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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醒醒!”
“秦峥,你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朦朦胧胧间,秦峥察觉有人一直在推他的脑袋。而他的头却沉的厉害,仿佛被人丢入水中,不断下陷。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谁活的不耐烦了,竟敢推他的脑袋?!
秦峥猛地一怔,由噩梦之中彻底惊醒。
“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雷婷抚了抚胸前,松下口气,“你一直发抖,口中念念叨叨,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你的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谁有本事夺我的舍?”
秦峥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汗水湿透后背,正想活动活动筋骨问一句怎么了,惊觉手脚竟被胳膊粗的精铁链子绑住,“这是什么东西!”
秦峥怒了,这是锁妖兽的链子!
把他当成什么了?!
妖兽吗?!
气恼着想要挣脱,再惊觉灵力竟也被禁锢住了。转而祭剑,又半响不见动静。秦峥既惊且呆,脸上露出极为古怪的表情,“咦,我的剑呢?”
雷婷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扬起胳膊摸了摸他的额头:“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脑袋被打坏了,忘记咱们的处境?”
“雷婷,你究竟什么贱毛病啊?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的。若非瞧在慕歌和我大师兄的面子上,早就揍你了!”
秦峥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一转头,待瞧见雷婷那张脏兮兮的脸,瞳孔就是一缩。原来他和雷婷正被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地牢里,只有一个干净的位置,雷婷也让给他了,自己坐在泥洼地中。
地牢内满满都是妖兽和半妖,放眼望过去,至少上千只。
妖兽粪便的味道,刺激着鼻腔,终于让他的识海逐渐清醒过来。
之前他和苏慕歌分开以后,带着那只半妖跑出禁止范围,正打算前往说好的会合地,半途却倒霉的遇到两名无极宗金丹修士,见秦峥抱着一只半妖,不由分说的便把他们抓了。
以秦峥的个性,当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但以他目前的修为,对付一个金丹修士都不可能,两个就更别提了。
反抗的结果,就是除却铁笼子之外,还被扣上了禁锢法力的手链和脚链。
“你可真厉害,”雷婷竖起大拇指,“复原能力狗一样,伤的那么重,我都以为你快要死了,结果非但没死,还进阶了。”
“我进阶了?”
直到现在,秦峥的脑袋还有一些恍惚,他刚才做了一个很久远的噩梦。
梦中之人,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他梦到聚窟洲寻仙那日,父王将他卖给了白梅真人作炉鼎。他被白梅那个妖妇囚禁起来,同现在如出一辙,锁着沉重的、淬着法力的精铁链,与各种丑陋的妖兽锁在一起,被白梅所奴役。
秦峥本想要一死了之,但梦里的自己完全不受控制,他妥协了、屈服了,对那妖妇低眉顺目、卑躬屈膝。
他怕死,居然怕死。
为了生存,宁愿在狭窄阴暗的世界苟延残喘。那张脸,比裴翊的棺材脸还要难以忍受千倍。
秦峥无法理解梦里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只是一场梦,但却如此真实。
难不成,在他骨子里,其实是这样一个人?
乱想什么,不过只是一场虚妄的梦而已。
秦峥微微蹙起剑眉:“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雷婷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从被关进来,应该快有大半个月了吧。”
“什么?!
秦峥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将噩梦带来的负面影响统统抛诸脑后。
雷婷又算了算,不是很确定的道:“也可能是一个月了。”
“完了,慕歌一定急坏了!”
秦峥简直快要抓狂,身上的精铁链子至少三百斤重,好不容易才拖着铁链走到笼子外沿,喊道,“喂,有没有人,快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是妖!你们有没有搞错,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难道和一只半妖在一起,就一定是妖了吗,这算哪门子的逻辑?!”
大喊大叫了半天,除了引起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之外,半点效果也没有。
“冷静,你急也不是办法啦!”虽然法力被禁锢,好在雷婷身上没有铁链,行动比较方便,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再闹下去,等会儿说不定还得挨打。”
“你我堂堂筑基修士,被当成妖兽一般囚禁,还能冷静?”
秦峥气的双颊涨红,对他而言,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等呗,苏姐姐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指望她还是算了吧!”
秦峥才不想如此狼狈丢人的一面,被苏慕歌给看到。本来那个女人就很瞧不起自己,以后他还能抬得起头吗!
于是秦峥继续喊,由喊变成骂,而且越骂就越难听。
别说雷婷,就连两侧牢房几十只妖怪,都接连捂住耳朵。
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也是累了,坐下来休息会儿,大家的耳朵才得以解放。就在雷婷以为他已放弃之时,待休息够,秦峥继续开骂,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
“是谁在那嚎叫?”
看守手持驭兽鞭,从外间疾步而来,同行的,还有一名蓝袍筑基修士,“又是你这畜生,皮痒是吧!”
看守身后那名筑基修士,端看两人几眼:“他们也是半妖?”
秦峥一听就火了:“你眼睛瘸了?见过道爷这般英俊倜傥的半妖吗!”
“属下瞧着是不像,但人是刘长老抓进来的,不可能有错。”看守点头哈腰的道,“我听说啊,这有些半妖,血统混的不是很明显,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变身,比如月圆之夜啊,比如见到血之后啊,他们说不定就是……”
“哈哈哈……”雷婷笑的险些岔气,“想象力要不要这么丰富啊。”
“您瞧,若是没有妖兽血统,怎会有女修士的脑袋这么大,像个蒜头。”
雷婷的笑容僵在脸上,也跳起来骂道:“你说谁脑袋像蒜头?!”
看守早就被骂习惯了,完全当做耳旁风,只对身后的筑基修士道:“这两只半妖颇有些能耐呢,您看……“
筑基修士点头:“刚才挑的,再加上他俩吧。”
看守立刻施法打开牢笼。
秦峥和雷婷微微一怔,不等问出口,就被叉出牢房。
一同被叉出去的,还有将近一百只半妖。它们有些妖化的比较厉害,一看就是妖怪样子。但也有些半妖并不是很明显,或犬牙时短时长,或瞳孔偶尔变色,身上也没有什么妖气,不以灵气辨别,不认真盯着看,还真分辨不出是人是妖。
秦峥和雷婷混在这些半妖之中,完全不显得突兀。
一行被驱赶至一个椭圆形的场地里,看守便先离开了。
周围看台上,三五成群的坐着一些修士。
被驱赶而来的半妖们,则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看情形不妙啊。”雷婷举着大脑袋睃了一圈,拍拍秦峥的胳膊,“我瞧这地方很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差不多的。”
“聚窟洲的斗兽场。”秦峥脱口而出。
“对对,我说为啥这么熟悉呢,原来和聚窟洲的斗兽场很像,只是略小一些。”雷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略有些兴奋,“咦,你也去过聚窟洲?”
秦峥没有吭声,暗暗攥了攥拳头。
聚窟洲他何止去过,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地方,他又岂会忘记!
……
“慕容三,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啊?”
正北方的高台之上,端坐着几名银冠华服的修士。
居中那人名叫慕容锡,金丹境初期,出身北麓慕容世家嫡系,亦是慕容世家三代以内最后天分的一个,家主之位可说妥妥无疑。又因在族中这一代排行第三,便被同辈们称为慕容三。
至于他的座上宾,自然各个出身北麓显赫世家。
“再等等。”
慕容锡把玩儿着桌面上的剑匣,头也不抬。
先前问话的修士,本想再说些什么,衣袖却被一侧之人拽了拽,并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切莫多言,以免触了慕容锡的逆鳞。
从清晨等到正午,从艳阳高照等到小雨淅淅,一抹身影终于出现。
慕容锡冷风过境的脸,总算是浮出一抹笑容:“你来了。”
秦连衣一身靛青衣袍,展袖飞上高台,拱了拱手:“慕容师兄,我来迟了。”
“不迟,过来坐。”
“恩。”
秦连衣的修为只有筑基境圆满,尚未结丹,但自小和慕容锡一起长大,同样世家大族嫡系出身,所以也不顾及什么,径直走去慕容锡身边坐下。
接过仆从递来的灵泉水,一饮而尽,解了乏,只是双眉依旧紧蹙。
慕容锡的目光,就像是长在秦连衣身上一样,声音也软了几分:“怎么,谁又惹你生气了?”
秦连衣叹口气:“别提了。”
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天来。
看台上的修士纳闷不已,一个大男人,为何瞧着另一个大男人的眼神,这么的……暧昧?当然,他们不敢讨论,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而高台上与慕容锡同席之人,大都是无极宗弟子,当然明白缘故。
秦连衣并非秦连衣,而是秦莲衣,是位如假包换的女修士。同样也是慕容锡爱慕已久、正打算待她结丹之后,便正式提亲之人。
一名修士问道:“莲衣,莫非你还再搜捕那只狼妖?”
秦莲衣“恩”了一声:“我已命人封锁了前往明光山的关卡,但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影。”
慕容锡笑了笑:“一只妖狼而已,跑了便跑了,你还真是执着。”
“它并不是普通的狼妖。”秦莲衣捏了捏杯盏,一抹可疑的红晕在她脸颊一闪而逝,愤怒道,“它打败了我,还羞辱了我……的剑!”
“说起剑。”慕容锡曲起指节,扣了扣手边的剑匣,“莲衣,来瞧瞧这柄剑如何。”
“慕容师兄又寻来一柄宝剑?”
一提起剑,秦莲衣脸上的不快一扫而空,望向剑匣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她素爱收集古剑,慕容锡也时常从各处寻找名剑给她,故而只要是他送的,必定是好剑。
慕容锡将剑匣朝前一推,揭开剑匣上的第一道符箓。
剑匣“嘭”的一声打开,被一道道紫光束缚在内的,正是含光剑。
——嗡!
甫一见光,含光剑身不断震动,似乎想要挣脱桎梏。
但匣子上还有两张元婴境的极品封印符箓,无论怎样挣扎,亦是徒劳。
“竟有这般强的灵力!”秦莲衣惊叹,“剑非古剑,但也有七八百年份,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最厉害的,这剑已经生了灵!”
“没错,所以有些不好降服,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慕容师兄,此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秦莲衣隔空抚了抚,含光极为排斥外人,挣扎的愈加厉害,险些割伤她的手,“瞧这剑灵,似乎满腹怨愤,一直在呼唤他的主人。”
“是从一个半妖手中……”
“盗剑贼!速将含光还我!”
慕容锡话还不曾说完,就听见下方场中一人怒喝。
秦峥法力被禁锢,这一嗓子完全是吼出来的。
自从匣子被打开那一刹那,他就感受到了含光,“先前道爷还当你狗眼不明,是非不分,错把我们当成半妖!如今才知道,你这王八蛋分明就是故意的,存心是想抢我的宝剑!”
场中众修士等待良久,本就无聊。
秦峥这一闹,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放出神识,觑向秦峥。
首先一愣的,是他俊朗的外貌,实在太过出众。
而后惊讶的,是他看上去,确实不太像一只半妖。
秦莲衣微微蹙起两道黛眉,望向慕容锡,似乎想要听他如何解释。
慕容锡也有一瞬的错愕,因为剑是其他长老送来的,只说是从半妖手中截获。如今这小子将罪名按在自己头上,让他如何解释?
而且这小子,确实不是一只半妖。
秦峥继续骂:“真是恬不知耻啊!你们无极宗不是自诩什么名门正派吗,居然也会干这种鸡鸣狗盗的龌蹉事,也不怕笑掉玄音门的大牙!”
慕容锡冷冷睨了他一眼,又望向宝剑,不语。
秦峥讽刺道:“盗剑贼,没见过道爷这么俊的宝剑是不是?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吧!”
慕容锡怒:“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喊它一声,看它答应不答应。”
“喊就喊,怕你啊。”秦峥冷笑一声,扬声道,“含光,听到的话,叫两声给道爷听听!”
“呜……呜……”
剑匣剧烈抖动,发出一阵阵低鸣,完全是在应和秦峥。
事实胜于雄辩。
一道道揣测的目光落在慕容锡身上。
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抓人盗剑不算什么,一旦摆在台面上,就有些难以下台了。毕竟无极宗的脸面、慕容世家的脸面,在北麓还是很值钱的。
“嘭……!”
慕容锡拍案而起,千年榉木桌轰然坍塌,“是你的又如何!抢了你的又如何!你是什么身份?只不过区区卑贱半妖,有何资格同我说话!”
手臂一扬,一道凌厉的灵气激射而出。
秦峥被打的向后一趔趄,抹干净嘴角的血,一个猛子站起来,想要说话,却怎么都张不了口,只能怒瞪半空高台。
一些修士颇为惋惜,慕容锡说他是半妖,谁又敢说他不是。
秦莲衣本来想要质问慕容锡,但她发现这柄含光剑,似乎同那只狼妖所用的宝剑灵气相似,说不定,它们是一伙的。
那下方此人,或许真是一只半妖。
毕竟那只狼妖,一开始作人打扮时,也是极为俊俏,难以瞧出破绽的。
慕容锡耐性尽失,道:“开始!”
身后仆从立刻道:“遵命。”
“喀……喀……”
沉闷的栅栏门被开启的声响,极有节奏。
——嗷!
待门被抽开一大半时,众人眼前陡然被火光灼的发烫,竟是一条金丹境的独眼地行火龙窜了出来!
雷婷一惊:“秦峥你看到没,龙龙龙!”
秦峥说不出话,心下却在嚎:废话,道爷又不是瞎子!
其他半妖直接跪了,抖抖索索的抱成一团。
“跑啊!”雷婷冲那上百只半妖大喊,但他们根本动也不动,一脸认命的模样。眼下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雷婷拉着秦峥就跑。
尚未从震惊中醒来,对面的栅栏门也被缓缓拉开,伴随一声吼叫,居然又窜出来一条地行火龙,身形比方才那条瘦小许多,但看上去却更加穷凶极恶。
雷婷张着嘴:“秦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秦峥真是无语了,这是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来?
将半妖当成食物,引这两条地行火龙争斗,他们看戏,不明白?
秦峥突然觉得,智商都是对比出来的。
并非他笨,而是一直以来,身边的人实在太聪明了。
“咔……!”
独眼地行火龙只消一口,便咬断一只半妖的脖子,囫囵下肚,“咔擦咔擦”,嚼着它的骨头。
这两条地行火龙,乃慕容世家豢养的猛兽,专食半妖,以精进修为,平时也是这样喂养它们的,今日秦莲衣瞧在眼里,却恍然觉得过于残忍。
“慕容师兄,万一他们两个真的是人,你这岂不是滥杀无辜?”秦莲衣忍不住道,“还是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吧。”
慕容锡冷道:“他们是不是半妖,莫非以我的修为看不出来?”
秦莲衣无言以对,毕竟修为不如他,底气便不足,遂将目光移向场中躲避的两人。
雷婷倒还好,手上只绑着束灵绳。秦峥则拖着铁链,跑起来哐当哐当,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场中一共一百来只半妖,其实不够这两条地行火龙一会儿吃的,但妖兽总爱护食,双龙碰头,便为了争抢食物打斗起来。
相互撕咬中,火星子喷的漫天都是。
“轰——!”
秦峥和雷婷被一道龙火分开,分向两侧滚落。
“秦峥,小心!”
体型较小的地行火龙被独眼龙咬了一口,脑袋一歪,正向秦峥砸去。
“嗡……嗡……”
剑匣子不断发出嗡鸣,含光剑在匣内狂乱挣扎。眼见匣子快要飞起来,秦莲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扬手揭开匣子上另外两道封印符箓。
“莲衣不可!”
慕容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含光冲开剑匣,“嗖”一声飞了出去,“呯呯”两声,砍断秦峥手脚上的禁锢链。
“干的漂亮!”
秦峥气恼交加,双手紧握剑柄,飞身而起,一剑削掉瘦小火龙的犄角!
燃着火的鲜血顿时飙飞出去!
这两条地行火龙也只有抢食时打斗,平日感情极好,瘦小火龙的犄角被削掉,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另一条独眼龙喷出一团烈焰,便向秦峥攻去。
本来坐观兽斗,眼下变成了人兽斗法。
围观的修士们似乎更来兴趣。
换做平时,秦峥一定同它们血战到底。但他可没有被人围观的习惯,一个纵身跳去雷婷身边,砍断她手臂上束缚灵力的绳子。
“走!”
拽住雷婷向前飞去。
慕容锡正想说他未免太天真了,这斗兽场内设有封印,岂是他区区一个筑基修士能够逃走,但下一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斗兽场的石门居然被炸开了!
秦峥也是一愣,他是想劈开这道门,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
石屑翻飞间,他再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程灵犀一手持着剑,冲他招手:“愣着做什么,走啊!”
秦峥回过神,忙不迭跑了出去,两条地行火龙穷追不舍。
犄角是龙身份的象征,没了犄角,两条地行龙被彻底激怒,慕容锡喊都喊不回来,哪怕祭出兽环也无济于事。
斗兽场内的半妖们也趁乱逃窜,一时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秦峥跳上程灵犀的飞行法器,转身去拉雷婷:“上来。”
“还是分头走吧。”
甫一瞧见程灵犀,雷婷的脸色立刻寒了下去,这个在擂台上杀死她师父的凶手,化成灰她都认识。可雷婷也知道,紧要关头,并非算账之际,而且程灵犀已是筑基后期修为,她不是对手。
但要她同凶手一路,那是万万不行的。
因此不待秦峥有所反应,便甩开他的手,隐进人群中跑了。
“我得去找她,不能再分散了。”
秦峥早就记不得这其中的恩怨情仇,说着就要跳下去,却被程灵犀拦住:“冉前辈也来了,他和那位雷道友,似乎能够以意念交流,你无需忧心。”
“我大师兄来了?”
“恩。”程灵犀一手控着飞行法器,一面飞着,一面说道,“要不然,我又岂能寻到你,岂能解开这斗兽场禁制。”
秦峥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灵犀问:“对了,咱们约好要去神女墓,你为何不辞而别,跑来这里了?”
秦峥含糊道:“你不是遇到我大师兄了么,他没告诉你?”
苏慕歌诛杀程灵璧,这些年,程氏家族一直都在通缉她。秦峥有些担心,会泄露苏慕歌行踪。
程灵犀道:“我没问。”
“那你是如何来到北麓的?”
“你迟迟不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便求师父用了探息术,得知你最后出没在北海传送阵,去打听才知道的。”
“哦,师父闭关,有要事差遣我和大师兄来做。”
原本就是前来接萧师叔回去的,他也不算撒谎吧。
程灵犀淡淡“恩”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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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丈之外的灵吾山。
茂密的森林,此刻焦黑一片,只留下几根光秃秃黑黢黢的枯枝。
灵气激射,砂石横飞,战况激烈。
苏慕歌原本蹲在一棵古树后,一眨眼,树没了。然后蹲在一块岩石后,再一眨眼,岩石也没了。
最后只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其实她贴着隐身符箓,根本不必寻找躲避。
但人嘛,总有那么几个坏习惯,比如干这种鬼鬼祟祟不太光彩的事情,就喜欢身前有件大东西挡着,寻求个心理安慰。
“真是看不出来,韩忍堂堂金丹修士,斗法能力弱成这样。”苏慕歌觑着前方胶着战况,咂咂嘴,“淮师兄也是丹药师,斗法已是很劣势了,同他一比,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所以韩忍区区金丹境,便能炼成化形丹,淮离不能。”
一提起化形丹,银霄口水横飞,“炼制这等丹药,药材和精元还是小问题,最主要还是天分和人品,就算是元婴境的高品阶炼丹师,都不一定炼制成功。”
苏慕歌摩挲着下巴:“咱们何时出手?”
银霄也用爪子挠了挠下颚:“再看看吧,我怕丹鼎门这些人,还有压箱底的法宝不曾拿出来。”
也对。
苏慕歌继续紧紧盯住韩忍。
这厢偷袭他们的鼠族妖修,一共三十多只,其中金丹中期以上的就有四只,其他全部筑基。
而丹鼎门这边只有九人,两个金丹中期,韩忍和一个姓王的修士,另外七个都是筑基。
力量悬殊差距过大,更别提鼠妖们早就摆好了妖阵。
不过鼠族这种生物,整体品阶非常低等,智商和斗法都比较弱势,一时半会的,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丹鼎门一行修士还在负隅顽抗。
“银霄,你有没有觉得,此事颇为怪异。”
“怪在哪里?”
“你看,鼠妖聚众在此地设下妖阵,它们怎会知道,韩忍一行修士,一定会择这条路?”
“咦?”
银霄一心扑在化形丹上,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苏慕歌一说,它也觉着怪,“这一路走上来,岔路口就有好几十个。如此,竟还能走进这提前布下的妖阵中,确实蹊跷。”
苏慕歌一摊手:“还用问么,有内奸。”
银霄不置可否:“放出化形丹的风声,借刀杀人。”
苏慕歌推测:“此人就在丹鼎门队伍中,且带队。”
银霄指出:“同行的那位王师兄。”
一人一狼再向妖阵望去,韩忍一直是众妖集火的目标,而王师兄则挡在韩忍身前,如一只保护鸡仔的老母鸡一般,怒发冲冠,两条胳膊上全是血口子。
苏慕歌继续摸下巴:“演戏演的还真投入。”
银霄也惊叹:“真真是北麓好师兄啊……”
……
“韩师弟,不如你将化形丹给它们吧?”阵法束缚住法力,目眩神迷,还有高阶鼠妖攻击,王姓修士金丹后期修为,大把补灵丹塞进肚子里,也抵抗不住源源不断流逝的真气。
“王师兄,我没骗它们,我是真没带啊。”
韩忍也是灰头土脸,一身伤痕。
两人身为金丹修士,还得保护筑基境弟子。
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真没带?”
“是啊,平时又用不着,便扔在丹药库里,并不曾随身携带。”
“那没办法了,将神农鼎拿出来用吧,快顶不住了。”
“神农鼎我也没带啊。”
“师弟,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吧?!”王姓修士诧异至极,眼珠子快要掉出来,“那可是你的炼丹炉子,你打小从不离身啊!”
“师父说出门在外容易被打劫,命我小心行事。”韩忍苦恼极了,“我仔细寻思,身上最值钱的,莫过于神农鼎,临行之前便放下了。”
“韩师弟,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王姓修士听罢这话,真是泪水与血水齐飙,一脸我要去死你别拉着我的悲催表情,“师父说一百句你也不见得听一句,此番怎就如此听话?”
韩忍欲哭无泪:“师兄,我下次一定改,再不听师父话了。”
王姓修士吐血:“师弟,你千万别!”
“师兄……”
“要不然这样吧……”
“师兄小心啊!”
王姓修士话说半茬,双腿陡然一沉,竟是两只鼠妖从地下窜了出来,拖着他的两只脚便向下拽……
……
妖阵内的迷雾越来越大,血腥味道亦是越来越重。
银霄摩拳擦掌:“可以出手了。”
苏慕歌拦住:“再等等。”
“还等什么,等下韩忍若是被鼠王抓到,咱们想从鼠王手中抢人,可是不容易。”
“总之等等。”
其实苏慕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迟疑什么,只是在外闯荡的久了,对危险的捕捉总是十分敏锐。
银霄虽然牵挂化形丹,不过苏慕歌的指令,它不会轻易违抗。
蹲,继续蹲。
直到韩忍突然从妖阵某处缺口跑了。
苏慕歌有些不明所以,眉梢一蹙,立刻跟了上去,
韩忍受伤不轻,一路踉踉跄跄,小心谨慎。苏慕歌再加固了一道隐身符箓,毕竟差距摆在那里,只在他身后十丈距离跟踪。
“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妖气太重,没看清楚。”
“就这样丢下同门离开了?”
“兴许是发现自己被同门出卖。”
银霄又一次摩拳擦掌,眼眶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好机会,下手吧?”
苏慕歌还是有些迟疑:“再等等。”
一路跟出灵吾山,韩忍择了一条极为偏僻的小径,意识似乎越来越涣散,终于灵力不支,昏倒在一条小溪前。
“这下行了吧,”银霄翻了个白眼,“慕歌,你也未免太小心谨慎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苏慕歌清清嗓子,有些尴尬的道,“士风日下,人心不古,修真界的等级越高,修士的心眼儿越是多。”
“我看谁也没你心眼儿多。”
“我还不是被人给逼的。”
慕歌叹口气,一面说着,一面向韩忍走去。
正准备揭开身上的隐身符箓,眼前突然飙现一道蓝光。
苏慕歌连忙停下动作,退了回来。
这陡然冒出来的蓝光,竟是一只孔雀鸟,至少金丹圆满,瞧着快要结成元婴的模样。居然也和苏慕歌一样,一直在打化形丹的注意,跟了整整一路。
孔雀小心翼翼的上前,嘴巴倏地伸长一尺,向啄韩忍腰间的药葫芦啄去。
瞧见银霄想要窜出去抢夺,苏慕歌一把按住。
只见孔雀双翅两侧,缓缓伸出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将药葫芦捧在手心里。嗓子里咕哝两声,发出得意的轻笑。
它拔开木塞。
——嘭!
一道黑烟从葫芦里喷了出来,直喷在孔雀眼睛上,只听“嘎嘣”两声,两颗蓝幽幽的眼珠子爆如炮竹,鲜血飙出数丈。
孔雀的轻笑顿时转为尖叫,丢来葫芦撒腿便跑。
——嘭嘭嘭!
葫芦升空,“嗖”的飞至孔雀脑门上。
葫芦倒灌,洒出黑雾,将孔雀笼罩。
这厢韩忍从地上起身,正了正发髻,掸了掸袍子上的泥,笑道:“抓你还真是不容易呢,前前后后用了十六年,总算是成了。”
银霄被苏慕歌按在地上,正恼火挣扎。此刻,动也不敢动。
它掉过脸,一撮鼻涕挂在黑黑的鼻头上,同苏慕歌对望一眼,一人一兽的表情都有一些滑稽。
他们猜错了,冤枉了“王师兄”,原来向鼠族通风报信的,正是韩忍自己。
“你以为,弄瞎我的双眼,便能抓到我了?!”孔雀拼命挣扎,漂亮的尾巴一瞬展开,每一条尾翎上,都有一颗蓝宝石大小的珠子,折射出一道道蓝光。
“不然呢。”
韩忍狡黠一笑,指尖捻起一道灵气,虚空一掷。
只见孔雀头顶上的药葫芦,缓缓转动,渐渐化成了一方三足银鼎。
“神农化妖鼎!”孔雀大惊。
“收!”
韩忍再是一道灵气掷出,神农鼎便将惊叫中的蓝孔雀吸了进去。
眼瞧着金丹圆满境界的高品阶妖修,说收就收,银霄吞了口唾沫:“慕歌,看来你的小心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啊。”
苏慕歌也是捏了把冷汗:“这位前辈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测。”
“算了,慕歌咱走吧,那化形丹,我不要了。”银霄垂头丧气,“他的修为只高我一个境界,但手中却有克制妖修的神器,根本没得打。”
“我一开始就不乐意来抢,踏踏实实修炼,总能化形的。”
苏慕歌拍拍它耷拉着的脑袋,转身离开。
浪费了整整一天,哎。
说不沮丧,那是骗人的。
岂料背后突兀响起韩忍的声音:“喂,你们就这样走啦?”
晴空一个霹雳响,苏慕歌脊背发凉,慢吞吞的转过头。
韩忍一手托着小巧玲珑的神农鼎,眯起一对儿卧蝉眼,笑出两颗虎牙:“年轻人啊,也太容易放弃了,这样可不好。”
他、他能看见她?!
“韩前辈,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苏慕歌的识海有点儿分叉,但很快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您再说什么,晚辈听不懂。”
“咦,你跟了我一天,难道不是为了此物?”韩忍脸上露出一抹狐疑,收了神农鼎,从袖笼中摸出一方琥珀瓶子,内藏一颗流光溢彩的仙丹,正是化形丹。
银霄两眼发直。
苏慕歌暗暗在它脖子上拧了一把,知道辩解不过,便微微躬身,拱手致歉:“韩前辈,实在抱歉。晚辈也是无意中听到您手中有化形丹,一时鬼迷心窍,起了贪念。”
韩忍但笑不语。
苏慕歌不敢抬头,手心捏着冷汗:“晚辈知错,还望前辈海涵。”
岂料韩忍扬手将琥珀瓶子扔了过去:“你既想要,那便送你吧。”
苏慕歌当场便傻了。
银霄一个纵身,将瓶子叼在口中。
“前辈,您……”以苏慕歌的阅历,完全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丹实在珍贵,您随随便便送人?”
“我炼制此丹的目的,只是以此为铒,引这只狡猾多端的石斑孔雀上钩,取它孔雀胆炼制一味极品丹药,参加十年之后的丹道大会。”韩忍眉眼一弯,挑挑眉,“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这颗化形丹留着并无意义。”
“你我素未平生……”
“韩某素喜有耐力之人,此丹,且算我提携后辈吧。”
韩忍的笑容瞧上去无比真诚,但苏慕歌相信他才见鬼了。
“前辈,您有什么条件,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
“我没什么条件。”
“您就说吧。”
“真没什么条件。”
“无功不受禄,丹药还是还给您吧。”
“哎,这年头好人不如狗,算了,我就勉勉强强提个要求。”韩忍叹口气,指着银霄问,“你这灵兽的天赋,是隐身和无视五行法阵吧?”
苏慕歌颔首:“的确如此。”
银霄不解:“我很奇怪,你为何能够看到我?”
“服了反隐丹。”韩忍拍了拍腰间药葫芦,“不过是有时效的,一颗只能支撑六个时辰,而我一共也就炼成三颗。”
“这还差不多。”银霄重拾自信,“说吧,你想要我偷什么?”
韩忍此番才真正一愕:“你怎知道,我是教你偷东西?”
银霄鄙夷道:“找我偷东西的,你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韩忍噗嗤一笑:“那行,还是不行?”
银霄朝苏慕歌努努嘴:“我是很稀罕你这颗化形丹没错,但我是个有主人的妖,一切当以主人的意见为准。”
韩忍向它投去赞许一瞥,转而望向苏慕歌。
“不知前辈想要偷什么?”
“我要的东西在明光山,随我去了便知。”
听见“明光山”三个字,苏慕歌瞳孔一紧。韩忍愿意拿化形丹来换的东西,肯定不好取得,苏慕歌原本有些犹豫,可如果东西在明光山上,简直是天助她也。
以韩忍的修为,不愁飞不上去。
“行!”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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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忍并没有受伤,故而可以使用飞行法器,一条飞毯。
苏慕歌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种奇奇怪怪的丹药,比如她现在吃的缩小丹,身体缩到只有小拇指盖大小。她和韩忍一前一后坐在飞毯上,头发全都被风吹的竖起来。
“前辈,咱们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飞去明光山?”苏慕歌纳闷极了,他堂堂金丹修士,又出身名门正派,干嘛也要偷偷摸摸的。
“从无极宗北至明光山,冰封万里,布满罡气,以我的修为,只能走山道。如今山道被无极宗给封了,还要接受盘查,我可不想被无极宗修士认出来,否则,麻烦大了。”
“为什么?”
“明光山的主人可悟尊者,是我族中三伯父。别看他在北麓众修士心目中名望极高,但在我韩氏家族,却是个大逆不道之人,所以……”
苏慕歌听懂他的意思,便不再多嘴。
一路沉默着向北飞行。
“慕歌,”银霄传音给她,“你说我化形成什么模样?”
“你现在就要服用化形丹?”
“不,先帮韩忍偷东西。”
“哦。”苏慕歌宽下心,笑道,“你喜欢什么样子,那就化成什么样子呗。”
“我比较中意秦峥那张脸。”
“你确定?”苏慕歌嘴角一抽,“他那张脸确实很英俊,但风险非比寻常,你会被他追杀到天涯海角,说不准会被毁容,三思啊!”
“说的也是。”银霄沉吟,“那我化成裴翊的模样吧,他肯定不会在意。”
苏慕歌一张脸顿时垮了:“那你准备好被我追杀吧。”
银霄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嘛,瞧你认真的。其实我私心以为,你先前使用易容巾时,所化的男装就很不错。”
苏慕歌唇角飞扬:“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用,那张脸的原主,大概四百多年以后才会出生。”
银霄愣:“是谁啊?”
苏慕歌挑眉:“问这么多干嘛,用就是了。”
难得苏慕歌如此大方,银霄觉得有点儿不太靠谱,瘆的慌。但它确实不知道化成什么模样,也确实比较喜欢那个男装。
管他呢,反正原主四百年后才出生,届时便是他侵犯自己的版权,被自己追杀。
“坐稳。”主仆说话间,韩忍突然道。
“恩?”苏慕歌微微一怔。
拔地倏起一阵狂风,形成一个巨大涡旋,将周遭气流搅的天翻地覆。韩忍盘膝而坐,双臂反向上推,撑起双重防护罩。飞毯依旧摇摆不定,寸步难行。
眼看就要被狂风卷走,苏慕歌赶紧一拍灵兽袋:“小水!”
水曜立刻跳出,吐出一个泡泡包裹住飞毯。
苏慕歌服用了缩小丹,水曜却没有,乍然一看,乃是一个庞然大物,面目极为狰狞,惊的韩忍一个激灵,差点儿掀翻下去。
“怪事,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强风?”韩忍镇定过罢,举目望向天空。
“妖风。”
苏慕歌跟着抬头,人缩小之后,神识可以窥探的距离也变得很短,差不多相当于正常肉眼可视距离,“莫非又是鹏鲲?”
不是。
但见高空之上,一艘飞船状的法宝呼啸而过,两条怪异火龙尾随其后。
此飞船苏慕歌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上一世所拥有的飞行法宝之一,万里乘风。
程灵犀居然来了北麓。
苏慕歌想起这个人,就难免头疼。
“嗡……”
乾坤袋也在震动,飞船上除了程灵犀之外,还有秦峥。
看来这个惹祸精又捅了篓子,但也不必苏慕歌出手相救。
有痕在,何惧区区两条火龙。
……
静等风暴过去,气流归于平静,继续北行。
通往明光山的山道共有六处,分别有六名金丹修士镇守。提及此,苏慕歌有些纳闷,这都过去多久了,秦连衣干嘛穷追不舍的。
思量间,韩忍又摸出来几颗丹药。隐息丹、疾速丹,外加超级缩小丹。
“吃了吧。”
“前辈,您难道没有隐身丹么?”
这些丹药也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散发出浓郁腐臭,嗅的苏慕歌直想吐。
韩忍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摊手道:“丹药和符箓,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具有时效性,怎比的上妖兽的天赋?”
苏慕歌无奈,唯有咬牙吞了。
两人顺利通过关卡,一路飞上山道。
越向北行,气温越是冷的吓人,天地间一片混沌,仿佛连成一线,未曾分离过一般。饶是苏慕歌运气御寒,效果甚微,依旧浑身发抖。
万幸不曾独自前来,否则不等爬上明光山,先要冻死在路上了。
渐渐的,天际现出一道曙光。
苏慕歌抬起头,只见一座巍峨高山在云雾间影影绰绰,山上必然有雪,应该是白雪折射出的光。距离越来越近,眼前也越来越亮,然而眺望上空,却有乌云压山顶,黑气重重。
“那里就是永夜殿?”苏慕歌问。
“是。”韩忍抬了抬眼皮儿,“能被我三伯父关进殿中的,都不简单。”
苏慕歌眺望远处,拳头在袖内攥的死紧。
师叔就被关在里面,她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