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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夷国,西夷山。
在三山峰的三岔路口,一条路边有个青石碑,碑面上被凿出“老怪峰”三个字;另一条山路边的石碑面,被凿出“老妖峰”三个字。
傍晚时分,一只中年黑猿沿着碎石路,悠哉悠哉的从老怪峰的山顶走了下来,到了山谷的岔路口,它左右看了看,露出很谨慎的样子。
“吼”
一声巨大的兽吼声从山边的草丛传来,一只体型巨大、带着王者之气的老黑猿随即抡起巨拳,从旁边的草丛中飞扑过来。两只黑猿便扭打起来,顿时兽声震天,尘土飞扬,碎石乱飞。
“吼!吼!”
另一边又窜出两只年轻的黑猿,加入了混战。四只黑猿乱斗成一团,不过其中三只的目标一致,便是那下山的中年黑猿。
片刻后,下山的中年黑猿被打得遍体凌伤,它一看情况不妙,便乘乱朝老怪峰跑去。
老黑猿见状,便停住脚步,它喘着粗气,瞪着双眼,呲牙咧嘴,很是气愤。
“呜!呜……”老黑猿发出深沉且尖锐的警示叫声,示意两只年青的黑猿不要追。一只年青的黑猿杀红了眼,没有理会它的警示,径直朝中年黑猿追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传来,年轻黑猿脚底的灵纹亮起,一股炙热的火焰自地面喷出,将它全身的毛点燃。它眼中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急速的跳了出来,并在地上不断的打滚,以扑灭身上的火焰。
四周顿时弥漫着皮毛烧焦的味道,上山的年青黑猿回过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三只黑猿。身上没着火的两只黑猿见状,捶胸顿足,对着它一阵乱吼,好像在说:“你敢下山,我见一次打一次。”
中年黑猿没有理会这些,它垂下头、喘着粗气、带着满身伤痕,沿着老怪峰的碎石路,慢慢的走向山顶。
老怪峰的山顶平趟又宽敞,种着许多奇怪的花草。山顶的崖边矗立着一座石山,石山前有栋杂木搭建的木楼。
中年黑猿走到木楼前,坐在了黄纹石板凳上,它喘着粗气,而其眼中的怒火,如一堆干柴遇着火星一般,无法熄灭。
一位白发苍颜、脸型消瘦、鼻梁扁平、嘴巴干瘪嘴的老人走上了山谷,他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深邃的双眸,这老人便是“西夷山两怪”之一的张三疯。
此前,张三疯为了炼制毒药,闭关了几天,出关后便被刘颜拖去老妖峰,让他帮忙查看葛锋中的毒。他出了老妖峰,便去附近寻草药。这一来一去,他外出快一个月了。
张三疯走到自己木楼边,他转头瞄了四周一眼,突然,其眼光停在了木楼边的石山前。
石山的洞口站着一只和他对视的母猿,它怀里抱着一只小猿。
张三疯见状,迅速的走到黑鬼身边,围着它转了一圈。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幸灾乐祸的说道:“黑鬼,你出门又让人揍啦”
黑鬼瞪了张三疯一眼后,便不在理会他,独自坐石板凳上生闷气。
“你是不是把黑猿首领的媳妇,绑架到这里啦”张三疯露出诡异的笑容问道。
黑鬼朝老人点点头,大嘴裂开,露出一个丑笑,看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还是有点本事,那你以后出山可要小心点,不要被揍扁了。不过只要你没被揍死,活着回来的话,你还是有得救的!”张三疯落井下石的说道。
黑鬼露出鄙视的神情,瞄了张三疯一样眼,转头又不理会他。
这时山洞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张三疯瞬间变脸,他开始仔细的聆听,确认是婴儿哭声后,他突然吼道:“黑鬼,老夫叫你抓几只黑狼,你给老子抓个娃娃回来,还把黑猿山的母猿也抓来。难怪刘颜跟我说,你被猿群围殴了几天。”
他思索了片刻后,便拧着黑鬼的耳朵接着说道:“前几天老夫忙着炼毒药,没空理你,后面我又出去寻药。我就才离开不到一个月,你真当自己是这老怪峰的大王啦?”
黑鬼刚一看这张三疯的神色不对,本想跑开,不过老毒物手脚麻利,一瞬间它便被拧住了耳朵,而后它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张三疯斥责完黑鬼后,便松开了手,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一旁低着头的黑鬼说道:“这南夷山都是异兽,你不会抓了个人型兽回来吧?快去抱来,给我看看!”
黑鬼听闻,赶紧跑向了山洞。不一会儿,一手抱着小猿、一手抱着婴儿的母猿跟着它过来了。
张三疯抱过哇哇大哭的孩子,皱起眉头,眯起眼睛,露出很是嫌弃的样子。
他翻摸了婴儿片刻后,见其腰间缝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尘”字,他有点失望的说道:“这不是人型兽啊!”
此时,其边上的黑鬼则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
突然,张三疯的目光停留在了婴儿的手和脸上,他见那里流淌着了一丝若隐若现的五彩之光。其表情瞬时变得凝重起来,随后他抓起婴儿的小手,探查了一番,然后翻开孩子的衣服,他见婴儿的胸口也流淌着彩色的五行之气,他嘴里喃喃说道:“这孩子点化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张三疯思索了片刻后,突然变脸,他大声对着黑鬼吼道:“黑鬼,这次你闯下大祸了,马上过来,给我跪下。”
黑鬼被吼叫声吓到了,敢紧上前,跪在了张三疯面前。
张三疯把丁尘递给了母猿,手指着山洞,而后挥挥手,示意母猿回山洞去。
母猿领会张三疯意图,便抱着婴儿回洞里去了。
张三疯对着下跪的黑鬼大声说道:“黑鬼,给我闭上眼睛!”随后他伸出右手,放到它头顶上,并闭上了眼睛。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黑鬼心头,心想难道疯老头要杀它灭口,它全身有些颤抖,随后其神魂传来一阵剧痛。
张三疯开始搜黑鬼的神魂,他找到一个月前它神魂的记忆,随后它神魂里一幕幕场景便传到他的脑海中来,他开始查看。
七天前,黑鬼下了老怪峰,出了山谷,便朝九幽关方向飞奔而去,它跨过高山,翻过树林,来到了黑狼领地,找到两只落单的三阶黑狼,随后它轻松的震杀了了黑狼,然后其拎起黑狼便往回走。
“砰”
一声巨响从天空传来,黑鬼吓了一跳,随即快速爬上了一个颗巨大的乌樟木的顶部,随后它四处张望,便见远处的树林被斩出了一个口子。树林四周的异兽嚎叫四起,随后快速的乱窜逃逸。
黑鬼抬起头,望向天空。它见远处的天空有三只飞兽,朝它这边飞了过来,前方的那只飞兽是大苍鸟,后面两只苍鹰则紧追不舍。随后两只苍鹰射出了四支箭,前面的大苍鸟侧身躲了一下。它仔细辨认,见大苍鸟背上趴着两个人。
过了片刻,天上的大苍鸟好像中了箭似的,飞得很不稳,随后便开始下坠,就在它飞过黑鬼头顶之前。鸟背上掉下一个布包,而这布包里似乎传出了婴儿哭声。
黑鬼见状,便扔掉了手上的黑狼,它从树顶上纵身跃下,其一手搂住婴儿,一手抓树枝。不过婴儿下坠的力度很大,片刻后,它抓住的树枝便断裂了,它也坠落了下去。
在半空中,它拢起双手,护住了婴儿,随即它又蜷曲身子。在落地的瞬间,它低头朝地面滚去,滚了约莫三四丈后,便停了下来。
黑鬼随后撑起身子,低头看到满脸是血、哇哇大哭的丁尘,于是它便抽出了他的紫貂裹衣,并用裹衣擦拭干净他脸上的血迹,随后便将裹衣扔了。而后它便带着哇哇大哭的婴儿,朝不远处的山洞躲了起来了。
山洞很是幽深,黑鬼一路上打死了几只低阶异兽,而后便躲在山洞深处哄孩子。
丁尘被哄睡后,黑鬼便带着他快速的回到了老怪峰的山洞里。
黑鬼乘着黑夜,下了山,摸黑进了旁边的黑猿山,它用大木棍敲晕了一只年轻的黑猿守卫,然后摸进一个山洞。它看见一只带崽的母猿,又是一闷棍敲晕了母猿,随后它把母猿和崽带出山洞。不过后面因为它跳下山洞的声响太大,被黑猿群发现了,而后被它们一路追赶,最后侥幸带着母猿跑回了老怪峰的山顶。
黑鬼带着母猿回到山洞后,用水弄醒了母猿。它拿着大木棍和母猿交流一番后,母猿便开始喂丁尘了。
随后的几天,黑猿一出谷便被一群黑猿围攻,它又乘乱逃回老怪峰,然后带着一身伤痛,坐在石板登上发呆、生闷气。
张三疯看着这里,便懒得看了,他收回了神魂,然后用力拍了一下黑鬼的肩膀。
黑鬼随即一阵惨叫,片刻后,清醒过来。
“这娃真是命苦,刚出生就被追杀,送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哎,算啦!送给黑鬼养吧!”张三疯喃喃道。
“黑鬼,这荒山野岭你也能捡到孩子,那他就跟你姓,这娃娃就叫黑尘吧!”张三疯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会,便露出一个坏笑,对着黑鬼说道。
黑鬼又露出一个鄙视的神情,好像在说,黑鬼是人名吗?那是骂我的。不过它想想黑猿也有个“黑”字,好像也对,随即大嘴一撇,露出丑笑,它点点头表示同意。
“黑鬼,看起来你还有点脑子啊,逃跑功夫也不错啊!不过,你这胆子也大了了吧!敢去抢黑猿首领的媳妇,还把它抓回来当奶娘啊!它可有三千多个手下,以后你可有得受了!”张三疯戏谑的说道。
黑鬼挠挠头,被张三疯这么表扬一番,黑脸扭曲,露出龇龇白牙,很是惊人。
“这个孩子可以留下,不过要你自己养,老夫独身几十年,没带过娃,经验不足!”张三疯理直气壮的说道。
“还有一点,这黑尘十年内不能带出山谷,若是你将他带出去,惹了大祸,我便杀了你!”张三疯很是严肃的说道。
黑鬼收起笑脸,严肃了一下表情,对着张三疯点头同意。这疯老头可是个狠人,揍它那是从不留手的,他的话就是圣旨。
张三疯看到满身是血的黑猿说道:“黑鬼,这次你闯了大窜祸,你跟母猿一起到山谷门口,交代一下黑猿首领,就说是我让你抓母猿过来带娃的,黑尘断奶后,我就放它回去!另外交代它们接下来的个把月不要出山,不然可能会被灭族。”他丢了一个创伤药给它,便进了屋里。
黑鬼进了山洞跟母猿交流一番,两猿便下了山,随后黑鬼吼了几声,黑猿首领便出来了,母猿和黑猿首领交流了一阵,黑猿首领便带着不甘心的眼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