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胆谋划

风幻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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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万寿节之后,刚进入四月份,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便正式开始。届选期,由主办的户部行文各旗都统,将应选女子年岁、旗籍、家族等情况由参领、佐领、骁骑校、领催及族长,逐一上呈至一旗都统,然后都统汇报户部,户部上奏皇帝,皇帝批准何日选看秀女后,户部马上再行文各旗都统,各旗造具秀女清册,应选日由参领、佐领、骁骑校、领催、族长及本人父母或亲伯叔父母兄弟之妻,亲自带秀女送至紫禁城的神武门,依次排列,由户部交内监引阅。

    每个秀女都有一个名牌,牌上书某官某人之女,某旗某族人——大选时若是选中,则留下其名牌,称为留牌子,若是未被选中,名牌被反扣起来,称为摞牌子,回家后便可自行聘嫁。

    每一届大选都要选三轮,初选和复选都是由内侍阅选,初选和复选都被留下来的,便由帝后选看,要么被指婚,要么被帝后遗忘,在做了五年的记名秀女后,由家人匆忙嫁出去——秀女年龄在十三到十七岁之间,想要拖过五年再出嫁,十有八九都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不好嫁,关璎倒是更想不嫁,可是却也心知肚明,只要自己还需要瓜尔佳府的庇护,这事就不可能由得自己的性子!

    异能异能……自此关璎越发急切练体练气,经常是晚上只睡一个多时辰,白天中午再补个觉,看书练字下棋什么的也失了兴致,只在有外人进云晖苑的时候做做样子——不提赵嬷嬷红绡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对自家主子的反常暗自担心不已,整个瓜尔佳府也隐约传出二姑娘身体虚弱,性子懒瞌睡多的流言,对此关璎只是看着自家庶妹和便宜阿玛的几个姨娘的目光更冷了些,然后便继续紧闭云晖苑的大门专注于修炼!

    就在关璎对能力的渴望趋于走火入魔之际,紫禁城内秀女的两轮大选都结束了,瓜尔佳府的玲珑姑娘一如阖府所期盼那般自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给自己挣了个留牌子秀女的名额。

    漪兰苑中,终于歇了口气的玲珑姑娘给妹妹们讲着自己的经历:“人虽然多,但是阅选时都有人引领,马车上有双灯,上面书了旗籍、姓氏,队伍很是肃穆。阅选时,每五个人一组,由一个内侍引着一起进去……嬷嬷和内侍选阅,可比咱们府上的两位姑姑严厉多了——当然,只要你自己不出错,她们也不会怎么着你——”当然,如果有人故意要对付某个秀女,在这一环节让对方丢了性命都有可能发生——这些话玲珑当然不会告诉几个妹妹。

    “那以后姐姐就要住到宫中?”关璎的语气也略带关切。似乎那座紫禁城不是那么好住的。

    “嗯。”轻喃一声,看到玉珈玉珍两位堂妹眼底流露出来的羡慕,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玲珑反而平静下来,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有了盼头——

    紫禁城是不好住,不过只要熬过了这一段,表现得好了,就有可能得到帝王指婚,给自己博一个风光体面的婚事——暗自勾了勾嘴角,关璎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两手准备,万一自己一直无法从瓜尔佳府脱身——

    想到这里关璎也故作好奇问道:“那个,被摞牌子的——都是什么人?哪里出错了?”

    “那么多人被摞了牌子,哪里都是因为出错之故?这种时候谁敢出错?到时候打一顿板子都算命大!”闻言,玲珑姑娘一脸古怪望着应该很聪明的堂妹:“我第二轮复选就见到一个姑娘,只不过回话时说了不该说的,便被带下去教训,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脸色惨白,一头的湿汗。”

    “大姐姐知道她说了什么话?”心里一抖,关璎仍是忍不住问道。也是,每一次都有几百近千名待选秀女,到最后只能留下百来个甚至几十个,那么高的淘汰率,要是都因为规矩错了被摞牌子,阅选的嬷嬷们什么都不用干,净去罚人了——宫墙里面还敢出错,纯粹是自己嫌命长!

    “嬷嬷问她读了什么书,她回了,可能是说得多了,嬷嬷说她是在卖弄,性子轻浮,便被带下去重学规矩了——”深思间,玲珑语带惆怅轻道,若有似无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姑娘玉珈。半晌,她又开口:“在那个地方,你没错,只要别人想针对你,都能揪出错来,如何还敢再去犯错?”

    满腹心事回了云晖苑,旁边赵嬷嬷看到关璎仍是一脸的烦躁,当即便打趣:“听大姑娘讲了选秀的事,怎么姑娘还是一脸愁云?哦,是不是看到大姑娘选中了,姑娘也为自己担心了?”

    我是在担心,只是跟你们担心的不一样——

    “姑娘就莫再杞人忧天了,以姑娘的性子、才学、规矩、容貌,即便嫁不成皇子阿哥,做个留牌子的秀女可是绰绰有余的!”接过赵嬷嬷的话,紫箩也笑嘻嘻道。

    越嬷嬷跟着接道:“有了万岁爷的指婚,姑娘将来嫁过去底气也更足!”

    “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张嘴,我不想了成不成——”现在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突然想到之前朦朦胧胧琢磨的事,关璎又装作漫不经心开口:“灵姝表姐听说在复选时被摞了牌子?”

    “是啊,回头老太太怕是要让人给表小姐张罗婚事了——表小姐是复选时摞的牌子,不愁说不到好人家!”看赵嬷嬷的神情语气,选中了是大喜事,被摞了牌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似的!

    “嬷嬷的意思是说?”关璎一时还有些不解。

    “姑娘年纪小自然不知道,这宫里三年一度的大选,之后不止宫里宗室的贵人主子们喜事不断,下面各府主子和旗民家里也是喜事连连,因为那些被摞了牌子的姑娘可以由家里自主议亲了,男婚女嫁——这些姑娘里面,复选时被摞牌子的当然会更抢手!”兴致勃勃说了半天,赵嬷嬷突然打了下自己的嘴极为懊恼道:“瞧我这张嘴,说的都是什么——这些话姑娘听过就赶紧忘记,这不是姑娘能听的!”

    “嬷嬷不说给我听,难道让额娘说给我听?”自己喜欢宅在府里是一回事,闷在屋子里闭目塞听又是一回事——这些话都不能听,呆会儿我交给你办的事还不得吓晕您老?想到这里,关璎也瘪瘪嘴一脸黯然——

    见到妇人一脸动容,关璎又趁热打铁:“多听些消息,璎珞也能多想想,心里有个底儿,事到临头也不会两眼一抹黑——万一因为什么都不懂出了岔子,到时候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璎珞没个亲娘为自己打算,总要自己为自己想一想——”

    “姑娘莫说这样的丧气话,府里还有老太太和大夫人,就是二爷他——”说起这番话,赵嬷嬷自己都觉得心虚,吴扎库氏怎么可能真心为自家姑娘做打算?钮祜禄氏再好,也不可能为一个侄女忙前忙后,就是二爷将来继娶的填房,一个继母,更没有什么指望!

    “说到这里,”看到赵嬷嬷脸上的神情明显软化下来,关璎冲旁边同样神色黯然的紫箩使了个眼色,待屋内只留下主仆二人,她也抓住老人的手一脸纠结恳切开口:“赵嬷嬷,璎珞有一事求嬷嬷帮忙,璎珞说完,嬷嬷无论怎样骂璎珞或是瞧不起璎珞都成,但是请嬷嬷一定帮璎珞这一次。”

    “姑娘你说的什么话?嬷嬷这一辈子就是要陪着姑娘的,姑娘有任何哈吩咐,嬷嬷还能不给你办?”

    “嬷嬷,你也知道阿玛是一定会再娶的,”咬了咬牙,这一开口,后面的话就没有那么难了:“这事,璎珞不相信这边的人,还请嬷嬷帮忙到郭罗玛嬷那边说一声,请郭罗玛嬷和舅母们帮着相看——”

    不相信这边的人,就是指吴扎库氏和钮祜禄氏,那个老太太,关璎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她会认认真真替次子和二房做打算——也许是真的老糊涂了吧?

    至于钮祜禄氏,这些日子自己对她也算是有些了解,一个精明、周全、强势的大家族主妇,在一些小事上可能会仁慈大度,但是涉及到实际的利害关系,她绝对不糊涂含糊,发作老太太房里的丫头一事就足以证明这点,她剪了汪姨娘的爪子是好事,可是在这个时候才动手,多多少少说明她之前对二房的纷乱持看戏态度,妯娌间的攀比斗胜之心永远不可能消弥——只凭这一点,钮祜禄氏十有八九就不可能给小叔子相看一个好的继室。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几个月她也觉察到了,钮祜禄氏掌家,表面上看着公正无私,二房和五房的日子跟大房相比却实在差太多,漪兰苑的各项用具摆设无一不精,自己曾不止一次见到大堂姐一高兴便将自己的首饰器物随手打赏给身边的丫头,许多东西在自己这个二房嫡女眼里,用于过节时送给兄弟姐妹也足够份量了——这样娇养精惯养大的堂姐,自己可不相信大伯母全是往里面贴了自己的嫁妆!

    不是她关璎小气或者嫉妒一向待自己不错的堂姐,她并不是爱攀比讲究奢华排场的人,她只是就事论事——因小及大,现在都这样,以后分家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不用想也能料到!总归自己现在还要靠那个便宜阿玛庇护,为这个小家做打算也是为自己打算,同时也算是尽了为女之责——

    这边赵嬷嬷听了关璎的话,当即便有些傻眼——这古往今来哪里有女儿给父亲张罗继室给自己找继母的?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姑娘说错了?但是看到这姑娘凝重的神情,和她之前所说的话,赵嬷嬷便知不是自己听岔了,缓了口气,她也半是茫然半是急切问道:“姑娘之前说老太太和大夫人不会尽心为姑娘张罗——这个老奴明白,可是怎么说起——继夫人的事了?姑娘还想指望她给姑娘出头不成?”

    “嬷嬷,额娘没了,璎珞谁也指望不上,璎珞只能靠自己。”轻叹一声,关璎沉默片刻,却状似提了句无关的话题:“嬷嬷这么些年跟着我实在委屈了,还有红绡她们姐妹——漪兰院的一个二等丫头平日得到的打赏只怕都比你们的月钱多!”

    看到眼前的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到震惊,继尔一脸复杂,关璎干脆再下一剂猛药:“这么些年额娘一点掌家的权利都没沾过,三婶不在府里,五婶年轻府里的事更是插不上话,这个家里的大半产业怕是都已经落入大房手里了——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只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这个家也总有一天要分的,往后,二房也总得有个会过日子的主母——”

    “姑娘这么说,老奴倒想起一件事来——”冷静下来,赵嬷嬷也一脸欣慰望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三年前,大夫人曾到夫人面前说到姑娘们学规矩的事,大夫人说是要请两个宫里的姑姑,还有请最好的,可是老夫人说太多了,又抱怨供养两个姑姑的银钱太多——大夫人说为了女儿自己倒贴嫁妆也成,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便也将自己陪嫁的一个庄子交给了大夫人,原想着姑娘和大姑娘一起跟着两个姑姑学规矩,后来因为夫人的病,那两个姑姑便只教了大姑娘一个人。”

    “罢了,这事就先烂在心底,暂时我们还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跟大伯母闹不愉快!”低叹一声,半晌,关璎又道:“嬷嬷,你说郭罗玛嬷要是知道是我跟你提的这事——她会不会骂璎珞白眼狼?”

    “那老奴就不告诉老夫人。”摸了摸关璎的头,赵嬷嬷脸上满是怜爱和无奈。

    “如果瞒不住,嬷嬷就实话实话——不过也只能告诉郭罗玛嬷一个人。”虽然知道这位老人定然比自己懂得多,关璎仍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姑娘放心,老夫人是最明理的,她知道姑娘的苦——”静静望着眼前平静中隐藏忧伤的女孩,赵嬷嬷既心慰又心酸:“哪怕只是为了以后姑娘能有个娘家依靠,老夫人也会给二爷挑个能理家又心善的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