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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微微抬起他的头,露出了他的面孔,灵煜看到那个诡谲的符号后,轻蔑一笑,道:“隐狐也不甘寂寞了吗?”
“对封灵箭是否有兴趣,不是我所能决定,我今天来,只为还一个人情。”黑袍人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听人便已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是隐狐?”在灵煜身后很远的阵中潭晓月问另外两人。尘寰摇头,只道不知,妙枫见尘寰不知,得意一笑,道:“是江湖中一个黑道的杀手组织。你看到他眉间那个有点象一个圆中间一横贯穿的符号了没,那便是他们的标记了。”
“黑道?哈!”尘寰闻言,表情变的难以琢磨,进而又反问道:“这江湖有不是黑道的吗?”
“天外儒门……”一旁静听的潭晓月还是刚知道尘寰等人的门派名称。
妙枫不满道:“喂,怎么说,你我都是天外儒门的人,怎么讲也是江湖正道,说这样的话……”
尘寰摆了摆手中的扇子,叹了口气,道:“不谈这些,你倒是说说,隐狐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妙枫继续说道:“隐狐是一个挺神秘的杀手组织,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仅是传闻而已,传说他们不接小单生意,要是有人敢拿小单生意去找他们,那就不是死被杀的人,而是死去找他们的人。”
“小单生意?这该怎么划分呢?”潭晓月问道。
“喏!”妙枫以手指着尘寰对潭晓月道:“他就算小单生意了,随便一个路人就可以三拳打趴下的角色。”
“恩……”虽然早就知道尘寰武功低微,但潭晓月还是被逗笑了。一旁的尘寰没有和妙枫一般计较,而是凝神思考着下面的布局。
不管他三人如何,只道灵煜与黑袍人,简单的对话后,便是沉默、对峙,或许两个人都有着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不按规矩出牌,一个是天性使然,一个是职业需要。
轻轻的咳嗽一声后,黑袍人将帽子全部煺下,露出英气的面孔,若是看年纪,应和尘寰不相上下,但他身上凛凛杀气威风,却是尘寰所没有的。就在咳嗽的瞬间,黑袍人突然发难,只见三把旋刃刀自他宽大的袖子中飞旋而出,直取灵煜,寒光闪闪的旋刃刀,在空中发出刺人耳膜的噪音,灵煜早就有防备,不急不徐,左右谨慎的闪避着,三把旋刃刀落空,又一次飞回到黑袍人的袖子中。他的袖子宽宽大大,所以无人看清他出刀的手法,也无法预料他何时出刀。
“高手!”收回旋刃刀的黑袍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刚刚的一招看似简单无奇,但是实际上的杀招却并非仅有如此而已,除了他左右扔出的三把旋刃刀发出噪音扰人心神以外,他的右手实际上还暗自发射了近百枚细如牛毫的毒针,毒针上的毒奇毒无比,只要有一枚击中人体见血,那就肯定使其呜呼哀哉。
“躲避我的旋刃刀若是一般的武者,也要留上十成心才行,加上我的毒针,能这么轻松躲避的,却是很少见了。”黑袍人暗赞灵煜武功高强,交手的第一招,其实不过是在彼此试探而已,黑袍人已知灵煜修为不浅,难勘其底。而灵煜却并未将眼前之人的修为高低放在心上,他所担心的,是他身后的重楼月影归心阵,这一套阵法,效用神奇的很,身在阵中之人,于外面的人来说,仿如海市蜃楼中的风景,可望却不可及,自然也就无法伤害,故此阵多用于护卫,但有一利,就必有一弊,弊端就是,施阵者时时消耗自身真力,而自己又不可身处阵中,亦不可离阵十丈之外,否则阵不破自解。这个画地为牢的弊端,其实才是灵煜所担心的。他只希望对方无人懂得此阵之弱点。
“传说的隐狐之人,不该只有偷袭的能耐。”灵煜嬉笑着。随后刀锋一转,一道刀气横贯而出,直击黑袍人,黑袍人黑影一闪,躲在一旁,随之而来的,又是三刀齐飞,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自己也加入了战团。他的脚步刚刚挪动,灵煜便眉头一皱,因为他看的出,这个黑袍人的轻功不俗,心道:“上等的轻功固然是一个杀手必须的修为,但是能象他这般的轻功却也是少见了。”
扰乱心神时有时无的飞刀,穿梭不定的身形,这一切,都摆在了灵煜的面前,可是灵煜依然不改往日轻浮之态,从容而对。
天际,不知何时,下起了微微的小雨,如同啜泣的女子一般,漫漫洒洒。冷风亦卷动着大地苍生。
“好一场无情的秋雨。”尘寰看着天边的乌云,想着刚刚的红雪,轻轻一叹。
凌州南,秋雨亦绵绵,雨中,是静默,是压抑,是无声的愤怒与仇恨,一名剑者身着素衣,伫立在雨中,看他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他的面前,是一处坟冢,只见墓碑之上,写着清云子之墓五个字。
“七哥,不管是谁杀了你,小弟定当让他付出代价。”素衣剑者默默对着眼前的坟冢诉说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有轻轻的脚步之声。
“你来了?”剑者并未回头,但是他清楚来者为谁,来的人左手执伞,白发却不苍苍,身着黑白相间的服饰,只见他慢步的走到了剑者的身边。看看了剑者的表情,叹了口气,执伞走到墓碑前,将伞放在墓碑前,从袖中掏出几根香,慢慢点燃,拜了三拜,边拜边道:“师弟啊,你总愿意帮人趋吉必凶,可为什么轮到你自己时,你却不肯避一避呢?为什么这么傻呢?”话说完了,他将香插在了墓碑之前。回过头,对盯着他的剑者道:“七弟,你打算怎么做?”
“血债自然以血来偿。”剑者不满的怒道。
“是吗?”执伞而来的人表情变的无奈,无声的轻轻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于剑者,道:“这是七弟一个月前留给我的信,也是给你的。”
“恩……”剑者将信接过,轻启而阅,只见信中言:“伶仃吾弟,读此信时,兄已身在黄泉,想来泄露天机已非一二,天予寿于此,不为憾也。我既往生,众多兄长与九妹皆不在我忧心之内,惟独你一人,让吾放心不下。为兄天命已尽,已当入轮回。谁来终结,并无意义,人死万事皆空,无须再结仇怨,伶仃吾弟,谨记吾言。江湖路险,人心无常,生里来,死里去,最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风雨临身,赘言无益……”读到此处,下面已经无字,不知是风雨所至,亦或是剑者之泪,信笺之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七哥……”剑者放声痛哭跪于墓碑之前,悲切欲绝,一旁之人,亦为之动容,闭目不忍去看。风雨潇潇,似诉悲歌,到最后,剑者哭到目中无泪,方渐渐收起悲声,轻声问身旁之人道:“你来到此,是七哥专门让你来阻止我的吗?”执伞而来的人轻轻点了点。
“若是我死,众多兄弟无须与我复仇,因我行走江湖,难免有所杀戮,被杀是技不如人,无有怨言。而七哥不懂丝毫的武功玄法,与人为善,这样亦被人所害,甚至弃尸荒野,杀人的人真是猪狗不如,纵然不是清云子师兄被杀,伶仃亦当替天行道。”一字一言,执伞而来之人,听在耳中,却没有丝毫的辩驳。
“伶仃今天当天立誓,不报此仇,当如此木!”言语之后,剑者伶仃站起身来挥出愤恨一掌,将不远处一棵树木击得粉碎。
“唉!”执伞之人见此,长叹无语。他知道在众多兄弟中,伶仃与清云子平时最亲最近,
见伶仃在清云子墓前拜了三拜,转身欲走之时,执伞而来之人终于开口,可是他还未说出话来,就已被伶仃抢白:“长生子,如果你肯顾念多年兄弟之情来帮助我,伶仃会很感谢你,如果你来阻止我,莫怪红叶无情!”
伶仃走了,只留下执伞而来之人,这个人,便是长生子,他便是魏无恤口中的怪医,亦是伶仃与清云子的师兄,同属玄流九道。
“清云,你吩咐的事,我已经替你办了,虽然结果……你都看到了。唉……你给我的嘱托,关于潭家后人,我会尽力替你周全。”长生子转身亦欲离开,刚走出三步,便叹气,似是自责仰望着天空道:“为什么我准备了可以游说六国都有余的话,在刚刚的那一刻,却没有说出一个字……难道我内心的期待,与伶仃是相同的吗?”
“……天降红雪,清云,秋天也会有雪吗?不解啊……”长生子看着潇潇的秋雨,摇着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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