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张让之死

日月伴我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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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医生是一位戴银色眼镜的老人家,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数不清的痕迹。

    此时的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赵忠,他不知道赵忠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张让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太久,得了热射病,虽然是中暑中最严重的病症。

    但只要治疗得当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可不是什么完全不能救回来的重症。

    赵忠完全没有理会医生目光中的疑惑,他快步来到张让的床边,他拉住张让的手,泪流满面大声喊道:“张兄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我如何对得起你的家人呢?”

    屋外那些假装做事的仆役此时可是都张大了耳朵,此时听到赵忠的叫声后不禁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张让这就要不行了?

    医生小心地用那满是老人斑的手拍了拍赵忠的肩膀,他小声地说:“赵管家,张管家的病不严重,只要让我治疗的话是不会出人命的。”

    赵忠忽然扭头看着医生,虽然他在流泪,但是眼中却是发出一股瘆人的精光,那是一种警告、一种命令。

    年迈的医生瞬间就明白了赵忠的意思,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之中这种事情已经已经见得太多,他已经完全麻木。

    但是…

    但是他已经收了张让的钱,他承诺过今天若是张让出事,必会全力救治。

    他打开药箱打算给张让用药。

    就在他的手放在药箱内的药品上时,一只比他年轻有力地手握住了他苍老的手。

    赵忠握着医生的手,他沉声道:“医生,张让兄都如此难受了,就不要让他在承受这些药石之苦了。”

    医生看向赵忠,赵忠也看向医生,眼中的警告意味越来越浓,最后还生出一股凶色。

    最后年迈的医生最终将自己的药箱缓缓盖上,他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赵忠将头转回去接着喊道:“张兄,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赵忠声音洪亮,感情真挚,附近偷偷摸摸看着这边的仆役都听得真真切切。

    其中一些年轻的仆役心中不禁感叹赵管家和张管家不愧是多年一起工作的好友,现在张管家出事了,赵管家居然哭得如此伤心。

    床上的张让呼吸越来越乱,体温也是越来越高。

    赵忠满意地点点头,他虽然流着眼泪,但是脸上却是充满了笑意,他轻声问道:“现在用药还来的及吗?”

    医生睁开眼睛,仔细给张让检查一番,他摇摇头道:“迟了,哪怕是神医华佗在此都无力回天。”

    赵忠轻声吩咐道:“嗯!那你用药吧。”

    医生重新打开药箱给张让用药。

    赵忠声嘶力竭地道:“快,快,快去张让家请他的家人过来,张兄,张兄快不行了。”

    在他身后的赵润生点点头,急速跑出门口消失不见。

    张让家离大汉酒楼本就不远,不一会儿张让那身材丰腴的老婆李佳和他的儿子张聪就慌慌张张地来到这个厢房之内。

    李佳的衣服凌乱,收到消息时她正在午休,虽然知道张让每天的行动,但是她没有想到张让居然会在这里出事。

    她的脸上带着紧张和担忧,两鬓充满急速奔跑而产生的汗水。

    张聪则是紧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虽然他脸上同样挂着忧色,但那都是他假装出来的。

    张聪知道自己的父亲的计划,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

    赵忠看着进屋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今天就是你们一家人的诀别之日。

    李佳一口气跪倒在自己丈夫的旁边,她看着床上貌似极其难受的张让,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她向一旁的医生问道:“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语气沉重地说:“夫人,张大人得了热射病,我来的时间晚了,已经无力回天。”

    李佳顿时犹如雨打梨花,哭得下气接不上上气。

    张聪进屋之后没有看到刘协,他的心中露出一丝失望,自己父亲的计谋没有成功,父亲还是没有见到刘协。

    张聪的心中对刘协不禁产生一丝怨恨。

    张聪与刘协的年龄相仿,稍长几岁,想想以前自己的父亲不顾家,不顾自己,每天就是照顾刘协,可以说自己父亲将自己的父爱全部都投入到了刘协身上。

    可是如今父亲出了事情,刘协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刘协就如此刻薄寡恩,难道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

    张聪将这些胡思乱想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他冷静地问:“医生,我父亲没救了吗?”

    医生这次没有将话说死,他假装思考一下道:“若是能找到神医华佗,也许还能有一丝希望。”

    张聪扶住自己的母亲的肩膀,他神色坚毅地道:“母亲。我们带父亲回家,就算是找遍整个中原我也会将华佗找回来替父亲治病。”

    李佳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分寸,只能听着自己的儿子的安排一起将张让带回家。

    赵忠看着被抬出去的张让,他微笑着在后方摆摆手,这是在和自己的老朋友道别。

    生死之别!

    张聪带着自己母亲和父亲回到家中,将张让送到卧室之内,早已在家呆着的医生赶忙就进屋给张让诊治。

    李佳哭伤了身体,已经被佣人扶到一旁的屋内休息。

    张聪陪着医生在屋内给张让治疗。

    张让家中准备好的医生在长安城内都是小有名气的医生,可是此时张让的情形却是让他的额头冒出冷汗。

    张聪此时终于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他皱着眉头问道:“医生,我父亲到底怎么样?”

    医生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张先生如今热害入体,虽然已经用了药,但是张先生身体与年轻人相比本就弱了一些,如今已经积重难返,能不能再恢复过来还得看天意!”

    “啪!”张聪一掌拍在床栏之上,他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什么?”

    医生被这一掌吓了一跳,他稳住心神道:“张先生现在情况危急,家里人得做好心里准备。”

    张聪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难于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这个为自己,为整个家遮风挡雨的男人,情况怎么就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呢?

    这明明都是计划好的事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聪一字一句地问:“真的没有办法吗?即使是神医华佗也没办法?”

    听到华佗的名字,医生仿佛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他肯定地道:“如果神医华佗在,必定能将张先生救回来。”

    张聪问道:“你知道华佗先生现在位于何处。”

    医生摇摇头:“华神医神龙见头不见尾,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废物。”焦急的张聪骂了一声,他匆匆出屋发动自己的家族的所有人脉去寻找那神医华佗。

    可惜张聪发动所有人脉也只是收到一个华佗去滇西访友的消息。

    三天后,张让府中全府上下皆带缟素。

    张让去世的消息传入刘协耳中之时,刘协正在练功房内练习切菜。

    俗话说得好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虽然刘协的厨艺已经到了那登峰造极之境,但是他仍然坚持每天切菜,以防自己的刀工退步。

    在听着何进说出张让已死的那句话时,那锋利无比的菜刀就切到了刘协的手指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刘协的手指流下来,将砧板上雪白的萝卜丝染个通红。

    刘协仿佛没有感受到自己手中的疼痛一般,他痴痴地看着练功房的右侧,仿佛看到了那个一直站在那个位置看着自己练功,等待着自己吩咐的人。

    他不是身体不错吗?怎么就死了呢?

    何进却是大声喊道:“来人,把药箱带过来,殿下受伤了。”

    一个仆役赶忙将将近十年没有使用过的药箱拿了出来,一个样貌清秀地婢女拿着药箱小心地上前道:“殿下,我来给你上药。”

    刘协神游万里,无动于衷。

    婢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何进。

    何进吩咐道:“你替殿下包扎止血即可。”

    婢女点点头,小心地替刘协消毒包扎,在确认血已经止住之后才慢慢的退回屋外。

    刘协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抬手看着手指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他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口中喃喃道:“小时候练功受伤之时,总是张让给我包扎的,可是如今我受伤了,他却已经再也不在人世之间了。”

    何进低声道:“殿下宅心仁厚,想必张让管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想看到殿下如此伤心的。”

    刘协问:“他是怎么死的?”

    何进道:“得了热射病不治身亡。”

    刘协问:“是那天等我之时得了这个病吗?”

    何进犹豫片刻道:“殿下睿智。”

    刘协哀叹一声:“张让家什么时候办丧礼,我要亲自去上香祭拜。”

    何进道:“就在今天。”

    刘协浑身一震,他抬步就要去张让家。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就再也无法再踏出一步。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张让的家人。

    刘协还记得那个丰腴的妇人,还得那个给自己吃过糖葫芦的小哥哥。

    刘协叹口气道:“外祖父,你替我去一趟,帮我给张让家人带一句话,我不怪他。”

    “属下遵命!”何进点点头退出练功房,只留下神色悲伤低头沉思的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