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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要我出钱？这纸能不能卖得出去还不一定。”萧齐光说：“再说了，这是下等的事。我怎么能做？”
“可是我们没钱。”林思月一摊手：“兴修水利也好，修山路也好，要木材要石料，要工匠。还有许多你想不到的，要用钱的地方，这钱从哪儿来？”
“自然有的是办法。”萧齐光不在乎道。
林思月叹了口气：“拿别人的东西，就会受制于人。”不管往大了说，还是往小了说，道理都是一样的。
“若是人家看你长得俊俏，非要把女儿先嫁给你，才同意帮忙，你娶吗？”
小公子摸着下巴回答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可以娶很多。”
林思月：“。。。”脸皮倒是挺厚的。
见她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萧齐光无奈道：“开玩笑的。叽叽喳喳的，太麻烦了。”
林思月倒也没在话题上太过纠结，反而问他：“你会观星吗？”
她也没想要他回答，便自己接着道：“从我们开始与这片大地上的生物有了区分开始，当我们填饱肚子，食物富足，便有人抬起头，开始思考我们头顶上这片广袤的星空。”
“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叫做启明星，而南方那三颗连成一条线的星星，被称为福禄寿。慢慢地，从这片星空中，有人发现出规律来，于是便有了历法有了节气，又有了其他许许多多的东西。”
“它们就在那儿，变的从来都只是人罢了。人给了它们名字，记下它们在空中的位置。有的人靠它们指引方向，该往哪个方向走，什么时候开始耕作。有的人就只会拿它们当借口，糊弄别人。”
“其实我们怎么样，与它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毕竟遥不可及，反而在天上看着，会觉得我们可笑吧?”为了这颗星球上的各种“石头”而努力。
“我愿意出钱。”萧齐光正经道：“挣来的钱就兴修水利，修路，修书院。这是好事，真算起来，也不该算是我从商。”
“你若有顾虑，可以先写信问问家人。”林思月道：“其实我也有钱，我就懒得管事。”
“钱够花，我就不想努力挣了。”
萧齐光笑她：“哪里会有人嫌钱少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好。多了反而是负担。”
“钱哪里有用不掉的？”
“我若有许多钱财，便会有许多担心。我的友人到底是因为与我志同道合，还是因为我有银子，出手大方才与我结交。我若再嫁，我的夫君，是否是因为想要我的银子才答应与我的婚事？”
“倒不如拿出来，修桥建路，也许许多年后，人家走在上面，还会夸几句好。”
萧齐光闻言却沉默良久，想起其实他身边的很多人都不算真正的友人来着。
不过，他也不需要。
索性道：“这个开造纸坊的事，你再详细同我说说。”
“造纸坊的事我会记录下来，整理好给你。至于选址一事，还需问问姚大人的意思。还有种树的问题，不能光砍伐或者开荒。树的作用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防止水土流失。”
林思月细细解释了水土流失的严重性以及树木在其中的作用。
“我得找出几种生长期短的树木，混着种在一起。我记得有种槐树，三四年就能长成，开得花可入药，也可以食用。重要的是，不需要怎么照顾，耐旱耐盐碱，落下的叶子还可肥土。”
不过，她终究是叹了口气：“如今应该是找不到的。”毕竟后世也是通过多年的辛苦研究，才培育出来的。
“为何？”萧齐光不解道：“你既然说记得，那就是知道的，怎么会找不到？”
“那我还说记得很久以前有神仙呢，有谁见过神仙吗？”
看着满天的星星，她突然笑了：“也许，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有天上才有吧。”那么多恒星与行星。这片星空里或这片星空之外，也许就有她的家园。
萧齐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不过她的声音很快便雀跃起来，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
“没有就去创造。我是不是想法子收几个徒弟，将我的所学都传下去，也不算辜负。”
“你既无名声，又不能教人文章，难不成你还要给人讲故事？”萧齐光反问道。
“小公子您不是挺爱听的？”
正说着，下头竟传来刀剑身，林思月急忙翻身向下一看：“是那几个匪盗。”
“我去帮忙，你在这里待着。”
萧齐光不是胆小的人：“我怎能藏于女子身后？”
也来不及想这些人明明好好地被关在柴房，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挣脱的。她倒是想故技重施，可人家有了防备，她不好近身。
当年兄长学武的时候，她跟在后头有模有样地比划了几下，后来也没坚持。她若早知道自己会面临今日的场面，一定会不怕辛苦好好学。
一旁的侍卫帮她挡了一刀，林思月有些心虚，只觉得自己是来添麻烦的。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瞅准时机，把那出刀的匪盗给电晕了。
这刺激到了他的同伙。那大汉飞起一脚，迅速结束与侍卫的对战，拿着大刀几步便窜到她跟前，便挥起大刀。
即使害怕，也不能在那儿傻站着。她左手拿着武器，右手袖口还藏着能让人昏睡的药粉。
她正准备找准时机出手，面前的大汉却突然倒下了。
“萧景云？”震惊地看着拿着长剑救了她的萧景云：“你怎么在这？”
萧景云的加入很快控制住了局面。
萧齐光也心虚地朝皇叔摇了摇头，趁着大家都注意那几个匪盗，便站到皇叔身边，拜托他，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事后，几人坐到一起的时候，萧景云道：“对付这些人，再心狠手辣都不为过。竟也能被人钻了空子。”
萧齐光主动道：“肃王殿下，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戒心，着了他们的道。”
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萧景云一阵头疼。
“若不是前几日谢亦差人给本王送了信，我又算好了日子在城外等着你们。这才能顺手清理了匪盗。”
萧齐光自豪道：“谢亦一向聪明。”
“既然已经无事了，你们也受了惊吓，那便早些去休息吧。”萧景云对几人道。
他还出言把萧齐光留了下来：“至于小公子，你的家人拖我给你带了些话。”
“我便单独说予你听。”
待两位大人和林思月都离开之后，他看着乖巧站在一边的萧齐光，叹了口气。
“这次不是单纯的匪盗，应是有人从中谋划，意图挑拨陛下与我的关系。”
“太子如今出来历练，万事要多留个心眼，不要过于轻信他人，也不要独自在外乱走。”
萧齐光闻言点了点头：“安州本也不安定，我是不会乱走的。”
“如今安定了。”萧景云告诉他：“为了不让幕后之人坐拥渔翁之利，陛下答应了对方一些条件。”
“镇南王是个明理的人，但本王也不会因此降低戒心。”
萧齐光消化了事实，表明自己知道了，就和皇叔说了自己要帮忙开造纸坊的事。
“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事，但银钱又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解释道：“我跟林乡君都说好了，等挣到了银钱就修水利，修路，建学堂。安州已经有县学了，就开个和都城那样的“希望书院”倒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开个武学。”
萧景云也没说成与不成，只说让他亲自先把这件事报给陛下知道。
“前日商量好了之后，就已经写好信了。”
想到林思月，萧景云的心情便又坏上了几分。他让萧齐光先去休息，几番挣扎，还是决定等天亮了再去找她说。
可是见了她，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这一拖，就拖到他们进了安州城。
一到安州，她就带着几个侍从，说是下乡考察去了。
张文和帮她解释了：“说是到安州下头的村子里头去，查看土壤，看看适合种什么。再看看水源，沟渠的情况。”
“每村大约多少人口，能耕种的土地有多大，往年天气的情况之类的。还说要选个地方开造纸坊，所以一到安州就领着人出去了。”
姚元其叹了口气：“我这还有许多事等着乡君点头。”
“别的不说，就说这发粮的事，还有县衙那漏雨的瓦片，到底要不要拿银子出来修县衙？现在天气还好，真到了下雨的时候，漏雨了又来不及。”
安州山地多，好在荒山少，就是走路太不方便了。
胖胖十分专业地在她脑海里播报了土壤的数据。
一开始，萧齐光觉得新鲜，带着人跟她去了一次之后，觉得又累又心酸，便嚷嚷着不想再去了。
第二日再要出发的时候，他还是早早过来了：“既来了，我也不能半途而废。”
他从来没有见过，家里明明那么多口人，竟也共穿一件衣裳的，谁有事出去就谁穿。
他之前错救的那两个兄弟都比人家胖多了，他就这么被那样的人给骗了。
出发前，萧齐光突然同她保证：“我一定会管好造纸坊，挣很多银子回来的。”其实他也不是没有银钱，就是林乡君想要弄的东西太多了，他不能全部负担。
“那你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