响起，江越辰的手按在顾宛然的头上，嗓音低沉：“有本事，还能收买人心，帮你主动请假？”
顾宛然身体僵硬，尽量保持平静：“她只是比较单纯，对谁都是这个样子，和我本人没有关系，换成其他人，她也会开这个口的。”
“这么说，是你主动诉苦？你觉得我委屈你了？”
“江总，我刚刚生病，气色还不好，谁都看得出来的。”
顾宛然微微抬头，那张脸确实很虚弱，即便是妆容也难以掩饰，“我并没有觉得委屈，只要您能为我父亲治疗，我怎样都好。”
江越辰深邃如墨的眸凝视着她，两人对视许久，他才缓缓将手拿开，冷淡道：“记住，邵老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许你再发消息去打扰他。”
顾宛然眼眸微微睁大，终于明白了他来这样快的原因：“是……是邵老告诉你的？”
江越辰讥讽地看她一眼，像是在笑她的天真和可笑。
他没有回答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顾宛然一个人发怔。
她看着和邵老的聊天框，对方已经回应：“抱歉，这件事我暂时不想理会，我这边有工作要忙，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工作……他已经隐退了，还能有什么工作？
顾宛然苦笑一声，没有再回复消息，可心里是凉透了。
她是没想到她敬重的人会这样出卖她。
既然江越辰已经给她下命令，她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委屈的日子她也不是没有过过，只是这种程度，她完全能够忍受。
许久之后，她看到手机里再次发来一条消息，是来自邵老的：“孩子，对不起。”
顾宛然眼眸里蓄着一层泪，咬咬牙，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她关掉手机，将自己投入到疯狂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