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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礼脸上堆满了无数问号。
这小子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们都心甘情愿地离开,独霸这美景吗?
如果是,那他恐怕要对这小子顶礼膜拜了。
郑文修迎着他那疑惑的目光品茶,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礼刚想询问,肚子忽然咕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腹中的翻江倒海也让他连放浊气。
他神情尴尬地看了眼郑文修和小琦,坐不下去了。
郑文修赶紧拉着小琦走到凭栏处,呼吸新鲜空气并好心提醒了一句:“空腹莫喝茶,更莫吹冷风,而且你两眼无神,面色饥黄,估计是太过劳累,又没有胃口所致,要注意调理身体了。”
“多谢小兄弟!”
老礼慌忙站起身,捂着肚子道:“还请小兄弟务必告知名讳,像你这般见微知著,心境豁达的的年轻人着实罕见,老夫很想交下你这个朋友。”
郑文修冲着他笑了笑:“我就是愿意说,你现在估计也没时间听了吧?”
老礼又放了些浊气,神情凝重:“万望小兄弟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弓着腰快速离开。
速度比那老金更快。
给人感觉像是飞下去的一般……
小琦笑得前合后仰:“公子,你太厉害了!他们都被你说走了,这下只有我们俩在这看风景了。”
郑文修搂着她的肩膀道:“此时此刻,当真是心旷神怡啊!我突发奇想,要不我再带你出城玩几天,咱们去南山看看如何?”
南山即终南山,离长安不远。
在前世的时候,他就想到终南山去看看了。
奈何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成行。
现在既然出来溜达了,焉能不去看看?
小琦绝对是小孩子秉性,一听他这么说,高兴得直接跳起来了:“好啊,好啊,天天闷在酒楼,人家头上都长草了呢。”
郑文修往上提溜了她的几缕发丝道:“还别说,真长了,黑压压的全是草。”
小琦俏脸微红道:“公子……”
郑文修笑着松开手道:“这儿的美景也欣赏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待会儿在经过如意酒楼的时候跟如意说一声就行。”
小琦二话不说,放下茶杯跟着他离开。
没过多久,如厕归来的老礼不见他们俩的身影,连续跺了好几下脚道:“可惜,可惜了!此等少年,就是跟如意酒楼的那一位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实在可惜啊!”
说完,他凭栏看到盛世酒楼附近的将士已经先发制人,抓捕意欲行刺者了。
他这心里不免更加惆怅。
郑文修带着小琦离开长安,到达南山后,野炊、钓鱼、游山玩水,行程安排得满满的,丝毫不知他曾经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在京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事情是这样的。
在盛世酒楼举行的诗会虽然受到行刺干扰,但魏王李泰还是出现了。
他本就是诸王之中最才华横溢的那一个,如今又不顾个人安危到场支持,无疑博得大量文人士子的好感。
诗会也举行得很成功。
不少佳句流传于茶肆饭馆之中。
李泰更是直接让人优中选优,筛选出五十篇,整理成册,广为印刷。
这本诗集很快在文人士子中风靡起来。
国子监的学生几乎是人手一本。
盛世酒楼也水涨船高,成为文人士子酷爱聚集的地方,生意跟以前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
如意酒楼自然成为了被拉踩的对象。
这日,一帮文人聚集于如意酒楼。
他们等候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可以入座,但没人点餐。
一人优哉游哉地扇着画扇道:“去让你们掌柜的出来。长安的百姓都说你们酒楼的水很深,我们信,但是这几日坊间都说你们酒楼充满铜臭味,那我们听着可就不开心了。”
裴如意微笑着走出来道:“我就是这家的掌柜,裴如意。”
那尖嘴猴腮的文人愣了愣神,连忙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冒火的喉咙道:“裴掌柜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我就说嘛,如意酒楼由你这么个美人掌管,那必然是诗情画意之地,想入非非之所,又怎么可能充满铜臭味呢?”
其他文人一起附和:“对对对,朱兄所言甚是!”
在附和之余,还有人吹起了流氓哨。
裴如意眼中闪过一抹憎恶的眼神,笑道:“你是?”
那文人急忙合上画扇,站起身道:“在下朱涛,明年科举必然榜上有名的考生。近日听了太多如意酒楼的非议,又念及裴掌柜是个姑娘家,心下怜惜,所以特来帮衬。”
裴如意不露声色道:“哦?你打算如何帮衬?”
朱涛立即往她面前走了走,吸了一口她身上所散发的勾魂体香,一脸陶醉道:“那盛世酒楼不是因为举办诗会,魏王亲临而名声大噪,被无数文人士子所吹捧吗?”
“咱们如意酒楼也可以举办诗会,将他们给比下去啊!”
说到这,他特意小声道:“咱们酒楼不是水很深嘛,他们可以请到魏王,咱们是不是可以……”
套背景?
捞好处?
裴如意没有急着揭穿:“那场诗会我听说了,那本诗集,我也看了。诸位既然要帮如意酒楼,那才华……”
朱涛将画扇一甩,信心十足道:“这个裴掌柜大可放心,我们都是明年科举必中之人,将那些沽名钓誉之徒给比下去还不是不在话下?”
裴如意道:“我们素不相识,你们如此帮我,我又如何报答?”
朱涛又往她面前走了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身前道:“说报答,那裴掌柜可就太客气了!你如此花容月貌,任何人都会为此折腰的!”
“当然,如果裴掌柜愿意让我们在酒楼吃住到科举之时,我们一定会为裴掌柜肝脑涂地,待考中之日,我们也会反哺裴掌柜的……”
说这话时,他伸手去碰裴如意的手臂。
裴如意连忙闪开了,强忍着恶心道:“既然诸位这么有心,如果如意拒绝的话,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只是你们说得没错,我们如意酒楼并非充满铜臭的地方,也不是蝇营狗苟之人可以随意染指之地!”
“这样,我出一句诗,如果你们能给补全并让我满意,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们看如何?”
一介女流出的诗能有什么难度?
朱涛向众人使了个脸色道:“裴掌柜请说!”
裴如意缓缓地走了几步,声情并茂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听到这句诗,他们惊得就像是遇刺了一样,个个表情夸张。
“这……好诗啊!”
“意境悠远,索物以托情,精妙绝伦,可以说她这一句诗把那整本诗集都给比下去了。”
“这真是她所作?我不信!哪怕不让我参加明年的科举,我都不信。”
“喂喂喂,你们都怎么回事?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见他们一个个都把这句诗给夸上天了,朱涛听不下去了。
他急忙阻止,然后厚着脸皮对裴如意道:“裴掌柜的这句诗虽然颇好,但给补成一首诗并不是什么难事,裴掌柜听好喽!”
裴如意是真怕他玷污了这句诗,根本就没有给他说的机会,直接道:“来人呢,立即把这句诗写出来,贴在酒楼前并告知所有人,只要有人能够天衣无缝地补全这首诗,如意酒楼奖万贯。”
“万贯?”
“一句诗万贯?”
“这该死的铜臭味啊,我也想要!”
……
一帮文人顿时沸腾了。
那朱涛则是连吞了好几口唾沫,脸色比吃了翔还难看。
人家这不是无视他。
而是给他一万贯,他都不敢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