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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了,考察过了。写出来的字也比自己的好看多了。
人也很内敛安静,问一句答一句,从不插话。
林思月把自己所写的教案与课程安排给张素娘看了,跟她说了男学与女学的不同。
“只有开厨艺,学辨认药材这样的课,才有办法吸引更多的人家把家中的女孩子送过来。单教经义类的,不行。”
“还有每逢初一和十五开的讲座。所教授的内容你也看到了,主要是教他们做些用来吃或者用的东西,也许能帮忙增添一点进账。”
“毕竟,书院都是要收束脩的嘛。”
张素娘低着头道:“我愿意留在这,还望乡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好啊,赵天泽很喜欢这群孩子。他既让你来,便对你是放心的。”林思月笑着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学好这些课程,等赵天泽或者我教授的时候,先在旁看一看。”
“若是觉得可以适应,再答应也不迟。”
她看着把紧张写在脸上的张素娘:“书院后头有几间放杂物的屋子。我听赵天泽说了,你们住得比较远。若是来回不方便,便收拾出一间,先住下吧。”
“可以把你娘也带来哦。赵天泽说了,他师母刺绣技艺极高。”
岂止是住得比较远,实际上和露宿街头也差不多了吧?
张素娘红了眼眶,胡乱点着头,正欲躬身道谢,却被林思月扶了起来。
“你好好帮忙教这些孩子,就是对我最好的道谢了。”
“其实看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头是有点庆幸的。若是个男夫子,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女学又不知道会有什么风波。”
“其实我觉得是男夫子还是女夫子都无所谓,可外头的闲话毕竟太多了。”
张素娘母女搬来的那天,两人的行囊中装着最多的,竟然是书籍。
自此,她们便在书院住了下来,还在不远处开了一小垄菜地。
之后,林思月告别满脸担忧不舍的林家人,和执意要跟着她去安州,却被她劝说要留下好好看家的青青。
青青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说什么都要跟着她的青青了。
“我一定会好好看好庄子和书院,等小姐回来的。”青青建议道:“那几个游侠里头,有个叫王五的,人比较机灵,小姐带着他,让他帮您跑跑腿吧。”
带着小游侠王五,挥别亲朋,去往官道口,与新任安州知县姚元其,曾经是大司农,如今却是安州同知的张文和汇合,一起前往安州。
她同张文和要熟悉一些,索性便好奇地问他:“张大人,后头那个漂亮马车里头坐着的是谁啊?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安州吗?”
张文和想起那位的吩咐,搪塞道:“出来体验生活的王孙公子?”
“那挺好的啊。”林思月道:“王孙公子出门总要带点护卫吧,连带着我们也安全了些。”
张文和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路上,林思月都专注自我。但凡路过一个地方,都会去集市与人攀谈。
或者问问人家家中的收成怎么样,都去哪买种子,一般都种什么作物?
慢慢地便记了许多纸张。
有一个地方自古以来出了许多名士,她还特地跑去当地的书坊买人家的传记。
当然她最先买的便是名相张臣的传记以及他所写的经义和游记。
那出来体验生活的王孙公子见她这幅样子,不免道:“这传记我早便读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可林思月却觉得里头有很多可以学习的经验啊?
比如张臣在“歙县游记”里头提了修建水利的重要性。
但是后世的农业灌溉,机器甚至是人工降雨都已经很方便了。
即使前去安州,可她也只是去种田的。
“那你挺厉害的,都读了些什么书啊?”
萧齐光道:“自然是能读的都读了。”说罢又念了首诗,还有接着要念的意思。
“等等。”林思月不想听这些酸诗,便打断了他。
“我读书时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你既读了这么多书,便帮我看看?”
随意从记载的纸张中抽出一张记载疑惑的,就给他递了过去,想把人打发走。
萧齐光也没仔细看,就同她保证:“待我思索片刻,便给你解惑。”
接着,林思月就看着这位公子吧啦吧啦地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
看似每句话都围绕问题,但是根本没有提出解决方法。她突然明白,这位公子的家人为何舍得将孩子放出来了。
她所抽出并交给对方的纸上面,写的是兴修水利的问题。
眼见对方说罢等待夸奖的样子,林思月叹了口气。
“这位公子,修建水利的好处大家都知道。你说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竟敢这样说?”
“修建水利,要工匠,要钱粮。总不能人家问你,需要多少工匠,大约要多少银钱,能灌溉的农田几何,选址在哪这些问题的时候,您也回答人家修建水利有哪些好处吧?”
“少年,你听过“吾与徐公孰美”这个故事吗?”
快速地解释了一番之后,林思月从怀中掏出一个果干递给对方。
还掏出若干边吃边说:“我觉得你也挺可怜的。那些夸你的人表面上说着那些话,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你等着你出丑呢。”
“我不相信。”少年嘴硬道。
“那你出去随便找些人问问,是你长得白皙,还是你身边那个叫谢亦的长得白?”
“我这是练武时晒的。”宫人要给他遮阳,他嫌施展不开,便这样了。
谢亦则整日窝在书房里头读书。
“那你是承认自己长得黑了?”
萧齐光不开心道:“我这就去找人问!”
他们此时正在客栈修整,倒也不会耽搁路程。
接下来的几天,这位公子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看来是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了。
进安州县城的前一夜,少年不解问她:“我有时虽知道他们的夸赞不是真心的,可我还是会因此高兴。但这其实是一种过错吗?”
林思月摇了摇头:“谁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呢?”
“好几天了,你就只想到了这个?”
“不光是人,即使是拉车的马,你在它耳边说几句好话,给它整理毛发,它都会高兴。”
林思月叹了口气:“说起讲道理,我恐怕比不上那些会引经据典的夫子们。你既然家中富裕,想必也请得起夫子吧?等你回去了,就问他们呗。”
萧齐光点了点头:“可我还想听你说故事。”
林思月闻言略作思索道:“要不咱们一起出个故事集?专记载当地新鲜的故事。比如神鬼志怪之类的?”
“安州南面有一块长得很奇特的石头,相传去过那里的人回来之后便会姻缘顺遂。不过我那时来时也没心情听这个,等到了安州之后,有机会我们再找人打听打听。”
萧齐光说:“费这个心思做什么?又不是写经义诗文,出小人书做什么?”
“怎么会是小人书呢?你我又没有名气,就算写出经义诗文来,也没人看啊?”
林思月开始和他说起好处来:“在故事里头咱们把安州的情况巧妙写在里头。安州有哪里好吃的好玩的,很多年前的这个地方又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又有哪些圣人典故?人家看了一好奇,一打听,前来安州游玩。要吃饭吧,睡觉吧,走的时候得给亲朋带些特产吧?”
“这样,那安州开食肆的,开客栈的,负责车马的,摆摊卖东西的,是不是都能挣到银子?”
萧齐光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有了钱,先供家里的衣食,剩下的钱,便可以用来做别的事。”
“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最要紧的,是安排春耕的事。不过在这个方面,张大人是很有经验的。”
萧齐光却叹了口气:“安州并不安定。”
“若是再有战事,先前的劳作不是白费力气?”
林思月却笑了:“即使明天天塌下来了,今天也是要劳作的。”
她还问他:“你见过人家杀鱼吗?鱼即使被剖了,也会再挣扎几下,何况人乎?”
萧齐光自然摇了摇头:“自然从未见过。”
“改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君子远庖厨。”
“君子远庖厨不是指君子不能去厨房干活,而是指看见牲畜被杀的样子会不忍心。我也是读过书的,你可别想糊弄我。”
萧齐光沉吟片刻,竟也有闲心问她:“听说肃王未离开安州,他毕竟先前是你的夫君。你若看到人家,心里会不会难受啊?”
肃王叔成婚那天,他也去了。后头的事他也知道,是宫人谈论的时候被他听见的。
“我为何要难受?和离是我先提的啊?”
“啊?”萧齐光惊讶道:“竟是你自己先提的?”
“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啊?”林思月不在乎道:“我在王府的时候住的是侧院。吃穿用度虽没有被克扣,府里头的下人也没在我面前说什么。但总是觉得有点奇怪。”
“日子这样也能勉强过得下去。但见了季小姐之后,我突然觉得,我这样自己欺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早点抽身算了。”
她毕竟对萧景云也没啥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