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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恩正拿着药包出神,麻姑已是笑嘻嘻的挨了过来,看她情形,竟是比对丁长儒还要亲近几分,不由得让人诧异。
“大小姐,马少爷、汪少爷到了。”徐驼子进来回道。
惜恩抬头看时,浑驴子也跟着二人一同进来,看情形已是大好。浑驴子见大小姐正看自己,忙向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就几个响头,“奴才给主子办事不成反添麻烦,奴才实在该死。”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下次多注意些。”惜恩几句话带过,心思完全在手里的解药上。
马骏心思灵透,将惜恩兀自出神,便问道,“可是为墨林的病?”
惜恩斟酌着道,“麻姑给了一味药,但是这药是否为解药尚且未知。”
一时马汪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个准主意。马骏起身思量着检视一番桌上各种药物,不防头徐驼子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差点撞的马骏一个趔趄。
惜恩心中大惊,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驼子煞白着一张脸,嘴唇也因为惊吓过度而显得有些青紫,“大小姐,丁长儒带着那帮船工杀过来了,说要救麻姑,灭了我们。”
青莺慌得不知该怎么办,转身就去搜罗随身携带的行礼。其余各人皆注视着惜恩,只看她怎么办。惜恩心里万马奔腾,翻江倒海般的慌乱,只是面上按住强作镇静。
“所有东西一律不要,命都快没了,要银子又有何用?”青莺正吓得手脚发麻,也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只管往身上塞。乍听小姐吩咐,忙停了手脚,张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浑驴子、徐驼子你们俩到前面挡一阵,只虚应,千万不要硬打。”说话间逼视了浑驴子一眼。浑驴子正卷袖子捋胳膊的预备着硬拼一仗,被惜恩一个眼神看的垂下了脑袋。
”我与汪兄一同前去,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好歹也是个帮手,这起子没王法的东西,若是在岸上看不打的他们哭爹喊娘!“马骏官家公子哥习气,从来没吃过亏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怕。倒是汪伯贤面上有几分持重,衡量着如何进退。
“这都是些亡命之徒,丁长儒既然能说服他们和自己为伍,少不得允了他们好处。说不定就是杀了我们劫财也未可知,马公子万不可掉以轻心。”
马骏听惜恩一番分析,脸色立时黯淡下来,没了刚才的倔强之气。汪伯贤赞许的点了点头。
惜恩将船上形势又简短分析了几句,众人心中这才有了底气,几人慌忙出去准备。
“小姐,奴婢先将桌子挪过去将门堵上,好歹可以挡一会。”青莺扫视了一圈房内,见也就一张桌子可以派上用场。她没听见惜恩答话,扭过头看时,只见其正拿了柄匕首敲打墙壁,不由得纳罕的凑近了看。
“这隔壁是个酒窖,我已是让马汪二人进去躲避,到时候只怕薄薄的一层木板墙挡不住众人厮打。”
青莺拖着桌子的手立刻被施了软骨散一般,撇着嘴巴拉着哭腔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姐。
“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让我替你挡刀枪?”惜恩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丫头。
“奴婢不敢,只是想小姐还是赶紧逃吧,您熟悉水性,也许能逃过这劫,留奴婢在这里守着李少爷,生死有命,这就是我的命。”青莺说的悲戚中带着豪迈,咬牙切齿的扔了桌子,眼泪汪汪的回到床头坐下。
“哎呦,说了半天你还不忘了李少爷,看来你倒是有股子从一而终的痴心,难不成想和他到阴间做夫妻去?”惜恩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斜睨着青莺。
“奴婢就是有这心又如何,李少爷眼里只有小姐,从没有正要瞧过奴婢。在他眼里奴婢就是个包子,说不定还是肉馅的,这样小姐饿的时候或许还能用来果腹。”青莺可怜巴巴的说道。
惜恩细细想来,可不就是自己说过喜欢吃包子后,李墨林才给青莺起了个“包子”丫头的诨号。主子喜欢的,奴婢就要做到,青莺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
“你啊,最多就是个菜包子,恶心巴拉的,我才不稀得吃。”惜恩装作满不在乎的说,一边手下不停的扯出包大小来,却是她早备好的一张渔网。
浑驴子与徐驼子赶到甲板上,丁长儒已是带了四五个船工摩拳擦掌的叫嚣着放人。
浑驴子瞪着两只灯笼样的驴眼,“姓丁的,你白眼狼,我家主子好心好意给你银子,你还要杀人越货,挣着黑心钱,你不得好死!”
丁长儒心中有愧,见浑驴子直着脖子骂,先还憋着不说话。过了一刻,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向几个船工道,“兄弟们,这起子财主有的是银子,他们能给我一百两,那身上就指不定有个成千上万的,此时不动手,难不成你们打算在这船上卖一辈子的苦力不成?!”
后面的几个船工都是老实茬子,先还畏缩着不敢动,一听说有上万的银子拿,一个两个的眼睛灼灼的冒火。就有人跟着喊道,“这里正是江心,杀了他们扔下船去喂鱼,没谁知道。”
“咱兄弟往后拽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老婆孩子搂着,乐呵!”
“就是,还等什么,给我上!”丁长儒一挥手,手拿把斧头就迎了上来。
浑驴子先还硬着脖子发横,此时见对方人多势众,脖子一缩,扭头就跑。
“兄弟,往酒窖跑。”徐驼子沉稳,一把将跑岔了路的浑驴子拉了回来。
“是哦,大小姐刚吩咐了的,兄弟我差点看花了眼。”浑驴子随着徐驼子,两人猫腰左拐右拐往回跑。
“真主就在这里面,先捉了她,谅那几个人也没戏唱。”一个船工建议道。
丁长儒揣摩了一刻喝道,“都给我滚出来,别做缩头乌龟!”说话间一斧头砸到门上,单薄的木板门眼见得一下子烂出拳头大的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