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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妹妹有礼了。”眼见着一位穿着浅绿色纱衣的姑娘娉娉婷婷走到自己的面前,还温温柔柔的对着自己行了个礼,小丫鬟的脸都有些红了,她向来只在后厨打杂,今日原本也不该她来送饭,只是往日负责送饭的姐姐临时有事,才叫了来帮忙。她有些慌张的蹲了蹲身子回了个礼,完全忘记了来之前被嘱咐的不能与这无草居里的人攀谈,小心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姐姐有什么事情?”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梅枝在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温柔有礼,“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梅枝。我们夫人近来害喜的厉害,不怎么吃的下东西,还想烦请妹妹与厨下说一声,能不能换点其他口味的饭食?”
“哎?那要换什么呢?”小丫鬟热心的问道。
梅枝脸上却显出了为难之色,“这……我一时也想不出。不知郡主这两日都吃的什么?妹妹能否说来听听,兴许我们夫人也能吃上一两口。”
“郡主啊?”小丫鬟听了并未多想,大大咧咧的就开口了,“郡主最近都没在家用午膳,听说是去上香了呢。”
“上香?”梅枝愣了愣,“上香也不用这么多天天天去吧?妹妹好歹与我说几样,我也好有个参考。”
“也怪不得你在这不知道……”小丫鬟摆了摆手,“可不就是天天去嘛。每日里寅时就起了,巴巴的大老远赶去宝禅寺,一跪就是一天。听小十姐姐说,郡主的膝盖都跪肿了,怎么劝都不听呢。”
“呀,这可是伤的不轻!”梅枝听了惊呼,“郡主金枝玉叶的,跪一天都要伤着了,这日日去人哪里能吃的消呢。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呀?”
“哎哎,可不是嘛!听说是王爷走了咱们郡主担心的厉害,就去庙里求平安。说起来王爷在的时候对郡主是真好啊,这王爷一走,郡主这么日日去祈福,也是一片诚意。我们听了都感动的不得了呢。”小丫鬟难得有人与她聊天,一开口什么话都刹不住了。
“王爷出远门了吗?我们竟不知呢。”梅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谢谢妹妹了。”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内走去。
小丫鬟看着她转身离去,不由的愣了愣,不是说想问问换什么菜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这边梅枝因为得了消息,心下十分高兴,三步并作两步的回了卧房,仔细将门关好,就凑到了黎薇的面前。“夫人,夫人,奴婢刚打探来点消息。”
“什么消息?”黎薇蹙了眉头,带着点怀疑看着她,她们俩都困成这样了,难道还有什么消息可以让自己解困吗?“是爹爹和哥哥要来探我了吗?”
“不是的,夫人。是王爷出远门了。”梅枝急急忙忙的回道。
“他出远门了?”黎薇闻言往后靠了靠,显出几分颓丧,“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梅枝微微一笑道,“还有呢,听说那人现在每日一早就出门去为王爷祈福,不到晚上不会回来。”说着她显出一丝得意来,“夫人,她可是有婚约的人。”
黎薇先还听着有些茫然,听到梅枝这一句,突然灵光乍现,“对啊,她可是与三皇子殿下订婚了的!我记得三皇子殿下对她是在意的紧,若是他们俩的事情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你觉得会怎么样?”
“对!到时候必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这等不守妇道的贱人。”梅枝应道,接着又有些为难,“只是咱们被管的这么紧,虽然王爷不在,有点风吹草动恐怕那安总管就要冒出来了。要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呢?那安总管看着实在精明的很啊!”
“呵,这有何难。我记得那安总管每月都要出府巡查一次京都的产业。这个月的时间就在两日后。”黎薇得意的娇笑一声,挑了挑眉,“梅枝,你过来,我跟你说。”
梅枝依言附耳过去,听着黎薇这般那般的交代了一通,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一个笑来,“那贱人,让我落在如此境地,我倒要看看,等殿下得到了消息以后,她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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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安明出门巡查的日子,他走到马车前突然右眼皮猛一阵跳。真要命,今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他暗自嘀咕道。想了想,着人喊了青石到眼前。说起来这些日子王爷不在,他青石倒成了半个闲散人士。“青石,我今日要出门巡查,府里你帮我多盯着点。最近王爷不在,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好,安总管你去吧,我会多留意。”青石点了点头,认真道。
安明离开后,整个上午府里都如同往日一般平静有序,直到用过了午膳,无草居突然又响起了梅枝尖利的哭求声:“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
园子外守着的府兵听了,遣了一人进去查看,见到黎薇果然晕在床上,头上脸上胳膊上还尽是些可怕的肿包。青石听了禀报知道事情紧急,连忙又请了秦医判来看诊。
秦医判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搭了半响脉,方才开口道:“夫人这似乎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什么!谁要害我们夫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枝打断了,梅枝红着眼圈,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悲声道,“我们夫人素日连门都不出,只老老实实呆在这无草居养胎,这是什么人这么心肠歹毒啊!呜呜呜呜,夫人你好惨啊,呜呜呜呜……”
“这个……兴许不是姑娘想的那样,依下官来看,夫人应是吃了什么致敏的食物,因为过敏反应强烈而晕厥。当然,这过敏也是可轻可重的。严重起来危及性命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知道夫人究竟是吃了什么而过敏。”秦医判不慌不忙的继续说完自己的话,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黎薇,心下暗暗奇怪。照理说,看此人胳膊上的肿块程度,应该不至于昏厥,只是刚才他暗自下手试探了一下,的确是毫无反应……
“吃了什么……午膳都是些普通的饭食,并无什么特殊的啊!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梅枝依然皱着眉,一脸慌张的模样。
“姑娘勿慌,致敏的未必是什么特别的吃食,很可能只是极普通的食物,只是因为身体不能适应,从而导致了不适。”秦医判温言安慰了两句梅枝,“姑娘只管仔细回想一下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奴婢有罪!”梅枝听了这话突然跪了下来,“夫人晨起一直难受的厉害,时常呕吐不止。便觉得自己不愿见人,将奴婢也遣出了卧房。今日的膳食奴婢也只是帮夫人摆好了就退了出去,并不知道夫人都吃了些什么。”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青石此刻不由的拧紧了眉头,“秦医判可有其他办法?可否先用药?”
秦医判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夫人已然昏迷,可见症状还是比较严重的,如果不能找出根源,下官只怕用药不对症啊……”
“对了!有了!”梅枝凝神苦想了半天,突然惊喜的嚷了起来,“夫人在家自小一直有个专门的大夫为她瞧病,应是会知道哪些东西本该忌口的吧?”
“怎么,你身为夫人的贴身婢女却竟然不知道吗?”青石反问一句。
梅枝一听这问话,眼泪又要掉下来,“都是奴婢失职,奴婢原本并不是服侍夫人的,只是夫人临出嫁前贴身的兰芝病了,太太怕不吉利,才临时让奴婢顶上的。”
“罢了,既然这样,那就快去请你家那大夫吧。”青石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圈套,人晕在这却是事实,怎么也不能就不管了。
“谢谢青石小哥。”梅枝掉着眼泪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只需与黎家说是惯常给夫人看病的既可了。”
青石听了点了点头,叫了个机灵的小厮去黎府接人。好在黎府的宅子也是在昌明坊,离的并不算远,众人只等了两刻钟,小厮便把人接了来。
“来了来了!”随着门口传来的声音,在无草居焦急等待的一干人看见了来人,雪白的长发披散,脸上沟壑纵横,脖子上挂着一串奇怪的念珠,手中拄着拐棍。竟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
“南夫人!南夫人!您快来看看我们夫人吧!”梅枝一见来人,便飞扑了过去,一边哭着一边将那老太太往房里扶。南夫人绷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只急匆匆拄着拐棍往卧房里走。走到床边一搭脉,面色一变,转头喝道:“男人都滚出去!”
“这……”青石犹豫了一下,“南夫人有什么还请说与我们听听,秦医判或可给你也参详参详。”
“参详个屁!”老太太铁青着脸狠狠一跺拐棍,“老身要给夫人扎针,你们也要参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