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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子自来强硬,若不议和,因此再起兵事如何是好?”
高俅老爸很怕死的样子。他怕如同曈贯一般挂帅出征就完蛋了。曈贯好歹还能打战,奸臣老爸肯定被监军斩了。
“爸爸,打战虽不是好事,然而有西军存在一天,西夏人打不进来。如今宋辽无战事,西夏人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辽人。”高方平安慰道。
高俅叹道:“哎……老夫好端端的一奸臣,吃粮不管闲,进进谗言踢踢球,心血来潮害死一些不送礼的军官,吃点空饷发发财。如今却要跟着我儿忧劳国事,做什么劳子的肱骨栋梁,这都什么亏本营生,简直自找晦气。”
高方平险些昏倒,觉得此老儿怕是混不成了。
“老夫老了,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现在是你小高的天下了。那便如你所言,老夫低调做人,捏住军权,有朝一日你说该出手的时候,咱老高家就全幅身家压上。”高俅说完,有点落寞的离开了书房。
这是他的书房,如今让给儿子了。
高方平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道:“杨志。”
杨志走了进来半跪地:“末将在!”
高方平展开笔墨书写,片刻递给他:“你带三骑战马,昼夜兼程赶往西北,把本官的亲笔信呈交小种经略相公。只有种师道能看,办砸了你就不要回来,继续去流浪。“
“标下遵命!”杨志接过展开一看,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军人用血肉打下之利益,绝不容外交官宦于谈判桌上割让!高方平!
杨志有点热血沸腾的样子,随即却泄气的道:“大人,会不会太简单了,要不还是多写几个字?”
“不用。就这么简单就行,种师道一定能看懂,也一定知道怎么做。火漆封好,马上启程。”高方平道。
看着杨志离开后,其实高方平心里没底。
老种乃是绝对的主战派。只是说目下他孤掌难鸣。
高方平简单的告诉他,朝中高殿帅也是主战派,就看他小种相公会不会利用时局了。
怎么讲呢,后世有种流氓在街上故意撞人,然后问句“你瞅啥呢”,吸引对方动手,然后就开战。
军国战场之上也有这种“流氓”,恰好这一套就是种家玩的最好。
只要小种相公有胆子玩,知晓朝中有宠臣高殿帅主战,那么再次挑起边关火拼,搅了议和也是可能的。
比如种鄂这个老流氓就经常这么干,所以司马光大爷非常讨厌老种。
其实高方平也是在忽悠种师道,奸臣老爸是没有担当的人,不会在朝中去周旋的。
不过有两个人会。
赵挺之相爷以及刘逵刘中书这两蠢货,要是在看不明白阻止曈贯回京就是阻止蔡京复相的话,那就真的只有苦笑了。
一但曈贯夹大胜回京,上奏官家,随便找点政务堂对西北战事照顾不周的小辫子一弹劾,已经被官家讨厌的刘中书兼同知枢密院事,铁定滚蛋。而同知枢密院事就肯定是曈贯的位置了。梁子美铁定会来任中书侍郎。那么蔡京就算不复相,也权倾天下了。
所以利用这个特殊时期,有可能把刘逵赵挺之这两笨蛋,转化为无脑喷子外加主战派。
而显然,赵挺之再笨也看到了机会,于朝堂及时和张枢密PK,上言阻止曈贯回朝,就说明赵相爷有这个意思。
“现在,就看两大疯狗政治集团间的博弈了。”
高方平很无奈,大头兵们穿着补丁战袍在浴血奋战,说穿了仅仅是这些政治流氓棋盘上的游戏,也就难怪老爸这么热衷于做奸臣而不想做事了。
“人才啊,这些哥们全都是人才,然而并没用在位置上。”高方平嘿嘿自语道,“西军大爷们,我也想帮你们的,但是目下我小高能力有限,所以最多黑吃掉老蔡的百万贯大钱纲,让他心脏病发作一下,除此之外我真的无能为力,阿弥陀佛,愿上帝保佑你们吧。”
然后发觉有些不妥,喊了阿弥陀佛为毛要说“上帝保佑”,这是什么鬼……
高方平专门找人打造了一个正宗的铜火锅。
今个烧起炭火亲自操刀,火锅涮羊肉,尽管配料无法和后世相比,但香味依旧迷茫在整个高府。
带着大萝莉和小萝莉享用,吃得眼泪鼻涕齐流。
原本高俅老爸带着几十个小妾仿佛大家庭一般的吃饭,中途却被涮羊肉的香味吸引而来噌吃噌喝。
中途也有稀客张贞娘来访,高方平只得离开一下去办事,回来的时候不见人,东西吃空,火锅翻扑在地上。
张贞娘说是林冲来信,已从沧州开始返回。现在要一套军籍文书。
因为一但进入京畿路巡查很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张贞娘来求高方平了。
高方平很大方,叫人把高俅的空白告身填写了一份,林冲新的身份是九品仁勇校尉,差遣只是殿前司制使。相当于一个行政办事员,不过好歹有个官位了。
而林冲新的名字叫做:令狐冲。
高方平瞎起的,反正叫顺口了也和林冲的发音差不多……
今个晚间高方平没有挥毫写字了,仰头看着星空发呆。
“爷,您怎么了?”小萝莉梁红玉伸出一个小指头捅捅高方平。
“想富安了。”高方平道,“没那个混混在身边拍马屁、把一切伺候妥妥的,还真是心里空空的……兴许皇帝对我那个奸臣老爸,也是这样的心态。小玉你告诉我,这样的心态值得珍惜吗?”
梁红玉小鸡吃米一般的点头:“值得值得,如若爷你觉得值不得,官家也就觉得值不得,咱家老爷怕就要栽了。”
“呵呵。”高方平笑笑,这丫头仅仅四岁就会这样的类比。
权且不说这算不算真正的正确类比,但是此种思维,已经注定了她将来会成为驰骋沙场的名将。注定了高方平教给她刘伯温篇之后,她就会很好的进行吸收和战场类比。
“丫头,咱们去看看富安去。”
高方平牵着小萝莉,带着几个机灵的混混出门了……
来至开封县衙的班值房,一个混混进去沟通了一下,打赏了他们几贯钱。
依旧是上次那个王五带着高方平进入了地牢中。
在当初关押林冲的那个位置见到了死气沉沉的富安,他浑身是血,戴着邢枷,披头散发。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高方平吃了一惊,扭头看着王五。
王五如何敢惹这个太岁,慌张的抱拳道:“大人见谅……”
高方平道:“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恨收了钱,却没有办事的人!基本上收了我高方平的钱,事情没办的,会死的很难看。”
王五顿时跪在地上道:“大人息怒!小的等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收钱不办事。须得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给我个放过你的理由!”高方平顺手拿过椅子坐下来。
王五道:“这乃是推官皮大人的吩咐,必须见到这个模样才松手!”
高方平脸色倒也松了松,仔细思考了一下,夜难怪推官大人专门盯着这事了。
实在是以往的高方平和富安口碑太坏,在汴京闯了太多的祸。骑着殿帅府的战马拿着大锤,在街市上砍混混,也太不给开封府皮推官面子了。
也就是说,人家的意思是虽然平时不去惹你,但是你小子千万别放老子的手里。就这个意思。
张叔夜英明神武,却不会阻拦皮推官,因为张叔夜显然也有要给富安这个祸害下马威的意思。这样一来,就算是打点了开封县衙的上上下下,还是架不住开封府有人想整富安了。
以大宋的黑暗,若是平常人遇到这事基本也就死在牢里了。而现在富安没死,那已经是开封县衙这些收了钱的人放水了。
“衙内,小的真的尽力了。”王五担心的强调。
富安早醒来了,见衙内正在教训别人,免力的起身哭着道:“衙内爷抬爱,小的诚惶诚恐,怎么能让您来这破地方看我。”
高方平摆手道:“行了行了,你那套收起来,不用见礼,我一会儿就走。”
富安真的哭了,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觉得平时的忠心没有白费,衙内爷真的是个讲究感情的人。
随意的聊了两句后,富安苦着脸道:“衙内爷,能不能托你从小的账上多取些钱,送给押送的差人,小的担心此去走不到大名府就被喂狗了,就无法给衙内打天下了。”
高方平道:“没志气的东西,老子们只收别人的保护费,不缴纳保护费。我这便去把已经送出的钱要回来。他奶奶的个熊,既然送了没用,咱们就不送了。你以往得罪的人太多,有人想砍了我的助手,所以押送差人肯定收了别人更多的钱要对付你。”
富安号啕大哭道:“这可如何是好?”
“哭什么哭。”高方平冷冷道,“你得罪人是为了给我办事,怎么着也不会叫自己人吃亏,老子亲自骑着战马送你去大名府牢城营,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你!”
富安顿时不哭了,正二八经的道:“小的对大人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高方平没工夫听他废话,起身离开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