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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德言冥思苦想都难以想到答案。
他索性对郑文修道:“郑公子,如若你愿意告知,我可以让他们帮你把你的人先放下来,然后等候魏王处置!”
郑文修脱口而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
“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至于三国之后的,你自己想,看看是不是这个理!”
这可是《三国演义》的开篇之语。
他是拿来应急的。
难住萧德言,不足为奇。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萧德言有些失神地喃喃了一句,旋即异常激动地看向郑文修道:“郑公子当真是学富五车,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是这么一个理!”
郑文修存心折磨他,又补了一问:“那大唐呢?你既然赞同我所说,那就好好琢磨一下,不然传进陛下的耳朵里,你搞不好要跟我一起死啊!”
“轰隆隆……”
天公倒是很配合,竟在此时降下几个响雷。
萧德言被震得胆战心惊!
这问题……
确实要太要命了!
以自夏商以来的天下大势来看,大唐恐怕终究也难逃分崩离析的命运。
只是无论是魏王,还是陛下听到这,都会勃然大怒的。
郑文修也真是够坏的。
这分明是让他成为跟他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其心可诛!
郑文修可没打算就此收手。
他又指向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道:“还有你们几个,也要好好想想!”
有了萧德言的前车之鉴,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慌忙道:“我们不赞同你所说!”
郑文修冷笑:“难道古往今来的天下大势不是如此?你们是想睁眼说瞎话,还是想欺上瞒下?”
“身为魏王最为倚重的文人,如果连最基本的‘诚实’的品格都丧失了的话,那你们不就是衣冠禽兽吗?”
“你!!!”
顾胤、蒋亚卿、谢偃等人被说得面红耳赤,悲愤异常。
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他这问题绝对是送命题啊!
承认不行。
不承认也不行。
而且他们很快便意识到一个让他们吐血的问题。
怎么又被他给带节奏了?
这不是浑然不觉地掉进他预设的陷阱里了吗?
说好的要以先前如意酒楼前发生的那一幕,为前车之鉴的呢?
“呵,想牵我鼻子走?我玩死你们!”
郑文修冷声嘀咕了一句后,把小琦和韭菜等人给救下。
“师父!”
小琦都还在缓着呢,韭菜便抢先一步扑到郑文修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这次他是真知道怕了。
刚才那些弓弩手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了呢。
“咦,怎么这么软?”
被一个男人这么熊抱,郑文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刚准备安慰韭菜两句,无意中察觉到韭菜的胸膛好像很软。
这无疑乱了他的心神。
这特么是个女的?
海老头也太不厚道了!
她女扮男装,跟个男孩子一样也就罢了,他整天张口儿子,闭口儿子的,分明是打小就把她当男孩养呢。
难怪她不愿意继承铁匠铺!
你让一个姑娘家打铁啊?
郑文修倒吸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魑魅魍魉等人。
在发现他们四人的眼神都有些闪烁时,他瞬时头大如斗。
不用再看了,她们几个必然也是女扮男装。
五个女孩子整天怀揣侠客梦,满脑子想的都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而她们偏偏又都成了他的徒弟。
这是想让他组建“娘子军”吗?
他刚想说两句,韭菜抹了一把眼泪看向郑文修道:“师父,你刚才的那首诗听得人气血翻涌,豪情万丈,尤其是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听了后,更加坚定地想当个侠客了!”
郑文修以手扶额:“完了,我就不该用这首的,这不是带坏你们吗?”
李白的这首《侠客行》是他最喜欢的唐诗之一。
他本意是想用这首诗狠狠地冲击萧德言等人的。
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首诗搞不好会成为韭菜等人毕生的追求啊!
小琦缓过来后,凑到郑文修身旁低着头道:“公子,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乱了!”
郑文修十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今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和魏王之间的梁子早就在无意之中结下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们放心,他不会,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敢单枪匹马闯魏王府,自然有他的底气在。
魏王就是再想除掉他,只要掐住他的三寸,他也不能把他给怎么样。
阎立本原本都已经睡下了。
听说魏王有请,他又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赶到魏王府。
李泰看到他,连忙指向远处的郑文修道:“阎大人,你快帮我看看,你在茶馆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他?”
他是根据他的描述,让人画了画像,然后以画像寻人。
但画像画得再好,也会和真人有所出入。
更何况现在外面正下着大雨,视线模糊。
刚才若不是那弓弩手觉得郑文修跟画像中人有些像,他估计也很难将郑文修和那茶馆之人联系在一起。
阎立本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道:“就是他,还有那天跟着他一起喝茶的丫头,也在那里。魏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这样?他既然是太子的人,为何又救我?”
李泰抽了两下嘴角,随后笑着对阎立本道:“小误会而已,还请阎大人到客厅稍等片刻,待我处理完这件事。”
当天和郑文修在茶馆闲聊的人中,除了他,还有程咬金和裴明礼。
裴明礼前些天被皇上给派到河东道赈灾去了。
按理说他也可以请程咬金前来指认。
但是相比于他们俩,皇上有意将阎立本之兄,也就是阎立德的女儿选为魏王妃。
所以李泰视阎立本为自己人。
哪怕阎立本知道他今晚所为,他也放心。
阎立本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从郑文修的境遇来看,他这有恩将仇报的嫌疑啊!
目送他离开后,李泰冷声道:“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郑文修等人来到他面前后,他神情冷漠地看着郑文修道:“你刚才让本王收手?还说让本王身败名裂?”
郑文修直接了当地道:“你不会杀我!”
“哦?区区一蝼蚁耳,吾贵为魏王,深受父皇恩宠,为何不敢杀你?”
“原因有三。一,虽然我压根就不认识太子,也无意卷入太子之争,但现在很多人都把我列为太子一党,如果我今晚死在你这魏王府,他们会怎么想?”
顿了顿,他继续道:“二,无论是残诗,还是对联都是出自我之手,如今影响颇广,如果我死了,你在文人士子中的地位必然会一落千差。”
“三,我虽是蝼蚁,但天底下像我这样的蝼蚁何其多?你确定我在长安做生意,没有同道中人,没有自己的小圈子?一旦被逼急了,蝼蚁溃堤也不是不可能!”
“呵呵……”
李泰冷笑道:“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点?”
郑文修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你就不再想想了?”
“不用!”
“那好,本王就让你看看,本王是如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来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