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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至。
所有人都离去了。
西蒙屏退仆人,独自走在城堡的走廊上。
走廊上因为两侧的烛火,并不阴暗,只是有些安静。
忙碌了一天,赐予「斗士」,举办宴席,慷慨演讲,现在的西蒙有些累了。
不一会儿,西蒙来到自己的卧室,盯着柔软的大床,他却没有睡意。
西蒙走到一旁的红木高背椅上坐下,随即,意识来到了脑海黑书之上。
黑书的第二页,淡黄色的纸张上,愿力已经达到了4090。
“比傍晚的时候,又多了一些。”西蒙嘀咕了一声,然后他的意念翻动书页,黑书的第三页随之展现。
第三页是一个虚幻轻灵的图案。
「魔纹印记(风)」
「所需愿力:3000」
经过这几天的见闻,西蒙对此有些一些猜测,这所谓的「魔纹印记」,应该就是非凡力量的一种。
倘若自己兑换了「魔纹印记」,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力量。
所以,要吸纳它的力量吗?
然而非凡力量并非完全安全,接受非凡力量的同时,需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西蒙脑海浮现起白日里,布兰德接受「斗士」的一幕。
西蒙可以确定,以自己孱弱的身体一定是无法承受住「斗士」的力量,死亡将是最终的结果。
曾经的冬堡,并非没有出现过「斗士」洗礼失败的例子,承受不住「斗士」力量的骑士,陷入昏迷,后来身体肌肉出现大幅坏死的情况。
而蕴含「斗士」力量的荧光,最终从其身体析出,被圣剑收回。
后来,冬堡的领主发现,身体越是强大,接受「斗士」力量会越加顺利。
由此可见,自己若是吸纳「魔纹印记(风)」,也有可能会面对这种危险。
西蒙是冬堡的领主,王国的贵族,他有着众多忠诚的追随者,即使他永远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能活得很好。
换句话说,他没必要冒险。
所以,还是放弃吧,就当这本黑书从来没有存在过。
好好治理冬堡,招募更多的士兵,囤积更多的粮食、金钱,将冬堡打造成边境的一座巨型要塞,或许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西蒙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走向窗台。
外头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亮光,天上的月亮也隐入了云中,冬堡大部分领民都没有夜生活,毕竟,照明的蜡烛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这样就太无趣了一些。”西蒙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自己永远只是一个平凡的旁观者,他迫切期待着,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真正样貌。
他想要亲手撕开这个世界的面纱。
非凡的力量,非凡的世界,而自己已经站在了这扇大门前。
只要跨过这扇大门,往后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难道现在要将这扇门重新关闭吗?
“「斗士」的力量更倾向于身体,而「魔纹印记(风)」呢,仅从名称上,可以推测出非凡力量会和风有联系,承受的代价或许与精神有关。”西蒙自言自语,“倘若只是精神上的考验,我未必无法承受。”
“试试吧,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决定。”
“也许......”
说到这里,他忽然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原来,我一直都有不轻的赌徒心理么?”
他站在窗台上,夜风从他身边吹过,裹挟着几分入骨的凉。
不一会儿,他的心神重新浮在黑书之上。
他不再犹豫。
片刻后,黑书上的愿力,从4090变成了1090。
他选择迈出了这一步,这扇大门,他要跨过去。
这一瞬间,西蒙的眼前兀地涌现出大片的青色的流光。
迷蒙而梦幻。
就像是眼前升起了一团漂浮而上的青烟。
西蒙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手指触碰的瞬间,青色流光骤然开始坠落,像是一颗颗陨落的流星,然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牵引着,飞向西蒙的左手。
西蒙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抬起的手臂一动未动。
这一刻,西蒙感觉手掌背像是触碰到了冰块,有一刹那的冰凉,又像是忽然吹来了一阵轻风。
西蒙咬紧了牙关,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剧痛。
流光最终在西蒙的左手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精致的青色印记,不时散发出浅浅的淡青光芒。
然后,光影消散。
一切都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西蒙掌背多出来的这个印记,在提醒着西蒙,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西蒙已咬得牙关发疼。
他放松身体,茫然地等待了一会儿,又环顾了一圈,才疑惑道:“这就......结束了?”
西蒙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甚至回想起了,以前摔断腿时那剧烈的痛疼,那是他经历过最痛苦的时刻。
也许承受非凡力量的苦痛,将会是摔断腿的数倍,但他能忍得住。
然而接受「魔纹印记(风)」的过程没有半分痛苦,实话说,他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那么一下子,事情就结束了。
索然无味。
“并非所有的非凡力量都会造成痛苦吗?还是说是黑书的原因。”西蒙猜想着,“又或者说,这魔纹印记看似璀璨,却根本不是非凡力量?”
西蒙思绪发散地乱想,又强行地将其止住。
沉默了许久,他开始观察手背上的印记。
这是一个青色的印记,几条的粗细均匀的线条,勾画出了一个精致的图案,带给了西蒙一种简约而高贵的美感。
‘魔纹印记(风)’
西蒙念叨着它的名字,确实如同其名,是一个印记,或者也可说是一个烙印。
西蒙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微微发亮:“那么,它带给我的力量又是什么?”
西蒙心神下沉,开始去感知身体的变化。
一阵探查后,他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脑海中多出了一团青色的光影,隐隐间与手背上的印记有着关联。
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脑海中的光团和手背的印记连在了一起。
西蒙尝试着去操控这根线,就像是尝试着用手去拨弄一根细长的琴弦。
意念控制之下,琴弦开始轻颤。
一道道波纹随之扩散而开。
扩散的波纹搅动了这一片黑夜,黑夜不再平静。
西蒙的周围刮起了风,风吹动了他的发梢。
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最后发出了咆哮之声,化为狂风,一阵比一阵猛烈地撞击着城堡。
西蒙手背的印记,在这黑夜中散发着迷蒙的光芒。
他身后的帘布在风中飘摇,狂风吹起了尘埃,吹起了窗台的落叶,吹起了一切可吹起的。
只有西蒙一动不动地站立在窗台,他的眼眸深沉的如同这一片黑夜。
城堡外的仆人,惊惧地看着头顶。
月亮隐于阴云,浓重的黑暗遮蔽了天空,刺耳的呼啸声在漆黑的夜空上回旋。
“那......那是什么?”
“飓风!?”
仆人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只能慌乱地向着城堡跑来。
此时天穹恰好响起了一道空雷,仆人浑身一哆嗦,摔在了地上,他面容惊恐,挣扎着爬起身,继续奔跑。
在天地伟力面前,凡人是如此的渺小。
飓风与空雷,同样也惊起了城堡外的鸟兽,它们扑腾起翅膀或迈开腿脚,嘶鸣着逃窜。
风声越来越响,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
西蒙闭上了眼,无形的琴弦颤动停止。
波纹开始平复,融于夜空。
呼啸声渐消渐轻。
风止。
西蒙的心神落在了脑海黑书之上,黑书的扉页已经有了变化。
「姓名:西蒙.巴罗斯」
「种族:人类」
「职阶:风术士」
「阶位:一阶」
......