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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似平地起飓风般,从外面传来尖锐的“唔唔”的警笛声!像一把利剑刺透安谧的夜空,天地随之也摇摆着、晃动了起来!紧接着门外走廊里传来尖叫声,女子哭喊声,还有奔跑时发出的脚步声及夹杂着的吵闹叫骂声,纷乱的嘈杂声音,在外面激荡着、摇晃着,整幢大楼都要倾倒。随着声音此起彼伏,我和那年轻女子,如同睡梦惊醒了般,又像闻到了地震般的警报,在里面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前。门从外由里推开了,有人立在门前,朝里面嚷道:“出来!我们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请配合执法。”话音刚落,便进来几个便衣将我们带到了前台,我看见了余亮,却没有发现小桂。
在惊慌失措的人群里,我们都低着头,蹲着,很快地女子们都被一个人全部悄悄地带走了,只留下我们一群男性。不久,岗上派出所的副所长付大明上了楼,他看到了我,却没有作声,只是对着地下蹲着的所有的人说,他们刚接到有人报案,请大家配合下,上车前别到处乱跑乱蹿云云。
我和余亮随着押解的人群向一楼外面的警车走去。在应急通道里,我故意放慢脚步,捱着等付大明走近,便装作弯腰系鞋带,在付大明靠近时,故意拉住了他的裤腿,付大明也放慢脚步,朝后喊道:“你们赶紧跟上,快下去,别落下了!”见后面无人。他俯下身子,
“小老弟,你,嗐,你这是往枪口上撞啊!”付大明摇着头,低头朝我使了个眼色,悠悠地埋怨道。他搀扶着我下楼去,我已四肢无力,随着他一步步跌跌撞撞地慢慢下楼。从所里出来,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在停车场内朝我看的人就是王姐!应如海主任的妻子——王萍!她在所里报警时留下的手机号码,也在我的手机通讯录里十分刺眼而熟悉地闪烁着。在派出所的案宗回执上,我安静地签了字,内容无非是协助公安派出所调查光明商贸中心建设工地“12.1无名尸案”取证,因我也是光明社区的综治网格员。
东城岗上派出所副所长付大明最近一直很忙,但抽空答应了爱人张娜,元旦当天,去东城人民影剧院现场观看她参演的节目。其实,他还有一件事瞒着张娜:在演出过程当中,受组织安排,还穿插了一个特别环节,让他作为一名家属代表,登上舞台为参加元旦演出的张娜献花。他耳边还依然响着东城区委副书记王跃升的电话,
“你一定要抽空来参加啊,大明,这不仅仅是你的家事,既展现新时期夫妻关系和谐恩爱的一面,也是作为典型,大力宣传好我们东城区警民共建工作取得的良好效果!”东城区王跃升副书记在电话中千叮咛万嘱咐道。
一想到爱人张娜,他心头热辣辣的。他当年当兵在深南,退伍没有回老家,是张娜拴住了他的心!他和张娜认识快十五年啦!十年前,退伍后的他结婚了,新娘是张娜!也是张娜领着他冲破外界的各种阻挠,扛住了张娜父母亲的极力反对的压力,抵住了来自女方亲朋好友的流言蜚语,她像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与他坚定地站在了一起。一晃十年光阴,他俩现在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孩子小强都快八岁啦!
坐在办公室内的付大明,脑海里一想起儿子小强,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那仅仅是一种自然的感情泄露。从警近十年啦!人间的悲欢离合他见得太多啦!明天和意外,还不知哪个会先来!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下定决心,处理完手头的这个棘手的案件,他一定会去给张娜一个惊喜,她可能一直还不知道呢。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付大明陷入沉思,他盯着桌上的一堆案卷,光明商贸中心建设工地的无名尸案,让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案子上。上周一他去了区分局,局党委决定成立了一个专案组,抽调他作组员,协助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杨粤东侦破案件,他向专案组主动申请要了一个人,自己所里的同事小四!今天这个周末夜,本不是他当班,因王老二临时有事,央求他对调了下,所以他从家中出来时,急急忙忙地将执法记录仪落在了家中。
盯着眼前桌上的死者相片,他自言自语:“被害人员身份,曾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来认领,最后又都说不是,这奇怪啦?”,警情公告也发了好几天啦,还有一件事他觉得也十分纳闷,“王所长这几天没事总来打听这个案子,从办案纪律来讲,是不妥当的,但从所领导关心角度看,也是人之常情。”他正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想着,手中的烟都快燃完了,还是不得其解!突然前面大厅的值班室里,电话尖厉地响了起来,凭职业敏感,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是半夜十一点左右!通常来讲,现在的出警电话通常是交通事故,饮酒闹事等,他没有特别当作一回事,因为他知道,街上的巡逻警力会去现场处理的。门外传来敲门声音,将他的思绪带回到现实,
“进来!”随着声音,今晚当班的辅警小洁从外面敲门进来,
“付所,刚接到电话,有人举报阿花店从事卖淫嫖娼违法活动。”小洁口中说的阿花,她的大名,本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人没有直接打110警务服务中心电话,而是直接打到了所里,又是一桩奇怪的事。这也是近年来,几乎从未在东城发生的举报案例!”他心想着,觉得又是一件奇怪的事,他又一次陷入短暂的思索当中。
“举报电话中提及的阿花,中午还和他在一个酒席上碰到面,还高兴地邀请他去自己的店里玩,她自信而风趣地揶揄他,‘这段时间怎么不来赏脸呀!’他委婉地推辞说,老婆管得紧呢!”
看着走出去的小洁,小姑娘遇事沉着,不慌不忙的,像一个人民警察应有的样子。望着小洁的背影,他又不禁想起了她的简单分析:“付所,举报电话像是一位女士打的!本地口音,被举报地址十分详细,连门牌号她都说得一清二楚。我有半成把握,举报人是本地人,根本不像外地人投诉!”
考虑到阿花和阿花店这一特殊情况,他拿起桌上的座机,立马请示了所长王斌,因为今晚也本是他的班!电话接通了。里面声音十分嘈杂,时不时传来女子的软语细声。很明显,所长在一处娱乐会所里。王老二接电话后,稍微想了一会儿,便说:
“小付,你亲自带队过去,我抽不开身,这种事只能大事化小,别人可能驾驭不了。还有,别影响到我们来之不易的营商环境,这是难得的金字招牌,林总那儿我来说,你只把当事人带来就行,千万别扩大打击范围,你先弄清楚情况后,再向我报告吧!”说完,电话便急急地挂了。
到了现场,付大明看到了一个熟人——张娜的同事小贾!那个皮肤白净的年青人,听说还参加了街道办副主任职位的竞争上岗!在警车上,他就已拿定主意,年青人奔前程不容易,山不转水转,彼此都不是本地人,或许,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一马,日后也说不准是个有用的朋友。另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人情在里面,也算是看在自己爱人的同事面上,积点功德吧!调查完,他便在案卷文书上作了文章,王老二也同意了他的做法,因为林总那边他们今晚还在一起呢。那个人人皆知的阿花,就是此时坐在王老二身旁的林总——林芳,她是东城桑拿城的幕后老板、南星公司老总林强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