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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是想问,先生觉得平日里小少爷功课做的如何?”
刘桦听了问话,脑中心思百转。
听闻当今丞相不喜嫡子萧赞,却偏爱庶子萧颜。如今丞相这功绩将来说不定将会登上大位,到时候便会有立储之争。
如今丞相问自己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准备未雨先绸,以长孙为借口打击嫡子一派为庶子让路不成?
心里确定主意后,刘哗准备顺着这位大周朝最有全力的男人心意做为答复。然而在抬头那一刻,他看到了这位最有权势男人眼里那目光带着迫切,希翼,以及喜意。
这种目光刘哗见过,自己以前教的那些小户人家的孩子长辈希望自己后辈能够得到先生肯定时,才会透着这种目光。
“小公子天纵之资,才思敏捷,刘桦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公子。”
“哦?果真如此?”
“刘桦不敢欺瞒丞相。确实如此。”
“刘先生请看这首诗词做的如何。”
萧雄说着将手中从萧捷书房内拿来的那篇纸递给了刘桦。
刘桦接过一看,瞬间便被纸上所写吸引,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一首诗词念下来,刘桦想起自己老家的母亲,一时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刘桦失态了,请丞相恕罪。”
“无妨,刘先生觉得此诗如何?”
“好诗!道尽了这世间游子对家乡的所思所想。丞相大才”
刘桦以为是萧雄所作,毫不吝啬的将夸奖奉上。
“哈哈哈,先生误会了,这首诗词非我所作!”
听闻对方夸奖,萧雄畅快的大笑,随后否认。
“不知是哪位大才所作?”
“此诗乃孤长孙萧捷所作。”
萧雄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什么?”
刘桦首先表示震惊,他有些不敢置信,这首思乡诗竟出自一七岁小儿之手。随后他反应过来,萧雄如今身为丞相,没必要欺骗自己。
“恭喜丞相!”
“喜从何来?”
“小公子七岁能作诗,丞相大业无忧矣。”
刘桦动了点小心思。
萧雄此时不知心中所想,眼中如寒芒一般的射向刘桦。吓得刘桦当即跪了下来。
良久…
“还请先生尽心教导孤的孙儿,其他事情莫要去想。”
刘桦听出萧雄话中寒意,背后一阵冷汗。
“刘桦遵命。”
…
翌日,萧捷像往常那般一样进入书房等待着刘桦先生的到来。
“见过小少爷。”
“先生早。”
与以往不同,萧捷发现刘桦今天好似对自己神情动作中有一股敬重之意。
随后萧捷发现昨日放在桌上的那张纸不见了,一阵翻找后一无所获。
“慈母手中线…报得三春晖。小少爷可在找这首诗?”
见刘桦吟出纸上所写,萧捷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昨日有些想念前世父母,感同身受之下将前世这首游子吟写了出来,却没想到被先生发现了。
为何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剽窃。
“学生无意之下所写,让先生笑话了。”
“小少爷不必自谦,刘桦自读书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感同身受的诗。”
听了刘桦所言,萧捷老脸一红,觉得不应该再在这话题上说下去,不然自己得羞愧死。
“先生,今日我们学什么?”
刘桦正要答话,一个院仆走了进来。
“小少爷,刘先生,丞相唤小的来让小少爷去丞相书房。”
“爷爷叫我去有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只是尚书令陈岳,军师中郎将钟玄等一干大臣都在丞相书房。”
陈岳,钟玄?
如果没记错,这两人是自己祖父的左膀右臂,他俩人都在,祖父传唤自己是为了什么?
带着心中的孤疑,萧捷随着院仆来到了萧雄书房。
“禀丞相,小少爷带到!”
“捷儿来了,快到爷爷这来。”
不同于对萧赞的严厉,对于萧捷萧雄从未露出过严厉。
萧捷听后装作欢快的跑向萧雄,同时眼睛往房内大致一扫,发现自己祖父亲信中的文官基本到场,钟玄手中还握着一张宣纸。
眼尖的萧捷一下子认出来,这宣纸就是昨日放在书桌之上的那张。
“小少爷才学让钟玄佩服。”
“先生缪赞了”
钟玄见萧捷这一七岁小儿如成人一般彬彬有礼的向自己作揖行礼,心中暗暗点头,但是口中却问出了众人都忽略的问题。
“小少爷这首思乡诗端的可以说是千古绝唱,然小少爷一直居于府中,怎会想起写这首思乡诗呢?”
“我启蒙先生常在我耳边叨唠故乡情景,言语间思念家中老母,故我想起所感,随性而作了这首游子吟,拙劣之作让诸位先生长辈见笑了。”
对于这一情况萧捷早已想好了对辞,这里历史上虽没有李白杜甫,对于自己将孟郊的诗剽窃过来,萧捷也只能暗暗说对不起了。
之后堂内众人轮流问了一些浅白的问题,萧捷皆一一作答。
而后萧雄眼露笑意,对萧捷道。
“捷儿,爷爷要与各位先生议事了,你便坐我身边旁听吧。”
“是。”
“如今河南之地发生蝗灾,河南百姓颗粒无收,饥横遍野。奏报来说,百姓已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诸位可有何对策?”
堂内众人脸色一变,要知道河南之地乃萧雄起兵之地,河南若是有失,则萧雄根基动摇。
沉默许久,尚书令陈岳起身。
“丞相,可调河北之粮镇之,另将灾民分而引之其他州县,命沿途州县救济,同时加派一员大臣,沿途组织灾民,防止灾民走投无路之下挺而走险,变为乱民。”
陈岳之言得到了堂内诸人肯定,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做河南之困虽然能解,但是河南百姓也免不了饿死多数。
毕竟,河北余粮对于河南灾情而言杯水车薪。这么安排只是给灾民希望,不让他们作乱而已。
就在众人决定照这么布置下去时,一道稚嫩的疑问声传来。
“既然吃的都让蝗虫吃了,人为什么不吃蝗虫呢?”(既为蝗食,何不食蝗乎?【源帝本传】)
陈岳寻着声音望去见是坐在萧雄身旁的萧捷,心下以为萧捷年纪太小,不知常识,嗤笑着说道。
“小少爷不知,蝗乃虫也,人岂能吃虫?”
“人吃米,蝗虫也吃米,已经饿到易子而食了,为什么不能吃蝗虫?”
陈岳被萧捷问的心中一顿,心里竟觉得萧捷说的有理。但是长久以来的观念又让他摒弃了这种想法。
“蝗灾乃上天惩罚,吃蝗虫乃是对上天的不敬。若是惹恼上天,恐祸及国本。”
“先生说的话萧捷不能苟同,国之本民也!如今饥荒遍野,若不吃这蝗虫,国本才会动摇。再者,当年我祖父起兵之初,天下诸侯割据,若不是我祖父横扫中原河北,这中原河北百姓还在受战乱之苦。那时候上天它在哪里?”
“如今我祖父将河北中原从新归于朝廷治下,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上苍却要降下惩罚,是何道理?让我说,百姓连命都保不住了,何谈对上天的敬畏?”
一席话说的堂内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不得不从新打量起萧捷来。只见萧捷那小小的身躯竟与当年萧雄起兵之初那意气风发的神情何其相似。
“丞相,小少爷所言可以一试。”
良久,作为萧捷的智囊,钟玄起身附和。
若是单凭萧捷一面之词,萧雄或许可以不放心上,但是对于自己手下第一的谋士,萧雄不得不慎重。
“钟军师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丞相难道忘了起兵之初曾说过,为百姓立命,为匡扶社稷,哪怕是天神挡路亦要斩之的誓言吗?”
萧雄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了钟玄口中的天神指的是谁。他当既下决心道。
“传令下去,令河南各州县抓蝗虫以充民粮,另告诉厨房,明日孤要吃蝗虫宴,既上天要孤之臣民死,孤便要逆天给它看看!”
“丞相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