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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兰姨发出一声可惜之声。睍莼璩晓大概又反应过来觉得不妥,有些担心地去看顾锦夏。
或许是窗外的沙子吹进了眼睛,顾锦夏摸了摸眼角,一片干涩,酸痛,却没有泪。
她随意地看了几眼,在床脚处发现一枚银质的袖扣。不自觉地走过去捡起来,握在掌心。
二哥好像要把有关向南天的一切,都从顾家抹掉一般。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怪怪的,有些难受於。
可是如果不从心里抹掉那个人,做什么都是枉然。
强迫自己离开这间曾经承载着她所有希望的婚房。
回到自己原来的卧室,穿上了做学生时的衣服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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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
顾锦夏找到俞妈妈的病房。
她到时俞安年并不在病房内,陪着俞妈妈的是柳蓉。
顾锦夏走进去叫了俞伯母,可俞妈妈看着她的眼神十分陌生,显然又忘记了她。
顾锦夏不在意地淡笑着走到病床前,抬手想要拿出花瓶里有些凋零的秋菊,换上自己带过来的康乃馨。
柳蓉却突然说:“不好意思,那是我刚换上的花。”
顾锦夏的手僵在半空,只好放下,却不知道手里一大束康乃馨该放哪里?
“伯母不喜欢康乃馨的,扔了又有点可惜,正好我有个病人喜欢,要不你给我,我转送给他?”柳蓉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提议。
顾锦夏站在床头柜边,有点尴尬和不自在。
同为女人,她感觉得出柳蓉对她的敌意。
之前,尚未与俞安年确定关系,她可以装作没察觉。
现在却不同。
“如果我妈不喜欢,送给我也好。”一道清润悦耳的声音在门边扬起。
俞安年风姿卓越,目光一扫柳蓉,眉目间的一丝凌厉一闪而逝,让柳蓉怔然之时,又含笑落在了顾锦夏脸上。
顾锦夏穿着米白色的圆领毛衣,浅蓝色的牛仔裤,柔软的短发,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纯净清丽,美得安安静静。
被俞安年这么一打量,顾锦夏有些不自在起来,低着头,捏了捏手里的花束。
俞安年上前几步接过顾锦夏手里的花,递到倚着床头的俞妈妈面前,“妈,这是我们家安年的媳妇送给您的花,请您收下。”
俞妈妈高兴地笑了起来,把花接过放在了另一边的柜子上。
拉住俞安年的手让他坐下,开口问:“我们家安年期末考考第几名?”
俞安年似乎一愣,紧接着笑着回答:“妈,安年考了第一名,安年很棒的。”
俞妈妈似乎欣慰地笑了起来。
抓着俞安年的手说个不停。
顾锦夏愣了许久,直到俞爸爸走进来才回过神,这会儿,俞安年还在扮演好学生的角色。
俞峰看到顾锦夏,似乎并不意外,对顾锦夏说不上坏也说不出好,淡淡的,有些奇怪。
就连对俞安年的态度都变得奇怪起来。
难道在生俞安年的气?
毕竟俞安年任性地半个月没回家!
俞家的人都来了,柳蓉却并不离开。
一伙人陪了俞妈妈一个小时,柳蓉这才讪讪不舍地往病房外走。
俞安年忽然握了握顾锦夏的手,“你在这里再陪我妈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顾锦夏点了点头,俞安年追着柳蓉的背影走了出去。
柳蓉没想到俞安年追了出来,心里忍不住的开心,直走到开阔的走廊处才停下。
“柳蓉,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俞安年出口。
柳蓉一脸意外,“什么事?”
“假面舞会那一晚,其实你跟我什么都没发生。”
柳蓉猛然撑大眼,一脸的不相信,那天晚上他们明明……明明……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
“事实上,你对那晚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是不是?既然没有,为什么这么认定和我有了关系?”俞安年微微眯眼,眼尾上翘,一双桃花眸漂亮逼人。
柳蓉心口乱跳,他说的没错,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他们都是光着身子醒来的,还是共处一室。
“我话已至此,如果你还不确定,可以去问你舅舅,问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套房里,问问他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话落,俞安年即转身回病房。
柳蓉站在背光的走廊里,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看着俞安年沐浴着阳光,背影修长挺拔,悠然走向顾锦夏。
连一丝回头的迹象都没有。
柳蓉心里说不出的失落,还有一种不忿,顾锦夏是二婚,是南陵市上流社会的笑柄,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舅舅,那天晚上我怎么会睡在俞安年的套房里?”电.话一接通,柳蓉便问陆占熊。
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答案,谁知半天没动静,柳蓉一看,通话已经结束,被她舅舅挂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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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年重新回到病房时,俞峰手里拿着一本民间故事书在读给俞妈妈听。
顾锦夏手撑着下颚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父母发呆,连他进来了都没察觉。
他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
顾锦夏惊了一下,见到是他,脸上恍惚了一下,之后扬起一抹笑,没有出声。
俞安年肯定,顾锦夏刚刚的那一恍惚,一定是想起了某位故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向南天。
肖灿说向南天是顾锦夏的初恋,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爱的都是他。
顾锦夏一边听故事,一边看着俞安年的父母,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俞妈妈安详地看着俞爸爸,俞爸爸读一段看看她,如此反复。
气氛宁静温馨,她从未见过这么和谐恩爱的一对夫妻。
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感动。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被俞安年抱了起来,他居然……当着两位长辈的面,把她抱到了他的大腿上。
顾锦夏觉得不自在,挪了挪屁股想要坐到一旁,可俞安年紧紧箍住她,霸道的不让。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俞爸爸忽然看了他们一眼。
顾锦夏立刻一动不敢动,端端正正地坐在俞安年怀里。
俞安年双臂圈住她,头贴着她的后背闷笑。
顾锦夏气不过,掐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反手一抓,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另一只也被他握住。
十指相扣,掌心相印,彼此依偎,与俞父俞母相比少了涓涓岁月中深刻的隽永情深,可顾锦夏正在努力。
俞爸爸再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仿佛默认了俞安年的胡闹。
顾锦夏起初觉得浑身不自在,可俞安年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魔力,让你不知不觉适应他,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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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锦夏在顾锦彦的陪同下去看望去世的顾老爷子。
墓地,顾锦夏放下菊花,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父亲的养育之恩。”
两人又站了一会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顾锦彦对顾锦夏说:“锦夏,回公司帮我吧。”
顾锦夏蹙眉,她现在身份敏感,如果回公司,大哥一家一定会反对,和向南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是一种煎熬。
“二哥,我想换个环境。”想了一下,并不想回去。
顾锦彦执意要顾锦夏留在顾家的公司,“如果你不想待在嘉禾总部,分部的药厂也行,是留在南陵市还是去其他地方,随你挑。”
盛情难却,顾锦彦一再坚持,顾锦夏只得推说再想一想。
“好,我等你的答复,越快越好。”顾锦彦满怀期待,语气间都带着雀跃。
顾锦夏想起股份一事,随口问:“向南天真的收齐了那30%的散股?”
顾锦彦凝重地摇了摇头,“不是全部,而是少了3%,所以这3%现在成了关键,我和他谁都想要买过来。有了这3%,我们顾家的产业才不至于落入外人之手。”
顾锦夏霎时沉默,从与向南天一开始,二哥就一直反对,他甚至没有参加她的婚礼。
现在她与向南天闹成这样,嘉禾的股价也跟着一跌再跌,嘉禾的半壁江山尽数落入向南天口袋,这一切,也有她的过错。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二哥你一定要告诉我。”顾锦夏口气坚决,这决定关键的3%,一定要拿到手。
顾锦彦欣慰地对着顾锦夏笑,“你能回到嘉禾,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顾锦夏扯了扯嘴角,犹豫了一路。
直到顾锦彦把车开进嘉禾的停车场,她看到伫立的嘉禾大厦才做出决定。
“好。”
顾锦夏答应了顾锦彦。
顾锦彦开心的笑了起来。
下了车直接拉着顾锦夏走进嘉禾。
现在的嘉禾,可以说是风声鹤唳,向南天进入嘉禾的时间虽短,但一直处心积虑培养自己的势力。
整个公司几乎一分为二,一方为维护顾家的老派员工,另一方为向南天新扶起的一大批员工。
两方人马简直是各自为政,如此一来,公司变得混乱,处于严重的危机中。
顾锦夏一走进嘉禾便感觉到了两方人的敌视,不由皱眉,长此以往,恐怕公司会垮掉。
顾锦夏的出现又掀起了一股风浪,看得出来,公司员工显得十分惊讶。但她身边陪着顾锦彦,没人敢说什么。
在顾锦彦的办公室里待了差不多一下午,顾锦彦去开会,顾锦夏便提前离开。
没想到一出大堂,唐果神秘兮兮地凑近她,指着外面说:“有个帅哥在等你哦。”
顾锦夏透过落地玻璃定睛一看,俞安年长身玉立地站在大门口,斜晖照在他身上,一片温暖灿烂。
顾锦夏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俞安年转过身,秀挺的眉一扬,“我的大小姐,好难等。”
顾锦夏笑着牵住了他的手,俞安年嘴角一弯,引着她走向附近的停车场,“怎么不叫前台打个电.话给我?”
“打了,顾锦彦接的,我被回绝了。”俞安年语气间并没有什么情绪外露,顾锦夏也没听出什么不妥。
“二哥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
俞安年笑笑,忽然伸手使劲揉了揉顾锦夏的发顶,霎时揉乱了她终于长了些的发丝。
“傻姑娘。”顾锦夏瞪他,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顾锦夏有些喜欢这种感觉,身旁是一个在意她的人,把她当普通的女孩子对待,而不是一个应该承担道义责任的长辈,不需要她端端正正地摆出受到的良好教育和所谓高贵的教养。
“我们现在去哪?”顾锦夏坐上车,歪着头问俞安年。
俞安年看着她,拖长了语调,“当然是……民以食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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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俞安年的风格。
他们约会的第一个地方是一家不起眼的西餐厅。
但味道一级棒,而且客人基本为外国人,看样子这是一家异国他乡专门服务老乡的饭店。
“为什么你每次来的地方都那么奇怪。”顾锦夏一边吃一边随口问。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俞安年挑眉,桃花眼眯了一下,里面有潋滟的光一闪而逝。
顾锦夏怔然地看着他放电,手里的刀叉也不知怎的一下子掉到了桌面上。
俞安年似乎得意地笑了一下,突然就伸手揩拭着顾锦夏的嘴角,顾锦夏往后缩,“别动,沾了酱汁。”
似乎是嫌手指并不干净,俞安年凑近顾锦夏,居然……伸出舌头舔过她的嘴角。
痒痒的,温热的,湿滑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锦夏完全石化了。
但周围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似乎见怪不怪,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没有。
只有一桌,有一道利剑一般的视线看着这边。
当俞安年坐好时,顾锦夏偷偷去看右后方,顿时惊了一下。
居然是向南天。
他的身边坐着一名斯文儒雅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此时竟审视着俞安年。
“我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俞安年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离开不久,向南天走了过来。
顾锦夏一看,他的同伴也不在桌边。
“如果你是利用他来打击报复我,我觉得没有必要。”向南天在顾锦夏身边坐下,皱紧了眉头。
顾锦夏觉得他真莫名其妙,她是那种拿自己的感情来报复别人的人吗?
“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他是认真的。”
向南天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我听说顾锦彦砸了我们的婚房,什么都毁了。”
顾锦夏心里一颤,最怕他提起他们的以前,可他紧咬着不放。
“既然我们结束了,那些留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向南天握紧双手说不出话,来去匆匆地忽然站起来走开。
走开时,丢下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心,希望你睁大眼睛。”
顾锦夏真的恼了,冲着向南天的背影喊,“我这辈子只瞎过一次眼,就是认识你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