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日谈 回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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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历480年3月16日

    “是的,我们的计划没有变,还是原定于今天正午返回尼勒......”

    “可是他都又称成这样了,今天中午可以出发吗?不用再休息一天吗?”

    “莫雷斯卫士,请您稍安勿躁,我们都已经再次做了全面的检查,兰斯洛特队长的一切指标绝对正常,加上他有正常吃药,这次应该只是队长内心的一些情绪导致的,比如紧张,焦虑......”

    塞勒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莫雷斯已经在门口和医疗队开始有点争吵的迹象。尽管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在压低声音说话不打扰他休息,但是这中间莫雷斯的咄咄逼人还是蔓延到了整个房间,让整个病房都充满了火药味。

    眼见莫雷斯还想打断医生说话,塞勒假装清了清喉咙:“咳咳。”

    听到塞勒醒来的声音,莫雷斯和医生都快步向他走来,在这途中医生还不忘记自己的身份,毕恭毕敬却又步步紧逼的跟在莫雷斯的身后。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中午可以出发吗?”莫雷斯焦急的问道。

    塞勒环顾四周,安德烈已经不在了,他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甚至都有点开始怀疑昨天那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因为自己太紧张,导致有点疑神疑鬼。可是当他看到床头放的那条手链的时候,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了,这一切都是真的,昨天真的有个叫安德烈的人来看过自己,他还带来了兰斯洛特的手链。

    看到塞勒又开始一言不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床头,莫雷斯生气的转向医生:

    “你们看看他这样?这是好了还是没事呢?这人怎么像丢了魂似的?”

    “对不起,这个我们不太清楚。从指标上来说兰斯洛特队长确实一切正常。但是精神上,由于我们不是巫师或者术士,我们也无从得知......”

    无论医生说这话到底是不是开玩笑,是认真说的还是开玩笑,又或者是在为自己可能的失职找借口,都成功的将莫雷斯惹得更加生气:

    “但是他这样子问话也不回,你们连这基本的都看不来吗?你们是怎么......”

    这时塞勒总算又从自己的神游和惊吓中缓过神来,他拉了拉莫雷斯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吵了,又强颜欢笑的对房间里的一众人说:

    “我确实没什么事,今天正午出发没有关系。你们先退下吧,我想和卫士说几句话。”

    等到医生们都尊敬的退下时,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气氛反而尴尬起来。塞勒本来想将安德烈的事情全盘托出并且询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一想到前天自己对她们恶语相向,一时间又开不了口。

    我也不是没理由的发火吧,一个正常人短时间经历了这些肯定都受不了啊。塞勒在心里再次这么安慰自己。这次他打算只要莫雷斯不开口自己就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因为这个病房里没有时钟,这几天塞勒对时间的判断全依靠镇子上每天早上六点,中午十二点和下午六点敲响的钟声。在前几天莫雷斯,莫雷莎他们还来的时候,他偶尔也会问问身上有怀表的她们几点了。

    现在她们一天没来,加上安德烈昨天的突然出现,只让塞勒觉得时间无论过了多久都非常漫长。

    “安德烈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但是他今天还在萨布勒斯休息。不出意外他可能会和我们一起回尼勒。”莫雷斯率先开口,看起来也像是鼓足了勇气,亦或者是挣扎了很久,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这哪叫不出意外,他跟我们一起走不就是最大的意外?”见莫雷斯说话了,塞勒也快速的回了一句,还顺带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但是这调侃的语气又让他们之间尴尬了一会,可能莫雷斯也没想到塞勒会回复的这么快,语气还比她预想中的轻松。

    “嗯......安德烈有没有跟你讲别的事?”塞勒眼看气氛又要降至冰点,赶紧开口问了正事。

    “没有呢。他就说是来看你的。你床头这个手链哪里来的?”这个时候莫雷斯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放在床头之前根本没有出现的物品。

    塞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盘突出,讲到安德烈突然进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描述了一下自己对这个队长长相的看法,他是觉得这个队长仪表堂堂,长相俊美,如果不是胸口佩戴的勋章和那一小串名字他还以为这是一个艺人进来了。

    不过莫雷斯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打断塞勒的发言。等她听到这条手链是在边界乱葬岗捡到的时候,她才终于露出一点感情的变化,不过也仅仅是嘴角微微扯动,眉毛微微上挑。

    看到她这么冷静,塞勒坐不住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这他不会看到了吧?”

    “不会,我们是那天晚上,把你送到医院以后,我身穿便服在半夜三更去处理的尸体。不过可能真的是掉了在地上?就像你说的这条手链我也确实从未看到过,不过你昨天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只能说你晕的好啊,我的朋友。”

    莫雷斯胸有成竹的拍拍手,站起身来继续说:

    “这不排除他看到了什么端倪,故意拿这个手链来引诱你说出什么的可能性。不过这个目前看起来可能性不大,据我的观察安德烈和兰斯洛特,以及我自己本人无冤无仇,不太可能会拿一个没有的东西故意套我们的话。”

    “等回尼勒的路上,他如果继续追问你这条手链,你不必多说,我来回答便是。”

    见莫雷斯如此自信的模样,塞勒也不好说什么。抛开之前他冲动的发言以及突然被迫进入这整个计划的震惊,他不得不承认莫雷斯做事的周密,以及在这种情况下有莫雷斯真的会让人安心很多。

    “莫雷莎会跟我们一同前往尼勒吗?”感觉他们之间确实装作争吵没有发生,或者是已经默认能对话就是冰释前嫌的意思,塞勒又问了一句。

    “她不会。她也没有理由一同前往,除非她的丈夫有事想要进宫之类的......”

    莫雷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背着手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大概走了有三四圈,她深吸一口气:

    “尽管你可能已经接受了这个计划,或者说就是像真正的事实一样是被迫接受的,我,以及莫雷莎,还是要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你向我们吐露心声是对的,确实是我们的一时自私拉你进入了这个计划。我们一直都是胜券在握,因为知道你的为人处世,知道你只要稍加思考就能分析出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说我们从未考虑过你会拒绝。你说的真的很对,我们真的很自私。”

    “其他的话我也不敢多说,既然你已经被迫的进入了我们这个计划,我只敢保证一点:我一定会让你在皇宫中活下去,让你活着离开皇宫,活着回到这个你生活了快30年的小镇,让你有机会再次见到你的父母。”

    “哪怕搭上我的性命也可以。这是我们让你加入机会应该付出的代价。”

    眼看塞勒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一些什么,莫雷斯不给他机会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的朋友,除了对不起,我们能说的就是刚刚的保证,和谢谢。我是从生下来成为了这个计划,所以我也很早的就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你可以这么想,我不一定是为你而献出生命,你不用太过担心,也不用觉得负担大。”

    “不用说谢谢,也不要说其他。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莫雷斯走到病床前,伸出手。

    塞勒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塞勒心里觉得就算莫雷斯今天不跟他做出解释也是无所谓的了,因为事情已经开始了,未来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就不会再被暂停,就算今天说了这些话也不会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有所改变亦或者是停止他们正在做的一切事。他也正在强迫自己习惯着以‘兰斯洛特’这个身份生活。作为推动齿轮的一员,塞勒知道,他也清楚莫雷斯心里也知道,这件事已经绝无停下来的可能。

    但是塞勒还是问出了他听完这段话以后突然就没来由的想问的一个问题:

    “莫雷斯,你女扮男装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莫雷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更大的表情波动,不知道是这一年的卫士生活让她习惯了控制自己的神情还是其他原因,更大的感情波动只是指她的嘴角比听完安德烈事件后扯得更开了一点,肩膀也在微微颤抖,其他并无差别。

    “习惯了,真的好像就这三个字可以......”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群武装侍卫走了进来,对他们微微敬礼,然后催促到:

    “已经快到正午了,请二位速速收拾行李,我们准备返程。安德烈队长将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