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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站在门外,听着冯清的话,她也跟着沉默,觉得疲惫,最后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靠在一旁书桌的宽大桌子腿上。
不知在想什么。
冯清端着烛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模糊朦胧间看到了有人蹲在那里,吓得他差点将手中的烛台丢出去,在看清是沈南星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沈南星也没想到这人出来的这么快,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先走呢,一抬头就看到了冯清,吓得她立马站了起来,“那什么!我走了。”
冯清已经将书房的灯点了起来,面容淡然了许多,“你过来是找我有事?”
他反正是不会信沈南星这会儿脑子不好,非要找自己行什么周公之礼。
“没事,不对,有事!”沈南星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好用了,“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这不完全就是在欲盖弥彰。
冯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低头喝水,用来掩盖眼底的慌乱,“听到了多少。”
“也没多少,就最后一句。”沈南星解释。
冯清心凉了半截,既然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听了不少。“我这种早被你看光了的人,被听到这些,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这话说出来带着一丝的苦涩。
沈南星立马低头认错,“在府里乱跑,是我不对,乱进你书房,也是我不对。”
“你是这府中的夫人,府中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不必愧疚。”冯清打断了她的话,他此刻不需要沈南星的道歉。
沈南星真的觉得这地方自己不能继续待着了,“我过来其实是想起来周公子当初让我给你传的话,我怕是顶重要的事,便不想拖到明日,所以就过来了。”
“周公子说,说什么,李家小姐,李时婉来京城了。”
冯清很明显愣了一下,又连忙回神,慌乱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传话。”
沈南星问道,“她是很重要的人吗?”她想知道这位会不会阻碍她的复仇。
“不是,只是一位故人。”冯清淡然道。
沈南星点头,“那我回去歇着了。”说完恨不得用跑的离开了冯清的书房。
以后书房这种地方,还是少来。
冯清看着沈南星那消失在黑夜的背影,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现在沈南星是和他一起的人了。
可是这事情好像又多了起来?
沈南星回去之后赶紧的爬进了被窝睡觉,就连秋菊跟在身后问沈南星要不要喝水,都没有理会。
翌日一早,沈南星许是睡的不习惯,倒是醒的挺早,但是没想到冯清和冯淮醒的比她还要早,此刻正站在院子里,两个人正说着话。
“五弟,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且也是在宫中行走的,每日见的都是大人物,我以为你是个知进退的,可昨日你都做了什么?”
冯清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是温和的,可任谁都知道这人好像是生气了。
冯淮还是穿的昨日的那一身衣衫,身上还沾染着酒气,此刻低眉臊眼的站在冯清面前,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学子,正在挨夫子的训斥。
“我知道错了,洞房是四哥你的洞房,我就是再看不上那个沈南星,也没有闯洞房的道理。”
这话被冯清听了,恨不得当场闭过气去。“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该对沈姑娘说那些话!”
“沈姑娘?四哥,你这称呼太客气了些,难道?”冯淮心说,难道他四哥并不喜欢沈南星?
“我乐意这样称呼,但是你得给我叫四嫂!”
“我不叫!”冯淮叫嚷着。
“四哥,你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像三哥了,没意思!”说着就要往一旁跑,嘴里叫着自己要去换衣服去。
三哥!冯清在听到三哥这两个字后愣了一下,三哥是他亲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比他长五岁,护着他长大的哥哥。
幼时他也曾觉得三哥板正无趣,现在他也板正无趣了。
冯淮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了沈南星站在门口,差点撞到。忙停下脚步,想了想开口,“沈姑娘。”
沈南星行礼,“冯五公子。”
冯清站在不远处叹气,他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了。
沈南星看冯淮走远,走向冯清问道,“用过早饭了吗?”
“未曾,不过应该在前厅摆了饭,一起过去罢。”
沈南星点头,跟在冯清身后慢慢走着。
“你的头发梳的很好。”冯清突然的夸了沈南星一句。
此刻的沈南星,上身穿着淡红绣花长袖妆花缎长衫,下身是竹纹暗针马面裙子,头发绾的精细,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几根玉簪,耳上挂着翡翠耳环,乍一看去,当真是富贵人家的当家奶奶。
“秋菊给我梳的,我也不会。”沈南星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衣衫也是她选的,首饰也是。”
“沈大人,这些首饰贵重了些。”沈南星继续道。
早上起来她给自己梳头的时候发现了梳妆台上放了满满两盒子的首饰,玉簪,金簪,各色头面,戒指,镯子,锁包。
哪一样,她都买不起的。
冯清却面色淡然,“你只管用便是,若是你还是如往常一般打扮,才是失了我的体面。”
到时候自己苛责菜户的名头传出去,再加上这亲事还是陛下指派的,那他就又多了一罪。
而且冯清觉得沈南星这样穿戴,也很好看。
沈南星也不是那种扭捏性子,直接点头,“好,我会挑拣着穿戴的。”
两个人到了前厅,见饭菜已经摆好,最重要的是冯淮已经坐在了一旁,拿着筷子开始吃了。
冯清不悦,“你见到四哥,四嫂,总是要起一下的罢?”
冯淮不听,又朝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四哥,你今日不当值,可是我却是要当值的,我吃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又捏了一个包子,另外一只手抱着内侍官帽,直接朝着大门跑去。
冯清不放心的在后面叮嘱,“莫要摔了!”
“知道了!”冯淮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郎的意气风发,顺着风飘来。
清风吹起青蓝圆领袍的衣摆,让冯清有些恍惚,年少时,冯淮就性子活泛,常常来找他玩,也是喜欢这样在院子里乱跑。
冯清回过神来,“他自小就性子活泛,叔父和婶婶都管不了性子,你多担待些。”
沈南星想说,既然是家中最小的,那性子活泛些也是应该的,管不了便不管。
但又一想,冯清口中说的叔父和婶婶,也就是冯淮的亲生父母,想来都不在了。
既然都不在了,自己再说什么管不管的,倒是会勾起冯清的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