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眼角的脏东西

张淑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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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沫膝盖上渗出的血被风吹成了暗红色,已经从液体变成一块块红色的固装物结在她皮肤的纹理中。

    可伤口却依旧在渗血,停下脚步的那一刻,疼痛感立马从膝盖传了上来。

    她低下头查看自己的伤口,只是一瞬间,她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委屈感,立刻将她包围。

    穆斯年站直身子,见她没有再走下去的动势,才径直朝她走过去。

    当他站在温沫面前时,后者依旧低头,路灯微黄的光给她顺滑的发丝晕染上了淡黄的浮光。

    再抬头,温沫的眼里满是泪水。

    穆斯年从西装内袋中掏出叠得十分整齐的手帕,递给她。

    温沫没接,而是胡乱地用手将泪水抹去,泪痕留在脸上,风吹得她的脸生疼。

    既然他已经有叶千语了,她就不能当他们感情的破坏者,因为这和她的初衷不同,她不想成为和徐雨晴一样的人。

    “穆总,千语已经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先走了。”

    穆斯年明显感觉到她不对劲,立刻拉住她的手臂,让她正对自己。

    “怎么了?”

    “太疼了,我怕疼。”

    “我送你去医院。”

    “可以吗?”

    她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为什么不可以?”

    这下却是穆斯年不确定了。

    “穆总,你都有女朋友了,半夜三更地和一位单身女性待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适。”

    “什么?”

    “是不是不太合适。”

    “什么女朋友?”

    在穆斯年以为,温沫又要飚出让他瞠目结舌的土味情话时,她却说了句:“不是千语吗?”

    “……”

    “谁说的。”

    这下可把温沫问倒了,是啊,谁说的……

    她将眼角流下的泪水擦干,继续托着下巴思考。

    是啊,谁说的?

    没人和她说他的女朋友是叶千语啊。

    她说同居,叶千语也否认了。

    那是哪句话让她误会了?

    是那句:我偶尔去的。

    他们的关系,没错啊,她知道的,上下属嘛。

    “千语说她偶尔去你家。”

    “去我家就是我女朋友?你不也去过我家?”

    温沫期待的目光似乎在表达说:继续啊,下一句,快说那你也是我女朋友?

    可穆斯年不知是没法领会她的眼神,还是故意不想领会。

    “上车,送你去医院。”

    纠结的东西被莫名其妙地解开了,温沫的心情也逐渐雀跃起来。

    “等等!”

    她顿住,虽然她特别想笑,但她还是极力地憋着。

    她迈出受伤的腿,才点了点地,又收回来。

    “我的膝盖好疼。”

    穆斯年垂眸看着她。

    他从来不会直接表示接受或者拒绝,但只要不说话,没有亲口拒绝,温沫直接将不说话归纳到同意选项。

    夜里的空气湿又冷,宁静代替喧闹,躲藏在夜色中。

    “走不了了。”

    温沫话里夹杂着颤音,本就寒冷的夜,似乎变得更冷了些。

    穆斯年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两人的视线僵持着。

    温沫又开口道:“穆总,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肯定不会摔的。”

    说完,她朝他张开双臂。

    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快来背我。

    她的样子颇有一种,你要是不过来,我就不放下手的倔强。

    穆斯年的脸上已经明显有了不满。

    “下次,少作就没事了。”

    温沫眉头一皱,缩了缩小巧立挺的鼻子,那样子,怕不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哪作了?”她的眼神控斥着她的不满,“穆总难道在国外待久了,已经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了吗?”

    穆斯年:“我只怜香,惜玉。

    他特地加重了“香”和“玉”两个字,寓意很明显,那也得你是香和玉才值得怜和惜。

    温沫瞠目,“我不是玉吗?我不香吗?”

    她今天可特地喷的香水。

    “刚刚不是能走。”

    温沫抿了抿嘴,“穆总,您身子金贵,是不是打小就没摔过不知道疼呀?你瞅瞅我还穿着什么?高跟鞋!你肯定不知道穿着高……”

    穆斯年看着她絮絮叨叨的嘴,实在没了耐心,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突然腾空,温沫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勾住穆斯年的脖子。

    直到他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她才渐渐回神。

    她其实是想让他背她而已。

    紧接着,穆斯年弯腰探进车里,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两人的距离很近,温沫的一呼一吸似乎都是穆斯年身上凌冽的香气。

    他正要退身离开,温沫拉住他的手臂。

    穆斯年转过头,两人的鼻尖轻点了下,温沫把头赶紧往后仰。

    他紧盯着她,“怎么了。”

    “穆总,你的香水味好香。”

    “……”

    车子从体育中心绕出来时,花了不少时间。

    到达一个三岔路口,车流才渐渐分散。

    穆斯年开车时,习惯放松地靠在背椅上,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扶手箱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车速度吓死人。

    他猛地拐了个弯,温沫吓得抬手紧紧拉住把手手柄,身子坐得笔直,紧盯着前方的景象,眼珠都不敢转一下。

    她还没从他开赛车的阴影中走出来。

    下一个分岔路口,红灯亮起,穆斯年平稳地停下,温沫才悄咪咪地松开把手,搭在大腿上。

    她小幅度地摩擦了几下,刚刚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几十秒的安静,温沫又开始思考要怎么来打破。

    可她刚转过头,就看见穆斯年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沫的心突然漏了一拍,“怎么了吗?”,她又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穆斯年没回答,注意力再次回到路况,看似十分专注,嘴里却冷不伶仃地说:“眼角有脏东西。”

    要不是这车里只有温沫一个人,她一定不会认为穆斯年这是在和她说话。

    看着车一路狂奔,温沫装作十分冷静地从包里翻出小镜子,照了照。

    好家伙。

    这么大坨眼屎!

    温沫心态崩了。

    它在她眼角待了多久啊,不会刚刚她拉住穆斯年的时候就在了吧?

    她郁闷地掏出纸巾擦掉,接着继续郁闷。

    期间,她偷瞟了穆斯年一眼,他的神情淡然,好像并不是很想搭理她,也对她眼角藏了这么大颗眼屎不为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