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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闻言大为惊诧:“姐姐说什么呢。就像刚才您身边的那个姐姐说的那样,我这次回去也该订亲了。冷大哥……就算我再喜欢,也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能抢。”
倚华听得这话,隐隐有几丝羞愧,颇有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的感觉,可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压着嗓子问:“可是你那么喜欢他,不会想留在他身边吗?”
铃儿笑笑,笑容里更多的是苦涩:“他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现在又成了大官儿。以前他就跟我们这些地上疯玩的丫头小子不一样,现在更是不一样了。他对我来说,就是天上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圆,只要远远看着就好,哪还能奢望别的什么呢?”说罢就低了头,用脚在地上画圆圈,扬起低低地一层尘。
倚华心里涌上一阵酸涩:“铃儿,别这么说,其实你……。”
其实,你很好。你年轻,明媚,能拿出整颗心去爱一个人,就算没了希望,仍然愿意默默地祝他幸福。
这些,是我穷尽一生也做不到的事。
呆呆看着面前的铃儿,倚华忽的展颜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硬塞到她手里。
铃儿还在挣扎:“姐姐,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涨红了脸不肯收。
倚华柔声:“收着吧,就当姐姐我给你添妆的,祝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和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吧!”
铃儿脸又红了,羞的说不出话,又拗不过倚华,只得收了,然后指天画地地说回去一定准备一份好好的礼物。
倚华只是笑,也不说话,最后才来了一句:“快回去吧,你爷爷哥哥他们该担心了。”
铃儿抹抹眼泪,一路小跑过去了,倚华在后面看她的辫子在风中一摆一摆,像调皮地孩子在蹦蹦跳跳。
要找一个好夫君,彼此知根知底,新婚之夜像大多数夫妇一样欢欢喜喜地过,然后甜甜蜜蜜地生活在一起,偶尔拌嘴,但床头打架床尾和,永远不说伤人心的话。然后生儿育女,从此白头。
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应该有这样的人生。
这样的人生,在我十岁入宫那一刻,已经是可望不可即。
两人一先一后回来,冷澄看铃儿似乎哭过,好看的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瞪了倚华一眼,倚华却难得意气消沉地没回瞪过去。
冷澄更觉得倚华做了什么亏心事:“铃儿,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朗云不忿:“两个女人能说什么。我们女史还能吃了她不成?”
铃儿看两人气氛不对,心知有误会,赶紧解释:“没什么,只是跟姐姐道个别,姐姐还送了我一个玉佩。”说罢就要拿出来给冷澄看。
冷澄看玉佩成色莹润,上面的双飞蝶纹样也是精致可观,暗暗纳罕,她二人何时如此亲厚了?
淡淡说了句:“东西不错,就当是我夫妻二人送你未来新婚的贺礼吧。”
他说夫妻二人,已经是暗自维护的意思得了,也是对任倚华地位的一种变相的肯定。
任倚华还是一副颓废地模样,心里只想一个问题:我送出去的东西,你凭什么插一脚,冷子澈,你就这样吧,也不怕将来投生成一个铁公鸡!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转眼就风平浪静了。
送走了李大爷一行人,冷澄和倚华自然回返。安人因为身体的缘故,被强留在家里,没又来送。见了二人回来,忙上去问李大爷一家人走时情绪如何等琐事,又唠唠叨叨了一些以前的事。
倚华听着,无由地产生一阵厌烦,感觉好像李大爷和铃儿才和冷家是一家人,她只不过是个局外凑数的。
冷澄看出她脸色不对,只当她不爱听老人唠叨,就找了个理由打发她回屋“歇”着去了。
这边任倚华在自怜自伤,那边文茵却是风情万种。
发丝散落在龙袍上,人斜倚在君王的怀里,樱唇半启:“陛下,前段时间听说您给一个官儿赐了婚,他现在如何了?得蒙圣眷,一定一路青云吧。”
萧卓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霾:“盈嫔,我说过,你想问什么最好直接问,别在这里耍花腔。你根本就对那个官儿没兴趣,你是想知道任女史的夫君怎么样吧?”
若是以前的文茵,这时候就该低头笨拙地认错,再说些话来讨好他,可是现在的文茵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地爱着皇上的女子了,现在他们两个是合作者,哪怕她身份卑微,也没必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文茵骄傲地扬起头:“皇上真是英明神武,还有,何必任女史任女史叫得那么生分?当年倚华无意中还做了我们的红娘呢。”
萧卓冷哼一声:“怎么盈嫔又想拿当年说事?可惜啊,盈嫔和当年那个我喜欢的阿茵已经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盈嫔还在笑,眼角眉梢都是魅惑:“如果臣妾还是当年那个阿茵,臣妾还拿什么跟皇上合作呢?皇上别忘了,宫里妃嫔不会受娘家牵制的,恐怕没几个了,要是您马上封个宫女为妃也行,但是需要调教一番呢,哪有我这样知情识趣的。”
当年的阿茵,一心一意为你,差点把好朋友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在所不惜。
今日的盈嫔,心已死,只有手中一点微小的筹码,为你做事,和你周旋,只想护住仅剩的重要的人。
萧卓抑制着怒气妥协了:“那官儿倒是个忠心的,只不过不知变通,朕把那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如今还是好好的吏部四品官。”
文茵脸上染上喜意,官大官小无所谓,只要倚华和她夫君平安喜乐就好。
萧卓一脸不屑:“听到四品官就高兴了,你好歹也是宫妃,能不能把眼界放宽点。
文茵不甘示弱:“臣妾本来就出身卑微,当初也不过一个普通宫女而已,能有多宽的眼界!”
萧卓已是怒极,冷笑着:“是啊,文女史眼界不宽,一头就撞上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朕。以前朕只当是缘分,现在想来说不定是什么策划的结果呢。”说罢就起身,作势要拂袖而去。
文茵半摔在床上。紧咬贝齿,一声不吭,只有眼泪默默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